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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98高唐台

    王姬在高唐台住下后,皇帝时常让福全去安慰。

    高唐台建在皇宫后方位置的一座高山上。这是皇宫中的唯一一座高山,山顶是一片平地,建有宫殿,从山下往上看,只能看到陡峭的崖壁,宫殿只能隐约可见。若是遇到大雾天气,那宫殿宛如是天上的仙宫一般。若再遇上飘着细雨的时候,整座山如在蓬莱仙境,天和日丽的时候就又是一番美丽的情景了。

    通往高唐台的只有一条长长的石阶,攀爬着高高的阶梯,福全忽然听到山下有人叫他。他低头往下一看,并未看到人。

    小太监道:“福公公,是太后宫内的阿诚。”

    这时,被台阶挡住的阿诚才露了头,哼哧哼哧的爬了上来。见福全带着几个小太监,手中都捧着盒子,便笑道:“公公这是送东西去呢!”

    福全笑道:“是啊!太后安康?”

    阿诚笑答道:“太后安康!”

    福全道:“你怎么来了?敢是太后有什么旨意?”

    阿诚赶了上来,跟着众人边走边说道:“没有旨意。我是私自来的。公公您忘了?”

    福全这才想起来,阿诚和公主的婢女海棠是一对儿,海棠如今被派来伺候王姬了。

    于是众人一起爬上长长的阶梯,一直到了山顶。山顶四周都是树木,中间宫殿轩丽如仙宫,自有一种仙气缭绕,不是凡间之感。

    福全和阿诚在殿外立定拜见了王姬,福全不敢称别的,只敢称娘娘。福全特地交代了几个知情人,王姬的身份一律不准外泄,所以海棠等都只称王姬为娘娘。谁知王姬并不在殿内,海棠也不在,侍女道:“娘娘在眺望台呢!”

    福全让小太监把东西放下,自己往眺望台走去。眺望台在崖边,是个临崖而建的小亭子,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皇宫的景致。

    海棠见福公公来了,连忙笑着道:“公公来了。”

    福全笑道:“娘娘在做什么呢?阿诚也来了。”指了指后面。

    海棠笑道:“公公快劝劝娘娘吧!”见左右无人,她凑到福全耳边低声道:“一直在哭,担心她哥哥的安危。”

    福全便道:“你去见见阿诚!”

    海棠知意,便去不远处守着,不让人靠近。

    王姬正站在眺望台边,极目远眺,可惜最远不过是看到远方的房屋树木而已。

    福全上来笑道:“小姐,怎么哭的眼睛都肿了?”

    王姬见福全面熟,便问道:“您是?”

    福全笑道:“小姐忘了,咱在乐城就见过了,我是陛下身边的福全。”

    王姬这才想起,因此上来欲拜:“多谢公公一路照顾!”福全连忙扶住:“小姐快别,奴才哪里受得起!”

    王姬道:“公公请坐,我哥哥......。”

    福全笑道:“小姐只管好生养着,等王将军一有消息,奴才就来禀告。”

    王姬想着哥哥下落不明,又忍不住要哭。福全道:“小姐千万别这样,王将军是什么人呢?他可是神武大将军,那些小毛贼,能奈将军何?小姐要是哭坏了,那王将军回来,不得怪罪于我吗?好了,快擦擦眼泪跟我走,陛下让奴才给您送了好多吃的玩的,快跟奴才看看去!”

    福全将王姬请下眺望台,海棠连忙扶着,回到殿内,果见桌上摆着几个大盒。阿诚将大盒揭开,里面都是些精美食物,制作不俗的饰物等。

    王姬见了,知道皇帝皇恩深重,也不敢自己一个人专享,便让福全坐下,请了好茶来,亲自捧给福全。又将美食一一分发给殿内伺候的太监宫女们,不会厚此薄彼。

    福全见王姬如此有涵养,并不仗着是大将军妹妹的身份妄自尊大,反而是随和怜下,也就放了心,他知道王姬是王怒一手养大教育的,王姬小小年纪能如此谦恭,更深敬王怒。因此,除皇帝吩咐外,福全也时常来望候王姬,良言解劝。

    王姬有海棠阿诚相伴,又有福全常常来望候,虽是身处陌生环境,也就不再害怕了。只是每日挂念哥哥,泪水涟涟。自跟在哥哥身边后,她从没有这么久的离开哥哥。

    王怒归来后,再次昏睡了半个月。他常常梦到妹妹在身边哭泣,迷迷糊糊中,他想要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他疲惫极了,感觉身上既沉重又漂浮。

    侍卫们在他的马背上发现了燕国的玉玺。白敬与云振飞纳闷,这燕国的玉玺如何在王将军手中?

    雍王入主王宫后,立即集结所有兵力攻打大宁。大家这才知道,王怒凭一己之力荡平了燕国王宫,将燕王斩杀了。白敬云振飞大惊,若是平时,倒是不用紧张,可是如今大姪国大兵压境,正是紧急时刻,哪里腾的出手再来对付燕国?

    王怒的归来却让士气大振,士兵们个个欢呼雀跃,除却仝应才与陈柯,其他人都很高兴。

    人人都夸赞王怒果真是战神,天生神力,一个人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还能荡平了燕国的王宫,这岂不是神人吗?

    仝应才和陈柯却不这么想,陈柯甚至觉得王怒搞不好真是叛国了,要不然他能杀了燕王?他只是个人,不是真的神,哪有什么天生的神力。说不定他和雍王勾结在一起,假意自己杀了燕王,那雍王就能名正言顺的当王了!王怒能有命回大宁,就是和雍王做的交易!

    除此之外,陈柯还日日担忧张帆会忽然出现向王怒高密,因此每天派遣心腹盯着王怒,一旦张帆出现便诛杀之。仝应才却不以为意。

    一日,仝应才回到帐内,发现桌子上压着一封淡绿色封面的信,他连忙喊来一个侍卫,让其守在门口,然后才开了信件,看到里面的内容时,仝应才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信是大姪国的二公主拓跋鸿雁写的,让他趁机挑拨王怒与白、云二将的关系,让他们相斗。这正中了仝应才的心思,仝应才点了灯,将信欲放在火上烧掉。他犹豫了一下,将信又重看了一遍,又看了看封面。这封信是谁送来的呢?

    这是仝应才第二次收到密信,第一次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疑惑,自己留心观察了一下,却压根就没有发现送信的人是谁。军队中有内奸这样的事,并不是绝无仅有的,特别是大国之间对抗,就会派奸细去打探内情。那么,这个人是谁呢?

    仝应才将门口的侍卫叫进来问道:“去问问,今天有谁进过我的大帐?”

    侍卫答应了个是,过了好一会,才进来禀道:“进来的人很多,伺候您的士兵、陈大人、张德清、束锦先生以及他手下几个文书。”

    仝应才将这几个人在脑海中细细过了一遍,心道:我的兵都是我的心腹,不可能有问题;陈柯没有那个胆子;张德清是云振飞的人,倒不好说;束锦是个正义凛然的人,跟王怒一个德行,应该不会是他,至于他手下那几个文书,都是小角色。

    仝应才又想道:上次中毒那件事,定是这奸细做的。也实在做的巧妙,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下的毒,居然骗过了老辣的王怒。

    仝应才对这个奸细起了很大的兴趣,于是先去找了张德清,原来张德清只是云振飞的旧部而已,仝应才细细观察,并未发现其有什么异样,只是个有胆子没有脑子的武夫罢了。于是他又去了束锦帐中,束锦正在替白、云二将写信,听到仝应才到访,连忙将信收了,这才让人请仝应才进来。仝应才此人未从军前本读过几年书,束锦向来钦佩他的字好,因此倒高看仝应才。仝应才坐了一坐,言语间试探了一番,见束锦耿直比王怒更甚,也就解了疑心,借口束锦先完成公务要紧,束锦道:“仝大人先去旁边帐内坐一坐,我完事就来。”

    仝应才连忙答应,折身来到隔壁帐内,原来这里是文书们起坐的所在,几个文书都在,见仝应才来了,都来问好。仝应才便坐下,与大家一长一短的闲聊,观察众人脸色。看了一看,都没有破绽。

    仝应才无奈,只能回到帐内,心中还在思索。他取出纸笔,将所谈所见一一记录下来,写完之后,反复咀嚼。如此再四,他坐下叹气道:“难道那个人并不在这些人里面?”

    仝应才看了一看,却发现少了一个人。他从头一看,发现漏掉的人是束锦的文书,一共五个人如今他所记录的只有四个,他想了一想,竟发现自己脑中对那个人竟无一点记忆。难道那个人当时不在那里吗?不对,他进帐之后,明明数过了,一共是五个,一个不少。

    这么一想,仝应才便极力回忆此人,他闭目苦苦思索,发现只有一点印象,那是个普普通通的人,普通到让人会直接忽略他。

    仝应才想,若单单只是普通,他断不会忽略他。这个人一定有着过人的本事,才能让特意去搜寻奸细的自己将他漏掉而不自知。

    仝应才将束锦手下的文书的名字核对一番,发现此人名刘丙。

    仝应才从此暗暗观察刘丙,他发现刘丙除去长相普通外,能力也普通,性格内向,言语几乎于无。他木讷呆板,让人一见就毫无兴趣。没有人跟他做朋友,他也不向旁人争取友谊。越观察,仝应才就越惊叹,居然有人能将自己伪装的如此完美?他惊讶于刘丙的能力,更惊惧此人的目标--如果此人的目标是对付自己,那自己恐怕早就掉进陷阱了。

    仝应才想笼络此人,为自己所用,于是苦等机会。一日,刘丙来送军中邸报,仝应才呵呵一笑,先谢过了束锦,又点名谢了刘丙。刘丙吃了一惊,但面无表情,他低低喏喏地道:“这是下官应该做的。”说完就要默默退出。

    仝应才上前一把拉住他,拍了拍肩膀道:“刘先生辛苦了,请坐!”亲自倒了一杯好茶双手捧给刘丙。刘丙连忙要起身道谢,仝应才本已在他面前坐下,立即伸手阻止道:“咱们自己,何必这样客气。我是很敬仰刘先生的才华的,那一首戍边诗就写的十分恳切,不是他们卖弄笔墨可比的。”

    刘丙又是一惊,脸色却毫无波澜,他喏喏的说道:“没有各位大人写的好。”心中却很高兴,那首诗是他刚刚来到边疆时,束锦请手下几个文书吃饭,大家各吟的一首诗。跟大家的一比,他的诗毫无华彩,连自己都相形见绌了。没想到这么久远的一首诗,仝应才居然知道。

    仝应才道:“刘大人知道我的,我是行伍之人,最看不惯那些酸腐俗套。我看先生与我,倒是一样的人。”

    刘丙并不答言,也无表情,只是低头坐着。仝应起身走到案前,将一个食盒揭开,将一盘面食端到刘丙身边的桌上道:“先生,仝某老家清明习俗是吃这青团,您的家乡在我隔壁,应该也是爱吃的吧!今日我家人千里而来,就为了送我一盒这个,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这哪里是青团,这是乡情。我不忍心就吃,我想,我在军中也没个家乡人,忽然想起先生和我是一处的,就想着留几个给先生。”

    刘丙手指微微动了动,仝应才眼旁的筋脉抽了一抽。仝应才故意将牛皮纸拿出来,将青团一个叠一个的放好,包起来。终于,刘丙站起来道:“多谢大人!”

    仝应才将青团递给刘丙,刘丙双手接过,只听仝应才贴近他的耳边说道:“注意隐蔽,不要暴露。”

    刘丙并不答言,他始终低着头,神情木讷。看着刘丙离去的背影,仝应才在心中叹道:妙啊!如果不是自己搜肠刮肚,如何能找到此人呢?但据仝应才的观察来看,此人好像并没有刻意伪装。但他似乎就是有一种能让人忽略掉他的能力。

    仝应才自诩老狐狸,却吃不懂刘丙到底是哪种人?他向来喜欢有野心的人,尤其是还能稳得住的人。陈柯那种只有野心,却没有胆量和能力的人,他向来是鄙夷的。

    想到能将刘丙这样的人收归已用,仝应才得意极了,他坐在案前,展开纸笔,正欲写字,忽然帐门被掀开,一个瘦而长的人走了进来,他身上披着斗篷,盖住了头脸。

    仝应才一见来人,立即走到门边让侍卫警戒,又叫了个侍卫去请陈柯。来人这才将斗篷的帽子揭下来,露出面目,笑道:“多谢仝大人上次的密信,若晚了一步我就被王怒那厮截杀了!”

    仝应才笑道:“请坐!咱们自己人,相互帮助还不是分内应当的吗?”

    帐外响起了脚步声,很快陈柯走了进来,一脸的惊慌。

    来人问道:“陈大人这是怎么了?”

    陈柯道:“千人斩,你这么这个时候来了?难道你没听见吗?王怒醒了!”说到王怒的时候,陈柯压低了声音。

    千人斩挑了挑眉毛:“哦?王怒不是受了重伤吗?有什么好怕的,而且,他好好的时候,我又不是没来过!”

    陈柯急道:“你是不是想害死我!王怒躺着,不还有白敬和云振飞呢吗?你知不知道这军营里头有多少双眼睛!”

    千人斩笑道:“原来有这么多人盯着陈大人呐?既然陈大人如此受重视,怎么没领上一回兵,打上一回帐呢?是白敬和云振飞怕你累着的,所以特意让你歇着?”

    陈柯气的瞪大了眼睛指着千人斩正欲开骂,仝应才分开二人道:“都坐下吧!如今王怒醒了,我已让心腹人等去他身边散播白敬与云振飞请旨赐死王姬的事,想这两日,他就该彻底清醒了,到时候必会追究。”

    千人斩笑道:“那可有好戏看了。”

    仝应才道:“老兄,就是这件事,你得帮我。”

    千人斩道:“哦?让我帮你什么?”

    仝应才道:“王怒不是那么好骗的,所以,我需要你帮我......。”放低了声音将自己的计划告诉千人斩。

    千人斩笑道:“这个好办。”

    陈柯便伸手自衣袖里取出一颗硕大的夜明珠,珠子光彩夺目。千人斩死死盯着珠子,眼里满是贪婪。这颗夜明珠便是千人斩从行商那里劫掳来的,结果刚刚到手,就被王怒截获了。

    千人斩笑道:“事不宜迟,那我就去替二位大人办事去了。”

    仝应才点头笑道:“若托兄的福,事成了,两样宝贝,都是老兄的了。”

    陈柯满脸不情愿的将夜明珠奉上,千人斩笑眯眯的笑纳了。

    千人斩笑道:“那就多谢二位大人了!”便仍旧批了披风,一径去了。

    陈柯道:“仝兄,这么干,总归有些风险,千人斩这个货色,靠的住吗?要不,趁着王怒还没清醒,咱们......。”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仝应才拍了拍陈柯的肩道:“陈兄,不要性急。就这么让王怒死了,岂不便宜了他,想想你在他手上受的那些窝囊气!”

    陈柯道:“可是......!”

    仝应才拍了拍陈柯的肩道:“走,咱们看看王将军去!”

    陈柯吓的一个激灵,然而仝应才已经掀开帘子走了出去,他想了一想,只能咬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