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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尘埃落定浮真相

    公司前台小姐微笑着问“小姐,有预约吗?”

    赵南浔看向她的双眸,那前台就像是着了魔一般道“林总在十七层办公室。”说罢赵南浔收回目光上了十七楼,敲敲门走了进去。白冉的丈夫林总正处理着文件,看见她走了进来,点了点笔“你是谁?”

    赵南浔面前的男人约摸四十多岁,肥头大耳,整个人显得油腻腻的。

    “我来,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呵……”林总笑了,按着电话“保安,这里闯进来了人。”

    “白冉,吸毒的事情我们要谈谈。”

    她说到了这里,林总又按了电话“你们先不用上来了。”他将目光投向赵南浔“你知道些什么?是白冉让你找我的?”

    “是白冉父亲让我来的。”

    “呵,他?早都死了,这话扯得也不好听。”

    赵南浔只挥了挥手,窗帘都突然放了下来,整个办公室变得昏暗下来,让林总心中一惊。她打开伞放了陈富出来,陈富从伞中出现,林总脸刷的一下白了“鬼!”

    陈富扑向林总,赵南浔也不拦,任由得他作祟。陈富恶狠狠扑过去的刹那,林总捂住了自己的脸,可陈富只是从他身体穿过。

    她早就知道会这样,不拦不阻挠。恶鬼伤人,普通孤魂野鬼根本无法触碰到人。

    林总大大喘着粗气喊着“你不是起死了吗?”虽然他现在声音还有点颤抖,但是也看得出来,他在努力恢复平静。

    陈富飘过他面前幽幽的说“你和陈冉离婚。”

    林总扔着文件穿过陈富身体“不可能!我花了那么多钱捧她,浪费了那么多资源,绝对不可能放过她。”

    “那你为什么利用她还和她结婚?”赵南浔已经坐在了沙发上自顾自的倒了杯水。

    “那是她知名度高,能给我带来正面形象。再说,她也是利用我达到她的目的。”

    赵南浔倒水的手停住,抬起头看着愤怒的陈富“我要用我的手段逼他离婚了,让开。”

    陈富躲得林总远远的,赵南浔盯着林总,林总看着她蓝色的眼眸身体渐渐颤抖起来,大叫一声倒在地上打滚。屋内唯一的光亮就是桌面上的小台灯,它的晕黄色光芒一闪一闪,直至断线冒了火花。林总极为恐惧喊着“放过我!放过我!”赵南浔的一双眼眸都要变成纯蓝色,门突然被人推开,白冉冲进来护在林总身上喊着“你住手!”

    她眼眸瞬间变回正常瞳孔颜色,林总满头冷汗的瘫倒在地上,白冉扶着他抬起头刚想质问赵南浔,就看见了陈富。

    陈富别扭的别过头去不再看她,白冉倒是显得冷静“你不是死了吗,怎么又出现了。”

    赵南浔挑眉,坐回了沙发上,屋顶的灯亮了起来。她向前伏身对白冉说“我是受你的父亲所托让你和你的丈夫离婚,并无他意。”

    “我没有父亲。”

    听了这话陈富哼了一声“对,有钱人就是你的父亲,我算什么。”

    赵南浔喝了口水说“你们两个就没想说的吗?”

    陈富呵呵笑了“我和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没有啥说的,她,真是瞎了眼嫁了这么一个不是人的东西。”

    “那他也比你这个丈夫好的多。”白冉冷冷说“你死了罪有应得,希望你尽快死干净,我不想看见你,包括你的鬼魂。”

    “你!”陈富气的直跺脚,指着她破口大骂“这个男人他不是好人,你吸毒上瘾就是他让人干的!他外面养了多少女人!你还傻呵呵的守着他,你是不是傻啊!有毛病吧,我咋生出了你这么个蠢玩意!”

    “陈富!我再和你说一遍,我不是你女儿,我随我的母亲姓,我姓白!”

    两个人就这么吵了起来,白冉也意识到了他话里的重点,她的丈夫给她下毒,让她吸毒成瘾,她苦笑,她都知道。

    陈富气的再说不出话来,团团转圈。

    赵南浔看着两个人陷入了沉默说“陈富,要你离婚,这或许是拯救你的一个选择。”她很自然用陈富来替代父亲这个词语。

    “……”

    “……”

    两个人还是固执的不肯开口,这一番僵局进退两难,率先是陈富先开了口。他蹲了下来,抱着头说着“陈……白冉!你必须离婚。”他不知什么时候哭了出来,这是白冉人生中第一次看见他落泪,看见他还有脆弱的一面。

    白冉还是那句话“我不是你的女儿,不用你管。”

    林总抽搐中醒来,第一个动作就是推开白冉,踉跄着向后退却“我离婚,我一定离婚!”

    “林塍……”白冉语气中透露着绝望。林塍扔着印章“我真的是很讨厌你,一直和你在一起我也恶心,我们还是离婚吧!离婚!”

    赵南浔默默的用伞收起了陈富离开了这栋楼,路上她一直思考着什么。直到回到了五十,陈富也是默不吭声的回到了七号房。

    阮红菱磕着瓜子,一脸好奇“他怎么了?突然安静了。”

    “我带他去实现愿望了。”

    “那他怎么还没消失?”阮红菱不解,一旁理着档案的小栾道“这不是他的愿望,所以他还是没实现愿望,不会消失。”

    赵南浔叹了口气“我好像知道他要的是什么了。”

    “什么?”

    “女儿的谅解。”

    阮红菱听了连连摆手“这个恐怕有点难,他这一生做了那么多坏事,不仁不义,不忠不孝。旁人都瞧不过去,更何况是身处其中的女儿,我看这件事棘手。”

    小栾持反对意见“我觉得或许有一线希望。你知道他的死因是什么吗?”

    “乱刀砍死。”赵南浔找回答。阮红菱哀叹一声,刚要说就被南浔说了。

    “那为什么会死呢?”小栾晃了晃她在锁魂令刚找到的答案。

    阮红菱看过去,惊的扔掉了瓜子捧着平板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几遍这才说道“他是为了他女儿死的。”

    赵南浔低声闷笑,这一切她在陈富的记忆里都看到了,只不过,觉得可笑。有人犯了罪,有人顶罪,有人为了赎罪满身是罪。

    她缓缓道“陈富出狱之后已经打算重新做人了,在一家KTV里面当清洁工。他清扫包间的时候看到了林总,听到他为了自己的控制欲给白冉注射了毒品,也听到了他让白冉做各种肮脏的交易满足他的商业需求。他听到林总又要对白冉使用一种新型毒品,会彻底的让她沦为玩物。林总拿出毒品的时候,他没有忍住,抢了毒品跑了。”

    “他应该去报警。”阮红菱只能对这件事做出这样的评价。

    赵南浔停了一下接着说“可是他还没来得及报警就被抓到了。林总发现他是白冉的父亲,对他各种羞辱。最后扬言要让白冉利用过后死的很惨,陈富这才彻底豁出去,割伤了林总,于是被林总找人乱刀砍死,临死前想着女儿能原谅他,就到了五十。”

    小栾嗯嗯的应了“可是,他再怎么悔改,以前的很多伤害家人的事情也不能改变。”

    这下一步该如何走?这接下来又该如何选择?

    赵文玺从五十门外缓缓走来道“这个世界总是不公平。”说话顿了顿,叹了口气“对面老板的妻子去世了,儿子也因为赶车吊唁母亲出车祸去世了。”

    听了他的话,赵南浔心中觉得有些闷,生死在她眼里已经平常的不能再平常了。她曾送走了一代又一代人,又迎来了一代人,可始终难平心中愤郁。他们拥有的长生,是对他们最好的惩罚。

    她走出五十门口便瞧见老板在搬着凳子,相比上次相见,苍老了十几岁,整个人都憔悴不堪。他动作迟缓,再没了从前的意气风发。那次他指着照片给赵南浔介绍妻子和儿子还是不久之前,现在就遭遇了大变故,世事难测,当知得失随缘

    老板将凳子收了一半也不收了,拿起桌面上一张大大的白色印纸贴在了墙面上,上面写着“卖房。”他拖着沉重的身躯回到了屋内,那个在角落躲了好久的乞丐终于走了出来,从鼓鼓的破旧衣衫里面拿出一摞纸币,从门缝之中塞了进去,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算是还了他的恩情。

    赵南浔把迈出的脚收了回来“故人无踪,只将生死笑长空……”

    那天风吹的好大,五十里面的一排桑树哗啦啦的掉了树枝,都吹在了墙角边摞成了一排。本来湛蓝的天空也变成了昏黄色,几人躲在五十里面都不愿出门,一出门就是满头的灰土。除了赵南浔,几个人将陈富团团围在中央一人一句“你就不能少喝点吗?”

    “你难道想这么一直在五十里面拖下去?”

    “你……算了。”赵文玺实在问不出来问题,还想排个队形,无奈失败了。

    陈富挺尸躺在地上,脸色通红“呃……好喝,好喝。”

    赵南浔披着件黑色外套走了进来对着几人说“我们送他进入白冉的梦境吧,在那里是白冉的潜意识,梦中表达出的就是自己真正的态度。”

    陈富翻了个身“哦,托梦呗?让她给老子多烧点钱。”

    小栾默默去柜子里面取了蜡烛,她捧着七七四十九根白烛费力的捧在怀里,阮红菱和赵文玺各自接过去一半。三个人不言一语却又默契的将各个蜡烛摆到了各个应在位置,复杂的阵法在三个人手中显得也简单很多,各自一部分合成了完整的整体。

    赵南浔抖抖满是灰尘的斗篷挂在了衣架上对着陈富说“你只有十分钟时间,如果想要争取她的原谅就全要看你怎么做了。”

    陈富抱着酒瓶打嗝,哦了一声。

    赵南浔双眸变蓝的同时烛火也在煽动,陈富坐在中央一点点变得透明,直至消失。赵文玺看了下手表“十分钟,倒计时开始。”

    陈富从高空中坠下,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惊恐万分,一下子就醒了酒。他以为自己要再摔死了,到了地面却稳稳的站了下来。

    他拍着胸口“吓死老子了。”

    白冉站在他身后“你来了,今天是妈妈的祭祀的日子。”她的面容根本不是三十岁的样子,是十七八岁的样子,那年,是妈妈的第一次祭祀日子。他在监狱里面根本没有拜祭过她,所以这个场面对他来说陌生的很。

    陈富支支吾吾的说“啊,来了来了。”

    她抱着鲜花放在了妈妈的墓前,陈富看着咬着牙,神情怪异。他有个问题一直很想问,又不敢问。如今他已经死了,这也是梦里,他也终于可以问了。

    “陈冉,那把火,是不是你放的。”他声音低了下去,不确定答案究竟是不是他想听的。他醉酒的时迷迷糊糊去上厕所,依稀间看到了她点火,那时只当是幻觉上了厕所又回去睡觉。再醒过来,手里握着打火机,大火烧的凶狠。

    白冉弯腰放下了鲜花过后直起身对着他说“是我。”她笑着手里握着打火机,按下去升起了火苗。她咯哒咯哒的按着打火机,看着火焰升升落落说“我点了火,拯救了她,也把你送进了监狱,多好。”

    陈富心中早就知道是她,还是想亲口问一问,得到了最不想要的答案。这些他已经不再追究了,他心甘情愿替她坐了监狱。

    “我替你在监狱里面待了那么多年,你却在外面活成了这个鬼样子,陈冉,你能不能清醒点。”

    “是你亲手一点一点把我打造成这幅模样,我不想再过以前的日子了。我要钱,我要名誉和地位!我要你永远承受我的痛苦!”

    在梦中,她毫不避讳把自己多年的欲望和怨气说了出来,陈富拿出幻化出的短刀指向白冉“你现在比我还疯!”

    白冉低头盯着锋利的刀刃“怎么,你想杀了我吗?”

    他向前走了几步,把刀握在她手心里,用力一拉捅在了肚子上,疼的他直叫“你那么恨我,你就杀了我。”白冉被大片大片的红色刺激到了,松开手抱着头大喊大叫。

    陈富走向她,站在她面前伸出手摸着她的头“女儿,对不起。”他哽咽,收回了手。白冉突然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抬头望着他眼泪从眼眶涌出“爸……”单单是这一个字就让陈富喜极而泣,他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自己叨咕“大男人哭太丢人了。”

    白冉说“我这辈子都恨你,但是我原谅你了。”

    他知道这辈子做的事情都是十恶不赦,他其实在那场大火之前一直没有悔改的意思。可是他瞧得清明,她放火时的眼神,那一刻他真正的意识到他是一个混蛋……

    五十窗被吹开,蜡烛纷纷熄灭,赵文玺再瞧了一眼“十分钟整。”

    赵南浔长舒了一口气“陈富已经履行了协约,七号房空。”

    阮红菱嗯嗯点着头,她忽而觉得有些事情,你只看了一面并不能代表全面。一个十恶不赦的人,最后想着救赎,天堂地狱一念之间。叫做爱的东西,流传于人们口中,存在于人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