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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85国泰宫

    黄氏大吃一惊,没想到自己的老底被人揭穿,立即恼羞变成怒:“是你自己妄想登高望远,路边那么多讨饭的小孩,都没人信自己是公主,你却信了,是你自己虚荣,你也不照照镜子,当公主,你配吗?你们俩能有贱命活到今天,都靠我!要不是我,你们早就冻死饿死了!要不是我,你们能进宫享福?就凭你这条贱命?”

    黄氏的丑陋嘴脸在面前晃,往日的毒打恶骂在脑海中翻涌与现实重合。玉蝴蝶怒气冲上心头,冲上前去,噗嗤一声,隐在袖内的金簪扎进了黄氏的胸口。黄氏整个人往后一退,靠在墙上,双手抵住玉蝴蝶不断用力的手。黄氏见玉蝴蝶一脸杀气,慌乱中用脚去踢玉蝴蝶的膝盖。玉蝴蝶忍痛不放手,直到黄氏不踢了,只见刚刚还恶毒辱骂的女人如今眼睛瞪的大大的。玉蝴蝶这才松了手,黄氏顺着墙缓缓滑了下去,头一歪,没了动静。

    玉蝴蝶死死的盯住黄氏,见她许久不动,才抬起手,金簪还握在手中,血顺着簪子的尖儿往下滴答。只觉得心头突突乱跳,她不去看黄氏胸前的血污,转身想去扯一块白布擦手,这才发现膝盖生疼,她将手上血迹擦去,然后颠簸着走到妹妹棺木前,看着安静的妹妹,她狂跳的心渐渐安静下来。

    不能再任人欺辱了!玉蝴蝶在心中发誓,她一定要好好活着,活的精彩,当上皇后,那样,就再也没有人能欺辱她了。她要把妹妹的那一份也活好,绝不让妹妹枉死!想到这里,她的嘴角牵动起一丝微笑。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绝不能让这个女人影响了自己。她该死,她活该,她罪有应得!

    玉蝴蝶转头看着黄氏的尸体,思忖该如何处理。如今自己已得到慕容湛的喜爱,又被长公主封为美人,两个婢女没有理由不帮自己。她想放火,将黄氏一烧了之,又不想伤害妹妹的棺木,得想个两全的计策。玉蝴蝶静了静心,正思虑,忽然听见院内响起了轻巧的脚步声。

    付雨落打着灯笼摇曳走来。

    她怎么来了?

    付雨落进门才发现有异样。玉蝴蝶见付雨落并不慌张,心中想道,以前是自己小瞧了她。也不掩饰,只说有刺客。

    付雨落并不多问,坐在玉蜻蜓棺木前的椅子上,守着玉蜻蜓。

    玉蝴蝶脑中飞快的转着,瘸着腿,倒了一杯茶双手捧上道:“辛苦你来守夜,我替妹妹谢你!”

    付雨落并不接茶,淡淡说道:“不要妄想了,我死了,你也当不了皇后!”

    玉蝴蝶脸上变色,不由得收回递出去的茶,笑了一笑,将茶撂在桌上。她委实小看了付雨落,付雨落并非空有皮囊的人,她的心机藏在柔弱温婉的外表之内,有一双洞悉世事的眼睛。

    玉蝴蝶道:“妹妹是想告发我?!”

    付雨落凄凉的笑道:“她知道,她都知道,她要是糊涂,也不能辅佐皇帝登基,护卫这偌大的疆土。”

    玉蝴蝶心中一颤,勉强镇静下来说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付雨落道:“你也是智者,你为什么不想想,为什么黄氏能进宫,如果不是长公主故意放她进来,找你这鱼,这铁桶似的皇宫,她进的来吗?”

    玉蝴蝶转过身来不可置信的看着付雨落,她不信她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付雨落笑道:“你听!”

    国泰宫内,众人都守着长夜未眠,灯花爆了,发出批驳声。

    芍药上前问道:“长公主,是时候了吗?”

    长公主点点头。

    一队军士迈着整齐的步伐,叫开华彩宫的宫门,径直来到玉氏小院前。

    玉蝴蝶听着那铿锵的声音渐渐近了,她拔腿走到门边,猛地推开门,白灯笼的光亮罩着铠甲,刀剑整整齐齐的挂在侍卫们的身上。万般心酸涌上心头,她不信,自己果然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付雨落不慌不忙,出门走到小院,为首的侍卫道:“两位美人,请!”

    付雨落身处地牢,地牢却不昏暗。灯火闪烁,牢房宽大。她不知道这是哪里的地牢,是宫里的还是宫外的,她被抓后,本是日夜烧灼的心,忽然就安静了。

    爹娘应该是没了的,不知道哥哥生还了没有。不过兄妹二人已经约定了,一家人生死在一处,哥哥不管是否生还,知道她要死了,一定会自我了结的。

    没想到自己的命运会如此惨痛!自家本是白茶山郡下的一户大家,一家人和和美美,谁料竟被歹人盯上。付雨落想,如果哥哥能够救出爹娘,却闻之自己不在了,他们会如何呢?一定会自我了结,黄泉路上相见吧!如此,一家人终究还是在一起的。想到这里,付雨落忽然有些后悔与哥哥的约定,她多么想他们能够活着啊!

    地牢的入口传来开关门的声音,付雨落看向入口,芍药扶着长公主走进地牢。

    付雨落已经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审讯官,虽然有谋杀帝王的重罪,却并未受刑。她站起身,双手握住铁栏道:“长公主,对不起。”

    长公主道:“我知道你是被逼,不过,你不该下毒的。”

    付雨落滚下眼泪:“我不该,我确实不该!我知道我不该的。”

    芍药叹息了一声,道:“长公主派了人去草原,你爹娘早已被雍王杀了,在他剁下你爹娘的手,威胁你兄妹时,你爹娘就已经自尽了。”

    付雨落早已知道会如此,听到这些话,还是忍不住痛哭,她缓缓跪地,又抬头问道:“芍药姑姑,我哥哥呢?”

    芍药道:“你哥哥复仇心切,中了对方的毒计了,那几个好汉只把你爹娘和你哥哥的遗骨带回来了。”

    付雨落早已痛彻心扉,心中料想自己也是不能活的,便求道:“长公主,民女有罪,请长公主赐死,求长公主把我的尸骨也交给那几位好汉,让他们把我和爹娘哥哥葬在一起吧!”

    长公主道:“你虽然该死,不过陛下说赦你死罪!”

    付雨落自感辜负了慕容湛的心意,悲哭化为喉中的呜咽。她听到芍药和长公主远去的脚步声,以及芍药吩咐狱卒的声音:“放她出去吧!”

    玉蝴蝶抱着膝缩在墙角,听到远远的有悲哭之声,不过距离太远,并听不真切,仔细听了一听,似乎是个女子。她想,这声音是谁呢?难道是付雨落,或者又是哪里犯了事的。她的膝盖一直很疼,被黄氏踢坏了。玉蝴蝶心中唾骂:这个疯女人真是该死啊,临死了,还要害人!

    她隐约听到有脚步声朝自己这边来了,抬头一看,路的尽头,似乎是芍药扶着长公主正走来。被关在地牢后,并未有人来审问她。她原以为自己会遭遇酷刑的,可是并没有。这并没有让她欣慰,她扪心自问,自己又算什么呢?!是什么重要厉害的角色呢?值得大刑伺候吗?能从她嘴里掏出什么呢?

    她什么也不知道!她只是信了黄氏的鬼话,以为自己是个真公主罢了!

    如果妹妹还活着就好了,她恍惚记得幼时,她和妹妹没被黄氏捡回去时,每日风餐露宿,只能靠着乞讨来的一点东西活命。有一次她病了,快要死了,有人见妹妹可怜想要领养妹妹,妹妹哀求那个人连自己一起收养,那个人嫌弃不想要一个病的要死的,妹妹便不肯跟那个人走,她说,她要永远和姐姐在一起,死也要和姐姐在一起。如今,两姐妹却阴阳相隔了。

    她曾有千万个设想,设想自己死了,妹妹还活着,她那么单纯,怎么独活呢?需得自己将她安设好,寻一个好人家,一个好去处。如今,妹妹先死了,自己一个人在这地牢之中,她有些庆幸,幸好是自己。

    芍药叫了两声,见玉蝴蝶缩在墙角不动弹,也不说话,便叫狱卒打开牢门。芍药和长公主走进牢内,玉蝴蝶依旧不动弹。

    长公主道:“可惜了。”

    玉蝴蝶微微垂下睫毛,但并不说话。

    芍药见她无动于衷,便说道:“长公主原中意你......可惜。”说到这里,玉蝴蝶浑身颤抖了下,依然不说话。

    长公主道:“意谋杀君是死罪。你妹妹死了,是我的祸。加之你姐妹二人并未下毒手。本宫与陛下商议后,决定放你出宫。”

    玉蝴蝶的眼泪掉了下来,她是个假公主,连被惩处的资格都没有!

    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似的,长公主道:“你不用怨恨,这不是你的人生,这怨恨也不该属于你!”

    玉蝴蝶控制不住大哭,她希冀的一切都没有,连亲妹妹都没了,多么可笑!

    芍药道:“长公主怕你想不开,故而亲自来解说给你听,是希望你好好活着的意思!”

    玉蝴蝶痛彻心扉,她多么希望妹妹还活着,即使什么都没有了,又有什么关系?如今自己一个人,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她什么都可以不要的,只要妹妹能活着!

    几天之内,玉蝴蝶久久不愿意动弹,

    因为有勺药的嘱咐,狱卒十分照顾她。给她送来了治腿伤的药。狱卒知道长公主不想她在宫里久待,唯恐是自己的责任。在狱卒的再三请求下,她才勉强跛出牢门。快要出地牢时,玉蝴蝶转过身来问狱卒付雨落在哪里?

    狱卒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人小心翼翼说道:“陛下说,过几天派人将付小姐送回她的家乡去,付小姐的家乡好像是个叫什么白茶山郡下的什么地方。”

    玉蝴蝶不再说话,走出地牢,阳光正好。她寻思,阳光不该这么好的!

    秋意隆重,草木都开始萎黄,只有一些翠柏还是苍翠的。

    经过大大小小的战斗,慕容潇练出了一身本事,他不在消瘦,身上练出了肌肉,脸被晒黑了多了风霜的痕迹。那些兵书被他翻的稀烂,各种谋略了然于心,睡梦中都在研习兵法。他将万馨儿放在心底,唯有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默默思念。

    方世源也被打磨的圆润了很多,不再冲动暴躁。面对安得的挑衅,他不会轻易上当了。

    刘亦湖将两人的变化看在眼中,甚感欣慰,

    安得经历上次被袭之后,以霹雳手段整理了内部,手下一众不服他的人死的死,走的走。安得自谓掌握了命脉,十分得意,又十分谨慎,凡有风吹草动,便要血洗。因此安得虽然血腥,倒也把人都镇住。他知道自己这样不能长久,必得速战速决,一战得胜,才能夺得战神的名号。到时候得到女王的赐封,又震慑了大宁,使之不敢来犯,可保十年安宁。自己再慢慢动手,将有异心的全都弄死,这样,自己的地位才可稳固。因此,他便大举进攻,力求达到自己预期的结果。

    大战在即,这天方世源、刘亦湖、慕容潇三人正在帐中商议策略,刘亦湖认为虽然经过磨砺,己方势力与对方不相上下了,但并不能稳胜,因此心中着急。方世源也不敢说拼命的话了,他已明白,即使自己战死沙场,若是输了,也是不行的。刘亦湖便想捏着安得的小辫子,找个圈套给他钻进去。

    忽然帐外一个声音道:“不可,此战必得以压倒之力取胜,才能让大姪国不敢来犯!”三人吓了一跳,他三人在帐内议事时,帐外四周是不许有人的,侍卫会守在附近,防止敌人奸细来探听。因此方世源便大怒,正要出去,那人已掀帘子进来。三人一看,是赵策,然而刚刚那声音又不是赵策,赵策侧身到一边,又进来一个人,竟是王怒。

    方世源、刘亦湖、慕容潇三人大吃一惊。刘亦湖连忙上前恭恭敬敬拱手道:“国公爷!”

    王怒踱步进来道:“这里没有国公爷!”

    方世源祖上是护国大将军,父亲方修也曾护卫边疆最后战死沙场,本对王怒的专权行径是不屑的,然而见刘亦湖如此郑重恭敬,只能和慕容潇作揖道:“王将军!”

    王怒点点头,道:“我看看你们的排兵布阵。”

    方世源便上前引导,慕容潇讲解阵法。

    王怒道:“这个阵法是谁排布的?”

    慕容潇道:“是我布的,方将军改动了这几处,最后是刘将军修正的。”边说,边指着王怒看。

    王怒道:“不可!”

    慕容潇连忙问道:“哪里不可?”

    王怒道:“只能平局,不能完胜,就是在冒险!我从未打过这样的仗!”他一说完,赵策和跟在王怒身后的一人便将沙盘上的小旗子都拔下来,收拢在王怒手中。慕容潇定睛一看,王怒身后的那人正是那日在敌营中救出自己的那人,此人便是张先无疑!

    王怒并不思考,便将小旗子都一一插好。刘亦湖看了半天,先是不懂,后面一拍大腿,嘴里却激动的语无伦次。

    方世源似乎懂了,又似乎不懂。慕容潇也是一知半解。还是赵策将战术一一解说,方世源和慕容潇才恍然大悟。

    王怒看着三人说道:“孙子曰:“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乎?吾以此观之,胜负见矣!”

    慕容潇本是有多少成见,恨不能手刃了王怒,如今却只有暗服的份。

    王怒道:“也不小了,该稳重些,安得虽妒才,却实是一员猛将,不可鲁莽!”

    慕容潇听了,看了看王怒,见他只是看沙盘,并不看自己,也摸不准这话是否是对自己说的,只能答应一个是。方世源刘亦湖也都与慕容潇齐声答应,刘亦湖还要说什么,王怒已经出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