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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好运气

    从皇宫走出来,龙缘瑯遇到了等候多时的珉国公府的府兵,金小酒却谁也没看到,除了自己的马。

    游骋怀没有来,一定是因为金豪的阻拦。在皇宫走了一遭,金小酒才明白自己当初的“拔刀相助”惹来了多大的麻烦。一顿打是少不了了。她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龙缘瑯邀请金小酒一同回家,可金小酒婉言谢绝了。她还想在外面游荡一会儿,反正能拖一刻是一刻,毕竟兵法上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若是金豪能在一直见不到人的情况下火气衰竭,一定是天大的好事。

    金小酒牵着马慢慢悠悠往街上走,凉飕飕的风和让人起鸡皮疙瘩的雨点一点都不留情面,幸灾乐祸般地往她的身上拍打。金小酒想,若是她哥金觞在就好了,至少能在金豪揍她揍得恨的时候,象征性地劝一劝。

    拐角处有一辆马车。金小酒看见了,却没在意,自顾自地低着头往街上走。街上静得出奇,连狗叫都没了。

    “泰康郡主!”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金小酒一愣,转头去看。马车的车窗里探出个人头来,满脸书卷气,头上还戴着一个白玉冠,咦,辰醉在这儿干什么?

    金小酒对辰醉向来是没什么好感的,她“嗤”了一声,依然低着头慢悠悠地走。

    辰醉还挺执着,从马车上跳下来,推开马夫递过来的伞,朝金小酒走过来。

    金小酒觉察到辰醉跟上来,脚步加快。

    辰醉毫不气馁,小跑起来,气息逐渐急促。

    金小酒再加速,辰醉穷追不舍。

    辰醉喊:“郡主,在下有话说!”

    金小酒头也不回:“我没话说,别跟着我!”

    短短几步路,已经让辰醉有些气喘,他怕金小酒骑马而去,赶紧说:“你就不想知道柴将军审讯的结果吗?”

    他知道!辰醉竟然知道这件事!金小酒停住脚步,转过身来。

    辰醉追得气喘,作为一个读书人,这顿小跑太耗费体力了,他呼出的气,在微弱的灯光下,团成一小团白雾,很快消散开来。

    不等辰醉把气喘匀,金小酒问:“是你派人给缘瑯郡主报的信?”

    “是……”

    “你们以前认识?”

    “不认识,”辰醉回答的很坦然,“我只是知道,缘瑯郡主与你交好,人又聪明镇定,我派人去珉国公报信,就算将信将疑,但事关你的安危,她一定会过去找你。应对陛下的话,也是我教她的。”

    “你怎么能把她牵扯进来?”

    “难道你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金小酒语塞。半晌,她又问:“你收买了柴烈?”

    辰醉四下看了看,无人。他向前走了一步。

    金小酒后退了一步,命令道:“你就在那站着,别动!”

    辰醉失笑道:“你不必那么警觉吧,我只是一介书生。”

    金小酒:“人心可比刀剑狠。离你远些总是对的。”

    辰醉放弃了解释,他知道,一时半会,金小酒是不会完全相信他的,他说:“我并没有收买柴将军,他算得上是我的半个朋友,也是忠于太子的人。”

    “你可真及时。”

    金小酒明显说的是反话,辰醉当然听得出来。他自嘲似的一笑,说:“只能说郡主您运气好。原本我有话想对你说,又不好轻易登门拜访。听说你要去珉国公府,就想着在你的必经之路上等你,谁知道你遇上了这事。于是我同时派出两个人,一个去珉国公府报信,一个去巡防军找柴将军。”

    “我们打完了架直接去了皇宫,时间竟然来得及?”金小酒觉得事情太巧,就像是一切都被辰醉设计好的一样,让她不得不多问几句。

    辰醉答:“自然是来不及。幸好我派出的人还算机灵,直接托人给宫里的韩公公递了句话。”

    “韩公公?”

    “就是今天在陛下寝殿门口值守的那位公公。”

    金小酒隐约有点印象。没想到,辰醉竟然能和陛下身边的太监搭上话。

    辰醉说:“柴将军很快查明了那些人的身份,正要向陛下汇报,韩公公先一步替我传了话,所以柴将军才临时改口。”

    金小酒明白了。怪不得柴烈给陛下的回复那么怪异。什么叫“半真半假”?原来如此。

    谨慎的柴烈不敢直接撒谎,他怕没了回桓的余地,只好模棱两可地应付下来,等事情确定了,明天早晨再做答复。

    好险!

    金小酒终于对辰醉产生了应有的感激之情。抛开他的目的不说,他确实帮了金小酒一把。

    但金小酒是个倔脾气,又好面子,不肯轻易说个“谢”字,只问:“那么明天一早你们打算给钱宾安上一个勾结匪贼的罪名,然后处死他吗?”

    辰醉背着手,答:“有什么问题吗?”

    “勾结匪贼是要抄家灭族的。他只是家教不严,因为一点小事得罪了我,更何况并没有伤到我,何至于……”

    “不只是为了你,”辰醉说,“是钱宾他自己做的太过分了。”

    “他一个小小的御史中丞,不过是靠嘴混饭吃的,有什么过分的?”

    辰醉说:“看来你是真不知道御史中丞到底是做什么的,更不知道钱宾都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说来听听。”金小酒想着,辰醉一定有很多话要说,累了半天,雨又不停,她索性找了个避雨的凉棚,席地而坐,一副乖乖听书的模样。

    看见金小酒坐下,辰醉也在她旁边坐下,只不过他没有委屈自己,找了个草垫子坐了,一边欣赏着屋檐上成串的雨水一边说:“御史中丞官职不算高,却是个最不能得罪的。自古言官在朝堂言事,无论对错,只要不大逆不道、动摇国本,均不受追究。因为亲妹妹做了魏王的妾室,他一个小小的侍御史,短短两年时间,就做了御史中丞,真是平步青云啊。”

    “各有各的活法,算不上什么大罪吧?”金小酒说,她心里想,人家可不像你那样身份尊贵。他只是方法有些上不得台面罢了,哪像你,心思深沉,让人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