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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询问对质

    “铁明,你来了,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伊柯略有激动地向他打招呼,一方面伊柯确实关心自己兄弟的安危,另一方面只要铁明能如实说明情况,就能证明伊柯的清白。

    然而,面对对伊柯的热情问候,铁明无动于衷,面色严肃冷漠,甚至不敢直视伊柯。

    与此同时,紧跟在铁明身后,又走进八个身着不同警服的人。其中六个人身着白色衬衫、头戴白色警帽,

    伊柯一眼认出这是稽查特警,专门查处内部重大案件,相当于校园里人见人怕的“风纪委员”。另外两人身着普通警服,其中一人佩戴着队长肩章,那个人就是代理队长马岭。

    和伊柯想象的完全不同,马岭身材高大,相貌端正,裤线笔直,第一眼给人一种精神干练之感。

    “呦,马队,什么情况,怎么连稽查孔队长也请来了?看望见义勇为市民兼前同事也不用这么兴师动众吧?”

    “苑欢欢,你怎么在儿这?!谁让你来的?擅自行动,你知不知道这是违规行为!”

    “按照规定,必须双人看守,现在只有小开一个人在,我怕违规,所以特意来帮助看守,难道是我帮错了?”

    马岭本想用稽查来压苑欢欢,不成想被反将一军,瞬时改了口风。

    “哦哦,原来如此。这次行动中咱们重案队不少人受伤,人手实在有限,现在属于特殊时期,只能特事特办,你能过来帮忙,说明你心中有集体、有工作、有咱们重案队愈挫愈勇的顽强精神,这点很值得肯定!”

    马岭又朝着身旁的一个年轻警官说道:“小宋你记录一下,回去写个新闻,一定要好好宣传。欢欢,现在这里没你的事儿了,你先回去休息吧。铁明,你也先去外面等候,一会儿叫你再来。”

    苑欢欢回头看了一眼伊柯,又朝着床头瞥了一眼,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转身离去了。

    “孔队长,队里还有点急事儿,我得先回去,就不打扰您工作了,完事儿咱们再沟通。”

    两人相互点头示意,然后马岭便走出了房间。

    临走时马岭还不忘敲打小开,“小开,再有一次,我就开了你!从现在开始,你就给我站在门口,一步也不许挪,一眼也不许眨,吃喝拉撒睡都得给我杵在这儿!听明白没有?”

    疲惫不堪的小开,本还指望能有人来替班,结果惨上加惨。为了不丢饭碗,只好挺起胸部,强打精神,大喊:“是!明白!”

    此时,房间内只剩下一群白素素的稽查警员,空气顿时变得冰冷死寂,所有人围在伊柯四周,目不转睛地环视着伊柯,如同群狼盯着羔羊。

    稽查队长孔尔德身材矮胖,锅底一样的肚子格外显眼,几根稀疏的头发仍旧涂满发蜡,梳理成大背头模样。

    孔尔德堆满笑容地坐到伊柯正对面,好似很相熟似地说道:“伊柯兄弟,不好意思呀,我们也是接到上级任务,有些情况想要向你询问,请你如实配合,否则一切后果由你个人承担。当然,我们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这点请你放心。”

    与此同时,其他人员已将两台摄像机架设好,全部对准伊柯。

    “在来之前,我们听说伊柯你在公安大学成绩全校第一,获得过4次全球警察技能大赛一等奖以及十几个国家级奖项,还没毕业就被老蒋队长预定了,要说这老蒋确实有眼光呀!到了重案队后,你屡破大案,还抓住了萨瓦纳家园组织重要头目托木台,轰动一时呀!短短三年就成为了全国最年轻的副队长,真是青年才俊、前途无量呀!......”

    孔尔德彩虹屁吹得好,但伊柯却不屑一顾,这种先抑后扬、拉近感情的审理招数,伊柯一清二楚。

    “咱们就别玩这套了吧?有什么要问的就直接问吧。”

    “这样也好,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不许东拉西扯,不许随意打断。”

    “别墨迹,赶快问吧。”

    “10月18号,你在哪,和谁在一起,在干什么?”

    “这是个人隐私,我有权拒绝回答。”

    “你的行踪直接关系案件,依据《地球联合体第216号法案》,你必须如实回答。当然即使你不说,我们也知道,你和琳达、夏莉两个人在一起,是吗?”

    “是在一起,有什么问题吗?”

    “在一起做什么?”

    “我是注册私人侦探,她们委托我调查,那天我们正在一起开展调查。依据《公民信息收集法案》,我有权拒绝透露客户委托信息。”

    “当然,但我知道你们在调查琳达的父亲普恩的死因,也就是前几天在赌石交易大厅前跳河自杀的那个人,对吗?”

    很明显,这些人对自己开展了相关调查,掌握一些情报,但到什么程度、又有什么意图还不清楚。

    “夏莉,你认识吗?”

    “以前不认识,最近刚认识。”

    “怎么认识的?”

    “通过琳达,她们两个是好朋友。”

    “也就是说,你通过接受琳达的委托调查,从而认识了夏莉,对吗?”

    “可以这么说。”

    “沙瑞克,你认识吗?”

    “不认识。”

    “你知道沙瑞克在追求夏莉吗?”

    “不知道。”

    “我们调取了监控,你在餐厅打伤了沙瑞克,有这档子事儿吗?”

    “有”

    “为什么出手?”

    “沙瑞克调戏夏莉,我见义勇为,不行吗?”

    “夏莉有没有向你说起过沙瑞克的事儿?请如实回答。”

    “说过沙瑞克追求她,说他家从事太空赌博,还说沙瑞克父亲以前当过赌石协会的副主任,就这些。”

    “也就是说,你通过帮助夏莉,从而了解到沙瑞克一些信息,对吗?”

    “也可以这么说。”

    “黄川平,你认识吗?”

    伊柯突然一愣,一时间没有回答。询问是否认识琳达夏莉,甚至沙瑞克,伊柯都能理解,毕竟身处这个高度信息化的时代,不可能隐藏一个人的所有行踪,随处可见的监控探头、联网汽车、巡逻无人机,以及随身使用各种智能穿戴产品,都在无时无刻地暴露着个人信息。但问起黄川平,伊柯则感到不可思议,他做私人侦探这么多年,每每都十分小心谨慎,几乎不会暴露任何痕迹,这些人又是如何知道自己和黄川平的事情的呢?

    “沉默?看来是认识的。”

    “是,我认识他,有个客户委托我调查黄川平。”

    “为什么调查他?”

    “客户隐私,我有权拒绝。”

    “我的意思是你此前调查他,而这次重案队的行动,也是抓捕他。”

    “我觉得你在故意将两件毫不相关的事情,强行联系在一起。”

    “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怎么理解是我们的事儿。我们了解过,伊柯你从警屡破大案,从无败绩,还多次受邀去公安大学讲座,你的业务能力毋庸置疑。后来你离开警队,当起了私家侦探,听说也从无败绩,但这次调查黄川平听说没有成功?”

    为什么没有成功?这倒让伊柯难以回答了。猎人从不怕猎物的风骚走位,怕就怕猎物苟着不出来,黄川平基本就属于后者。伊柯蹲了一个月他也不和那个神秘女子见一面,好不容易遇到一次,但时间紧迫,安防又严,他另辟蹊径,借助赌石协会副主任朱方辉才得到一张模糊的画像,这么说,也不能说完全失败。

    伊柯没有直面回答,而是绕了个弯子:“谁说告诉你我没有成功的?!”

    “这个你不用管,你也不用强撑面子,什么情况我们有了解。”

    “所以呢?”

    孔尔德也没有回答伊柯的问题,而是继续询问:“你是否提前知道这次重案队的行动方案?”

    “不知道,我怎么知道,除非你告诉我。”

    孔尔德笑了,又问:“你为什么选那家餐厅就餐?”

    “巧合,从网上选的,这家口碑比较好。”

    “就餐中途,是你发现的铁明、文哲,还是他们发现你的。”

    “是我发现的他们。”

    “你为什么将他们叫到你身边?”

    “你见到朋友不打招呼,不叫过来坐一坐吗?”

    “你是否知道他们在行动,有没有向他们打探案情?”

    “当时我并不知道他们在行动,就算知道我也不可能打探,虽然我现在不是警察了,但我还是懂纪律的。”

    “如果没有打探,你怎么知道他们在行动中?”

    虽然伊柯在餐厅首先发现了铁明和文哲,但实际上是铁明告诉伊柯他们正在行动的,可伊柯不能这么说,否则就等于将铁明卖了,他伊柯讲情讲义做不出这样的事儿。

    “别忘了,我也在重案队干了五六年,他们这帮人撅屁股我就知道拉什么屎,过来一坐下,我就看出在行动了。”

    “那你为什么起身离开?”

    “我不想干扰行动,所以离开了,有什么问题吗?”

    “你是得知他们行动后第一时间离开的,还是等待一段时间后离开的?”

    “我们聊了几句后离开的。”

    “为什么不第一时间离开?”

    “为什么?他们刚一坐下,我立刻起身离开,是不是太虚伪了?是不是太不自然了?是不是太容易引起怀疑了?”

    “也就是说,你得知重案队在行动后不是第一时间离开,而是等待一段时间后离开的,是吗?”

    “可以这么说吧。”

    “你离开时正好黑木走进餐饮,是吗?”

    “是”

    “很巧呀!”

    “你什么意思,我怎么总感觉你话里有话。”

    “你发现黑木后,立即跟随他跑上二楼,在警队抓捕黑木时,你还不止一次冲到黑木身边,最后紧跟着黑木跳上了飞艇,是吗?”

    “是”

    “最后,你从飞艇上掉下来,下落过程中,你紧紧抱着黑木,借助你随身的设备,你们两人都安全落地,是吗?”

    “是,但过程是这样的......”

    伊柯刚要详细讲述,却被孔尔德挥手打断,“问你什么就答什么,我不需要你的解释。”

    “黑木,你认识吗?”

    “化成灰我都认识!”

    “七年前是你亲自抓捕黑木的吧?”

    “当时我并不在计划中,我是偶然介入的,可惜让这邪教头子自爆了,没有活捉他。”

    “如果七年前黑木自爆身亡,为何他现在还活着?”

    “这个我也不清楚,这杂碎自己死了也就算了,还牵连了很多无辜的人。”

    “七年后的今天,你再次偶然介入抓捕黑木的行动,结果黑木再次自爆,这是巧合吗?”

    “冤家路窄你懂吗!妈的!什么叫“再次偶然介入”,说的好像是我故意介入一样,你怎么能牵强附会地将两件事儿混为一谈!。”

    “好了,对你的询问先告一段落,接下来我们要周铁明和你进行现场对证,你敢吗?”

    “当然敢,来吧。”

    随后,脸色苍白,一身冷汗的铁明被传唤进入房间。

    孔尔德绵里藏针地安抚铁明道:“铁明,你不用怕,我们只是例行公事,你该怎么说就怎么说,但不能胡言乱语,否则一切后果由你承担,明白了吗?”

    铁明一个劲儿地点头允诺。

    “铁明,在餐馆是你先发现的伊柯,还是伊柯先发现的你?”

    “他先发现的我。”

    “伊柯发现你后让你做什么?”

    “他招呼我们两个过去坐,为了不暴露我们只好将计就计。”

    “坐下后,伊柯有没有向你们打探案情?”

    “他......他......他问我们是不是在行动,我们本来不想告诉他,但他说不告诉他就会暴露...我们也是逼不得已。”

    伊柯一直默默注视着铁明,没想到他为了自保,竟然直接把脏水都泼到他身上去。但转念一想,罢了罢了,不能再连累兄弟们了,这些责任就都由自己来抗吧。

    “伊柯都问了你们什么?”

    “他问目标任务、计划方案、警力配置等等......”

    伊柯越听越不对劲儿,自己可以为兄弟背锅,但打探行动内容是原则问题,不能含糊,于是站起身,大声质问铁明:“铁明,你可不能乱说呀,这是原则问题......”

    不等伊柯问完,身边几个稽查警员就将伊柯强行按下,孔尔德随即警告:“不随意打断审问,这也是原则,你应该知道!”

    “铁明,你继续说,他有没有向你问起黑木?”

    “他......问了,当我告诉他要抓捕黑木后,他就......就立刻借故离开餐厅了。”

    伊柯愤怒了,大吼:“铁明,你知道你他妈在说什么吗,我什么时候问你黑木的事儿啦......”

    孔尔德继续问:“然后呢?”

    “然后......他在餐厅门口碰到正好走进来的黑木......两个人交换眼神后,立即跑上二楼......”

    “铁明,你大爷的!你他妈睁着眼说瞎话,你告诉我什么叫交换眼神......”

    孔尔德审问节奏把控得极好,眼看铁明已经慌乱,继续紧咬追问:“再然后呢?”

    “然后......我们所有人立即行动,抓捕黑木、沙瑞克、黄川平几个人。”

    “这过程中,伊柯在干什么?他有没有贴身保护黑木?”

    “他......当时现场激烈枪战......他冲过去......那个......掩护黑木...”

    铁明的声音已经出现明显颤抖,眼皮上下敲击,汗水不住地往下流。

    “王八蛋!你不知道我和黑木不共戴天吗!你说别的我都忍了,怎么能把我和他编成一伙儿的!你他妈还有没有良心......”

    “再然后呢!快说!快说!”,孔尔德掐住铁明手臂,双眼尖刺般盯着铁明,向他持续施压。

    “啊......!”

    铁明痛苦地大叫一声,如崩开的堰塞湖一般,低着头不停地大声喊叫:“他掩护黑木上了飞艇,后来我们还击,他们两个就从飞机上掉了下来。文哲去抓捕黑木,伊柯阻拦,最后黑木自爆了!没了!说完了!没了!”

    “你个狗日的!......”若不是被铐着,伊柯此刻已经冲到铁明跟前,将他生吞活剥了。

    “很好很好,今天询问到此结束。”

    说完,众人搀着铁明走出了房间,只留下伊柯独自疯狂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