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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 健康垮塌,脑进水一心撒财(上)

    根据今年的任务安排,由于产品上的一个关键核心器件还没有完成配套,但就在近期马上就要开始配套了。一旦开始配套,覃继强他们又要开始忙着生产了,而且给他们的时间也就不到2个月,需要完成全年的生产任务——这个项目每年都是这么一个情况。

    覃继强现在发现他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容易出问题了:每天上下班,从坐班车的地点到关西小区的这段路有2站多路的距离,以前走过来都挺轻松的。现在走过来就觉得腰很累,边走要边叉着腰休息。文唐市的天气刚要从炎热转为凉快,一天覃继强坐班车下班,下车后走回家,感觉头部被风吹了一阵。回到关西小区后就开始头疼,脑袋里就如同有一把小刀一样过几秒钟刺痛一下,把覃继强折磨得哭得喊娘的。而且就想找一个黑黑的地方躺着,才能缓解一点点。晚上搞到很晚才能睡觉,第二天早上起来还是几秒钟周期性的头部刺痛。覃继强后来看医生才知道,这个让他生不如死的毛病叫“偏头痛”。覃继强第一次经历,就如同孙悟空的头顶的金箍被唐僧念了紧箍咒,比上刑挖肉还难受。而且这个刺痛一下一下的来,就像头部被电击一样的,每一下都感觉整个脑袋被狠狠的扯了一下。

    就这样,覃继强每天早上还坚持去上班,白天头痛得要命依然坚守岗位——他想要拿一名党员的标准要求自己,轻伤不下火线嘛。到医院看了一下,医生告诉他:这种偏头痛没有特效药,只能自己多休息它才能好。如果一定要开药就只能开点止疼药,而且还不一定有效果。覃继强开了点止疼药吃,一点效果都没有。只能每天“阿弥陀佛”的求菩萨能早点解救他出苦海。这样一直搞了一个多星期,覃继强终于才可怜地从“偏头痛”的痛苦漩涡中解脱出来。

    覃继强的头痛刚刚好转,他负责的项目又开始了紧张的生产。这次的生产,巴峰专门过来和覃继强一同进行,怕覃继强的身体和精神吃不消。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一批次的产品在生产过程中却问题频出,产品经常出现各种奇怪的故障。经过巴峰和覃继强的排查,是一个最常用的电子元器件出了问题:单位为了消化库存,把一批在仓库中存放了好几年的器件拿出来用,结果偏偏是这一批次的器件大批量的都有质量问题。因为产品上很多电路都用到了这个器件,所以导致几乎所有的产品都有问题。覃继强一看,跟巴峰商量说:“这么多问题怎么生产?我觉得我们要重新查问题,不然这些产品根本没有办法往外交付。”

    巴峰想了一下说:“我们现在的交付节点太紧了,哪里有时间来正儿八经的走流程。我们自己内部控制一下,通过产品的筛选试验环节,把出问题的产品处理好,把问题解决了就交付吧。”

    覃继强说:“如果这样搞,那我们后续的问题都搞到单位外面去了,处理起来又麻烦成本又高。”

    巴峰说:“你就当不知道的吧。现在也没有办法,如果不交付我们部门年底的任务完不成,大家都没有饭吃了。你也知道,我们不交付总体单位也会天天催命似的催我们交付的。这个事情由不得我们了。”

    覃继强听了叹了口气,巴峰说得也是实情。但他自己这个项目负责人当得还有什么意义呢。明知道有问题却还不规范处理,拼死拼活地要交产品。这些产品牵扯到很多方面的利益,而且这些都是军品啊,这样交产品良心上过得去吗?

    天气渐渐变冷了,覃继强一边干活身体一边却出现了新的症状了。首选是拉肚子的症状,稍微不注意就容易拉肚子,动不动就拉到深更半夜。吃单位食堂的饭菜就容易拉肚子,尤其是吃多了稍微吃点油腻,经常拉肚子拉的五脏庙天翻地覆、额头满头黄豆大的汗珠,一定要把胃拉空才算是结束。这样搞得覃继强吃东西要小心翼翼,不能吃得太多而且要吃得清淡。英雄好汉都扛不住两泡稀屎,何况覃继强现在一个皮包骨的身体。虽然很多以前的老同事见到他,说得最多的是:“覃继强,你又瘦了。”但是他知道自己就已经只剩下几根骨头了,还能瘦到哪里去?而且最后剩下的这副骨头架子,似乎特别结实,怎么造都还能扛得住。

    其次就是他晚上睡觉越来越怕冷,以前天气冷的时候往被窝里一钻,不大一会就暖和了。现在到了秋天转冬天以后,在被子里很难暖和起来,穿上厚厚的秋衣还是觉得冷。为了能暖和起来,衣服越穿越多,被子越盖越厚了。有的时候还要用热水袋子才能略微缓解身体的寒冷,帮助他入睡。

    因为使用了批次质量问题的元器件,再加上一个核心器件不稳定的问题一直没有解决,所以产品的生产过程问题频繁。每一套产品的生产总是反反复复的返工。而且还要避开质量监督人员的检查,如果质量监督人员发现则要按规定进行流程处理,这样会导致今年的交付肯定完成不了。巴峰牵头写的工作计划,每一项工作都精确到了小时。因为一个多月的时间要完成一年的生产任务,每一个小时都不能浪费。

    于是项目组的几个人加班加点、慌慌张张、偷偷摸摸、连蒙带拐的进行产品的生产。覃继强觉得这段时间虽然是他一辈子最忙碌压力最大的时候,但也是他人生的污点。本来是光明正大的工作,硬生生地搞成了偷鸡摸狗鬼鬼祟祟见不得人的操作了。为了躲开质量监督人员,有问题的产品的处理只能在深更半夜来做,以免被人发现,这和做贼真没什么两样了。但是既然已经身在江湖,那就是身不由己了,现在做什么都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这边覃继强正扛着摇摇欲坠的残躯坚持工作生产呢,家里却传来一个不好的消息:覃继强的爸爸前列腺的毛病又犯了,影响他的正常排尿了,这次又要手术。覃继强听了这个消息,已经欲哭无泪进而开始有些麻木了:他自己的身体这个样子,从来没有人来管他;他爸爸动不动就要来看病,却从来没有的打算管过他的事情。覃继强觉得自己的心肠变得硬起来了:自己身体不好事情又多,这么些年不是小孩就他爸轮流进医院看病。这次的看病由他自己搞去吧,爱怎么弄就怎么弄吧,一切都随天意了。

    兰宁听说他爸又要手术,一听就警惕地说:“啊?怎么他又要来,难道还没有把我们折腾够?”

    覃继强说:“他没有说要来,我也没有说要管。我只当不知道的,看他们自己怎么安排吧?”

    兰宁说:“如果他又要来,难道你还准备管?”

    覃继强说:“如果他硬赖着要来,我还能躲起来?该管的就管一下,能不管我就不管。”

    兰宁听了,一脸的不高兴。

    过了几天,覃继强的妈妈打电话过来了,告诉覃继强这次他们不打算到文唐市来看病了,就准备到老家县医院做手术,老家的几个姑姑和二叔在县城照顾他就可以了。

    覃继强想,他爸妈估计来搞了这么多次,自己都不大好意思再来了。覃继强的手头工作忙,自己的身体也不好,这次干脆就彻底不管他们了,还是以自己的身体和工作为重。那边的事情自然会有人管,那么多亲戚在那里呢。让覃继强没有想到的是,这次他的处理方式竟然成了别人在背后诟病他的理由。

    过了几天,老家那边传来消息,覃继强的爸爸的手术已经做完了,住院打了两天的针回了汪桥镇的老家,而且这次恢复的情况还不错。覃继强听到这个消息心里舒了一口气,就放心了。

    覃继强手头的工作再经过一个多月的紧张奋斗,终于在11月中旬完成了产品的生产任务。不知道是覃继强的心态调整得不错,还是兰宁看得覃继强自杀过的原因,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两人并没有吵架,过的还算是正常的生活。

    覃继强发现自己看淡了很多事情,自己反而觉得轻松了许多,压力也小了一些。比如工作上的事情,不管它自然有人管。虽然知道隐患重重,但现在看开一点也觉得还好;自己的爸爸要看病,要在以前肯定又要紧张得不行,现在放手不管,反而事情解决得挺好。以前很在乎兰宁对他的态度,现在看淡一些,随缘而处,似乎也感觉能正常过下去。其实把话说得粗俗一点,不过就是这么一句话:去他X的,就这么样得过且过吧!以前是被生活的各种艰难搞怕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所以做事情总是小心翼翼,放不开手脚。现在看开一点,放开手脚,大大咧咧一点,反而觉得还自在一些。

    转眼元旦过去,覃继强负责的产品的生产今年比往年稍微早一点完成。虽然还有一些质量问题要处理,基本上还算不太忙碌。后面离春节,不过也就两个月的时间了,马上就要面临春节过年的问题。覃继强到家里和兰宁商量怎么安排的事情。

    覃继强跟兰宁说:“每年回家我爸妈要请客吃团年饭,烦不胜烦。去年我妈就说年纪大了搞不动了,今年我爸又在医院治病不久回家,总不能这帮亲戚又赖到家里来团年吧。”

    兰宁说:“这么多年,只要回你家过年,都是被这帮亲戚给搅得心烦意乱不得安宁。我们都快四十岁了,你是研究所的高级工程师,我也是大学老师,回到家里还得给这些看不上鼻子入不了眼的人当服务员。真的是没来由的作贱自己。”

    覃继强说:“我何尝不是这样想。我们在外面忙工作,忙着给小孩治病,忙着给老的治病,一年上头累得够呛。好不容易回老家了,就想过几天消停点的日子休息一下,结果还要侍候这帮子祖宗,真不知道我爸妈两个人是怎么想的。”

    兰宁说:“真要说的话,我们今年千万不要再请这些亲戚吃团年饭了。你跟你爸妈说一下,让他们别搞了,自己舒服点不好吗。”

    覃继强说:“这帮亲戚吃了这么多年了,说不搞就不搞吗。他们都已经搞成习惯了,年年都搞,这次不搞,他们反而觉得我们得罪他们了——这都是我爸妈把他们惯出来的。”

    兰宁说:“如果一定要搞,我肯定是不当服务员的。家里就这么大点地方,挤在一起也不方便。如果一定要搞,就在外面酒店里办吧——我宁愿花点钱让酒店提供服务,这样我们大家都轻松点。”

    覃继强想了想说:“就按你说得办,这次安排大家在酒店里吃一次团年饭。就当是我们家里最后一次请这些亲戚吃团年饭了,把这一次当作最后的一个过渡。如果马上就不搞了,也显得太突兀。花点钱把这个事情了结算了。我们回去过年也能轻松一点。”

    兰宁说:“好吧,就这么办吧,要你爸妈跟这些亲戚说清楚。不然按照这帮癞皮狗的逻辑,以后的团年饭的任务可能就落到你身上来了——父母不行了子女接着扛。我们可没有义务来做什么团年饭给他们吃。”

    覃继强说:“嗯,就以我爸妈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为理由跟这帮亲戚讲清楚,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谁想牵这个头谁去牵,反正我们是不干了。”

    说干就干,覃继强就给他妈打电话说这个事情(因为他爸的耳朵不好,跟他打电话特别累,老是听不见)。

    “我跟您说个事情。虽然现在离过年还有一段时间,但是今年我们过春节肯定要有新的安排,不能在家里请吃团年饭了。”

    覃继强的妈妈说:“我是年纪大了觉得体力跟不上了,做这么多人的团年饭确实绝得搞不来了。但是年年我们都请亲戚们吃,今年突然不请了,是不是不太好?”

    覃继强听了就有些不耐烦了:“那你们今年继续请呗,这样搞下去何时是一个尽头?该结束就趁早——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我和兰宁商量了一下,今年我们不在家里请了,就准备掏钱到县城里的酒店里请大家吃团年饭了……”

    覃继强的妈妈听他这么说,连忙回答说:“到酒店里请好是好,但是不是太花钱了?”

    覃继强听了不耐烦地说:“自己在家里做还不是要买菜,自己做难道不出人力?自己的人力难道就不值钱吗?我们宁愿多花点钱买个安宁,我和兰宁可不想再在家里当服务员了,我们都快四十岁了。”

    覃继强的妈妈说:“你们回来不用当服务员,在家里不动就行了。我也没有要求你们来当服务员。你们回家也是来做客的,应该以休息为主。”

    覃继强听她又逻辑混乱地不知道想表达什么,于是不耐烦地说:“你别尽说这些没用的了。这次我们在酒店里请这些人吃饭,不过是想通过这个方式告诉他们:长期在我们家吃团年饭是不合适的。你和覃爷爷年纪也大了,身体都吃不消。今年就当是最后一次我们家做东请这些人吃团年饭,以后大家再各家过各家的年。如果有人牵头,我们也可以去参加。”

    覃继强的妈妈听了,却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说:“在酒店请肯定好,这样也比在家里体面多了。以前每年都在家里的小屋子里请,位置又挤人又累,事情办得没面子。”

    覃继强一听又不耐烦了,对她说:“这个不是有没有面子的问题。我们这次主要是让你解放,以后不要再累死累活做几十号人的饭菜了。这帮人赖着脸吃这么多年,他们都没有觉得没面子,怎么我们还没有面子了?你要记得给覃爷爷说清楚,让他跟这些亲戚打招呼:今年是最后一次了,以后我们不搞了。”

    覃继强的妈妈听他这么说,于是高兴地说:“好好好,我来跟你爸说说,看他怎么说法。”

    覃继强说:“不用再商量了,就这么办吧。”

    过了几天,覃继强的妈妈打电话告诉他,覃继强的爸爸听说要到酒店请客,也很是赞同,同时也准备把“今年最后一次请客吃团年饭”的这个说法告诉这些亲戚们。本来覃继强的爸妈就爱把钱到处撒,这次还是覃继强自己提出来要花钱请人吃饭,这两个人还能有不同意的?乐得正中下怀。

    虽然覃继强并不回汪桥老家,但是并不影响很多信息在老家的传播。尤其是覃继强的妈妈,嘴巴就像一个口无遮拦的喇叭。她知道覃继强的一点什么事情,只要别人问她就会毫无保留的告诉别人。过了一阵,覃继强准备在酒店请亲戚吃饭的事情就在亲戚之间传遍了。这两天,覃继强的妹妹覃丽香不知怎么回事知道这个事情了,她理解覃继强是想把这个事情办得风风光光的,所以要在酒店请客。其实她哪里知道覃继强的真实想法呢,还傻乎乎乐呵呵地给他打来了电话。

    “哥,听说你今年准备在县城的酒店请亲戚吃团年饭啊。”

    “哎,是啊。爸爸妈妈年纪都大了,哪里还搞得动呢。在酒店办一下都轻松点,‘累’点钱就行了。”

    覃丽香笑了笑说:“你这样搞很好,亲戚们都在夸你呢。”

    覃继强听她这么说,不由得苦笑。

    覃丽香在电话那端,并不知道覃继强的真实意图?依然兴高采烈的说:“今年肯定是比往年办得热闹了。听说因为是你要请客,爸爸妈妈决定把能请亲戚都请过来,这一次搞一个大团圆。”

    覃继强听了,还没有意识到他的爸妈究竟想干什么,于是随口回答说:“把亲戚都请齐了也就那些人嘛,他们两个人究竟想干什么呢?”

    覃丽香于是问他:“你订了酒店了没有?到年底的时候酒店不太好订,需要提前跟酒店预约。”

    覃继强说:“还没有呢,现在离过年还早。”

    覃丽香说:“如果还没有订,你就直接找二叔,请他帮你预定就行了。”

    覃继强并没有真正打算关心家里这个请客的事情,于是跟她说:“预定酒店的事情也不是什么难事,就交给爸妈他们去管吧。问一下住在县城的几个亲戚,打个电话就预定了。”

    覃丽香说:“我们之前在县城请人吃饭,都是找二叔订的酒店。他一直在县城生活,周围都熟悉。”

    通过前面几次和覃丽香打电话,覃继强已经发现她说话非常的固执,认定一个什么事情一定也要你按她说的做。这会他还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异常,只是觉得她在重复她的观点。于是随口说:“订酒店的事情尽量自己搞吧,能不麻烦别人就不麻烦别人。而且二叔自己参不参加吃团年饭都不知道,你知道他每年都不来吃团年饭的。如果他不愿意来,这不是让他尴尬嘛。”

    覃丽香却有点让人讨厌,十分坚定地说:“你动不动就说怕麻烦别人,这样就不对。亲戚之间就不要怕麻烦,亲戚是越走越亲热,麻烦别人不是什么坏事,是亲戚走动的一个方式。”

    覃继强却觉得不应该随便给人添麻烦,于是就说:“我是说尽量不麻烦二叔了,如果实在订不上再找他不迟。如果自己试都不试一下直接就找他这样不好吧。而且二叔是长辈,如果要订酒店,还是让爸跟他说好一点。我们做晚辈的,怎么好直接指挥长辈做事情呢?”

    覃丽香听了,依然不依不饶地说:“我结婚比你早,跟着万家做了这么些年的生意,跟很多不同的人打交道。你和兰宁姐,一个在研究所一个在高校,都不大懂人情世故。这种订酒店的事情,你直接找二叔就行了,哪里还需要像你说的这么麻烦?我跟你说吧,二叔在县城认识的人多,他给别人酒店介绍生意也是帮别人赚钱。他其实很乐意于帮我们联系酒店的。”

    覃继强听她的这么些歪理,似乎说得头头是道。但是听得让他心里恼火,感觉这人怎么这么没素质。于是有点不耐烦地说:“二叔家又不是开酒店的,再怎么说也是给二叔找事情添麻烦,你这么胡说什么呢。你想指挥二叔你就按你的意思办,我不想直接麻烦二叔你就别强迫我,大家各自按各自办事的方式做事就好了。你说你懂人情世故,那我问你一个事情。”

    覃丽香说:“你说吧。”

    “你动不动就说要请我去你那里玩,凭什么你就可以蹲在南昌不动,我们就该不远千里屁颠屁颠地跑去找你?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懂人情世故’?上次说要请我们去玩,结果家里连人都没有。”

    覃丽香听他这么问,于是替自己辩解道:“我这边要做生意抽不开身,家里的事情多没有办法,不像你们上班的有周末和假期。而且上次我以为你们都放暑假了。”

    覃继强一听,哭笑不得:“放暑假了?我什么时候有过暑假?我都工作这么多年了。”

    覃丽香一听说:“哦,我还以为你还在学校上学呢。”

    “我都毕业这么多年了,还动不动说我要放暑假,你在搞什么呢?我们在家里天天都闲着没事干,就你忙得抽不开身?你说你结婚早,‘懂人情世故’。我问你:你自己的爸爸好几次地进医院你都不管,完全都是一个袖手旁观置身事外的搞法。你这是懂的那门子的‘人情世故’?”

    覃丽香没有想到覃继强已经生气了,会这么一问,于是一副死皮赖脸的口气说:“你这说的都是以前的事情,以前的事情还说什么呢。如果你说以前的事情,那我就不说了。”

    覃继强听了,觉得十分的莫名其妙,人耍无赖还可以这样?于是步步紧逼地问道:“那我不说以前的事情,难道说以后的事情?以后的事情还没有发生吧。你做的这些事情,为什么就不能说?”

    覃丽香说:“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就是因为我结婚早就要欺负我吗?”

    覃继强说:“我欺负你个什么了?你张嘴就胡说八道,我实在是懒得理你。你做得不好,别人就不能说?天天在那里自以为是!!各人是各人做事的风格,我做事难道又碍着你什么了?”

    覃丽香却在那里胡搅蛮缠地说:“我做得不好你就要来怪我,难道就因为回老家没有去找你,你还要来怪我?”

    覃继强听了,更加莫名其妙一头雾水,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似乎就是一味地要胡搅蛮缠。于是生气地说:“不知道你想说什么,懒得跟你这种人说话了。”于是不欢而散的把电话挂断了。心想,以后她再打电话来再也不接了,就只当自己没有这样一个无耻的妹妹就好了。

    覃继强和兰宁说了一下他妹妹打的电话,两个人都觉得他妹妹把无耻无知当本事,确实过分。可能好多做生意的人都是这样,老话讲“无奸不商、无官不贪”。既然入了这个行业,就和这个行业的人打交道。从业人员的都是这个风气,如果他们自己讲素质讲客气,生意估计也做不好。

    转眼离春节假期就只有一个多星期了,覃继强打电话问余奶奶县城请吃团年饭的事情安排得怎么样了。余奶奶告诉他,二姑家的建华表哥今年很早就回老家来过年了,现在就在汪桥镇走亲戚。他对今年县城请吃团年饭的事情很是赞同,说是“早就该这么办了”。而且他准备积极帮助覃继强的爸爸妈妈张罗这个事情。覃继强听说建华表哥回来心里也就放心了,他比较喜欢参加和组织宴席,因为长期在外开公司也比较擅长联系和安排。回家了就喜欢和营长姑父、小叔叔等一干人等喝酒打麻将。建华表哥和覃继强关系也比较好,就请他抽空到县城订酒店和位置,到正月初三请这些亲戚吃一顿中饭后就各自回家。虽然他自己的爸妈连订一个酒店都不会,之前还为怎么订酒店两个人斗嘴吵架。但现在既然有建华表哥参与这个事情,覃继强就放心了。

    覃继强他们单位是要严格执行国家规定的,一直到了腊月二十九才放假,以便单位的员工大年三十好和家人团聚。本来覃继强也就不喜欢回家过年,于是也赖得再请年假。腊月二十九一大早,覃继强和兰宁带着慧慧就准备回汪桥镇了。心想这个安排酒店的事情应该是没有问题了,于是打了一个电话确认一下。覃继强的妈妈却告诉他:“建华表哥说他也要参与请客的事情,并且也要出钱。而且他跟覃继强的爸妈商量,如果就中午吃一顿不大好,很多人都是大老远的过来,就吃中午一顿怕是太简单了——一般别人请吃饭都是吃一天两顿饭的。”

    覃继强听了心里就不高兴,于是说:“我们并不是请客吃饭,我们家也没有什么事情要请客,这些人来吃饭也不用送礼金。不过是这帮人长时间赖在我们家吃团年饭,这次虽然说是请他们吃饭,最主要的是告诉他们今年是最后一次了。”

    覃继强的妈妈说:“建华表哥说如果你请中午的一顿,他就请下午的一顿,刚好一天就圆满了。”

    覃继强听他这么说,也无可奈何了,说:“如果建华表哥这么说也行,那我们和他各承担一半吧。”

    覃继强的妈妈说:“这个事情还有其他的情况,等你们回家里来了再细说吧。”

    覃继强心里还好奇呢,这个事情又搞出什么新花样来啦?于是一家人开车回到了汪桥镇的老家,吃过中饭稍微休息了一下。覃继强的爸妈都到三楼的大房间来聊天,却看见三楼大床的旁边摆了一张红色的沙发,覃继强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天气比较冷,兰宁坐在床上捂着被子,几个人坐在床边聊了起来,正好说酒店请吃团年饭的事情。

    覃继强的妈妈说:“关于在酒店吃团年饭的事情,已经有新的变化。我怕你听了有意见,所以等你回来再说。前两天建华表哥来家里了,我们说起这个事情来,后来觉得既然要请大家吃饭就要搞得像个样子。”

    覃继强顿时感觉不对劲,抬头看了看余奶奶。

    她接着说:“我们已经决定好了,既然这次是最后一次吃团年饭了,我们这次就搞得热闹一点。首先,我们把家族里能请到的本家全部请来了,二爷爷、三爷爷和幺爷爷家的几家堂叔和堂姑,这次都要请来,还有一个姑奶奶。再一个,我们要请就从初一请到初三。你想初三请大家吃饭,那初三就是你来负责了;初一我来负责;初二建华表哥说他来负责。”

    覃继强一听,下巴差点惊掉在地上了,转而就是气愤了,虽然现在是“随性看透”的心态,但是也经不住被他妈这么气!!于是恼火地说:“这是谁出的馊主意?!!”

    覃继强的妈妈听了,还一脸得意的说:“这是我和建华表哥商量的结果,酒店什么的都订好了,是建华表哥通过二叔预定的。”

    覃继强大声生气地说:“这简直是瞎胡闹!!建华表哥怎么会这么做事情?究竟是你提出来的,还是他提出来的?就算要这么搞,也要早点跟我讲吧。早知道你们要这么搞,我干脆就不参与了,你们爱怎么办就怎么办。”

    覃继强的妈妈看他恼火了,她一直都是不知死活不懂畏惧的,于是一脸无惧地说:“你要不管,你就不管,只当跟你没有关系的。你们安心回来过年,吃你们的、玩你们的就行了。”

    覃继强气得要命,想了想,过了一会叹了口气说:“我们为什么要请吃饭,你搞得清楚吗?本来的原因是你年纪大了做不了这么多人的饭了,想让你舒服点。但你也犯不上跟钱过不去,把钱不当数的瞎撒吧?”

    余奶奶听了覃继强说的话,黑了一张老脸在那里不说话。

    覃继强继续说:“真搞不懂你是怎么想的,你们也都是做长辈的吧。现在谁赚钱容易?建华表哥在外面赚钱容易?你觉得我赚钱容易?平时一分钱都舍不得花,到了过年的时候却是把钱不当数,这么一个搞法谁受得了?

    过年的时候酒店里的饭菜价格都翻倍了,别人大过节的不休息伺候你,也是该别人提价赚钱的时候。我们自己不是不得已,也不会选择在外面请人吃饭。我们家又没有什么事情值得请客庆祝的,这一次又不是我们家为什么事情请客办酒。你们这么一个搞法,那是又花了钱最后又被人笑成傻子,酒店的人老板都会觉得莫名其妙。不是说你花的钱越多就把事情办得越好。你们是挖空心思了想当冤大头,可别拉上我了,我可不想当这样的傻子。”

    覃继强的妈妈依然在那里犟嘴说:“是你说的最后一次聚会,我们当然要搞热闹一点。”

    覃继强又气愤起来了:“谁想热闹谁热闹去,犯不上赖到我头上来!!凭什么该我给大家作嫁衣裳?这些人不都是空个手来吃喝?

    再说了,请吃一天已经足够了,天天请吃你以为会有什么好处?做事情都讲究一个度,过了肯定不行。请吃一天还有点新鲜劲,到县城吃饭又远又麻烦,大过年的谁家愿意天天大老远的往县城跑?难道各自家里就没有自己的事情,就必须以你们安排的连吃三天的聚会为主?

    还有一个,强行把这些亲戚搞在一起,你就觉得会好吗?指不定谁跟谁有矛盾,谁跟谁有过节。在一起时间搞久了,说不定没有矛盾的反而搞出矛盾来。请客稍不注意很容易得罪人,尤其是那些小心眼的人。我们这么长时间没有有跟这些堂叔堂姑们打交道,谁知道别人是些什么情况?

    请这些人吃饭,关键是达到我们的目的:以后再不请吃团年饭当冤大头了。结果你们倒好,变成了珍惜最后一次当冤大头的机会,把事情能搞多大搞多大。平时看病买房子置点家具这些正经事情都没有钱,结果搞这讨好别人贬低自己的事情就有钱啦?真不知道你们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余奶奶听覃继强这么说,虽然感觉说不过覃继强,但是仍然不服气地说:“那你觉得该怎么办呢?我已经跟亲戚们都说了。”

    覃继强说:“现在改计划还来得及,赶紧要爸爸跟建华表哥说一下,让他把初一初二的酒席退掉,只留初三的安排就行了。别说是我的意思,就说爸爸的想法,这样建华表哥好接受一些。既然你们已经跟这么大范围的亲戚都说了,也不好反悔,就请他们来吧。反正我们当冤大头是当定了。

    现在一定改到初三,以免别人吃完饭嘴巴一抹,回头在回家的路上却说:‘这家傻子,自以为有了几个钱不得了,在那里嘚瑟显摆个啥呢?’再说了,我们也不是有钱。”

    覃继强的爸爸听了覃继强说的话,于是说:“覃继强说得有道理,我之前也觉得请吃几天不大妥当。但是你的妈妈和建华表哥都要坚持,我也想搞热闹一点,亲戚们聚在一起也不容易。既然覃继强这么说,我就跟建华讲一声,让他退掉两天的酒席吧。”

    原来,这个安排覃继强的爸爸也是同意的。覃继强想了想,直摇头。

    这边的事情还没有说完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只听得覃继强的妈妈说:“如果改了计划,你和建华表哥请初三的酒席,那么大年三十的酒席就是我来请。”

    覃继强一听,刚刚平复的心情一下子又被搞火了:“什么情况?你究竟订了哪些时候的多少酒席?你们究竟想要干什么呢?”

    覃继强的妈妈露出狡黠的笑容说:“现在就只剩初三和大年三十的酒席了。”

    覃继强说:“我的意思是说,不请这么多的亲戚吃团年饭,并不是说我们自己家里大年三十的团年饭都不搞了啊。”

    余奶奶说:“既然不在家里做,就干脆都在外面吃嘛。”

    覃继强说:“大年三十就我们家里5个人,饭有什么不好做的。你往年十几二十个人的饭都能做了,现在家里就5个人,你到反而不做了。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余奶奶说:“谁说只有5个人,我请了付奶奶,付奶奶一去,小叔叔小婶婶一家就会去,建华表哥和二姑也去,合春姑姑没有地方过年,也会带上她的女儿外孙跟去……”

    覃继强听她在那里数人头,很是恼火:“初三就要跟他们团年的,你大年三十又把他们请来干什么呢?”

    余奶奶听了,却突然一副毅然决然的表情,像领导人做决定似的故意把手一挥,说:“大年三十的晚上请客,就是我来出钱请了,只当我自己花钱买轻松,你就不管了。到时候你帮忙开车过去就行了。”

    覃继强一听,感觉头上天雷滚滚,自己怎么就遇到了这么一个油盐不进的老蠢货老傻瓜,真想一脚朝她的那个水泥浇注的头颅踢过去。于是生气的质问她:“你的钱就不是我们家里的钱吗?难道家里的钱还分你的我的,不都是我们家里掏出去的?再说了我们住在镇上,谁大年三十开个车去县城吃个年饭了再开车回镇上?想着今年把事情搞简单一点让你轻松点,你偏偏不干,死命的要撒钱。我们‘累人’和‘累钱’难道不是一回事吗?这个大年三十的酒席也赶紧退掉吧。这次又是通过二叔订的酒席,估计二叔也在看我们的笑话。”

    覃继强都不知道怎么说这么简单的一个道理了。家里有这样的人当家做事,有多少钱撒不干净,有什么事情搞不砸?

    余奶奶听了覃继强的话,一会儿没有啃声,然后说:“大年三十在家里做几个的饭菜我肯定可以做。但是我们别人不请,付奶奶总要请过来吧。”

    覃继强说:“既然我们准备清静点,自然是要少请一些人来。你明知道如果请了付奶奶之后小叔叔和合春姑姑要来,那你就干脆不请付奶奶来了。以前我们每次都请付奶奶来,今年不请,她自然有人安排,小叔叔一家难道不开伙吗。如果你嫌人少,就请二姑和建华表哥两个人来就行了,表嫂和他的女儿没有回来过年,他们两人在家过年也是不热闹。”

    这么一说,余奶奶似乎就没有意见了,覃继强的爸爸也觉得可行:该做的事情做了,也不至于大年三十太过冷场。于是安排人把大年三十初一初二的酒席退掉,联系建华表哥大年三十到覃继强家来吃团年饭,这样一切安排妥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