第三十九章 我们上幼儿园去
二十二年前。
南湖小学职工宿舍。
一栋四层的新建楼房，矗立在南湖岸边这片小区内。楼房虽说不算最高，但崭新的马赛克外墙装修，与那些灰蒙蒙的普通民房相比，还是显得鹤立鸡群。
一楼东侧宿舍的客厅里，一张深褐色的老式条桌上，摆放着一台电视机。那台电视可谓是这个家庭最高档的电器，也是父亲送给小主人亚岚的最好礼物。
那是父亲在亚岚三周年生日时买给她的。
电视机里，正播放着儿童节目“GOGO学英语”。
亚岚坐在饭桌上，一边看着英语节目，一边吃着早餐。
“老爸，我不想看GOGO了，帮我换个节目吧。”
厨房里传出了父亲的声音。“岚岚，不要继续看了。饭吃完了吗？”
“还有一点点，老爸！”
“那好，乖孩子！快点吃饭，知道今天爸爸要带你去哪里吗？”
“我知道，爸爸。从今天起，我就是大孩子了，我要上幼儿园了。”
“对了，乖孩子。从今天起，你就是一个学生了。吃饭就不能像平日里那样，花那么长的时间哟！”
“好的，知道了，老爸。”亚岚用一双小手捧起饭碗，用勺子呼呼啦啦地将碗中的剩余稀饭扒地干干静静，小小的脸蛋上，糊满了饭粒。随后，端着小饭碗走进厨房，递给父亲。
“老爸，你看我今天乖吗？我的饭吃得干净吗？”
父亲接过亚岚递给的碗，朝着亚岚的小脸蛋，一个热吻。“你看看你的小脸蛋，像个小花猫似的。来，爸爸给你擦一下。”
亚岚将脖子伸地长长的像只鹅，让父亲用围裙帮她将脸上的米饭擦去。
“真乖！我的岚岚真乖！”
父亲洗完了锅碗，拄着拐杖将亚岚抱起。
“走，岚岚乖！爸爸今天给你换一件新衣服。”
“爸爸，干嘛给我换新衣服呀？今天又不是过年？”
“今天不是过年，但是，是你上幼儿园的第一天哪。比过年更有意思，懂吗？”
“我懂了，爸爸！”亚岚说罢，翘起小嘴，朝着父亲的耳旁一个吻。
父亲将亚岚放在木沙发上，从房间里取出一件崭新的连衣裙，他帮助脱掉亚岚的睡衣。
“爸爸，这裙子真好看！”
“岚岚，你喜欢这裙子吗？”
“我喜欢！老爸，以后我一定要好好读书，长大后我要赚很多很多的钱，我也要给老爸买一件最漂亮的裙子。”亚岚举起双臂，让父亲将连衣裙穿上。
“哈哈，老爸又不是女孩，怎么穿裙子？”
“那男人该穿什么衣服？”
“男人穿西装。”
“那我就帮老爸买很多很多的西装。”
亚岚穿上了新的连衣裙，开心地手舞足蹈。
“老爸，你真好！”父亲又返身走进房间，拧着一个新书包走了出来。
“岚岚，你看这是什么？”父亲将书包拿在亚岚面前一晃。
“是书包。我最喜欢书包了！你看这上面还有一个小公主。”亚岚拍着小手接过书包。
父亲将桌上的一个水杯与一块面包放进书包里。“岚岚这瓶水与面包是给你带到学校去的，如果在幼儿园肚子饿了或口渴自己拿出来吃。”
“好的。爸爸，我知道了。”若兰点着小脑袋，如同小鸡啄米般。
“好了，岚岚，走，我们上幼儿园去！“
父亲一手撑起拐杖，一手从背后托起若兰，让若兰顺势趴在了的父亲驼背上。
“走咯！送我的心肝宝贝上幼儿园去了咯！”
亚岚趴在父亲的背上，随着父亲一跛一跛前行，兴奋极了。她双腿紧紧地夹住父亲那弯弓般的背脊，“骑马嘟嘟，骑马嘟嘟。驾！”
父亲的拐杖“咯哒、咯哒”的撞击在水泥路面，亚岚快乐地趴在父亲的背上，如同乘坐过山车。
“岚岚，知道到幼儿园里要怎样做吗？”
“我知道，爸爸。在幼儿园要听老师的话，要与小朋友们搞好关系，不能打人骂人。”
“对了，我的乖岚岚！”父亲扭头给予亚岚一个甜甜的吻。
走出院子，正面迎来一位青年男子，“李老师，您好！今天带女儿去哪里呀？这么高兴？”
“哈哈！王晓斌，今天送我女儿去幼儿园上学。”
“真快呀！没想到小孩一晃就已经到了上幼儿园的年龄了。”
正路过身旁的一位胖大妈邻居，也说了声：“且不是，天天盼着孩子们长大，可孩子们长大我们却开始老了。”
“王大妈，你还年轻得很呢！”
“瞧你李老师说的，满脸的皱纹都爬上来了，还年轻呢。李老师，这些年也真辛苦你了，一个男人带这孩子。”
父亲朝着胖大妈哈哈笑道：“辛苦什么，家里有个女儿，比什么都高兴！”
父亲将亚岚在背上换了个位置。
“再见，李老师，我先走了，该上班去了。”
“你先走吧！”
“老爸，那叔叔是谁呀？”
“那叔叔是你爸爸以前的一位学生。”
“爸爸，你以前也是幼儿园的老师吗？”亚岚天真的问爸爸。
“爸爸也曾是老师，不过不是幼儿园的老师。”
“那你是哪里的老师呢？”
“是给大哥哥姐姐们上课的老师。”
“那我以后长大了，也可以让你做我的老师吗？”
“当然可以，不过不是学校里教你，是在家里教你。”
“为什么呀？爸爸。为什么你不能在学校里教我呢？“
父亲陷入了沉默。他默默地背着亚岚匆匆地行走在人行道上。
人行道上，沿街叫卖的小商贩，叫卖着各样的商品。一位卖气球的小商贩，手里举着一大串彩色气球。
“小朋友，要买气球吗？这气球多漂亮呀，你看。”
父亲在卖气球的小商贩面前停住了脚步，“岚岚，想爸爸给你买一个气球吗？”
“我想，爸爸。”
父亲将亚岚放在地上，朝着小商贩，“来，我买一个气球。”
“岚岚，你喜欢什么颜色的气球。”
“我喜欢红色的那一个。”
“好的。”父亲从小贩手里接过气球，又从自己的腰包里，掏出一把硬币，数了几个递给了小贩。
“拿好，要抓紧哟，别让它飞走啰。”
“我知道，谢谢叔叔。”
“小孩真乖！”
“走，岚岚，我们要抓紧时间，快迟到了。”
“爸爸，就让我在地上走吧，我走的比你还要快些呢。”
说罢，亚岚手持气球，快速前行。
“岚岚，等等，书包给我背。”
父亲急忙取下亚岚背上的书包，斜背在自己的单肩上。
“岚岚，慢点！注意安全！等一等爸爸！等等爸爸！”
“快来呀，老爸，快来抓我呀，快来抓我。老爸输了，老爸今天输我了！”
快乐的亚岚，像只刚学会飞行的离巢小鸟，跟随着手中飘舞的气球，奔跑在林荫道上。
父亲拄着拐杖，一跛一跛地跟在亚岚的后面，急促地追赶着。
“岚岚，走慢点，走慢点，等等爸爸，等等爸爸。。。。。。”
南湖小学职工宿舍。
一栋四层的新建楼房，矗立在南湖岸边这片小区内。楼房虽说不算最高，但崭新的马赛克外墙装修，与那些灰蒙蒙的普通民房相比，还是显得鹤立鸡群。
一楼东侧宿舍的客厅里，一张深褐色的老式条桌上，摆放着一台电视机。那台电视可谓是这个家庭最高档的电器，也是父亲送给小主人亚岚的最好礼物。
那是父亲在亚岚三周年生日时买给她的。
电视机里，正播放着儿童节目“GOGO学英语”。
亚岚坐在饭桌上，一边看着英语节目，一边吃着早餐。
“老爸，我不想看GOGO了，帮我换个节目吧。”
厨房里传出了父亲的声音。“岚岚，不要继续看了。饭吃完了吗？”
“还有一点点，老爸！”
“那好，乖孩子！快点吃饭，知道今天爸爸要带你去哪里吗？”
“我知道，爸爸。从今天起，我就是大孩子了，我要上幼儿园了。”
“对了，乖孩子。从今天起，你就是一个学生了。吃饭就不能像平日里那样，花那么长的时间哟！”
“好的，知道了，老爸。”亚岚用一双小手捧起饭碗，用勺子呼呼啦啦地将碗中的剩余稀饭扒地干干静静，小小的脸蛋上，糊满了饭粒。随后，端着小饭碗走进厨房，递给父亲。
“老爸，你看我今天乖吗？我的饭吃得干净吗？”
父亲接过亚岚递给的碗，朝着亚岚的小脸蛋，一个热吻。“你看看你的小脸蛋，像个小花猫似的。来，爸爸给你擦一下。”
亚岚将脖子伸地长长的像只鹅，让父亲用围裙帮她将脸上的米饭擦去。
“真乖！我的岚岚真乖！”
父亲洗完了锅碗，拄着拐杖将亚岚抱起。
“走，岚岚乖！爸爸今天给你换一件新衣服。”
“爸爸，干嘛给我换新衣服呀？今天又不是过年？”
“今天不是过年，但是，是你上幼儿园的第一天哪。比过年更有意思，懂吗？”
“我懂了，爸爸！”亚岚说罢，翘起小嘴，朝着父亲的耳旁一个吻。
父亲将亚岚放在木沙发上，从房间里取出一件崭新的连衣裙，他帮助脱掉亚岚的睡衣。
“爸爸，这裙子真好看！”
“岚岚，你喜欢这裙子吗？”
“我喜欢！老爸，以后我一定要好好读书，长大后我要赚很多很多的钱，我也要给老爸买一件最漂亮的裙子。”亚岚举起双臂，让父亲将连衣裙穿上。
“哈哈，老爸又不是女孩，怎么穿裙子？”
“那男人该穿什么衣服？”
“男人穿西装。”
“那我就帮老爸买很多很多的西装。”
亚岚穿上了新的连衣裙，开心地手舞足蹈。
“老爸，你真好！”父亲又返身走进房间，拧着一个新书包走了出来。
“岚岚，你看这是什么？”父亲将书包拿在亚岚面前一晃。
“是书包。我最喜欢书包了！你看这上面还有一个小公主。”亚岚拍着小手接过书包。
父亲将桌上的一个水杯与一块面包放进书包里。“岚岚这瓶水与面包是给你带到学校去的，如果在幼儿园肚子饿了或口渴自己拿出来吃。”
“好的。爸爸，我知道了。”若兰点着小脑袋，如同小鸡啄米般。
“好了，岚岚，走，我们上幼儿园去！“
父亲一手撑起拐杖，一手从背后托起若兰，让若兰顺势趴在了的父亲驼背上。
“走咯！送我的心肝宝贝上幼儿园去了咯！”
亚岚趴在父亲的背上，随着父亲一跛一跛前行，兴奋极了。她双腿紧紧地夹住父亲那弯弓般的背脊，“骑马嘟嘟，骑马嘟嘟。驾！”
父亲的拐杖“咯哒、咯哒”的撞击在水泥路面，亚岚快乐地趴在父亲的背上，如同乘坐过山车。
“岚岚，知道到幼儿园里要怎样做吗？”
“我知道，爸爸。在幼儿园要听老师的话，要与小朋友们搞好关系，不能打人骂人。”
“对了，我的乖岚岚！”父亲扭头给予亚岚一个甜甜的吻。
走出院子，正面迎来一位青年男子，“李老师，您好！今天带女儿去哪里呀？这么高兴？”
“哈哈！王晓斌，今天送我女儿去幼儿园上学。”
“真快呀！没想到小孩一晃就已经到了上幼儿园的年龄了。”
正路过身旁的一位胖大妈邻居，也说了声：“且不是，天天盼着孩子们长大，可孩子们长大我们却开始老了。”
“王大妈，你还年轻得很呢！”
“瞧你李老师说的，满脸的皱纹都爬上来了，还年轻呢。李老师，这些年也真辛苦你了，一个男人带这孩子。”
父亲朝着胖大妈哈哈笑道：“辛苦什么，家里有个女儿，比什么都高兴！”
父亲将亚岚在背上换了个位置。
“再见，李老师，我先走了，该上班去了。”
“你先走吧！”
“老爸，那叔叔是谁呀？”
“那叔叔是你爸爸以前的一位学生。”
“爸爸，你以前也是幼儿园的老师吗？”亚岚天真的问爸爸。
“爸爸也曾是老师，不过不是幼儿园的老师。”
“那你是哪里的老师呢？”
“是给大哥哥姐姐们上课的老师。”
“那我以后长大了，也可以让你做我的老师吗？”
“当然可以，不过不是学校里教你，是在家里教你。”
“为什么呀？爸爸。为什么你不能在学校里教我呢？“
父亲陷入了沉默。他默默地背着亚岚匆匆地行走在人行道上。
人行道上，沿街叫卖的小商贩，叫卖着各样的商品。一位卖气球的小商贩，手里举着一大串彩色气球。
“小朋友，要买气球吗？这气球多漂亮呀，你看。”
父亲在卖气球的小商贩面前停住了脚步，“岚岚，想爸爸给你买一个气球吗？”
“我想，爸爸。”
父亲将亚岚放在地上，朝着小商贩，“来，我买一个气球。”
“岚岚，你喜欢什么颜色的气球。”
“我喜欢红色的那一个。”
“好的。”父亲从小贩手里接过气球，又从自己的腰包里，掏出一把硬币，数了几个递给了小贩。
“拿好，要抓紧哟，别让它飞走啰。”
“我知道，谢谢叔叔。”
“小孩真乖！”
“走，岚岚，我们要抓紧时间，快迟到了。”
“爸爸，就让我在地上走吧，我走的比你还要快些呢。”
说罢，亚岚手持气球，快速前行。
“岚岚，等等，书包给我背。”
父亲急忙取下亚岚背上的书包，斜背在自己的单肩上。
“岚岚，慢点！注意安全！等一等爸爸！等等爸爸！”
“快来呀，老爸，快来抓我呀，快来抓我。老爸输了，老爸今天输我了！”
快乐的亚岚，像只刚学会飞行的离巢小鸟，跟随着手中飘舞的气球，奔跑在林荫道上。
父亲拄着拐杖，一跛一跛地跟在亚岚的后面，急促地追赶着。
“岚岚，走慢点，走慢点，等等爸爸，等等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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