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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顾麟

    “喵~”

    有道白影一闪而逝,云猫窜上桌子,蹭了蹭他的脸颊,像是在安慰。

    云猫在秘境里成长得很快,白色的毛发蓬松飘逸,看起来宛如一朵灵动潇洒的流云。

    林云这才从一片杂乱的思绪里抽离。

    他其实很感激能陪伴着自己小白,人生在世,谁又真的喜欢孤独呢?

    林云五指虚抓成爪,轻轻挠着云猫的下巴。

    “快要进阶了吧。”

    云猫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修道之人为了区别一些常见事物的价值或者实力档次,进行了人为地划分。

    器物之中质量高下称之为“品”,百兽之中实力高低区分称之为“阶”,只有人的称之为“境”。

    小白原本只是一阶妖兽,如今在林云的培育之下,不过短短两个月已经到达一阶大圆满的实力。

    当然别小看它只是一阶妖兽,已经有了相当于一名后天境武者或是练气境中期修士的修为。

    仙道宗门之中,一阶妖兽是再低级不过的存在。

    然则仙道起点之高,如同翱翔于蓝天苍鹰俯瞰大地,又岂会去在意地面上的走兔如何急奔?

    皆不过饵食矣。

    不过是云猫生来娇小可爱,没人吃罢了。

    然而若是真要到了凡尘俗世里,你就会发现一阶的妖兽,其实连寻常的虎豹豺狼也不会放在眼里。

    走兽与妖兽,这中间又差了十万八千里。

    林云看着眼前的云猫,目光中渐渐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天道之数,大衍五十,其用四十九,而遁其一。

    人活着,不就是要争这“遁去的一”,跟所谓的天与命斗上一斗吗?

    他有秘境,未尝一辈子就只配当人眼中的蝼蚁!

    少年攥着拳头,豪气干云道:“只要我能持之以恒,不怕一辈子没出息!脚下没有路,那我就闯出一条路来。”

    没有时间继续伤春悲秋,林云立刻进入沧海一粟,再次抓紧时间修炼起来。

    ……

    当林云从秘境之中再度出现,天已经又从漆黑转成了微白。

    清晨的山中小村分外宁静,只剩些许苏醒的虫鸣鸟叫,和几阵风声飒飒。

    林云在丰台村人生地不熟,闲来无事就将堆在柴房里的柴火搬到院子里慢慢劈着。

    入山五年,山下的生活对他来说早已有些陌生,故此需要在石虎这里借住些时日。

    不过,他不喜欢白吃白住。

    如今他的修为已到达武道后天境三重,虽说这般浅薄的修为只够欺负一下普通人,但好歹气力足,劈起柴来那是又快又好。

    但很快,林云产生把满屋子的柴火全给劈光了。

    少年看着被他逐条码放在柴房里一人高柴垛,婆娑着下巴一脸的为难。

    他好像又无事可做了。

    他在秘境里已经练过拳,武道虽说贵在持之以恒,但也不是一步登天的事。过犹不及,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林云突然转向大门,门外一串“踏踏”地脚步声传来。

    很快,有人在门上急促地拍打着,稚嫩的声音带着些哭泣的鼻音:“云哥哥,云哥哥……”

    林云连忙拉开门:“怎么了小虎?”

    不到腰间的男孩一见到少年就红着眼拽着他的手往外走:“云哥哥,是大虎子……大虎子他出事了。”

    林云下意识抱起小虎,直到跑出去了几百米远才猛然回过神来:“大虎子现在在哪里?还有这是怎么一回事?”

    小虎带着一股哭腔道:“大虎子在我家……他在路上碰上了黑风寨的坏人,熊瞎子也没了……他流了好多血……”

    当林云推开虚掩着的大门,有位身穿青色布裙的中年妇人正端着一盆水从一侧的厢房里走了出来。

    妇人眼角挂着两行尚未干涸的泪痕,眼皮红肿,显然是刚刚大哭过。

    她身后站着一位青年,相貌有些像是长开以后的小虎。

    只见青年眼眶发红,满脸的愧疚与自责,还有失魂落魄。

    林云猜测,他应该是小虎的大哥李青。

    “娘亲,我把人带来了。”

    妇人见林云竟是这般年少,还有些微微吃惊,但很快让开了身子,让小虎领着少年进了里屋。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像是有艘搁浅在海岸边多时的铁船。

    面无血色的石虎正躺在床上,除去胸前有一道深可见骨的斧砍伤口,他的四肢、腹部、后背也有一些刀伤。

    只不过比起胸前这几乎能看见肋骨的伤口,反倒是显得轻上许多。

    他身上涂抹着的青绿色草药糊,看起来应该是由止血草碾碎而成,虽说用药对症,然而因为药草处理的方式太过粗糙,而损失了大部分药效。

    不过好在,血已经止住了一部分。

    当然这主要是多亏了石虎年少时的奇遇,是个练武者,否则如果换成别人,恐怕连大夫都不用请了。

    原本健壮如虎的青年此刻正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

    青年此时其实已经转醒,但仍然闭着眼,像是不敢面对眼前的事实。

    两鬓微霜的老者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而是在林云进屋之后,带着其他人悄悄退了出去。

    石虎见人群散尽,才终于蠕动了嘴唇:“我小时候爹娘走得很早,是李叔一家把我拉扯成人。

    小时候我不懂事,以为爹娘只是出了远门,除了家哪里也不肯去。

    那时候大娘……也就是小虎和阿青的娘,一天两趟给我送吃的。

    我们俩家其实隔得很远,一个住在村头,一个在村尾……”

    “石大哥别说话。”

    石虎充耳不闻,继续道:“大娘早些年底子有些亏,一直生养不易,还是拼了命才生下的阿青。

    你说刚出生的小娃娃,才猫儿那么大呀,脸皮也是皱巴巴的,又丑……可是他一笑啊,声音软软的、脆脆的,我的心都软了。

    大娘说,阿青是我弟弟。我那个时候真的开心极了,因为我又有家人了。”

    林云这回没有再阻止青年,因为他也懂得家人是有多么的重要。

    “小时候阿青老围着我,跟现在的小虎一样,还是娶了媳妇才成熟了点。”

    青年压低着声音,这一句他说得极为缓慢。

    “你说,我怎么能弄丢了呢?”

    “我怎么可以弄丢了啊!”

    猛然间他又一拳锤上了墙壁。

    “我想不通啊!怎么偏是昨天……怎么偏偏叫我遇上了黑风寨……

    林云,我想不通!

    我真的想不通啊!那是阿青救命的钱!我怎么可以……”

    林云闻着空气里骤然变浓的血腥味,连忙从怀里掏出那瓶他从暗格里找到的金疮药,一边摁住了激动的石虎,一边将药粉仔细地倒在青年的胸口上。

    “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