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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73付雨落

    继半年之后,王怒的老伤终于好了些,挣扎着也能上朝了。

    朝堂上的气氛越发萧杀,边疆的消息飞速传来,朝堂之上,那些忠义耿直的大臣们都对王怒怒目而视,那些胆小些的,也不愿意搭理他,大家一致认为,边疆那些骚扰大姪国边民的士兵是王怒唆使的,不然就是王怒治军不力,要知道大宁国所有的兵力虽都各有将领,王怒久已不带兵,但谁不知道那些兵权实际都在王怒手里握着呢!

    王怒抬头傲视,并不将这些龃龉放在眼中。

    兵部尚书赵伦出列道:“请陛下治王国公治兵不严之罪!”

    王怒道:“胡说八道!我久已不带兵,如今带兵之人是陛下钦点的马、方二将,你的意思是说,陛下识人不清?”

    赵伦回怼道:“国公爷,为何那骚扰大姪国百姓的人用的兵器都是国造呢?”

    王怒道:“那得抓到用兵器的人,拷问他兵器从何而来!?”

    赵伦怒道:“这兵工厂可是由国公爷掌管呢!”

    王怒笑道:“这兵器,可是由赵大人运输呢!”

    赵伦怒发冲冠:“我赵伦向来清清白白,行事光明磊落,绝无纰漏!”

    王怒道:“是吗?这纰漏还不够大吗?”

    赵伦气的双眼圆睁,瞪着王怒道:“国公爷,我赵伦向来忠心为国,我若泄露兵器,为的是什么呢?我不像国公爷,独揽大权,霸道专横!如今竟挑起两国纷争!请问国公爷,您安的什么心?”更有赵伦没有说出来也说不出来的话,兵工厂本该由兵部掌管,却被王怒大权在握,赵伦只落得个运输兵械的苦力差使,他堂堂一个兵部尚书岂能不生气!

    几个大臣纷纷也道:“国公爷,这兵器工厂可是您掌管的!”

    又一个道:“治军不严,泄露兵器,哪一样都是大罪......!”

    也有维护王怒的人,反唇相讥。一时之间,朝堂鼎沸。

    慕容湛道:“众位爱卿,稍安勿躁!这件事定要清查!不可自相设疑!”

    郑丞相出列道:“陛下,如今两国即将交战,一时恐查证不清。不管是何人设下陷阱,目的就是为了让两国纷争。我看如今,国公爷只能自清了!”

    王怒冷哼一声:“如何自清?”

    郑丞相道:“请国公爷交出兵工厂!”

    那些跟从郑丞相的大臣也纷纷道:“请国公爷交出兵工厂!”

    王怒侧过头看向郑丞相,郑丞相手心中捏了一把汗。他知道王怒绝不会交出兵工厂,可是王怒的权力实在太大了,大到大宁国的繁荣与倾颓,只在他一念之间。王怒却并不是忠义之臣,虽然这些年并未下毒手,却如虎同眠。郑丞相每日忧心达旦,连头发都愁白了。

    王怒笑了,只听他说道:“看来,只有交出去才能证我清白了!那就,交出去吧!”

    众人大吃一惊,连慕容湛都惊呆了。

    回到寝宫,慕容湛看到付雨落已等在那里。采女的选拔虽未结束,慕容湛已封了付雨落为美人。政事焦头烂额的时候,有付雨落相伴,也减了好多愁闷。

    看到慕容湛忧思百结,便迎上来道:“陛下,为什么事发愁?”

    慕容湛不便将国事说与她听,便道:“秋干气燥,有些烦闷!”

    付美人道:“那臣妾为陛下弹奏一曲箜篌,解些愁闷吧!”

    慕容湛点头微笑道:“甚好!”

    宫人们抬出箜篌,付美人缓缓拨弦。慕容湛的思绪却又回到刚刚的谈话。下朝后,郑丞相和几位大臣求见,慕容湛为了王怒交兵工厂一事,正心中没有主意,便连忙召见。

    大臣金纹道:“只怕威逼太紧,会激怒王怒!”

    另一大臣史玉道:“此时不是好时机,却又是一个机会!只怕他会有所动作罢了!”

    郑丞相想了想道:“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这次边疆一役,若刘、方二位将军能大胜,咱们也就不怕了!”

    慕容湛道:“不可!大姪国是强敌,王怒虽有隐患,不至于拿国本去赌!”

    郑丞相道:“陛下,怕就怕,王怒也等的是这个时机。”

    大臣程文通道:“是啊陛下,王怒虽然手握重兵,但他若起兵,天下必大乱,他虽勇猛,只有一人,臣子就算拼一死,也不能让他得逞。可是此次大姪国来犯,来势汹汹,王怒若借此事动作,咱们大宁必亡国!”这话说到慕容湛的痛处,大家都开始愁闷起来。

    玉蝴蝶施施然而来,远远的便听到了箜篌声。付雨落虽被封为美人,却还未到最后盖棺定论的时刻,所以玉蝴蝶决定主动出击,她跟着嬷嬷学做了好几个菜,找了机会送来给慕容湛品尝。

    慕容湛看到玉蝴蝶,这才从愁思中回过神来。玉蝴蝶让两个婢女呈上菜肴,有宫人过来查验过,慕容湛这才下筷。

    三人围坐,慕容湛道:“这菜新鲜,是哪里的菜品?”

    玉蝴蝶道:“是民女幼时从母所学。”

    慕容湛道:“未见荷叶,为何带着一股荷叶的清香呢?”

    玉蝴蝶道:“陛下,那不是荷叶香,是飞雪草的香味。与荷叶倒是有一些些相似,只是飞雪草多一丝甜蜜的香气。”

    付雨落道:“从来没听说过飞雪草,是什么样的花草?”

    玉蝴蝶道:“妹妹没听过是正常的,这飞雪草是草原的特产,其他地方没有的。先前我们家有人去那里贸易,带了一两颗,就在那里取的土,种上的。别的地方的土,都是不长的。”

    付雨落听了这话,知道是先燕国的特产,脸上骤然变了颜色,只是低头不语。慕容湛本来忙于国事,焦头烂额,如今有两个美人相伴,立即减去了一半的烦恼。三人正说说笑笑,玉蝴蝶看慕容湛待付雨落柔和,心中着急,正要见机行事。忽然有人报:“长公主到了!”

    慕容湛立即起身迎接,玉蝴蝶和付雨落也跪地相迎。

    长公主道:“都免了。”便将两个姑娘打量一番,说道:“我担心湛儿国事繁忙,故来看看。这是付美人?”

    付雨落道:“是。”

    长公主又问道:“这是蝴蝶姑娘?”

    玉蝴蝶连忙道:“是,长公主!”

    长公主点点头:“如玉似兰,原谅本宫年岁渐长,虽然你们在宫宴上都是见过的,一转眼就忘了。”忽然一眼看到了桌上的菜撰,问道:“这不是宫里的菜品吧?”

    玉蝴蝶心中一颤,立即稳住了。慕容湛道:“这是玉姑娘送来的。”

    长公主笑问道:“难道是你亲手做的?”

    玉蝴蝶点头道:“是!”

    长公主点头赞叹道:“当日先帝也是甚爱如兰女子!”想了一想,却又不往下说了。

    玉蝴蝶连忙道:“长公主若不嫌弃,请尝尝民女的手艺!”

    长公主点头,宫人连忙设座。

    长公主尝过之后点头赞叹,不由得又多看玉蝴蝶几眼。

    玉蝴蝶心中欢欣,虽然没得博得慕容湛的喜爱,竟意外得到了长公主的喜爱。她想起了张嬷嬷的话,在这宫里,除了要得到皇帝的心,还得得到长公主的喜爱!

    明月初上,宫人请就寝。慕容湛坐在凉亭内,暮色四合,天上不见明月,只有繁星点点。慕容湛想着今日姑姑的话:当日先帝也是甚爱如兰女子!

    慕容湛想,姑姑说的如兰女子是谁呢?据他所知,先皇后是个极具英姿的女子,姑姑所指的人肯定不是先皇后。慕容湛想起前些日子,宫里的流言蜚语,又想起樱妃。

    宫人上来催促道:“陛下,该安歇了!”

    慕容湛深吸了口气道:“起驾,去国泰宫!”

    宫人惊讶道:“陛下,长公主怕是早就休息啦!”

    慕容湛边走边说道:“朕就是想走走。”凭着一股精神,他一口气走到了国泰宫,宫人见是陛下来了,慌忙开门。慕容湛一直走到长公主寝殿门外,没想到殿门开着,婢女连忙报与长公主。慕容湛没想到姑姑未就寝,长公主让人请进去,他也就走了进去,心中悔愧不该胡思乱想,又不甘心就此作罢。

    长公主坐下,看到慕容湛如此形景,心中已猜着了几分,故意问道:“皇帝是有何国事心中煎熬?”

    慕容湛一听此言心中更加羞愧。

    长公主屏退左右,姑侄二个对坐。长公主问道:“湛儿,有什么事想问的,你就问吧!”

    慕容湛便鼓起勇气说道:“宫中一直有传言,说,我不是母后的孩子。”

    长公主笑了:“你信了?”

    慕容湛道:“他们说,潇儿才是母后亲生的孩子。”

    长公主道:“那你是谁的孩子呢?”

    慕容湛鼓起勇气问道:“姑姑,樱妃是谁?”

    长公主收敛笑容:“你不该听信谣言,你就是先皇后的孩子。”

    慕容湛道:“那樱妃呢?”

    长公主轻轻叹了一口气,缓缓道:“她是个很好的女子,可惜命太短。她是你父皇的妃子,是先燕国人。所以,她没能入皇祠,故而你们都不知道她。”

    慕容湛道:“那她葬在哪里呢?”

    长公主脸色忽变,半晌才道:“死了,就没了。化成了一缕烟。她没有皇子,所以,她埋在哪里重要吗?”

    慕容湛不可置信的看着长公主:“难道传言是真的吗?”

    长公主站起身,坚定的说道:“你是先皇后唯一的儿子,你的母亲叫郑丽姿。这就是真相!回寝宫吧!”说着就走。

    看着姑姑的背影,慕容湛脱口而出:“姑姑,她还活着吗?”

    长公主回头看了一眼慕容湛,声音轻到听不见:“我希望她还活着。”

    慕容溪躺在床上,再也睡不着了。

    慕容湛的问话直击她内心的最深处,她多么希望樱妃还活着。每每想到这里,她都后悔不已。可惜悔也没有用!自从樱妃死后,后来的一切都扭曲了,再也回不到过去的样子。若是真相大白,会怎样呢?

    慕容溪坐起身,呆呆冥想。

    老侍女芍药上前问道:“公主,怎么发起呆来了?”

    慕容溪道:“我有一种预感?”

    芍药道:“预感什么?”

    慕容溪道:“离戳破真相的日子不远了。”

    芍药道:“公主又在胡思乱想了。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提它做什么?”

    慕容溪把头靠在芍药的肩头道:“多亏有你陪我!要不然这漫漫几十年,这么多的煎熬,我一个人怎么熬?”说完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

    芍药柔声道:“公主,别想那么多。过去的事,都别再提了。”

    慕容溪轻轻抽泣,用被子蒙住脸。她是大宁的公主,是辅助皇子登上大位的人,她不能脆弱。只是午夜梦回,她总是满心愧疚。为了家国天下,只能做个硬心肠的人。

    玉蝴蝶十分开心,自谓得到了长公主的青目。玉蜻蜓听了姐姐的一番描述,也开心极了。张嬷嬷道:“能得到长公主的喜爱实属不易,姑娘容貌出众,又花了心思,果然没白费!”

    玉蜻蜓道:“嬷嬷,你明天多教姐姐几道菜吧!”

    张嬷嬷道:“不可,所谓物极必反。长公主虽然外表和善,其实心思细密,又极有主见。你们千万不可大意了!”

    玉蝴蝶道:“嬷嬷,我也常常听人说,长公主是个铁血手腕的人,只是看起来不像。”

    嬷嬷道:“确实如此。你们看她外貌美丽,其实,心中何止大有丘壑。她虽辅佐皇帝,却从不干涉朝政,绝不多说一言。”

    玉蝴蝶连忙问道:“那她如何辅佐皇帝?”

    嬷嬷笑道:“识人善用,她所倚重的官员个个忠心耿耿,她不干政,却有官员替她决策行动。”

    玉蜻蜓点头道:“原来如此!真是个奇女子!”

    嬷嬷叹气道:“奇是奇的,只是,若能花月静好,谁又愿意如此操劳呢?当年公主本来是要远嫁大姪国的,谁知道就在三国交界的地方,长公主的送亲队被强贼袭击了。来迎亲的大姪国王子死了,大姪国与咱们大宁反目成仇,百万大兵压境,先帝战死。当时内外不安,是长公主抱着小皇子登基,又抚育他长大,辅佐他政事。你们也看到了,咱大宁国在公主的掌舵下怎么样?她投错了胎,她若是个男子,这江山......”

    玉蜻蜓道:“她后来为什么没有再嫁良人?”

    张嬷嬷摇头:“也许是王子死了,她心灰意冷了,或者,她有她的考量。皇室中人,不与咱普通百姓相当,肩上都有重担的。”

    这话说到了玉氏姐妹心中。

    玉蝴蝶道:“是我太轻敌了。”

    张嬷嬷道:“别心焦,那付美人虽然被封了美人,还不到最后的时候。咱们只管做好自己。既然已经得到了长公主的喜爱,那咱们再加把劲!”

    玉蝴蝶连忙问道:“在哪里着力?”

    张嬷嬷道:“什么也不做!”

    两姐妹吃惊道:“那付雨落已经得到了陛下的喜爱,若是再得到长公主的喜爱,那......。”

    嬷嬷笑道:“长公主是何许人,你们做的一切,她心里都明镜似的。既然如此,咱们就要少做,言多必失,多做多错。你的对手只有付雨落一人,切记,不可急躁!”

    玉蝴蝶低头细想,自己入世尚浅,在长公主面前,还是得小心为上。

    张嬷嬷拍了拍两姐妹的肩膀道:“别急,从目前来看,咱们还有胜算。过几日花市要开了,虽然咱们不能擅自出去,但我有亲友当差,可以给你们买些好玩意来,也让你们开开心。”

    玉氏姐妹虽然自小在京城长大,却囿于庭院之中,压根没去过街市,每日只是操练技艺,更没见过什么玩意儿。玉蜻蜓一听了嬷嬷的话,立即欢欣跳跃道:“真的嬷嬷?我听说过京城的街市,听说特别热闹,你给我们讲讲吧?”

    张嬷嬷便娓娓道来,虽然也惊讶于姐妹俩的无知,但想到小姐们都是养在深闺的,家教严厉,外面的事一无所知,也是正常的。因此也就并不多想,只有玉蝴蝶捏了一把汗,她想打断妹妹,然而玉蜻蜓一腔热情,都在嬷嬷身上,根本没注意到姐姐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