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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夕阳渐落之时,金色的光芒染到了天边,偌大的北马王爷府,也开始准备了一天的善后时间。

    此时的大的房厅之内,仅有一人坐于主位一人立于此旁。

    “华风云呢?”完颜丘一改平时的温文尔雅,一边端详着面前沙盘上的地图与棋子,一边冷冰冰的问道。

    “回王爷,您前脚刚走,我就让他去帮咱们弄死东北城的一些乱贼了尽量不会让他和王爷您出现在同一间这个场合。因为根据我这几天的观察,这人行事诡异的很,神智时清醒时迷糊,而人前人后两样,并且还有些时候疯疯癫癫的。”

    正在往旁边的一同与这位王爷密谋的则是天下武林高手之一,绰号炽燚狑狐的萧焚天。

    “原来如此,那边说的残页还没有偷到吗?把这样的人留在身边,那可真是养虎为患,行事得到的话一定要赶紧处理掉。”

    “这人实力再怎么说也算高深莫测的类型,几次偷盗要么差点被发现,要么就是根本无从得手,还得从长计议。”

    “善。”六王爷面不改色的回复了对方一句,然后将棋盘上的棕色棋子多添了几把。“过几天的准备好充足的兵马,把我义弟再送到那儿去。反正康国现在也不敢动这个手啊。但必须得需要在除掉了画风云的前提之下。”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代表着自己势力力的一颗黑色棋子挪向了南位,而后又将其中城府中的一些棋子改变了部署的位置。

    “近几年天沅在西北方异军突起,甚至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之内连拿了西谏两座重要城池,而且所部署的土地位置已经与北莽国元兴府直接接壤。所以现在这种情况需要在整个西墙内增添兵力,而这个空缺就由东北守军的兵力来补充,因为那里只靠大后方,而且有竹林丘陵的掩护,就算对方从那里进攻,也可以直接限制到对方骑兵的发挥。”

    一边的萧焚天做了一个尊礼之后,退一步后说道:

    “那王爷,此番话需要传达给几人。”

    “嗯……”完颜丘捋了捋自己不算多茂密的黑胡子,思索拍你看后回道:“各个关口的总领,以及四门守城的将军。过了今晚,明早立刻出发。知否?”

    “善。”

    月黑风高夜,四下无人时,各路各样的人整理整装打点回家休息,除了树杈上几只将死的知了,以及关口门上滴落的水声,整个城府内显然一片安逸之色。象征着一天忙碌的结束以及,整座城府进入了休息。

    一眼望去,皆是黝黑一片的房瓦屋或者是木屋,而在这些其中除了那些通宵营做的店生之外,还有一间不怎么起眼的瓦房也是悠悠地泛着黄光

    这间房屋正是北莽六王爷完颜丘,手下的侍卫食客萧焚天所憩之所。

    白日里不知干什么,忙碌了一天的他,到了夜晚依旧是秉烛夜读,摊开竹简。一笔一画的蘸着身旁的墨水,借助着微弱的烛光在上面似在写着什么。

    书法虽然不算是多么的优美曾经,但是对于他这种后起书生来说,也算是难得的才识了,不过就当他小心翼翼的尽量不让墨水弄乱这心做的竹简之时,门外一阵急促的撞门声,直接惹得他将笔画写到了竹简之外,甚是恼火。

    但事已至此,他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得悄悄的将竹简放于床下,然后整理了一下衣着前去开门。

    他前去未去之时,外面的撞门声越来越激烈,不过就当他刚刚接触门把的一瞬间,一个身着黑色袍衣怀里好像还怀抱着一个布球的男人,另一只手里拿着,一缸已经喝干了的酒罐摔了进来。

    那个人摔于地面的同时,那瓶已经空了的酒罐也被摔得七零八落,浓烈的酒香从其中飞出,同时能感觉到还有那个男人浑身浓烈的酒味儿。

    “你这……”

    萧焚天先是好奇的上前探看,后闻到那刺鼻的味道之后,先是一捂鼻,然用略带着厌烦的眼神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且用十分排斥的语气问道:

    “这就是东南城府区那个混混的头颅吗?”

    “额……哈……额……咳咳咳咳……”

    萧焚天这样想想自己好像十分愚蠢,对着这样一个烂醉如泥的人,用正常的语气询问也忍俊不禁。

    但即便这样,他可不想让这种浑身酒气的人在自己的屋子里待上一个晚上。

    他恋恋不舍的从自己床边的小柜里拿出来一袋银子,塞进对方的口袋里之后从对方的手中拿出那团用白布包裹好的头颅。然后他直接抻着对方的领子。把它扔旧了扔到了马厩那里,反正像他这种比自己强上一等的人火气正旺,外面睡一个晚上,反正现在又不是特别冷,没什么大不了的。

    送走了这位总是闹得自己心烦的活阎王之后,他则是转身将客厅里的那些酒瓶全部收拾干净,拿起那颗所谓奉王爷之命杀掉仇敌之人的人头埋到了庭院十分隐秘的角落那里。

    他便伸个懒腰,看了看竹简上的墨水,干的差不多了,预备明天再写将竹简放于自己床下,似是吹灯入眠。

    午夜子时,月光正明之时,一身着黑衣之人摸着墙潜入了华风云那自从来到之后,就没有度过多少时辰的宅邸。

    轻推纸窗,这才发现里面果然是空无一人墙壁上,桌子上以及四周的角落里摆满了,从别人那里抢来的各式各样的珠宝。一瓶好酒不知道又是从城里哪个店掳来。一把一把的小刀直直的插在崭新的木桌之上,可能是这个人平时神经质的时候会做出的特定举动。

    床上的被子并没有整齐叠起,而是平铺于上,看得出来他虽然平时享受着纸醉金迷的生活,但是对自己的并不是多么讲究。

    各种各样的地方又仔仔细细搜了一遍,甚至连床下以及被褥下都翻开而来除了一些这五彩斑斓的布,还有一个好像是刺绣一般的东西,其他的东西根本找不到自己需要的那本东西存在的价值的可能性。

    无奈黑人指责先行暂且告退,而后再次从长计议。

    午夜的微风透过四处透风的马,就吹进了女孩的衣领手中的麻绳已经被替换成了木质的枷锁,行动更加不便,如同狗窝一般的房子让人显得十分的拥挤,即便是现在蜷缩在墙角,也会感到寒冷,以及潮湿的感觉让人难以入眠。

    虽然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只得先去适应这个新的身份,但是她不止一次三番五次的要逃跑,但最终都被抓了回来,并且受到了更加严厉的苛责,而直到最后守卫的看马人,真的是有些不厌其烦了,直接给她装上了木质的枷锁,让他行动不便,甚至连让他给清理马槽以及清洗马背的时候,都不得摘下那沉重的木质手铐。

    又是一个难以入眠的夜晚,她颤抖的在墙角小声的唾弃,平时在妹妹面前他可不会这样,就算要装也要强撑出一副坚强姐姐的样子。

    要说这个妹妹对自己来说有什么血缘关系吗?并没有和自己一起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吗?好像也没有,但是对他来说这只是一种精神寄托而已,因为要是没有她的话,自己活着到底为了什么?

    为了自己而活吧,别闹了,对他这种人来说是想都不敢想的。

    有一段时间之内,他也曾试过为自己而活,只不过……

    曾几何时,康王之朝疆域辽阔至千里之外。可现如今,奸臣之谋,为己之利,又与北莽之国割据,北向南攻伐,各异大豪和山君被化为他人之土。

    各地王公贵族丝毫不在意平民死活,与身为康国之臣的荣辱,反倒是倒戈敌国,与北莽蛮夷王族眷属,狼狈为奸,祸害一方。

    大批大批平民被迫流亡向南,又或者留在此地,一辈子为那些似活阎罗一般的人物做牛做马。

    时蕊(字花伞)刚刚来这里的时候,也是举目无亲,身无分文浑浑噩噩过着似老鼠一般偷鸡摸狗人人喊打的日子。

    于此处漂泊的花伞与其说是自谋出路,更不如说是对着人生无奈的叹息,除了平时填饱肚子之外,大部分时间都在自暴自弃中度过。现在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而活了也不想再去寻找。

    已经不知道又是过了多长时间了,花伞她又因为摸了一个店铺老板的烧饼被群殴一通。

    这里没有任何一家店铺,想雇用一个手扶鸡之力,身体瘦弱到可能随时就会死掉的小丫头。这五天她油盐未进,饿的前胸贴后背,甚至于有些神志不清了。

    不知又在多少个街道,辗转流浪了多久。一个小小的身体倒在前方一辆废旧马车的地下。时花伞上前观瞧,只见得一名年纪只有五六岁的女童昏倒在此,手里似乎在攥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小袋子。

    花伞拽过那个小袋子,打开后发现了里面就是各种各样美味且新鲜的糕点。现在的花伞可以说已经是饿到了极限,前些日子里,甚至已经如同野人一般,吃草地里的嫩草,以及树上的叶子过活。如今看到这些新鲜的糕点再也忍耐不住根本不顾旁边的女童正在醒来自顾饕餮而嚼。

    “嗯……姐姐?你很饿吗?”

    花伞疯狂的往自己嘴里送着东西时,看到对方醒来的她后,先是愣着一秒钟然后继续着自己的动作。

    “嘻嘻,没事儿吃吧,吃吧。反正没人和你抢。”

    听到对方用稚嫩的童声,所发此言,花伞这才停止了咀嚼,静静的看着她。

    不过她现在心里并不是同情心泛滥,想给对方留一点儿。而是思索着,自己在这城镇中的下层世界,摸爬滚打了这么久,直到有一个经常收买小孩的黑心商贩,若是把这个小女孩卖去的话,是不是自己就有有了未来来做打算的机会。

    可就当自己把女孩袋子里的糕点全部吃完的时候,从女孩的肚子里也传来咕咕的饥饿声。

    “孩子你的爹娘呢?”

    花伞吃光了,女孩袋子里里的所有食物之后,这才站起身来走到面前,假装好心的说道。

    “我的娘亲饿死了,我的爹也早就在我出生之前,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手里的这些食物,也是我自己生的一些干粮了……”

    “那你现在饿吗?”

    “嗯……”女孩微微点的点头,但还是强挤出一抹笑容说得:“虽然我很饿,但是姐姐你好像更需要这些,能帮到的你,我很开心。”女孩强撑出自己的笑容,露出浅浅的酒窝,对着花伞说得。

    花伞心中暗想太好了,既然这个孩子无父无母,就不用担心报复的问题。她缓身站立而起几步走到了女孩的面前,并且温柔着抚摸她的额头,同时说到:

    “还在愿不愿意和我去一个美好的地方,那里吃的穿的喝的什么都有,在那里再也不用挨冻受苦了。”

    四年前,尹州城府大乱,北方莽人屠城,多地又逢干旱之灾,四方流民只得聚居于此地。

    可未曾想,此地府隐软弱无能,大比金银掏敛家中,又雇镖局护己府邸。什么行政,军事,全权弃之,好似瓮中之鳖欲一躲此生世

    碧嘉府最繁华的永安街道中央,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各种各样的小商小贩吆喝叫喊着。

    各式各样的神奇玩意儿,吃的喝的,以及卖艺的杂耍的络绎不绝,让人目不暇接。

    就在整条街道,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地方,有一家生意兴隆顾客满堂的包子铺,里面的老板和老板娘招呼客人收拾店后异常繁忙。

    “诺!给我来五个肉包子。”

    老板娘本想回应一句:“好咧!”

    但抬头一看,却发现了一张熟悉面孔时,脸瞬间就拉了下来。

    这个脏兮兮的小丫头就是这一代的小叫花子,平时就没什么正经工作,有的时候还会顺手偷他们家的几个包子,惹得他们甚是心烦,这一次不知道又来到干什么。不过这次至少把她给逮着了,本来想好好羞辱一番,上报官府的时候,却见对方从她手中紧攥着袋子里拿出了三枚铜板,然后用力的按在了柜台之上。

    “我说的给我五个肉包子,这次我有钱!”

    本意要驱赶她走的老板娘,见对方这次真的能拿钱出来,还是用纸袋包好了包子递给了她,心里还暗中嘀咕道:

    “真不知道是那位大意的好心人家又要吃亏了……”

    少女花伞手捧着新鲜出炉的热包子,忽略老板娘略带鄙视的眼光,走到了一条人迹罕至的胡同,席地而坐,大快朵颐。

    而当她狼吞虎咽,享用着无数次冒着别人鄙夷和仇恨的目光都想要得到的食物时。无意间瞟到了在自己胸口那块破布上的一滩已经干涸水渍。

    昨天晚上,那个名叫做晓延的女孩,被自己领回了家里安顿。因为昨天实在太晚了,就算真的去找人也不会卖出什么价钱的。

    说是自己家的房子,其实也就是从某个猎户废弃的营地捡回来的而已。可以说已经破烂到,但都赶不上街边的叫花子。虽自己住的地方如此不堪,但那个女孩依旧没有嫌弃什么,并且还傻傻的感谢自己收留了她。

    当时正属盛夏时节,但是夜晚在密林之中,依旧是冷的渗人。每天晚上花伞自己也是需要挤在干草垛之中才可以勉强入睡。如今又多了一个人,这真不知如何是好。

    思来想去没,有办法没得让自己明天要卖的“货物”就这样出点什么意外。所以只好将那个女孩儿搂入了自己的怀中,用自己的体温为她取暖。

    如此作为在花伞看来只是一个无奈之举。而在那个女孩的眼中,却看到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姐姐,用她并不多算坚强的身躯,为自己在这个寒冷的夜晚支撑起了一片天空。

    那个夜晚对花伞来说十分难熬,那个房子也自己只是刚刚入住而已,四周还没用用泥巴或者是干草填补好,四处漏风,两面进雨。虽然花伞将近彻夜未眠,但是那个少女却睡得十分香甜,甚至在自己的胸口处留下了一滩水渍。

    花伞凝视着自己胸口,那一片被那个女孩所留下的痕迹。先愣了几秒钟之后继续吃掉剩下的包子。

    不过就在此刻两只流浪的小猫从巷子的深处缓缓的爬了出来,用爪子轻轻刮蹭着花伞的裤脚,似在乞求她大发慈悲一样。

    而花伞他能保住自己不饿,就已经十分困难了,不去伤害别人,就已经是自己最大的善行。所以她就像是野兽保护自己的食物一样,冲着那两只小猫呲牙咧嘴,并且厉声说了一句:

    “滚开!”

    两只小猫见她这般激烈的反应,显然也是被吓到了,缓缓的退到了暗处,相互依偎。

    想到了什么曾经的过往的花伞,思索片刻后,十分恋恋不舍的,轻轻的掰掉了包子的一小角,然后放在了刚才两只小猫出没的地方,

    一边小心翼翼的吃着,一边用自己的双眼瞟着刚才那个地方。果然过了不一会儿的时间,那两只小猫再次从暗处走的出来然。饥肠碌碌共同分享起来,那一块本就不多的肉包子。花伞见到这两只小猫的动作,心里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浮上心头,自己也是学着它们的样子,轻轻喵喵叫了两声

    花伞看着自己的食物被小猫一点一点吃完,心里虽然有一些心疼,但是听到两只小猫开心的叫声之后,还是将这份苦水咽了下去。

    “谢谢姐姐,你能收留我,能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不知为何花伞在看到两只小猫的时候,突然想到了曾经那个女孩对自己说这句话时候的场面。

    “我在想什么呢?反正那个孩子爹妈都已经死了,我也养不活,她要是自己放着,她在那儿也是死了一条……”

    想到这些的花伞,突然被自己的愚蠢给吓到了。后站起身来,踢的踢脚边的石头向着胡外的方向走去。

    一间客店后院儿的马厩内,十分狭小的房子里。某个娇小的身影被五花大绑的放在那里,不过至少那个人还活着,因为至少可以看到她一呼一吸的身体起伏。

    可此时那个人的双眼之中已经没有了什么希望,也欣然接受了这样的结局。只得看着门缝里透出来的丝丝光芒,想象着外面的世界自己生命里最后时刻什么样子。

    忽然间在这个时候突然听见有听得声音,好像是谁用石头在用力敲打门锁

    这几声沉闷的撞情声之后只听得一声既响,木门大敞开来。站在门外的是一个身形瘦小,穿着破烂的女孩,面向自己,虽然在这个躺在房间里的女孩眼中看不到对方的样貌,但她可以确定对方肯定就是……

    那个亲手的时候把自己卖掉的年龄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