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34外室
姚子然不敢置信，他将手轻轻放在万馨儿的胸口，没有心跳。姚子然颓然的跌坐在地上，一股难以言说的悲凉笼罩住他。他再次被死亡撷住了！
柳妈妈得知万馨儿落水，气的大骂王便，正让哥子们下水搜救万馨儿，一听到惊羽卫有消息立即赶了来。谁知佳人已逝，一腔急切瞬间化为愤懑，柳妈妈嚎啕大哭，悲声入云霄。
王怒远远的听见了，问道：“是谁在哭？”
王便手下的一名汉子出来答道：“回国公爷，是登仙阁的老鸨柳妈妈。刚刚忙着救人时，小的远远看到柳妈妈带人上了公子的船。”
一句话出来，众人大惊。赵策更是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这些人敢在他的眼皮子下杀人。
苏掩雪看着万馨儿的倾世容颜，心里难过极了，看到众人听到噩耗都将船靠了过来，她珍惜万馨儿的遗容，立即找出一条丝巾，盖在她的脸上。微风轻抚，丝巾将飞未飞，似是要带着这不属于人间的丽人儿回到天宫。
两船离的近了，王怒这才看到一个风韵犹存的美貌妇人，正守着个落水溺亡的女子哭的肝肠寸断。姚子然和苏掩雪见了王怒，都跪了下来。两柄大刀架在了两人的脖子上，惊羽卫的人全都被夜鹰控制起来。
宋碧城正在安顿王公贵胄们，听到王怒的召唤，带着侍卫们立即赶来。宋碧城跪倒在地：“国公爷大安！”他侧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王便大惊失色，起身仔细看视：“这，这不是公子吗？”一柄大刀已架上他的脖子。他的下属也都被控制住。
王怒道：“对，是老夫的儿子，死了。”
宋碧城跪地道：“刚刚还好好的，为何忽然就没了，他转头看向赵策。”
王怒道：“听说惊羽卫在抓贼？”
宋碧城道：“是，在围捕江洋大盗浪得虚名。”
王怒点了点头：“抓到了吗？”
“那贼乖滑，差点趁乱溜了，已被卑职杀了！”宋碧城来的小船上绑着一条绳子，绳子拴着一具尸体，正在水中上上下下的飘浮着，尸体旁边溢着红色的血。
王怒点头，看了一眼所有的人又问：“惊羽卫的人都到齐了？”
宋碧城道：“回国公爷，惊羽卫的所有人都在这儿。”
王怒看了看宋碧城，又看了看姚子然和苏掩雪，口中说道：“挺整齐。”
宋碧城心中大惊，他怕王怒要将他们几个都灭了，脑子中迅速着组织着逃脱的方法。
只见远处飞快的驶来一艘小船，船上的人老远的就给王怒请安问好，船还未停稳，那人就跳上船来。是一个有些年纪的老头，正是礼部的官员陶安。陶安与丞相郑谦予是多年好友。
陶安礼数周到的请安问好毕，看到王便的尸首，又作揖请王怒节哀。
王怒看着河面，河上波光粼粼，月亮已高高升起，月光洒在河面上，此刻天地间格外明亮。王怒道：“你家丞相是特意让你来给我问安的？”
陶安道：“丞相听说王公子遇到刺客不幸去了，让我来问清事情缘由，理清谁是凶手，丞相说要把凶手斩于菜市口，为王公子报仇。”
王怒道：“你们丞相的消息真灵通。”
陶安讪讪的干笑了二声。
王便手下那汉子挺身而出：“我在水里看到这柳妈妈上了公子的船，等我们赶到时，公子已经被害了。”
陶安正色道：“哦？”他看向柳妈妈，柳妈妈正哭个不住，此刻见有人栽赃，她立即指着王便的尸体大骂：“这天杀的恶棍，死有余辜，害死了我们馨儿，他活该被人杀。他死的太便宜了，应该千刀万剐！”旁边的两个哥子拉她不住。
陶安呵斥道：“胡说八道！王公子是被奸人所害，您一个妇道人家，不要乱说话。”他挥手让两个哥子捂住柳妈妈的嘴，转头向王怒道：“国公爷，这柳氏是我们丞相的外房，向来头脑不清楚，爱胡说八道，时常也顶撞丞相，今日定是吓糊涂了，还请国公爷不要与一个妇人计较。”
王怒苦笑：“既是郑丞相……外室……。”王怒话未完，柳妈妈已挣脱了哥子的手：“呸，我不是什么外室，我与郑丞相毫无瓜葛！好汉做事好汉当，我是想杀了王便，但是我上船之后，根本就没找到他。”柳妈妈觉得王怒威仪万重，十分犯怵，但骨子里的倔强让她依然说的铿锵有力。
王怒道：“你看见什么了吗？”
柳妈妈回忆道：“我当时很气，就想趁乱杀了他，神不知鬼不觉……”
“胡说！快给我掌嘴！”陶安气急败坏的骂道。
王怒摆摆手，让继续说。陶安不好在说什么，瞪着柳妈妈，然而柳妈妈毫无畏惧回瞪了陶安一眼：“哥子们都去救人了，我就带了两个人，就是他们两个，我们到了船上，里里外外找了一圈，并没看到王便的人影。”
哥子接口道：“当时许多人落水，您知道的，来咱登仙阁的，非富即贵，这要是淹死一二个，那还得了？我们就没在找，就帮着去救人了。”
另一个哥子接着道：“谁知道王公子已经被人杀了，还把船帆拉下来，盖住了，这，我们哪里知道？”
赵策心知不是柳氏，便道：“国公爷，公子被刺后，我看见水面上有个人，身着蝙蝠夜衣，轻功盖世。”
宋碧城立即道：“是江湖大盗轻翅燕子，此贼狡猾异常，善于易容还轻功了得。”
关于轻翅燕子的传说向来不少，赵策也曾仔细研究过，不过毕竟只是土贼悍匪上不了台面，赵策并未放在心上。没想到今日居然会与这种贼扯上瓜葛。
沉吟片刻后，赵策道：“应该就是他了。”
宋碧城道：“国公爷，让轻翅燕子逃了，是卑职失职，卑职请命抓捕轻翅燕子，给公子报仇，再来领国公爷的处罚。”
王怒道：“你，叫什么名字？”
“宋碧城！”
王怒点点头：“上次围捕击风堂，也有你。”
“是！”
王怒点头：“很好，抓捕轻翅燕子就交给你了，务必要活的。”
王怒登上大船，挥挥手命人架船，赵策将宋碧城赶下船，却见姚子然和苏掩雪被夜鹰用刀架着也上了大船，宋碧城于小船上跪下道：“国公爷，卑职的师兄弟们还请交给卑职，让卑职处置。”
无人理睬宋碧城，那船快速驶离，消失在了黎明来临的昏暗中。
大船迎着风前进着，王怒站在甲板上，风吹着他的衣裳哗哗作响，深夜，风微微有些凉。赵策跪下道：“公子被刺，是卑职的失误。卑职该死，请国公爷降罪！”
王怒道：“不与你相干。”
赵策又道：“那老鸨一心想杀公子，纵然人不是她杀的，难道就这么放了她吗？”
王怒道：“人确实不是她杀的，一个妇道人家，算了。”
赵策惊异于王怒的大度，在他看来，这是敲打郑丞相的好机会。不过国公爷的谋划他不懂，但是肯定有他的道理。而且，死了唯一的儿子肯定......。赵策转念一想，国公爷心中一定悲痛极了，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让那些仇敌见了，只会亲者痛仇者快，这么一想，他更愧疚了。
赵策道：“我让人给公子准备最好的棺木......。”
“不用！”王怒打断了他，“扔到乱葬岗去吧！”
此言一出，赵策惊的瞪大了眼，张大了嘴，有限的人情世故没有给他答案。
王怒道：“一个棋子而已。”
赵策惊的半天没反应过来，及至反应过来了，他才想起，王便并不是国公爷的亲生儿子。国公爷一生未娶，也没有一儿半女，王便只是个养子。而且对于这个养子，国公爷向来不闻不问。于是乎这个养子就肆意妄为起来，每天只会喝酒嫖娼，胸无点墨，却爱无故欺压他人。因为王便的跋扈，国公爷让人参了很多次。如今看来，这王便果然只是个棋子而已，只是个用来找出异己，扫平障碍的工具罢了。这么一想，赵策就释然了。
王怒道：“我来找你，是有重要的事。那副画......。”
国公府的杂物间内，姚子然和苏掩雪已经被关了一天了。姚子然因为没能保护好万馨儿郁郁不乐，苏掩雪也为万馨儿的死黯然神伤。两兄妹就这么静静的坐了一天，连仆人送来的饭都没吃。
姚子然忽然想起了潇公子，他答应过潇公子，会保护好万馨儿的，如今食言了。虽然始作俑者王便死了，但潇公子未必不会把满腔的怒火对准王怒，万一......？
姚子然想的热血上涌，末了又凉了下来。潇公子虽是皇子，手上并无兵权，也没有权利驱使兵将。若是与王便对上，他倒是可能依仗身份打死王便，可是对于王国公，他是没有办法的。
姚子然这么一想，又纳闷了，到底是谁杀了王便呢？
苏掩雪正在为万馨儿伤心，忽然被姚子然用胳膊肘捅了。
“你说，到底是谁杀了王便？”
苏掩雪看着姚子然，摇了摇头。她满心难过，一言不发。王便那种狗贼，本就该死！在王便第一次欺辱万馨儿时，她就想出手来着，只是当时囿于身份，不好明着出手，幸而当时有剑客出手了！
姚子然道：“会不会真的是轻翅燕子啊？不过如果是他，这厮脑袋是不是有毛病呢？”
苏掩雪道：“那个剑客？”
姚子然道：“我也怀疑是他，不过当时也没人查他，就这么让他跑了。”
苏掩雪道：“我怀疑那个剑客就是轻翅燕子。”
姚子然道：“不，不是。我听翠微说起过这个人。这个人身量不高，没有轻翅燕子那般高，而且身体灵活，半点毛病没有。”
苏掩雪道：“不，我们搞错了，轻翅燕子不是一个人。”
姚子然道：“我也觉得轻翅燕子不是一个人，但是我觉得轻翅燕子的老窝就在京城，我查了卷宗，他始终围绕着京城这个点打转。别看这些年他在各地作乱，究竟那些钱花去哪里，谁也不知道。但是若论销金窟，还有比京城更好的地方吗？”
言谈之间，苏掩雪将万馨儿惨死一事慢慢放下。她的心神回归，她猛然间嗅到一股香气，她怒气冲冲看向姚子然：“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姚子然莫名其妙：“我？哪里不正经了？”
苏掩雪道：“一股脂粉气！”
姚子然气道：“我确实不是一个正经人，可是我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我会去沾花惹草吗？”姚子然没好气的呛着，一挥衣袖，他也闻到一股似有若无的香。
姚子然道：“是挺香的。”他心虚的拉起自己衣袖闻了闻，难道是翠微身上的香粉？又感觉香气并不在自己身上，然而他并不敢质疑苏掩雪，因为苏掩雪从不用这些东西。
等等，这个香味，似乎在哪里闻到过？
淡然又顽固的香气静静的在空气中流淌，苏掩雪尽管坐着不动，心中已疑窦丛生，她在心中努力回想这抹气味的来历。
她从第一步踏进登仙阁开始回想，那些迎上来的姑娘们的脂粉香气；和她耳鬓厮磨的暮雨身上的清香；老鸨迎过来时身上带的香囊；她查探过的那些房间内的熏香......
她想了半天一无所获，最后她推翻了所有的想法，即使她在这些人，这些地方沾染了香气，也不至于经久不散。
看见师妹一直不悦地皱着眉头，姚子然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挪，尽量离苏掩雪远一点。苏掩雪道：“不用挪了，是我身上的香气。”
姚子然道：“你看，你这可冤枉人了！哎，你扮的是男人，你抹那玩意干嘛？”
苏掩雪道：“不是我，是万馨儿身上的味道。”
姚子然道了一声哦，又不说话了。想起万馨儿，他愁的慌，如何向潇公子交代呢？如果只是王爷与下属的关系，他大可以接受被打一顿的命运，可是他和潇公子私下是朋友，他那么信誓旦旦的答应他，会保护好他的心上人，结果却是这样！姚子然要疯了，送江竭回家的惨痛回忆纷至沓来，他不想在经历一次这样的情景了。可接下来苏掩雪的一句话，让他一惊。
“这香有问题！”
“什么问题？有毒吗？”
“你不觉得这香味很独特吗？”
姚子然洗去了嫌疑，这才敢发表意见：“香淡而氤氲，似有若无，是很独特。”
苏掩雪道：“李公子曾经送给我一盒胭脂，就是这个味道。”
姚子然一时间没想起来：“哪个李公子？”
苏掩雪看着他的眼睛说道：“还记得大胖和小丁吗？李无疾的两个仆人，前天晚上，我在登仙阁的小船上看到他们了。”
姚子然已想起来，问道：“他们？去登仙阁？消费的起吗？李无疾也在吗？”
苏掩雪摇摇头陷入了沉思，她记得大胖说过，这个胭脂是边疆才有的产物，香气遇水不散，这就是为什么她和万馨儿在水里泡了那么久，身上还有香气的原因。后来去凤尾轩那次，她从小二那里得知这个胭脂是李无疾亲手做的，世上独一份。
两兄妹回忆在乐城的经历，往事与现今交织在一起，让疑惑更深。
轻翅燕子在登仙阁的线索是李无疾提供的，万馨儿身上又有这种独一份的香气，难道他们之间有关系吗？
苏掩雪想起见万馨儿时，万馨儿的回答。
不对，他们没有关系，这一点苏掩雪可以肯定。
那是哪里出了问题？
柳妈妈得知万馨儿落水，气的大骂王便，正让哥子们下水搜救万馨儿，一听到惊羽卫有消息立即赶了来。谁知佳人已逝，一腔急切瞬间化为愤懑，柳妈妈嚎啕大哭，悲声入云霄。
王怒远远的听见了，问道：“是谁在哭？”
王便手下的一名汉子出来答道：“回国公爷，是登仙阁的老鸨柳妈妈。刚刚忙着救人时，小的远远看到柳妈妈带人上了公子的船。”
一句话出来，众人大惊。赵策更是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这些人敢在他的眼皮子下杀人。
苏掩雪看着万馨儿的倾世容颜，心里难过极了，看到众人听到噩耗都将船靠了过来，她珍惜万馨儿的遗容，立即找出一条丝巾，盖在她的脸上。微风轻抚，丝巾将飞未飞，似是要带着这不属于人间的丽人儿回到天宫。
两船离的近了，王怒这才看到一个风韵犹存的美貌妇人，正守着个落水溺亡的女子哭的肝肠寸断。姚子然和苏掩雪见了王怒，都跪了下来。两柄大刀架在了两人的脖子上，惊羽卫的人全都被夜鹰控制起来。
宋碧城正在安顿王公贵胄们，听到王怒的召唤，带着侍卫们立即赶来。宋碧城跪倒在地：“国公爷大安！”他侧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王便大惊失色，起身仔细看视：“这，这不是公子吗？”一柄大刀已架上他的脖子。他的下属也都被控制住。
王怒道：“对，是老夫的儿子，死了。”
宋碧城跪地道：“刚刚还好好的，为何忽然就没了，他转头看向赵策。”
王怒道：“听说惊羽卫在抓贼？”
宋碧城道：“是，在围捕江洋大盗浪得虚名。”
王怒点了点头：“抓到了吗？”
“那贼乖滑，差点趁乱溜了，已被卑职杀了！”宋碧城来的小船上绑着一条绳子，绳子拴着一具尸体，正在水中上上下下的飘浮着，尸体旁边溢着红色的血。
王怒点头，看了一眼所有的人又问：“惊羽卫的人都到齐了？”
宋碧城道：“回国公爷，惊羽卫的所有人都在这儿。”
王怒看了看宋碧城，又看了看姚子然和苏掩雪，口中说道：“挺整齐。”
宋碧城心中大惊，他怕王怒要将他们几个都灭了，脑子中迅速着组织着逃脱的方法。
只见远处飞快的驶来一艘小船，船上的人老远的就给王怒请安问好，船还未停稳，那人就跳上船来。是一个有些年纪的老头，正是礼部的官员陶安。陶安与丞相郑谦予是多年好友。
陶安礼数周到的请安问好毕，看到王便的尸首，又作揖请王怒节哀。
王怒看着河面，河上波光粼粼，月亮已高高升起，月光洒在河面上，此刻天地间格外明亮。王怒道：“你家丞相是特意让你来给我问安的？”
陶安道：“丞相听说王公子遇到刺客不幸去了，让我来问清事情缘由，理清谁是凶手，丞相说要把凶手斩于菜市口，为王公子报仇。”
王怒道：“你们丞相的消息真灵通。”
陶安讪讪的干笑了二声。
王便手下那汉子挺身而出：“我在水里看到这柳妈妈上了公子的船，等我们赶到时，公子已经被害了。”
陶安正色道：“哦？”他看向柳妈妈，柳妈妈正哭个不住，此刻见有人栽赃，她立即指着王便的尸体大骂：“这天杀的恶棍，死有余辜，害死了我们馨儿，他活该被人杀。他死的太便宜了，应该千刀万剐！”旁边的两个哥子拉她不住。
陶安呵斥道：“胡说八道！王公子是被奸人所害，您一个妇道人家，不要乱说话。”他挥手让两个哥子捂住柳妈妈的嘴，转头向王怒道：“国公爷，这柳氏是我们丞相的外房，向来头脑不清楚，爱胡说八道，时常也顶撞丞相，今日定是吓糊涂了，还请国公爷不要与一个妇人计较。”
王怒苦笑：“既是郑丞相……外室……。”王怒话未完，柳妈妈已挣脱了哥子的手：“呸，我不是什么外室，我与郑丞相毫无瓜葛！好汉做事好汉当，我是想杀了王便，但是我上船之后，根本就没找到他。”柳妈妈觉得王怒威仪万重，十分犯怵，但骨子里的倔强让她依然说的铿锵有力。
王怒道：“你看见什么了吗？”
柳妈妈回忆道：“我当时很气，就想趁乱杀了他，神不知鬼不觉……”
“胡说！快给我掌嘴！”陶安气急败坏的骂道。
王怒摆摆手，让继续说。陶安不好在说什么，瞪着柳妈妈，然而柳妈妈毫无畏惧回瞪了陶安一眼：“哥子们都去救人了，我就带了两个人，就是他们两个，我们到了船上，里里外外找了一圈，并没看到王便的人影。”
哥子接口道：“当时许多人落水，您知道的，来咱登仙阁的，非富即贵，这要是淹死一二个，那还得了？我们就没在找，就帮着去救人了。”
另一个哥子接着道：“谁知道王公子已经被人杀了，还把船帆拉下来，盖住了，这，我们哪里知道？”
赵策心知不是柳氏，便道：“国公爷，公子被刺后，我看见水面上有个人，身着蝙蝠夜衣，轻功盖世。”
宋碧城立即道：“是江湖大盗轻翅燕子，此贼狡猾异常，善于易容还轻功了得。”
关于轻翅燕子的传说向来不少，赵策也曾仔细研究过，不过毕竟只是土贼悍匪上不了台面，赵策并未放在心上。没想到今日居然会与这种贼扯上瓜葛。
沉吟片刻后，赵策道：“应该就是他了。”
宋碧城道：“国公爷，让轻翅燕子逃了，是卑职失职，卑职请命抓捕轻翅燕子，给公子报仇，再来领国公爷的处罚。”
王怒道：“你，叫什么名字？”
“宋碧城！”
王怒点点头：“上次围捕击风堂，也有你。”
“是！”
王怒点头：“很好，抓捕轻翅燕子就交给你了，务必要活的。”
王怒登上大船，挥挥手命人架船，赵策将宋碧城赶下船，却见姚子然和苏掩雪被夜鹰用刀架着也上了大船，宋碧城于小船上跪下道：“国公爷，卑职的师兄弟们还请交给卑职，让卑职处置。”
无人理睬宋碧城，那船快速驶离，消失在了黎明来临的昏暗中。
大船迎着风前进着，王怒站在甲板上，风吹着他的衣裳哗哗作响，深夜，风微微有些凉。赵策跪下道：“公子被刺，是卑职的失误。卑职该死，请国公爷降罪！”
王怒道：“不与你相干。”
赵策又道：“那老鸨一心想杀公子，纵然人不是她杀的，难道就这么放了她吗？”
王怒道：“人确实不是她杀的，一个妇道人家，算了。”
赵策惊异于王怒的大度，在他看来，这是敲打郑丞相的好机会。不过国公爷的谋划他不懂，但是肯定有他的道理。而且，死了唯一的儿子肯定......。赵策转念一想，国公爷心中一定悲痛极了，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让那些仇敌见了，只会亲者痛仇者快，这么一想，他更愧疚了。
赵策道：“我让人给公子准备最好的棺木......。”
“不用！”王怒打断了他，“扔到乱葬岗去吧！”
此言一出，赵策惊的瞪大了眼，张大了嘴，有限的人情世故没有给他答案。
王怒道：“一个棋子而已。”
赵策惊的半天没反应过来，及至反应过来了，他才想起，王便并不是国公爷的亲生儿子。国公爷一生未娶，也没有一儿半女，王便只是个养子。而且对于这个养子，国公爷向来不闻不问。于是乎这个养子就肆意妄为起来，每天只会喝酒嫖娼，胸无点墨，却爱无故欺压他人。因为王便的跋扈，国公爷让人参了很多次。如今看来，这王便果然只是个棋子而已，只是个用来找出异己，扫平障碍的工具罢了。这么一想，赵策就释然了。
王怒道：“我来找你，是有重要的事。那副画......。”
国公府的杂物间内，姚子然和苏掩雪已经被关了一天了。姚子然因为没能保护好万馨儿郁郁不乐，苏掩雪也为万馨儿的死黯然神伤。两兄妹就这么静静的坐了一天，连仆人送来的饭都没吃。
姚子然忽然想起了潇公子，他答应过潇公子，会保护好万馨儿的，如今食言了。虽然始作俑者王便死了，但潇公子未必不会把满腔的怒火对准王怒，万一......？
姚子然想的热血上涌，末了又凉了下来。潇公子虽是皇子，手上并无兵权，也没有权利驱使兵将。若是与王便对上，他倒是可能依仗身份打死王便，可是对于王国公，他是没有办法的。
姚子然这么一想，又纳闷了，到底是谁杀了王便呢？
苏掩雪正在为万馨儿伤心，忽然被姚子然用胳膊肘捅了。
“你说，到底是谁杀了王便？”
苏掩雪看着姚子然，摇了摇头。她满心难过，一言不发。王便那种狗贼，本就该死！在王便第一次欺辱万馨儿时，她就想出手来着，只是当时囿于身份，不好明着出手，幸而当时有剑客出手了！
姚子然道：“会不会真的是轻翅燕子啊？不过如果是他，这厮脑袋是不是有毛病呢？”
苏掩雪道：“那个剑客？”
姚子然道：“我也怀疑是他，不过当时也没人查他，就这么让他跑了。”
苏掩雪道：“我怀疑那个剑客就是轻翅燕子。”
姚子然道：“不，不是。我听翠微说起过这个人。这个人身量不高，没有轻翅燕子那般高，而且身体灵活，半点毛病没有。”
苏掩雪道：“不，我们搞错了，轻翅燕子不是一个人。”
姚子然道：“我也觉得轻翅燕子不是一个人，但是我觉得轻翅燕子的老窝就在京城，我查了卷宗，他始终围绕着京城这个点打转。别看这些年他在各地作乱，究竟那些钱花去哪里，谁也不知道。但是若论销金窟，还有比京城更好的地方吗？”
言谈之间，苏掩雪将万馨儿惨死一事慢慢放下。她的心神回归，她猛然间嗅到一股香气，她怒气冲冲看向姚子然：“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姚子然莫名其妙：“我？哪里不正经了？”
苏掩雪道：“一股脂粉气！”
姚子然气道：“我确实不是一个正经人，可是我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我会去沾花惹草吗？”姚子然没好气的呛着，一挥衣袖，他也闻到一股似有若无的香。
姚子然道：“是挺香的。”他心虚的拉起自己衣袖闻了闻，难道是翠微身上的香粉？又感觉香气并不在自己身上，然而他并不敢质疑苏掩雪，因为苏掩雪从不用这些东西。
等等，这个香味，似乎在哪里闻到过？
淡然又顽固的香气静静的在空气中流淌，苏掩雪尽管坐着不动，心中已疑窦丛生，她在心中努力回想这抹气味的来历。
她从第一步踏进登仙阁开始回想，那些迎上来的姑娘们的脂粉香气；和她耳鬓厮磨的暮雨身上的清香；老鸨迎过来时身上带的香囊；她查探过的那些房间内的熏香......
她想了半天一无所获，最后她推翻了所有的想法，即使她在这些人，这些地方沾染了香气，也不至于经久不散。
看见师妹一直不悦地皱着眉头，姚子然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挪，尽量离苏掩雪远一点。苏掩雪道：“不用挪了，是我身上的香气。”
姚子然道：“你看，你这可冤枉人了！哎，你扮的是男人，你抹那玩意干嘛？”
苏掩雪道：“不是我，是万馨儿身上的味道。”
姚子然道了一声哦，又不说话了。想起万馨儿，他愁的慌，如何向潇公子交代呢？如果只是王爷与下属的关系，他大可以接受被打一顿的命运，可是他和潇公子私下是朋友，他那么信誓旦旦的答应他，会保护好他的心上人，结果却是这样！姚子然要疯了，送江竭回家的惨痛回忆纷至沓来，他不想在经历一次这样的情景了。可接下来苏掩雪的一句话，让他一惊。
“这香有问题！”
“什么问题？有毒吗？”
“你不觉得这香味很独特吗？”
姚子然洗去了嫌疑，这才敢发表意见：“香淡而氤氲，似有若无，是很独特。”
苏掩雪道：“李公子曾经送给我一盒胭脂，就是这个味道。”
姚子然一时间没想起来：“哪个李公子？”
苏掩雪看着他的眼睛说道：“还记得大胖和小丁吗？李无疾的两个仆人，前天晚上，我在登仙阁的小船上看到他们了。”
姚子然已想起来，问道：“他们？去登仙阁？消费的起吗？李无疾也在吗？”
苏掩雪摇摇头陷入了沉思，她记得大胖说过，这个胭脂是边疆才有的产物，香气遇水不散，这就是为什么她和万馨儿在水里泡了那么久，身上还有香气的原因。后来去凤尾轩那次，她从小二那里得知这个胭脂是李无疾亲手做的，世上独一份。
两兄妹回忆在乐城的经历，往事与现今交织在一起，让疑惑更深。
轻翅燕子在登仙阁的线索是李无疾提供的，万馨儿身上又有这种独一份的香气，难道他们之间有关系吗？
苏掩雪想起见万馨儿时，万馨儿的回答。
不对，他们没有关系，这一点苏掩雪可以肯定。
那是哪里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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