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前奏5
天气很冷。
祝祁跟朱阿姨说，可以买点甲鱼和墨鱼炖汤，听说比较滋补。这话也没什么不对。朱阿姨说，又不是下奶，要这么滋补做什么？又说她信佛，不能剁甲鱼，如果他们实在想吃，她可以去饭店买一份。天气冷，买回来那味道肯定膻。这话听起来十分勉强，他记得明明前几日她才做了铁板鱿鱼。
“朱阿姨，您啥时候信佛了？”
“前天。”
“我怎么记得您信耶稣基督？”
“改了，信佛主，毕竟就在家门口，降妖除魔隔得近，方便及时显灵。”
“降妖除魔？”祝祁拉高嗓门，这是怎么个说法。不过，对于鬼神，他还是怀有敬畏之心的。既然这样，甲鱼汤又不是非喝不可。
再说韩冰，这两日阴沉着脸，祝祁好心问她怎么心情不好，她说心情好得很，在听葫芦娃的故事。
祝祁夸奖道：“童心未泯是好事，你继续。”
韩冰眼球朝上一转，不耐烦地说：“什么童心未泯，我是为了看葫芦娃打蛇精。”
“蛇精也没招惹你，何必这么义愤填膺。”
韩冰白眼一翻，“她作，就惹我了，谁作我看谁不爽。”
“你们女孩子不都爱作吗？怎么，你和她们不一样？”
韩冰手机“啪”地一声扣在柜台上，“你看我哪里跟那些作女一样？姐我从前有男朋友的时候，包我自己拎，化妆品、包包、衣服、鞋子都我自己买，从不伸手要礼物，也不胡乱折腾人。哪像有些人，你让她拿20个GUCCI她不嫌重，拎两斤苹果就喊手要断了。更让我受不了的，关起门来半夜能吃薯片看贞子，一有男的在场，看个碟中谍她也喊害怕。真恨不能给她两耳刮子，把脸上那层粉给她抖掉。”
祝祁听完她这番话，竖起大拇指夸赞她爽快，又立即来了个转折：“小韩，你有没有想过，你把这些事都干完了，那你男朋友替你做什么？说不定他就是想替你拎包，替你买化妆品，买衣服。你这样多打击他作为男人的自尊心。”
“谁让他没钱，我这自力更生，总好过他人前潇洒、人后啃馒头。可惜，他瞎了眼，不，应该说是脑子有病。”
“你这样想就对了，可别像那天晚上做傻事，得亏碰见个钓鱼的。”
韩冰往椅背一靠，“做什么傻事。我那是脚底踩滑，不小心摔下去了。那大叔捞我上来的时候，我脑袋嗡嗡作响，一时没反应过来。我有钱有闲，可没活腻。”
“是啊，这日子这么好，找个情投意合的，结婚生…”
韩冰忽而起身，凑到祝祁面前，问：“你什么时候生孩子？”
祝祁耳朵微红，“你关心这个做什么？”
“嘿嘿，就想看看你家娃长什么模样，最好生个儿子。”
“为什么是儿子，我这人重女轻男，一向觉得女娃懂事又贴心。”
韩冰的黑眼珠转了转，“一般女儿长得像爸爸。”
“也是，阿瑶长得漂亮，不像我五官寡淡，要生个女儿，长大了怕是要怨我。”祝祁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颇有几分得意。
“那也不一定，万一生个儿子”，韩冰突然阴森森地笑起来，她划着手机屏幕，“你看这几个，绝对都是亲生的。”
祝祁的眼珠子瞪得极大，“哟，这怕不是亲生的，差别这么大。”
韩冰将长发一撩，“你以为人人都是原装的。就像电子产品，多的是原装外壳山寨内核，你得拆开验货。”
祝祁表情一顿，他想起那一日铜锅涮羊肉。朱京沫也这样将长发一撩，似笑非笑地跟他说，老祝，原来你喜欢这样的。现在想想那表情，那腔调，跟韩冰如出一辙。至少京沫面上看不出讨厌，这韩冰就更直白了。祝祁不敢想，他好不容易找回几年前的心态。
店门外的一排铁树后，易瑶的脸色红了又白。她深呼吸几次，自然地走进店内，晃着手里的两个保温盒，“祝哥，冰冰，开饭啦。”
...
三义机场一别，司机老张趁接活的功夫，跑了好几趟易瑶老家。临别那日，祝祁硬在他包里塞了两万块，说是答谢他的周到服务。哪有这么大方答谢人的，不过见他家庭经济不好，心软帮忙。这样心地善良的好人，这年头还有多少。
果真，打听一圈下来，村儿里不仅没叫易瑶的，也没听哪户有二十几岁的双胞胎。
老张蹲在路边摊，买了三斤包谷。卖菜大姐收了钱，才说十几年前村里是有生双胞胎的，生下来四条胳膊，两条腿，眼睛瞪得像铜铃，没过多久就死了。她指着老张身后的山，说埋在山顶，撒了菩提的灰，一到春天，蘑菇疯长，全给虫子蛀了，蛇也贪吃。
老张不舒服地揉揉胃，“大姐，你知道村头，就是有大片竹林，红砖修的小院子。院里有个瞎了一只眼的老太太，她儿子没了，媳妇改嫁了，带着一个孙女。”
“瞎了一只眼的，是不是个头这么矮，手老抖那个？”
“对对对，就是她，我上回拉客，瞧见她真是太可怜了。”
中年妇女指着摊位上的萝卜，“你把这也买了呗，就这么点，七八斤，拿回去炖汤烧肉。吃不完晒干了凉拌也是下饭菜。卖完我就收工，不然哪有时间跟你唠嗑，家里还等着我做饭。”
将十几斤萝卜玉米放进后备箱，中年妇女坐在副驾上，顺带开了一瓶矿泉水。老张皱着眉，这人真不客气，买她东西还得送她回家。
“大姐，你方才说那个老太太...”
“腰疼”，中年妇女调低椅背，舒服地伸展双上肢，“那个老太没什么好可怜的。就说她瞎掉的那只眼，前年偷人东西，黄金链子，大拇指这么粗。那人也狠，杯子砸过去，眼睛瞎了，又赔了她十万块。哼，谁让她年轻时候不学好，抢人老公。一个不成，换下一个。遇上泼辣的，从村头骂道村尾，早上骂道晚上，到最后谁也没娶她。”
老张猛地急刹车，一条黑狗“汪汪”两声，从车前经过。
“大姐，你系下安全带。”老张的心脏突突地跳，方才好险，撞到狗可是大忌。
中年妇女压低身子，不在意地说：“就我们这地儿，不用系安全带，你速度再慢点，绕前面那个路走一圈，前面那个菜园，我扯把葱回去拌菜。还是说那个老太太，她没后人，平时吧，也就冒充个婆婆奶奶的，赚点小钱。”
老张瞪大眼睛，“冒充婆婆奶奶，他还干这行道？”
“这话你可别出去乱讲，小心他们弄你。”中年妇女哈哈坏笑，下车前又顺走一包烟。
老张是耿直人，走南闯北也没见过这么爱占便宜的。他也抠门，可抠的都是自己。
一碗面下肚，又与祝祁通过电话，老张心里舒服多了。三十五六的人，等结婚才发现老婆是骗子，那该多惨。上亿的四合院，那财产分割，真是一大笔。老张摇摇头，他不敢想。
祝祁靠在椅背上，眼神木讷。
韩冰大咧咧地推了一把，“老祝，你愣着干啥，这位先生跟您说话了。”
祝祁回过神，用力揉搓眼睛，心不在焉地说：“抱歉，吃了感冒药，有些犯困。您方才问我什么来者？”
祝祁跟朱阿姨说，可以买点甲鱼和墨鱼炖汤，听说比较滋补。这话也没什么不对。朱阿姨说，又不是下奶，要这么滋补做什么？又说她信佛，不能剁甲鱼，如果他们实在想吃，她可以去饭店买一份。天气冷，买回来那味道肯定膻。这话听起来十分勉强，他记得明明前几日她才做了铁板鱿鱼。
“朱阿姨，您啥时候信佛了？”
“前天。”
“我怎么记得您信耶稣基督？”
“改了，信佛主，毕竟就在家门口，降妖除魔隔得近，方便及时显灵。”
“降妖除魔？”祝祁拉高嗓门，这是怎么个说法。不过，对于鬼神，他还是怀有敬畏之心的。既然这样，甲鱼汤又不是非喝不可。
再说韩冰，这两日阴沉着脸，祝祁好心问她怎么心情不好，她说心情好得很，在听葫芦娃的故事。
祝祁夸奖道：“童心未泯是好事，你继续。”
韩冰眼球朝上一转，不耐烦地说：“什么童心未泯，我是为了看葫芦娃打蛇精。”
“蛇精也没招惹你，何必这么义愤填膺。”
韩冰白眼一翻，“她作，就惹我了，谁作我看谁不爽。”
“你们女孩子不都爱作吗？怎么，你和她们不一样？”
韩冰手机“啪”地一声扣在柜台上，“你看我哪里跟那些作女一样？姐我从前有男朋友的时候，包我自己拎，化妆品、包包、衣服、鞋子都我自己买，从不伸手要礼物，也不胡乱折腾人。哪像有些人，你让她拿20个GUCCI她不嫌重，拎两斤苹果就喊手要断了。更让我受不了的，关起门来半夜能吃薯片看贞子，一有男的在场，看个碟中谍她也喊害怕。真恨不能给她两耳刮子，把脸上那层粉给她抖掉。”
祝祁听完她这番话，竖起大拇指夸赞她爽快，又立即来了个转折：“小韩，你有没有想过，你把这些事都干完了，那你男朋友替你做什么？说不定他就是想替你拎包，替你买化妆品，买衣服。你这样多打击他作为男人的自尊心。”
“谁让他没钱，我这自力更生，总好过他人前潇洒、人后啃馒头。可惜，他瞎了眼，不，应该说是脑子有病。”
“你这样想就对了，可别像那天晚上做傻事，得亏碰见个钓鱼的。”
韩冰往椅背一靠，“做什么傻事。我那是脚底踩滑，不小心摔下去了。那大叔捞我上来的时候，我脑袋嗡嗡作响，一时没反应过来。我有钱有闲，可没活腻。”
“是啊，这日子这么好，找个情投意合的，结婚生…”
韩冰忽而起身，凑到祝祁面前，问：“你什么时候生孩子？”
祝祁耳朵微红，“你关心这个做什么？”
“嘿嘿，就想看看你家娃长什么模样，最好生个儿子。”
“为什么是儿子，我这人重女轻男，一向觉得女娃懂事又贴心。”
韩冰的黑眼珠转了转，“一般女儿长得像爸爸。”
“也是，阿瑶长得漂亮，不像我五官寡淡，要生个女儿，长大了怕是要怨我。”祝祁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颇有几分得意。
“那也不一定，万一生个儿子”，韩冰突然阴森森地笑起来，她划着手机屏幕，“你看这几个，绝对都是亲生的。”
祝祁的眼珠子瞪得极大，“哟，这怕不是亲生的，差别这么大。”
韩冰将长发一撩，“你以为人人都是原装的。就像电子产品，多的是原装外壳山寨内核，你得拆开验货。”
祝祁表情一顿，他想起那一日铜锅涮羊肉。朱京沫也这样将长发一撩，似笑非笑地跟他说，老祝，原来你喜欢这样的。现在想想那表情，那腔调，跟韩冰如出一辙。至少京沫面上看不出讨厌，这韩冰就更直白了。祝祁不敢想，他好不容易找回几年前的心态。
店门外的一排铁树后，易瑶的脸色红了又白。她深呼吸几次，自然地走进店内，晃着手里的两个保温盒，“祝哥，冰冰，开饭啦。”
...
三义机场一别，司机老张趁接活的功夫，跑了好几趟易瑶老家。临别那日，祝祁硬在他包里塞了两万块，说是答谢他的周到服务。哪有这么大方答谢人的，不过见他家庭经济不好，心软帮忙。这样心地善良的好人，这年头还有多少。
果真，打听一圈下来，村儿里不仅没叫易瑶的，也没听哪户有二十几岁的双胞胎。
老张蹲在路边摊，买了三斤包谷。卖菜大姐收了钱，才说十几年前村里是有生双胞胎的，生下来四条胳膊，两条腿，眼睛瞪得像铜铃，没过多久就死了。她指着老张身后的山，说埋在山顶，撒了菩提的灰，一到春天，蘑菇疯长，全给虫子蛀了，蛇也贪吃。
老张不舒服地揉揉胃，“大姐，你知道村头，就是有大片竹林，红砖修的小院子。院里有个瞎了一只眼的老太太，她儿子没了，媳妇改嫁了，带着一个孙女。”
“瞎了一只眼的，是不是个头这么矮，手老抖那个？”
“对对对，就是她，我上回拉客，瞧见她真是太可怜了。”
中年妇女指着摊位上的萝卜，“你把这也买了呗，就这么点，七八斤，拿回去炖汤烧肉。吃不完晒干了凉拌也是下饭菜。卖完我就收工，不然哪有时间跟你唠嗑，家里还等着我做饭。”
将十几斤萝卜玉米放进后备箱，中年妇女坐在副驾上，顺带开了一瓶矿泉水。老张皱着眉，这人真不客气，买她东西还得送她回家。
“大姐，你方才说那个老太太...”
“腰疼”，中年妇女调低椅背，舒服地伸展双上肢，“那个老太没什么好可怜的。就说她瞎掉的那只眼，前年偷人东西，黄金链子，大拇指这么粗。那人也狠，杯子砸过去，眼睛瞎了，又赔了她十万块。哼，谁让她年轻时候不学好，抢人老公。一个不成，换下一个。遇上泼辣的，从村头骂道村尾，早上骂道晚上，到最后谁也没娶她。”
老张猛地急刹车，一条黑狗“汪汪”两声，从车前经过。
“大姐，你系下安全带。”老张的心脏突突地跳，方才好险，撞到狗可是大忌。
中年妇女压低身子，不在意地说：“就我们这地儿，不用系安全带，你速度再慢点，绕前面那个路走一圈，前面那个菜园，我扯把葱回去拌菜。还是说那个老太太，她没后人，平时吧，也就冒充个婆婆奶奶的，赚点小钱。”
老张瞪大眼睛，“冒充婆婆奶奶，他还干这行道？”
“这话你可别出去乱讲，小心他们弄你。”中年妇女哈哈坏笑，下车前又顺走一包烟。
老张是耿直人，走南闯北也没见过这么爱占便宜的。他也抠门，可抠的都是自己。
一碗面下肚，又与祝祁通过电话，老张心里舒服多了。三十五六的人，等结婚才发现老婆是骗子，那该多惨。上亿的四合院，那财产分割，真是一大笔。老张摇摇头，他不敢想。
祝祁靠在椅背上，眼神木讷。
韩冰大咧咧地推了一把，“老祝，你愣着干啥，这位先生跟您说话了。”
祝祁回过神，用力揉搓眼睛，心不在焉地说：“抱歉，吃了感冒药，有些犯困。您方才问我什么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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