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人遁其一
火焰从泥坑底部的柴堆里蹿升而起，却又被横插在木棍上的肉块阻挡。
火舌舔着肉块，时不时滋滋滋地往下滴淌着肉汁，炊烟跳升，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木藤椒独有的辛辣香味。
身形如虎的青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余光忍不住要往烤肉上瞄。
‘叫你客气，叫你要说自己吃过了这种蠢话！现在好了，只能看，不能吃。’
石虎望着肉上那层均匀细致的金黄，嘴里的津涎止不住地往外冒，心中无比后悔。
‘他这肉到底是怎么做的啊，怎么能香成这样？’
‘这味道，恐怕只有传说中的仙厨门才能做出来了吧。’
石虎忍不住嗅了又嗅，空气中弥漫的油脂香味愈发诱人，可他只能竭力克制着自己最原始的口腹之欲。
其实还未开始烤肉前，林云是来邀请过他，结果他因为客套给拒绝了。
眼下石虎哪里还有脸面主动开口，只好悄悄用手压着肚子，希望里头的馋虫能叫唤得小声些。
他这二十三年的老脸，还丢不起！
“要不要尝一口？”
“啊？”
林云主动割下一块鹿肉，用刀尖穿着递到他眼前。
“他们都说我做的烤肉是天下一绝，所以还请石大哥也给小弟品鉴品鉴。”
林云早就看出石虎的窘迫，因此才选择主动请他品尝。
台阶有了，而烤肉又实在是香得诱人。
石虎受宠若惊，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
热气腾腾的烤肉被他含在齿舌间咀嚼、翻滚，鲜香的肉汁在口中四下飞溅。
这一刻，他仿佛感受到了白日飞升的美妙！
“芜湖～”
石虎终于从恍惚中回过神，连忙朝林云竖起大拇指。
“好吃吧。”
“唔唔！”
石虎被烫得说不出话，只能拼命点头。
林云笑了笑，任由石虎吃个痛快。
“小白，肉好了。”
“喵～”
原本还在山坡上独自玩耍的云猫听到少年的呼唤，猛地一个箭步俯冲到少年跟前。
那副讨好又殷切的模样，丝毫没有一只云猫该有的矜持，完全像是只馋了吧唧的狗。
林云摸着云猫的后背，溺爱道：“慢点，没人跟你抢，小心烫。”
云猫欢快地吃着摆放在芭蕉叶上的烤鹿肉，一面满足地喵个不停。
它果然最喜欢林云了！
石虎吃着手中的鹿肉，看着一人一猫快乐而又自在的样子，不禁有些羡慕。
这样单纯而又快乐的日子，他有多久没感受到了？
大概是从征西将军来到吴郡之后吧。
似乎也有半年多了。
两人一兽吃饱喝足，石虎立刻又带起了路，漫山遍野地寻找猎物。
青年看起来十分迫切地需要抓到一些大家伙，因此总是往小道之中钻。
要不是看起来轻车熟路，林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他给骗了。
实际上林云站在所处的地带，已经到达炼丹山的最边缘。
此处地势不高，林子也不深，能遇见一些鹿、麂子、野猪之类，已经算是运气好。
但是对于石虎而言，这些猎物完全不够。
林云见此处灵气稀薄，明显不会有值钱的野兽，索性提议道：“石大哥，如果必须要猎到大家伙的话，不如去那块山头试试。”
石虎不知林云对灵气感知的敏锐，只当他是看到鬼哭峰深幽，以此断定有大家伙。
实际上他作为土生土长的山民，打小就知道鬼哭峰危险。
只是如今丁税的期限将至，他哪里还顾得上危不危险。
正巧林云也是个练武者，有了他的帮助，鬼哭峰未必不能一去。
石虎咬了咬牙，下定决心道：“我们去鬼哭峰碰碰运气，抓到的大家伙一人一半。”
“好。”
……
一座百丈余高的悬崖之上，身穿翠色流云裳的少女正闭目端坐在崖边的一株梧桐树上。
她双足赤裸，踝间挂着一对水精打造的脚镯，在阳光下发出粼粼的波光，远望之下似有潺潺溪水流淌其中。
镯上各有一对铃铛，随着少女漫不经心地晃动，发出叮咚叮咚般的清响。
少女虽是双目紧闭，却似乎能通晓整座山中所发生的一切，此时正专心致志地俯瞰着山脚下的两个男人。
若能从少女的视角望出去，便能看到远处密林间的少年虽然像是在逃窜，可步伐之间实则暗含章法。而他身后那只紧追不舍的黑熊，步伐却杂乱无章，只能被少年空耗去一身的精力。
更何况，前头还有一名身形似虎的青年在埋伏。
少女叹了口气，看出了黑熊的结局，像是在自言自语般说了句：“果然是只笨熊。”
然而少女自始至终都只是冷眼旁观，并未对死到临头的黑熊产生丝毫的怜悯。
她转头，神态犹如天上翱翔的苍鹰俯瞰地上缩小成点的蚂蚁，渐渐失了继续观赏的兴致。
随着她的视线游移，一切最终定格在山中的庙宇之中。
那座不知供奉着何人的庙宇早已年久失修，大殿一角的房顶也塌了半边，压塌了神像前的供案。
少女望向庙中早已脱落了彩漆的婀娜石像，眼中充满哀伤。
原本巍峨高大、受人供奉的神女像，如今有大半边的身体斗裸露在天空之下，忍受着风吹雨打、岁月侵蚀。
多久了？
她这里好像有几十年也不曾来过了吧。
而她又能继续望着这方天地多久呢？
“罢了，能看一天，是一天吧。”
少女最后仿佛认命般地叹了口气，换成双膝环抱的姿势，背靠着梧桐树粗壮的枝丫睡了过去。
山风滑过，梧桐树冠上垂下的枝丫如同一只只温柔的手，将少女揽入怀中；山泉叮咚，仿佛是在为少女轻声哼唱，陪伴着她再次陷入沉睡。
而在少女最初的视线某处，有位少年正在林间穿梭。
他像只猿猴般般在林间灵活地攀爬跳跃，惹得身后的黑熊嗷嗷叫唤。
黑熊挥爪拍向少年落脚的树枝，巨大的力道震得大树颤抖，满眼木屑飞舞之后，巨爪在树干上留下了三道巨大的划痕。
划痕重叠着划痕，将树干上的那道十字记号一并抹去。
林云在黑熊抬爪的瞬间，利用身体往前的那股冲劲，以横握着树干的双手为中心，甩了半个圈跃到了另一株树上。
火舌舔着肉块，时不时滋滋滋地往下滴淌着肉汁，炊烟跳升，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木藤椒独有的辛辣香味。
身形如虎的青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余光忍不住要往烤肉上瞄。
‘叫你客气，叫你要说自己吃过了这种蠢话！现在好了，只能看，不能吃。’
石虎望着肉上那层均匀细致的金黄，嘴里的津涎止不住地往外冒，心中无比后悔。
‘他这肉到底是怎么做的啊，怎么能香成这样？’
‘这味道，恐怕只有传说中的仙厨门才能做出来了吧。’
石虎忍不住嗅了又嗅，空气中弥漫的油脂香味愈发诱人，可他只能竭力克制着自己最原始的口腹之欲。
其实还未开始烤肉前，林云是来邀请过他，结果他因为客套给拒绝了。
眼下石虎哪里还有脸面主动开口，只好悄悄用手压着肚子，希望里头的馋虫能叫唤得小声些。
他这二十三年的老脸，还丢不起！
“要不要尝一口？”
“啊？”
林云主动割下一块鹿肉，用刀尖穿着递到他眼前。
“他们都说我做的烤肉是天下一绝，所以还请石大哥也给小弟品鉴品鉴。”
林云早就看出石虎的窘迫，因此才选择主动请他品尝。
台阶有了，而烤肉又实在是香得诱人。
石虎受宠若惊，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
热气腾腾的烤肉被他含在齿舌间咀嚼、翻滚，鲜香的肉汁在口中四下飞溅。
这一刻，他仿佛感受到了白日飞升的美妙！
“芜湖～”
石虎终于从恍惚中回过神，连忙朝林云竖起大拇指。
“好吃吧。”
“唔唔！”
石虎被烫得说不出话，只能拼命点头。
林云笑了笑，任由石虎吃个痛快。
“小白，肉好了。”
“喵～”
原本还在山坡上独自玩耍的云猫听到少年的呼唤，猛地一个箭步俯冲到少年跟前。
那副讨好又殷切的模样，丝毫没有一只云猫该有的矜持，完全像是只馋了吧唧的狗。
林云摸着云猫的后背，溺爱道：“慢点，没人跟你抢，小心烫。”
云猫欢快地吃着摆放在芭蕉叶上的烤鹿肉，一面满足地喵个不停。
它果然最喜欢林云了！
石虎吃着手中的鹿肉，看着一人一猫快乐而又自在的样子，不禁有些羡慕。
这样单纯而又快乐的日子，他有多久没感受到了？
大概是从征西将军来到吴郡之后吧。
似乎也有半年多了。
两人一兽吃饱喝足，石虎立刻又带起了路，漫山遍野地寻找猎物。
青年看起来十分迫切地需要抓到一些大家伙，因此总是往小道之中钻。
要不是看起来轻车熟路，林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他给骗了。
实际上林云站在所处的地带，已经到达炼丹山的最边缘。
此处地势不高，林子也不深，能遇见一些鹿、麂子、野猪之类，已经算是运气好。
但是对于石虎而言，这些猎物完全不够。
林云见此处灵气稀薄，明显不会有值钱的野兽，索性提议道：“石大哥，如果必须要猎到大家伙的话，不如去那块山头试试。”
石虎不知林云对灵气感知的敏锐，只当他是看到鬼哭峰深幽，以此断定有大家伙。
实际上他作为土生土长的山民，打小就知道鬼哭峰危险。
只是如今丁税的期限将至，他哪里还顾得上危不危险。
正巧林云也是个练武者，有了他的帮助，鬼哭峰未必不能一去。
石虎咬了咬牙，下定决心道：“我们去鬼哭峰碰碰运气，抓到的大家伙一人一半。”
“好。”
……
一座百丈余高的悬崖之上，身穿翠色流云裳的少女正闭目端坐在崖边的一株梧桐树上。
她双足赤裸，踝间挂着一对水精打造的脚镯，在阳光下发出粼粼的波光，远望之下似有潺潺溪水流淌其中。
镯上各有一对铃铛，随着少女漫不经心地晃动，发出叮咚叮咚般的清响。
少女虽是双目紧闭，却似乎能通晓整座山中所发生的一切，此时正专心致志地俯瞰着山脚下的两个男人。
若能从少女的视角望出去，便能看到远处密林间的少年虽然像是在逃窜，可步伐之间实则暗含章法。而他身后那只紧追不舍的黑熊，步伐却杂乱无章，只能被少年空耗去一身的精力。
更何况，前头还有一名身形似虎的青年在埋伏。
少女叹了口气，看出了黑熊的结局，像是在自言自语般说了句：“果然是只笨熊。”
然而少女自始至终都只是冷眼旁观，并未对死到临头的黑熊产生丝毫的怜悯。
她转头，神态犹如天上翱翔的苍鹰俯瞰地上缩小成点的蚂蚁，渐渐失了继续观赏的兴致。
随着她的视线游移，一切最终定格在山中的庙宇之中。
那座不知供奉着何人的庙宇早已年久失修，大殿一角的房顶也塌了半边，压塌了神像前的供案。
少女望向庙中早已脱落了彩漆的婀娜石像，眼中充满哀伤。
原本巍峨高大、受人供奉的神女像，如今有大半边的身体斗裸露在天空之下，忍受着风吹雨打、岁月侵蚀。
多久了？
她这里好像有几十年也不曾来过了吧。
而她又能继续望着这方天地多久呢？
“罢了，能看一天，是一天吧。”
少女最后仿佛认命般地叹了口气，换成双膝环抱的姿势，背靠着梧桐树粗壮的枝丫睡了过去。
山风滑过，梧桐树冠上垂下的枝丫如同一只只温柔的手，将少女揽入怀中；山泉叮咚，仿佛是在为少女轻声哼唱，陪伴着她再次陷入沉睡。
而在少女最初的视线某处，有位少年正在林间穿梭。
他像只猿猴般般在林间灵活地攀爬跳跃，惹得身后的黑熊嗷嗷叫唤。
黑熊挥爪拍向少年落脚的树枝，巨大的力道震得大树颤抖，满眼木屑飞舞之后，巨爪在树干上留下了三道巨大的划痕。
划痕重叠着划痕，将树干上的那道十字记号一并抹去。
林云在黑熊抬爪的瞬间，利用身体往前的那股冲劲，以横握着树干的双手为中心，甩了半个圈跃到了另一株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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