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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28苏掩

    惊羽卫府衙内。

    书桌上面堆着满满的卷宗,书桌的边角上放着一只很小的木头雕刻的小狗。苏掩雪边翻着案卷,心中一边思索押解轻翅燕子回京路上发生的一切。那帮害死江竭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毫无头绪!

    苏掩雪惆怅极了,她想立即就找到害死江竭的凶手,然而她经验浅薄,连一点方向都没有。她希望师父能快点找到大哥,回来主持大局。

    师父和大哥一定能很快就找到害死江竭的幕后真凶!

    自从子然把江竭送回家后,她就没有见过他了,他一直躲在房里,后来又去了登仙阁。听侍卫说,子然回来后,脸上多了几道伤,是巴掌印。

    如果江竭没死多好,其实江竭对自己的情谊,她心里是知道的。只是她对江竭并没有除了师兄弟之外的感情。

    我是个冷血无情的人吗?江竭死了之后,她曾问过自己。

    苏掩雪的目光落在木头雕刻的小狗身上,这是江竭送给她的。苏掩雪很喜欢狗,却又怕狗。江竭就记在了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做了这只小狗。小狗很小,方便携带,活灵活现的,一定花了很多功夫吧?

    苏掩雪的心里又难过起来,江竭都是为了救自己死的,她多想跟子然一起送江竭回家呀,可是子然不让。

    发生了这些事,苏掩雪也希望早点离开。师父说冬至起行,如今是初夏,得尽快了解了复仇的事。

    杀死姐姐的到底是魏闲,还是易容成魏闲的轻翅燕子?苏掩雪心中的答案是易容成魏闲的轻翅燕子,如若不然,他岂不会辩解。然而苏掩雪又没有十分的把握,毕竟轻翅燕子被抓后,咬紧了钢牙,连一个字都未吐。

    这个答案,她相信她会找到的,如今首先要做的就是找到这贼!

    苏掩雪按耐下烦躁,翻开案卷,一字一字的看。

    砰砰砰,有人敲门。苏掩雪立即放下案卷,用书尺压好,起身开门,门外,大胖的大胖圆脸差点把门堵了。

    大胖看苏掩雪出来,笑嘻嘻的上前问好。

    “你怎么来了?”苏掩雪有些奇怪。

    大胖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苏大人,是我们家公子让我来的,他说他想起来一件事,不知道对办案有没有帮助!”

    苏掩雪对李公子说过轻翅燕子逃跑一事,她没想到李公子将此事放在心上。她立即问道:“你说!”

    大胖道:“我家公子说,他刚刚听我们店里的小二说,前几天,就是轻翅燕子逃了那天,有人来咱家店铺询问了好几味药材,有雄黄,蟾蜍,萱子草,还有紫茉莉粉。”大胖说着药名的时候,边掰着手指头数着数,唯恐漏了一二样。

    苏掩雪对药材并无研究,她不知道大胖想说什么,只能继续听着。

    大胖道:“我家公子说,何江竭何大人曾经找我们公子买过药材,说是用来对付轻翅燕子的,毒药的名字叫什么不过午。我刚刚说的那几味药正好可以解这个不过午,先用紫茉莉粉拌萱子草,然后用蟾蜍的汁液来提炼,最后用雄黄熏蒸,这个效果嘛,虽然比不上惊羽卫用的正统解药,但是多用二副,也能药到毒除!”

    苏掩雪明白了,何江竭买的药材就是她涂在小刀上,用来对付轻翅燕子的,她急忙问:“这药是谁来买的?”

    大胖道:“我们小二说,对方是个膀大腰圆的男人,但不是做体力活的,看样子像是烟花场子里看场子的。”

    是啊,轻翅燕子身上有重伤,又有剧毒,他与其躲在山野里,不如躲在这繁华的京城里,即方便治伤,又能查探惊羽卫的动向,伺机报复。她怎么没有想到呢?

    她立即叫来侍卫去调查,顺着这根线索,她一定要再次抓到他!

    一脚踏进登仙阁,苏掩雪如进了仙境。

    登仙阁灯火璀璨,帷幔飘飘,虽然空气中充满了脂粉香气,却是艳而不俗,勾人魂魄的,它的陈设布景雅致又有格调,一点也不像个做皮肉生意的欢乐场。

    此时是傍晚十分,登仙阁已人头攒动,衣香丽影,进去的客人立即被姑娘们包围了,调笑彦彦,一幅华丽浓艳的场景。

    苏掩雪在心里叹道,真不愧是京城第一烟花地!

    苏掩雪和侍卫们抽丝剥茧,终于找到了买药人的去处,就是这登仙阁。线索到了这里就断了,登仙阁的下人们都说,没人见过这男子,好似他从未出现过一样。

    苏掩雪并不奇怪,登仙阁这种烟花地,窝藏些什么人,一点也不稀奇,很多江湖大盗都愿意藏身在这种地方,方便销赃,也能寻欢作乐一掷千金。不过鉴于登仙阁老鸨的背景,她不能直接派人排查,也不想打草惊蛇,便换了男装,装成一个买笑的书生来探一探。

    毕竟姑娘家的身份不便于行事,最好不要被识破吧!

    苏掩雪身材高挑纤细,在男装的加持下,她像个弱不禁风的风流书生。踏进门时,她还有些胆怯,不过很快,她便被姑娘们围住了,姑娘们都各显神通,向她献媚,想挣得客人的喜爱和奖赏。苏掩雪挑了个看起来最楚楚动人的姑娘,逢场作戏,不在话下。

    登仙阁分上下两层,空旷的大厅里有个舞台,歌舞姬们会轮番上台表演。此刻,台上几个美女正飘飘曳曳,跳的勾人。

    苏掩雪找了个空桌,搂着姑娘坐了。怀里的娇声姑娘问:“公子面生,是第一次来吗?”

    苏掩雪点头笑着,粗着嗓子回答:“第一次来,就有幸遇到姑娘,缘分!”

    姑娘笑了:“公子真会说话,只怕等会见到咱的第一美人后,就没眼睛看我了!”

    苏掩雪装作惊讶道:“你不是第一美人吗,还有比你更美的美人儿?你不要骗我?”

    姑娘笑道:“公子果真是第一次进咱这种地方吗?难道没听说过京城第一花魁万馨儿的名号吗?”

    苏掩雪想了想:“第一花魁?万馨儿?好像是听同窗提起过。”

    那姑娘笑哈哈,指着台上道:“公子真会骗人,来咱们登仙阁的人,哪一个不是想一睹馨儿芳容的?公子今天就是专程来看万馨儿的吧!”说着就要拿粉拳去锤苏掩雪的胸口,苏掩雪顺势一把握住姑娘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姑娘满脸羞涩,欲拒还迎,端起酒杯娇声说:“公子!看了万美人,可不能把我丢一边哦!”俯身上来,就在苏掩雪腮上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苏掩雪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心中感叹同样是女子,竟有这么大大的不同!这姑娘的媚眼如丝,若自己是个真男人,早就被勾走了魂吧!

    什么柳下惠,那都是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

    喧闹的大厅中,歌声,笑声,酒杯的碰撞声混合在一起,苏掩雪竖起耳边,听旁边坐着的人谈论些什么,听了一会,竟谈的都是万馨儿。人人脸上洋溢着笑容,都满怀期待。

    这万馨儿又是个怎样千娇百媚一个丽人儿?不过苏掩雪并不关心。

    苏掩雪观察着大厅里的众人,暗想谁会是轻翅燕子?他身上有伤,易容成恩客的可能性不大,一定是藏在这楼上楼下的哪个房间里!苏掩雪看着上下两层楼,那一层的房间就有几十个之多。房间开开合合,皆是男子搂着抱着姑娘们进进出出。

    不远处,一个衣着华丽的公子哥给苏掩雪递了个眼神,那是惊羽卫的侍卫乔装的。苏掩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是一个身材丰满,靓丽出彩的姑娘,正端着一壶酒在人群中穿梭着。她时而将酒端上桌,敬着姑娘们和嫖客,却又躲闪着嫖客们的拉扯。苏掩雪看了一会,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样美貌的女子,该会被嫖客们挑中才是,她看似游荡在这烟花场里,却又绝不叫人沾身,这是什么道理?难道她的价格更高?

    苏掩雪没来过这种地方,经验不足,实在想不出什么来?她问怀里的姑娘:“那姑娘叫什么名?”

    姑娘道:“公子还没问我的名呢,先问起别人来了,公子的心变的好快啊!”

    苏掩雪笑道:“不敢问你的名,怕从此忘不掉,心心念念一辈子!”

    姑娘开心大笑,双手捧住苏掩雪的脸:“我叫暮雨,公子可说好了,心心念念一辈子!”

    苏掩雪念道:“无力春烟里,多愁暮雨中。”

    暮雨见对方念出这句诗,不由得生出欢喜。她的名字恰巧就是从这句诗来的。

    暮雨问道:“那公子的名字呢?”

    苏掩雪笑道:“苏,单名一个掩字。”

    暮雨笑道:“苏掩,暮雨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