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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107卓公公

    身边无外人时,卓公公便赞同陛下去亲征。福全在议政殿本是捏了一把汗的,生怕一锤定音,陛下去边疆。好在没有议定,还能回旋,正要劝阻,忽然听卓公公如此说,便说道:“不可不可,陛下暂时没有子嗣,如何能冒险?况且这已经几个月了,王将军身体应该已经痊愈了。”

    卓公公道:“既然王将军已经好了,那更该去了,陛下的安危是无忧的了。一来可以鼓舞士气,二来威慑大姪国。”

    福公公道:“那也冒险,谁知道会不会和上次一样,出些意想不到的纰漏?”

    卓公公道:“呸呸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的,你能不能盼点好?”

    福公公道:“你要去,你自己去,陛下不能涉险!”

    卓公公瞪起眼睛道:“陛下是天之子,自然是福星高照的!”

    福公公也毫不相让,叉着腰道:“你个乱臣贼子,居然鼓动陛下涉险,你大胆!”

    两人正闹的不可开交,忽然发现陛下不见了人影。原来慕容朔见自己的提议让大家如此激动,心中很烦躁,便独自走到花园中。

    福公公撇下卓公公要去找陛下,奈何卓公公紧追不舍,一急之下,福公公将卓公公一推,差点把卓公公推倒。

    卓公公嗷了一声扶着腰嚷道:“闪了闪了!”

    福全正要脚底抹油,听到这话只能回来扶住卓公公,毕竟卓公公年纪大一些,上回跟着陛下去边疆一路风餐露宿,回来病了一场,精气神差了好些。

    两个人你言我语叽叽咕咕,慕容朔只远远的走开了。

    待福全和卓公公两个人终于议定,只听陛下的定论,都不再多言,卓公公才扶了小太监回去歇息,这里福全上前伺候。

    福全轻轻上前,不敢惊动,只一旁侍立。慕容朔听到背后有脚步声,便回头一看,见是福全,也不说话。福全见到了用晚膳的时候了,只得上前道:“陛下,先进晚膳吧!”

    慕容朔并不答言,半晌才说道:“福全,我有事嘱托你。”

    福全一听,知道陛下已决定御驾亲征,也不再多说什么,便上前道:“陛下请吩咐!”

    慕容朔道:“帮朕照顾好太后,皇后,江妃和王小姐。公主那里,也常常去开解开解。”

    福全跪下道:“陛下身边不能没有人伺候,奴才跟了您去吧!”

    慕容朔将他扶起来道:“太后爱弄性,你要多劝阻,别人的话,她未必听。”

    福全抹了抹泪道:“谁跟了陛下去呢?”

    慕容朔道:“还是惊羽卫陪着朕去吧,朕已经想好了,让惊羽卫总指挥使汪式带着侍卫陪着朕去,现提茅长世为副指挥使,留守宫中,保护内宫。”

    福全又问道:“谁跟了去伺候陛下呢?”

    慕容朔知道福全的意思笑道:“派小太监去好了,卓公公年纪大了,受不得颠簸了。”

    福全还想挽回便道:“陛下再想想。”

    慕容朔道:“王将军是心中怨恨朕的,解铃还须系铃人,朕此去,解开王将军的心结,只怕他的身体也好的快些。”

    福全心中知道陛下宅心仁厚,只是心中还想跟随左右。慕容朔又道:“你去问问王小姐,有什么话,需要带给王将军的。”然后又让人请惊羽卫总指挥使汪式来,吩咐他将三千惊羽卫一分为二,一千五百人随军出征,一千五百人留在宫中守护内宫。又将提携茅长世为副指挥使的命令说了。汪式连忙答应,回去准备,又将喜讯告诉茅长世。茅长世是他招募进来的,很是欣赏,如今见皇帝重用,遥想陛下御驾亲征有自己相随,内宫有茅长世镇守,都是稳妥的,于是安心分拨人马,准备出征。

    福全领了慕容朔的旨意后,便取道后山,正走着,忽然远远看见山脚下有一群人,仔细一看,竟是太后身边的仲嬷嬷。福全心中惊讶,料不定仲嬷嬷在这里是做什么,也许是从高唐台上下来,也许是刚来要去新建的飞樱殿。但无论是去哪里,都不是什么好事,不知道又要找什么乱子。

    福全满脸堆笑,上前问好:“嬷嬷到这里做什么?”

    仲嬷嬷哼哼道:“这里风景好,故此走动走动。”

    福全道:“是啊,嬷嬷平时伺候太后劳累了,是得走走,活泛活泛筋骨。”

    仲嬷嬷瞥了福全一眼问道:“公公来做什么?”

    福全道:“哎哟,也跟嬷嬷一样,来走动走动的。最近陛下国事操劳,咱们奴才操心不了,只能好好伺候,这半个月,我的腰啊!”福全扭了两下,尽量做的真切,然后又道:“不如我陪着嬷嬷走走。”说完伸手去搀扶仲嬷嬷,如同伺候太后一般。仲嬷嬷虽然是太后身边的人,平时只是奉承太后,对底下的宫女太监非打即骂,所以大家都怕她,都不愿意亲近她。如今福全这一搀扶,立即显出她无比尊贵的势头来,仲嬷嬷十分享受,本来要仗着自己是太后的人,讥讽讥讽福全的,因此也就把话咽了下去,只凭福全伺候了。何况福全本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与卓公公一样,是陛下的得力人,虽然福全并不仗势欺人,仲嬷嬷也不好怎样的。

    福全搀扶着仲嬷嬷绕着后山走了一圈,目今是初春天气,万物复苏,花草茂盛,暖日高照。一群人走的暖烘烘,热呵呵的。福全道:“嬷嬷累了吧,要不要歇歇?”

    仲嬷嬷道:“不必了,我得回去伺候太后了。”

    福全道:“是是是,太后凤体多亏了嬷嬷!嬷嬷您请,奴才也就回去伺候陛下了。”

    仲嬷嬷道:“既然如此,公公就请吧!”

    福全道:“嬷嬷先请,奴才怎好这么没规矩呢!”

    仲嬷嬷冷笑道:“难道公公还有事情不成?是要望候燕国的妖姬,还是江采荷?最近陛下忙于国事,没空来给太后请安,这也就罢了,你们这些奴才,也都不来给太后请安,是何道理?若说没空,如今却有空去看这些贱婢?!”

    福全听了连忙跪下道:“奴才不敢,近日太后欠安,故此奴才不敢打扰。”

    仲嬷嬷冷笑着道:“既然如此,明日福公公就来请安吧,太后可是很惦记您呢!还有话问你呢!”

    福全听了,唯唯而已,为了不勾起仲嬷嬷的责难,只能先行离去。

    仲嬷嬷见福全去了,便上了台阶,往高唐台去。原来近日皇后有孕,便不曾去给太后请安,江妃也每日只派陈万两位公公来请安,自己则称病不出门,就连这几日太后欠安,也不见两人过来望候,因此郭太后大发雷霆,欲问责郑丽姿和江采荷,无奈皇帝不让太后出宫,仲嬷嬷虽然是太后身边的人,毕竟是个奴才,也不好把皇后和江妃怎么样。郭太后心中一口恶气无法发泄,忽然想起了住在高唐台的燕国妖姬,便让仲嬷嬷来看看。

    仲嬷嬷爬到一半已气喘吁吁,两个宫女一左一右搀扶着,好容易爬上了山顶。

    王姬已得知哥哥上奏的消息,惊闻哥哥深受重伤,王姬惊恐极了,恨不能立即去到边疆,她立即要动身,被海棠拦阻了。海棠道:“边疆战乱,小姐去了岂不是让将军分心?”

    王姬哪里还听的下劝,当即就要走。海棠又说道:“山高路远的,可怎么去呢?”王姬哭道:“就算是走,我也要去。哥哥受伤了,我得去照顾他。”

    海棠知道王姬虽然柔弱,却性格坚韧,便说道:“别急,我去求求陛下。”

    “去求陛下做什么?”

    海棠和王姬吓了一跳,冷不防一个陌生的声音,二人都没防备。二人看向门外,只见一个嬷嬷扶着两个宫女走了进来。

    海棠连忙上前请安:“仲嬷嬷好!”

    仲嬷嬷冷哼了一声,看都不看,将王姬打量了一眼。王姬是早就听海棠说,郭太后身边的仲嬷嬷是个厉害人,让小心为上。如今立即也上前问好。仲嬷嬷并不搭理,只冷笑道:“为何从来不去给太后请安?”

    海棠陪笑道:“娘娘身体向来欠安,所以不曾去,请太后、嬷嬷见谅!”

    仲嬷嬷冷笑道:“我看她好的很,刚刚还说要去见陛下!”

    海棠道:“娘娘并不曾下过山,是奴婢说去见陛下。”

    仲嬷嬷道:“是为了什么事去见陛下?”

    海棠道:“是去给陛下请安!”

    仲嬷嬷立即恨声道:“胡说!海棠,你以为你还是伺候公主的贴身侍女吗?还敢说谎!”

    海棠道:“确实不敢说谎,因为陛下已经很久没来了,想是政务繁忙,所以奴婢意欲去请安问好!”

    仲嬷嬷道:“陛下日理万机,哪里有功夫见你这异国妖姬!又想魅惑陛下!”

    海棠不敢再说,仲嬷嬷冷笑道:“海棠,都是你的主意,上次也是你跟公主告的密,让太后公主母女不和!”

    海棠道:“奴婢不敢!”

    仲嬷嬷见海棠硬挺着腰板,便说道:“你自以为有公主给你撑腰,就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好啊,我倒要看看,是不是每次都有公主来救你!”说完冷哼离去。

    眼看仲嬷嬷一众人去了,王姬哭的泪流满面,想着哥哥身上的伤,想如今自己身不由己且被磋磨。海棠安慰道:“小姐快别伤心,这仲嬷嬷是太后的影子,专喜欢挑事的,我这就去见公主和陛下。”

    海棠急急忙忙欲要下山,刚下了一层阶梯到了拐弯的地方,猛然撞见仲嬷嬷正满脸怒气的站在那里。

    仲嬷嬷唾骂道:“好啊,这么快就想去高密了!给我打!”

    两个小宫女只能上前,甩了海棠两巴掌。

    仲嬷嬷道:“没吃饭吗?”

    两个宫女只能再次上前用力打了海棠。

    仲嬷嬷十分满意,颤巍巍伸出手,宫女立即领意,双手搀扶着,众人才一路下山去了。海棠不敢就下山,于是折返回来,谁知正遇上王姬。

    王姬眼泪如珍珠似的,扑簌簌的掉下来:“姐姐,都是我害的你。”

    海棠笑道:“嗨,你来的时间短,不知道。这太后和仲嬷嬷就是如此的,时间久了你就知道了。如今等入夜了,我在下山去。”于是携了王姬的手回到殿内。王姬连忙找了药来帮海棠消肿,海棠恐怕王姬自责,不敢说别的,只说入夜了才下山去。

    仲嬷嬷回到朝露宫,将战绩禀告了郭太后,郭太后听了很高兴:“还是你有用,替我出了一口恶气!这种狐媚子,就是得防着点儿!”

    仲嬷嬷道:“太后,燕国苦寒之地出的女子,并不怎么样!太后不必担忧!”

    郭太后道:“哦?是吗?”

    仲嬷嬷道:“是啊,那个妖姬才入宫时,就带着面纱,今儿我去,屋内只有海棠,她也带着面纱,可见是个丑八怪!”

    郭太后道:“这你就不懂了,这才是那些狐媚子魅惑男人的手段。越是不见真容,越是让男人着迷!”转头又问宫女道:“嬷嬷老眼昏花了看不清实属正常,你们觉得那妖姬如何?”

    众人不敢答言,有个胆子大些的上前禀道:“那妖姬确实不值一提,不过满身妖气而已!”

    郭太后哼了一声道:“我说嘛,这种贱货安的就是邪心!专想魅惑我儿子!”

    仲嬷嬷道:“对啊,还从来不来给太后请安!”

    郭太后冷哼着说道:“迟早有一天,我要把她和郑丽姿那个妖妇一起撵出宫去!”

    正说着,小太监进来禀道:“陛下启程了!”

    郭太后道:“怎么快?”

    原来郭太后早已知道慕容朔想御驾亲征的事,没料到这么快就做了决定,于是慌忙起身,要去见儿子。谁知道慕容朔还在议政殿与众大臣议事,郭太后被挡在门外,不能进门,便仗着太后的身份道:“哀家是太后,为何不能进去?”

    守门的是卓公公,卓公公道:“这个......嘿嘿,等臣子们退下,陛下就去给您请安的,太后还是回宫歇着吧!”

    郭太后无法,只能回到宫内。她的本心是不愿意儿子去冒险的,但是又想,慕容家祖上就是文武兼修的,如今儿子去边疆御驾亲征,也是抖擞威风的好机会,‘叫那些蛮夷见识见识!’这才安静了。

    海棠打听的陛下立即要起身,心中思忖边疆定是万分火急,于是便下得山去。谁知道慕容朔第二日一早就要动身的,皇后忙着给皇帝治理行装,忙乱不已。海棠压根插不上嘴,只能悻悻回来,与王姬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