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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84赵伦

    慕容湛吓了一跳,他身后的侍卫早已经冲到前方,抽刀阻挡利箭。四个侍卫将慕容湛围在中间。

    士兵似乎是早有准备,手上弓箭不停。

    慕容逸吓的跳起,要去挡在慕容湛前,忽然想起了江星移,见慕容湛身边有人,便去护江星移,谁知乱箭不长眼,一支利箭向江星移射来。慕容逸连忙往前扑,可是箭已经贴向江星移,正是紧急时,玉蜻蜓一把推开了江星移,利箭刺啦一声刺中玉蜻蜓。玉蜻蜓就像一只被折损翅膀的蜻蜓般,飘落在地。慕容逸连忙上前抱住玉蜻蜓,江星移被推了一把,摔了出去,回头看时,只见玉蜻蜓胸前中箭,血已经涌了出来。

    侍卫护卫着慕容湛往外退去,忽然只听哐的一声,洞门上掉下一块石板门来,将出路堵死。两个侍卫上前试了试,门板十分厚实,料是一时半会出不去的。侍卫立即上前与士兵搏杀。

    赵伦身边本有两个下属官员,都被箭射死,赵伦是个文官,且又上了年纪,呆愣过后这才反应过来,上前张开双手挡在慕容湛跟前,张口怒骂:“狗贼王怒,弑君是死罪!”转头又对慕容湛道:“陛下,出去后,一定要砍掉王怒的脑袋,这该死的逆贼!”正骂呢,熔炉旁边的加料台上出现两个人,一女子身着披风斗篷,带着面纱,身边一个上了年纪的侍女。

    慕容逸发现,这不是那天在飞樱殿见到的那两个人吗?

    只见女子手持一灵牌于高台上哈哈笑骂道:“什么孝仁柔皇太后,她就是个贼妇!她杀死了我的皇儿,狸猫换太子,让这个孽种登基!给我杀了这个孽种!”一扬手,牌位被丢进了熔炉内,在高温下瞬间灰飞烟灭。

    赵伦一听此言,立即跳起来骂道:“何方妖妇!休得胡言乱语!给我打下来!”两个侍卫就要动手,奈何箭雨不停,他们只能自卫不能攻击。

    女子笑道:“赵伦,你不认得我了?我可认得你!”说完拿下面纱。

    赵伦心道,好生眼熟,追思往事,吓了一跳:“皇后?!”

    不可能,先皇后早就去世了!在先帝驾崩后,先皇后就因病追随先帝去了!赵伦又看向高台,可高台上的人分明就是她,就是皇后郑丽姿!她老了,风姿不在端庄高雅,可是确确实实就是她!

    女子听了狂笑起来,慕容湛听了这话,立即拨开护持着他的侍卫,定睛去看台上的人。

    皇后愤怒地看向她心心念念要杀掉的慕容湛,只一眼,便惊呆了。她的记忆一下子飘回了幼时,想起了她的娘亲。他长的多么像娘亲啊,眉眼之间的神态,看人的眼神,还有那端正的身姿,无一不像。她想起幼时,娘亲会喊着她:丽姿,渴不渴?娘亲煮了蜜茶。

    郑丽姿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流了下来。

    亲缘是多么奇怪的东西,只一眼,她就知道,他是她的孩子,是她亲生的皇子。

    哥哥为什么不说呢?在自己思念孩子而发疯的时候,哥哥为什么不告诉她,慕容湛是多么像娘亲呢?只要他说一句,皇帝像母亲,她就会来看看,就会知道,这是她的孩子!

    郑丽姿笑着哭着,想必哥哥早已忘记娘亲的长相了吧!娘亲去世的早,哥哥自小被祖父寄予厚望,每日忙于学业,他虽然比自己大,但说起来,还是自己与母亲待在一起的时间多一些。

    郑丽姿想指给哥哥看,他眨眼的样子多么像娘亲,他抬着头的样子多么好看。圆满了,一家人团圆,她的人生圆满了。不当皇后又怎么样?她压根就不稀罕,只要她的皇儿好,就够了!

    可是她一阵心酸,她不能与皇儿相认了,她私通敌国,不仅预谋刺杀皇帝,还鼓动对方趁大宁受灾时大兵压境,她给敌国传递消息,帮敌国培养细作,更养了一帮杀手。她是罪人!皇帝是个好皇帝,她却不配做他的母亲。

    悲哀充满了她的胸臆,她猛然惊醒,大喊一声:“住手!不要杀皇帝!”

    那些士兵本是她买通的亡命之徒,听此言,都一时茫然。然而箭已在弦上,如何不发?在短暂的停顿后,这些亡命之徒群起用力,都杀向慕容湛。

    弑君本就是死罪!

    慕容湛的侍卫除了护主的四个,其余的也奋起搏杀,刀光剑影中,慕容逸抱住玉蜻蜓躲到了墙边,江星移捂着玉蜻蜓的伤,不住的哭泣。可是那血根本止不住,因为箭在身体里不能拔出来。

    慕容安逸安慰道:“别怕,别怕。大哥哥会保护我们的。”

    江星移也哭着哀求道:“一定要坚持住。”

    那些亡命之徒虽然不要命,毕竟只是有勇而已,慕容湛的侍卫则都是大内高手。一阵搏杀后,侍卫将对方全部诛杀。

    郑丽姿在高台之上看的心惊肉跳,站都快要站不住,含笑立即扶住了她。见自己的杀手全部被杀掉,这才放下悬着的心。只听哐哐的响声,石门被顶起,一队人马手持利刃飞跑进来,正中围随着一个人,正是长公主慕容溪。

    长公主一眼看见高台上的人,先不理论,只问道:“陛下怎样?”

    慕容湛道:“我没事!”

    看着满地的尸体,长公主向高台上的人道:“你疯了?”

    郑丽姿哭道:“我是疯了!我是自误了!”泪眼朦胧的看着慕容湛,她谋划了二十年,谁知竟是自误了。她这么多年,在梦中都想抱一抱自己的皇儿。又向慕容溪说道:“谢谢你,把皇帝养的这么好!”

    慕容溪一时也百感交集,正要开口,只见郑丽姿飞奔而起,一纵身跳进了熔炉。众人大惊,慕容湛大叫:“不要跳!”然而已经晚了,一代丽人已经灰飞烟灭。

    慕容湛泪流满面,他知道,这是他的生母!他自小便想,生母是什么样的人呢?可惜宫里有那么多画,却连一张母后的画都没有。如今刚刚见到生母,她便以如此惨烈的方式离去。慕容湛恸倒在地!

    含笑本是要拉住皇后的,然而燃烧台的热度太高,她刚跑上前去拉皇后,手便被灼伤了,含笑想下台来,她的仇还没报,她还没挖出那个老巫婆的骨头呢,可是她的头发变成了飞灰,接着她的脸被烤化了,她的皮肤焦了,她喉中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她倒在地上,焦作一团。

    吱呀一声,芍药推开皇家祠堂的大门。

    自先皇后偷偷潜入祠堂,盗走太后的灵牌后,这里便被清点了一遍。

    太后的灵牌被赶制出来,重新放好。

    长公主慕容溪和江妃拈香入内,长公主在慕容先祖灵前跪拜。江妃并不跪拜太后,拈香在慕容家先祖灵前都拜了一拜,最后越过太后之灵,径直走到先皇慕容朔的灵前。

    长公主将一切看在眼里,抬头看着母亲的灵位叹了口气道:“都是母后害苦了皇后,也害苦了你!”

    江妃只定定的看着慕容朔的灵牌,并不答言。

    慕容溪又问道:“你是不是也和皇后一样,疑心孩儿被掉换了?”

    江妃沉默良久,吸了口气,终于问道:“我的孩儿现在在边疆吗?”

    慕容溪道:“你是不是怪我,把他送到边疆去了?”

    江妃含泪摇摇头:“我看见他了,他吹的箫极好,人品隽秀,我看了好生欢喜!我斗胆问长公主,是他吗?”

    慕容溪也流泪点头道:“是他!”

    慕容溪起身,走到江妃旁边,只见慕容朔的灵位旁边,有二方灵位上盖着红布,慕容溪伸手揭下其中一块红布,江妃看时,上面写着德圣皇后,是当年太后狡说皇后去世,后来无可挽回,慕容溪拟定的谥号。慕容溪又伸手揭下另一个牌位上的红布,上面写着,江氏,樱妃之牌位。

    江妃看了惊之又惊。

    慕容溪将红布复又盖上说道:“这樱妃之称是皇兄拟的,皇兄知道你爱花,这个封号,他拟了好久,想必你喜欢。”

    江妃不觉泪流满面。

    慕容溪道:“可惜你竟未用上,皇兄便去了。”

    慕容逸一路驾着马车飞奔,玉蜻蜓躺在马车内,紧闭着双眼,脸色惨白,江星移坐在旁边,捂着玉蜻蜓的伤口,一直无声的悲戚。

    早有侍卫骑着快马进宫请太医,接上太医,又飞奔送来。可惜,玉蜻蜓伤的位置靠近胸口,又流了太多血,连宫中最好的太医也无力回天了。

    玉蝴蝶惊闻妹妹受伤,正是一声焦雷在耳边炸响一般,她慌忙跑到太医院,见妹妹满身是血,又听到太医无可挽回的话,顿时如坠冰窟。

    慕容逸和江星移又悔又愧,不知道怎样才好,料想此次是去郊外,两人又时刻在玉蜻蜓身边,料想不会有差错的,谁知生生断送了玉蜻蜓的命。

    慕容逸更是痛苦难过,自从遇到玉蜻蜓后,她几次三番以命相搏帮自己,如今连命都没了。

    玉蝴蝶一摸妹妹,身上已冰冷,她双眼含泪,让张嬷嬷将妹妹收拾了带回小院。

    张嬷嬷哭道:“求太医救救姑娘吧!”

    太医也都背过脸去,不忍观其悲戚。

    张嬷嬷见求太医不成,便求玉蝴蝶道:“大姑娘,不能回小院,回小院就是等死啊!快求求太医,让太医救救蜻蜓吧!”

    玉蝴蝶心中犹如刀割一般,明知不能挽回了,只能硬着心肠说道:“这里救不了。”

    张嬷嬷哭道:“那就让陛下去请好大夫!去外面请名医吧!”

    两个婢女扶住张嬷嬷,知道她心疼伤了,只能小声道:“嬷嬷别哭,蜻蜓姑娘听了伤心。”

    张嬷嬷哭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蜻蜓死吗?我去求陛下。”

    玉蝴蝶一把拉住,忍着泪,一字一顿道:“来不及了嬷嬷,不能让妹妹死在这里,快收拾了,咱们回小院。”

    张嬷嬷往后一仰,差点栽倒,幸而两个婢女爬起来扶住。

    婢女道:“嬷嬷快别顾着伤心了,可怜可怜蜻蜓姑娘吧!”

    张嬷嬷料想无可指望了,只能匆匆收拾了,一起回到华彩宫的小院。

    慕容逸和江星移一路护持着,将玉蜻蜓送到屋内,生怕她颠簸了。

    待安放定了,玉蝴蝶道:“请二位出去吧!”

    慕容逸还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只能垂了头,和江星移默默退了出去。

    玉蝴蝶关上门,来到床前,看着妹妹雪白的脸,泪如雨下。

    几个人围着玉蜻蜓哭了许久,玉蜻蜓才睁开眼。

    玉蝴蝶哭道:“为什么那么傻?为何替他人挡箭?”

    玉蜻蜓勉强笑道:“她不是别人,他喜欢她,我不想......看到他伤心!”听到妹妹如此卑微的话,玉蝴蝶放声大哭。她好后悔,没有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她知道妹妹喜欢慕容逸,计划着让妹妹能嫁给他。

    如果早点告诉妹妹,江星移死了,她就可以暗中使手段,让妹妹嫁给慕容逸。

    看到姐姐痛哭,玉蜻蜓已无力说什么,她伸了伸手,因为没有力气,只有手指动了动。嬷嬷立即抓住她的手,问道:“姑娘想说什么?”

    玉蜻蜓停住哭泣,将耳朵贴近玉蜻蜓。只听玉蜻蜓道:“没有......完成......乳母......会......生气的!”

    玉蝴蝶心中怒起,妹妹临死还记挂着乳母,乳母的真面目却是一个恶魔!都是乳母,是她害死了妹妹!玉蝴蝶悔恨不该隐瞒真相,应该把真相都告诉妹妹!

    只见玉蜻蜓睁着眼睛看着玉蝴蝶,又看了看嬷嬷,接着又看了看婢女,又看向门外。嬷嬷立即指了指门外,玉蝴蝶明白妹妹的心意,立即起身开门。

    慕容逸和江星移连忙进门看视,然而玉蜻蜓已经闭上了眼睛,再也唤不醒了。

    玉蝴蝶将妹妹抱在怀中,心中多少悔恨,都付与眼泪。

    嬷嬷婢女放声大哭,哭了半天,还是婢女劝道:“嬷嬷,别哭了,咱们把姑娘的衣裳换了吧!”。拿了玉蜻蜓的衣衫出来,把血衣换下,画了余妆,簪环齐备。

    夜色黯淡,重重夜幕。

    玉氏小院内,玉蝴蝶守着妹妹,身边只有嬷嬷和二个婢女,慕容逸、江星移,付雨落而已。

    宫中传了太监来安定停放,玉蝴蝶不肯,一夜守着妹妹。

    慕容湛还沉浸在失母的悲痛中,想起玉蜻蜓,第二日亲自来看视。长公主降旨妥善安葬,玉蝴蝶想着妹妹胆小,便请求慕容湛在安葬前不做腾移,慕容湛准了。

    于是小院挂上白灯笼,停灵三日。

    妹妹惨死,玉蝴蝶心中又痛又恨,还有千言万语还没能与妹妹说呢!想起人死之后,七天内有回魂之说,便将众人都遣散,只自己主仆几人守灵,想的是,妹妹胆小,若魂魄归来,看到人多,会受到惊吓。张嬷嬷悲伤过度,年纪又老,几次哭死过去,玉蝴蝶恐怕她惊了妹妹,便让两个婢女陪着张嬷嬷去后室休息,自己守着妹妹。

    玉蝴蝶的眼泪流了又流,想起幼时乞讨的生活,后来又被黄氏圈养殴打,如今妹妹连命都葬送了,她和妹妹竟是如此命苦!

    妹妹,如果人死后真的有灵,一定来看看姐姐,姐姐还有话跟你说呢?

    夜半十分,风呜呜咽咽,吹的白灯笼飘飘摇摇,玉蝴蝶从悲伤中惊醒过来,忽然看到一个黑影进了院门。这不是妹妹!玉蝴蝶心中一潭死水,并不害怕,只拔了一根簪子隐在袖内。黑影进了门来,回手将门关上了,取下头上斗笠,开口道:“怎么还不动手?昨天不是一个好机会吗?”

    玉蝴蝶看着黄氏,道:“蜻蜓没了。”

    黄氏看了一眼棺木中的玉蜻蜓,冷冷道:“你马上动手,现在慕容湛正因为死了娘病倒了,趁他病要他命!”

    玉蝴蝶看了一眼咬牙切齿的黄氏,又低头看着躺在棺木中的妹妹,妹妹脸上胭脂鲜艳,跟活着的时候一般无二,仿佛只是小憩而已。

    不,妹妹死了,再也回不来了!玉蝴蝶的心里无比清楚。

    玉蝴蝶道:“我不会动手了!”

    黄氏怒道:“攀上高枝了?你也不想想你的身份!你的责任!”

    玉蝴蝶冷笑道:“什么身份?燕国的假公主吗?”

    黄氏吃了一惊:“你知道了?”

    玉蝴蝶冷笑着看着黄氏不加掩饰的样子,得多么藐视姊妹俩才能如此?黄氏看着玉蝴蝶心情大变,定了定又道:“你们确实不是燕国的公主,不过我却是你的乳娘,我救了你们,养大了你们,你就应该听我的话!”

    玉蝴蝶冷笑道:“乳娘?你不过是落魄王妃的一个婢女,充什么乳娘?!你就是个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