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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106刘娘子

    这些百姓,都是饿极了的,一个人挤,大家都挤起来。慌的士兵边舀粥边吆喝道:“都别急,都有粥喝。”

    茅长世怕挤着孩子,连忙上前疏导,可是灾民们都饿疯了,都蜂拥的挤上前去。茅长世只能眼看着那些孩子们被挤到哭。

    茅长世叹了口气,心中想道:京城况且是这样的情景,不知道其他地方怎么样了?他的家乡在青城山,是个青山绿水的好地方,不知道青城山如今怎么样了?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家乡了,他的结发妻子身体不好,需要常年吃药。他来到京城讨生活,进了惊羽卫,又把妻子接了过来。因为妻子身体不好,两个人总也没个孩子,好在两个人情投意合,又收养了个男孩,日子总有些盼头。

    忽然,茅长世感到有人抱住了他的腿,他猛一低头,看到一双哀求的眼睛:“大人行行好,给点吃的吧。”茅长世摸了摸身上,并没有带一点吃的,他的身上只有给妻子抓药的钱。茅长世将一半的钱给了灾民。另一半的钱,到果子铺,买了几个果子。正要取路回家,寻思拿什么话安慰病中的妻子。忽然,人群中引起一阵骚乱。只见一个人披头散发地在街上奔跑,一边跑一边悲号。口中呼喊着:“天亡我,天亡我!”身后跟着一个人,一边追一边喊:“老爷,别跑了。”茅长世看出那人是疯了,连忙上前帮忙,一把将其抱住。追赶的人也赶上来,将跌坐在地的老爷抱住。拍着他的背,让他顺气,待家丁将姜何的头发撩起来,茅长世这才看清了,诧异问道:“姜大人?这是怎么了?”

    家丁哭丧道:“我们少爷没了。”

    茅长世问道:“你是说?”

    家丁道:“嗯,没了?”

    姜何已经痛哭出声:“死了都死了。一个也没了。老天爷,你怎么能这么很心?为什么要让我们姜家绝后!我不服,我不服!”

    茅长世这才知道,姜由遇到了偷袭,已经捐躯边区了。

    姜何哭天抢地,怨愤不绝,只要拿头撞墙,茅长世便帮家丁将姜何送回家。才走到门首,正值有人来请姜何主事。

    家丁叹道:“我们老爷现在自身难保,哪里还能去主事了?”茅长世想了想,说道:“卑职不才,虽不能主事,但或可充役。”

    家丁道:“那就请茅大人先去,我等即刻派人去告诉兵部赵大人,让他再派人来。”

    茅长世便随着来人去了,协助些调令人手,领取钱粮,分派人手等事。一直忙到天黑透了,茅长世才回了家。茅长世的发妻刘娘子正和一个半大小子在门首张望,茅长世连忙三二步赶上去:“怎么还没睡呢?又站在这里,这里风大!”

    刘娘子笑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001

    三人进了家门,孩子连忙倒了热茶来,茅长世喝了一口,刘娘子又掀开桌子上的竹篾编的盖子,里面是两碗菜,一碗饭。刘娘子道:“凉了,我去热热。”

    孩子连忙端起菜说道:“我来热吧,师娘,你坐着。”

    茅长世笑呵呵道:“好,谢谢玉声了。”

    叫玉声的孩子并不答言,端了饭菜就去了厨下。刘娘子问道:“宫里出了什么事了吗?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呢?”

    茅长世叹了口气:“好多地方都淹了水,灾民都涌到京城来了。”

    刘娘子叹气道:“老百姓是最可怜的,京城富裕些,还能活命。想当初,咱们不也是家里没进益,才来的京城吗?”

    茅长世道:“今年比往年还不一样,不光是水灾,那些蛮夷看到咱们跟大姪国对峙,都纷纷跑来打劫。”

    刘娘子道:“我听说,姜大人的儿子战死了?”

    茅长世道:“不是儿子,是侄子。姜大人的儿子早就战死了。”

    刘娘子叹道:“听说,姜家已经没人了。”

    茅长世道:“是啊,姜家是一门忠烈,如今,只剩了姜大人一个人了。”

    刘娘子道:“不知道他这日子该怎么过下去,哎,听说,他还有几个女儿。”

    茅长世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叫玉声的孩子已经将饭菜端了上来:“师父,吃饭吧!”

    茅长世这才想起来买的果子,于是从怀中将果子掏出来:“玉声。”

    官玉声将果子接过来,洗完之后,放在盘子里端上桌。一家三口围着灯坐着,刘娘子又取出针线活做着。

    茅长世道:“没买到药,店主给了我几颗药丸。”

    刘娘子道:“没买到什么要紧,我这病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茅长世道:“玉声,我今天走了之后,你练武了没有?”

    官玉声点点头:“师父,我今天练了两个时辰。”

    茅长世笑道:“那就好,明天,跟我一起去赈济灾民吧!”

    官玉声点点头,然后低头去看书。茅长世又指导他写了一章字,没有亲生的孩子,茅长世便把这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

    茅长世见妻子手中做着的是件极小的衣裳,便问道:“做这么小的衣裳干什么?”

    刘娘子笑道:“你不是说灾民里头有孩子吗?我虽然帮不上忙,尽力做几件,明天你带去给没衣裳的孩子穿。”

    茅长世道:“谢谢娘子了。”

    刘氏只是温柔一笑,又低头去做针线。

    茅长世道:“明天不能在家陪你......。”

    刘娘子道:“我的身体已经这样了,你不用担心。你去帮那些老百姓,也算是给我积德了。”

    灯光下,小官玉声看着师父和师娘,想起了父母和弟弟,他是经历灾荒后成了一个孤儿,幸而被师父收留,如果不是师父,他说不定已经饿死了。想起那些悲惨的经历,他心中一阵难过。忽然听到师娘咳嗽起来,他连忙去厨下将温的药端来。

    茅长世道:“明天我走远一点,去看看有没有药。”

    于是一家三口计议已定,第二日一早吃过早饭,茅长世便带着官玉声出发了。爷儿两个先是去疏导灾民,忙的差不多了,又去寻访药铺。

    到了第三日,茅长世要去宫里当差,官玉声已经是摸熟了的,便吃了早饭就自己出了门。官玉声虽然年纪还小,却是干活的一把好手,又识字,又有力气,无论是要书写,还是要抬搬物资,他都能干。那些兵马司的人很快就都认识了他,都很赞赏他,都与他搭话。官玉声只是闷头干活,也不接话,大家都很奇怪。

    忙乎了几天,京城的流民都归置妥帖了。兵马司的一名小官吏把官玉声叫到一边:“你明天就不用来了,这里已经差不多了。这几天把你累坏了吧?”

    官玉声摇了摇头,并不说话。小官吏便从怀里掏出一块糖来递给官玉声:“给你的。”

    官玉声摇了摇头,小官吏道:“拿着吧!”

    官玉声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展开了递给小官吏。小官吏道:“这是谁的药方?”

    官玉声道:“我师娘的。”

    小官吏道:“你是让我帮你配这药?”

    官玉声点点头,小官吏诧异道:“你师父在宫里当差,不会连这几味药都赔不齐吧?”

    官玉声点点头,小官吏问道:“你师父的俸禄不少,都赌掉了?”

    官玉声道:“我师父不赌博。”

    小官吏道:“嘿,那是嫖了?”

    官玉声也摇摇头,小官吏看着这个半大小子,知道自己不该说这话的,想了想,这个孩子这几天也着实辛苦了,于是便说道:“这几味药虽然不贵,只是这几天不好找。这样,我小舅子是药师,他家里还有些药材,我去拿几味给你。”

    官玉声便跟着小官吏去取了药。小官吏一边走,一边嘟囔着:“那么好的差事,还缺钱花?也是奇了。”官玉声很想跟他说,师父为了救回他的命,花了不少钱,师娘又长期吃药。师娘没有孩子,却又喜欢孩子,住他们隔壁的小张家有个孩子,得的不知道什么病,怎么也看不好,好好一个人家,看了几年病就穷了。所以师娘有些闲钱,就拿去周济张家。周围邻里有个困顿,师父也愿意出手相帮。师父的俸禄虽然可观,却是经不住这样造的。他终究还是没说,他虽然还小,却明白这个世道,像师父师娘这样行事的人,是不会被他人尊崇的。

    春风吹化了檐边的积雪,倏忽冬去春来。

    江妃在小院中的树下徘徊,樱花快要开了。皇帝已经很久没有来过她这了,最近边疆时常传来消息,大姪国进攻燕国,已经将燕国击溃了。慕容朔忙于国事,连饭都没空吃,自然是不会流连于嫔妃处的。

    江妃摸了摸肚子,从没有如此热切的盼望着慕容朔的到来,她有些后悔没有早些告诉陛下,以至于如今没有机会见到陛下了。

    侍女见娘娘在发呆,上前道:“娘娘,香炉已经准备好了。”

    江妃点了点头,侍女扶着她,主仆两人进了屋。案上供着一尊观音,江采荷拜了几拜,侍女搀扶她缓缓跪下,江采荷默默祝祷。

    她担心远在边疆的父兄,每日都会为他们祈福。她很想写书信给父亲和哥哥,无奈边疆来往的都是国事,她不敢夹杂家书。只能每日虔诚祈祷,祈求上苍保佑他们安康。

    陈公公跑进屋内道:“娘娘,陛下去了皇后那里。”

    江妃的肚子眼看已经藏不住了,主仆几人便商量了,要告诉陛下。可是等了几天,也没等到陛下来。她心中有些失落,也有些着急。陈公公便每天去打听陛下的起居,今日下朝略早,原指望能来的,那郭太后又闹起了小性子,躺在床上说自己病了。大家心中都知道,是因为最近皇后有孕,陛下除了国事便一心在皇后身上,惹得郭太后醋性大发,陛下又让皇后不必过去请早晚的安,因此郭太后找不到机会作践皇后,于是便装起病来,让皇帝每日去看望她。

    陈公公道:“娘娘,我去给皇后请安,这样陛下看见我,就能想起娘娘了。”

    江采荷心中很想见慕容朔,想了想,还是说道:“算了吧!”

    陈公公道:“哎哟,娘娘的肚子可不能在藏了。”

    江采荷想了一想,心中也着实思念丈夫,于是便让陈公公去了。

    陈公公一路小跑,抄了近道,赶着到了彩秀宫。

    彩秀宫中,郑皇后抚摸着略有些隆起的小腹,倚着门户不停的张望。陈公公上来请了安,知道皇后在等陛下,不敢添乱,便退到一边伺候着。

    忽然一个小太监飞跑进来道:“娘娘,陛下走到咱们宫门口了!”

    郑皇后喜色盈腮,摸着肚子说道:“宝宝,父皇要来啦!”

    含笑连忙扶着皇后道:“娘娘,快进屋里坐着等。”

    郑皇后才坐下,又问道:“茶水准备好了没有?”

    含笑道:“娘娘放心,我都备下了。”

    忽然福公公进来请安道:“娘娘万福金安!”

    郑皇后见是福公公,连忙问道:“陛下来了吗?”正要迎出去,福公公道:“皇后莫慌,陛下又去了议政殿。”

    郑皇后道:“不是已经下朝了吗?”

    福公公道:“边疆传来消息,大姪国又起兵了。”

    郑皇后虽然惊讶,但细想大姪国起兵也在情理之中。

    福全说道:“娘娘快歇歇吧,别等陛下了。陛下要来前,奴才会来告诉的。”

    郑皇后道:“那多谢公公了。”

    福全道:“岂敢岂敢,这都是奴才分内应当的。只是娘娘体重,需多加休息才是。”

    含笑问道:“公公,太后凤体如何?”

    福全笑道:“无甚大碍,皇后娘娘不必忧心。”

    福全笑着去了,陈公公眼见福公公走远了,心中着急,就悄悄溜了出去,无奈福全走的飞快,一眨眼的功夫就被树木挡住了。陈公公无奈,只能垂头丧气的回去复命。

    福全心中记挂着陛下,飞也似的回到议政殿,只见皇帝正与众大臣议论国事。原来大姪国再进犯以来,王怒上了一本,言自己身体重伤未愈,不能上战场。朝廷便又派了大将前去,谁知一连折损了几员将领,大宁士气跌落,军心涣散。近来,水涝频发,鼠盗蜂起,乡野之地土匪出没。一些边陲之地的游民见大宁与大姪国起争端,也都趁此水灾来行掠夺之事。因此武将都被派遣出去驻守,剿灭盗匪。那些蛮夷游民与国人不同,并不讲些仁义道德,只干些偷鸡摸狗,设圈套下黑手的事,因此大宁又折损了好些武将。

    纵观大宁,武将寥落,水涝又横生,真是一将难求。慕容朔想了许久,百姓流离失所,大宁面对强敌,他作为帝王,必须要稳住政局。他想起了先祖打天下的功勋,艰难困苦,唯有前行。便将决定御驾亲征一事告诉大臣,众大臣一听,群臣鼎沸,有赞同的,有反对的,各抒己见,互不相让,以至于要动手。

    赞同的大臣理论很充足,因为大宁国的始祖皇帝就是持龙泉剑打下的天下,如今陛下御驾亲征,也实属平常。反对的则认为,如今陛下尚无子嗣,虽然皇后有孕,却未知男女,不可冒险。于是唇枪舌剑,都情绪激动。慕容朔见暂时不能得出结论,便先让大臣们退下,自己回到内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