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小事化了
“咦——别打了别打了！”
程慧慧跑过来拉架，此时我已经与王大娘撕扯成一团了，对峙之下却处于下风。我被她扯住头发挣脱不开，程慧慧过来掰开她的手指，我得了空立马后退急促地粗喘着。
“噫嘻！啥本事？白长嫩高嘞个子。”
围观群众开始议论我了。
“你哪来嘞货搁这拉偏架？”
她嘶吼一声，程慧慧被吓得不动弹了。
“慧慧，慧慧回家，你呆着弄啥？走！”程慧慧姥姥从人群里挤出来把程慧慧拉走了。
二妗子和梁大爷正扭打在一起，此时径直冲出来一青年直接拧住了他的胳膊，整个人被按趴下动弹不得了，天色很暗，但那强健的身躯和高挑的形象早已印在我的脑海里了，不是表哥还会是谁呢？我当即激动万分差点哭出声。
王大娘见来帮手反击无望，索性两手一拍往地上一坐，“我嘞娘昂，欺负人了欺负人，毁我嘞西瓜还踩我嘞秧，不叫人说话上来就打昂！”
她坐地上抹泪控诉，双手时不时地拍击着大腿，嘴上却不停地大声诉说自己的委屈：“老少爷们可都看见了昂，毁俺嘞西瓜打俺嘞人，这还请外甥打俺两口子昂！俺一家人好欺负昂，不能活了！”
“哪个弃子（骂人的话）招（碰）恁嘞瓜了？你搁这个瞎喷人！”二妗子听不下去她的胡言乱语了指着她的鼻子对骂。
“不招俺嘞瓜恁跑俺地里弄啥去？谁叫你去嘞？”
不得不说，王大娘这人吵架太会“掐人的脖子”了，句句往尖上找，真假参半，在舆论上就占得上风。
二妗子气得没法，只能半骂半解释，“恁嘞地夹中间我不走里面走哪去？”
王大娘站起身，“走路上走豆地，走哪也不能走俺地里，装孬孙嘞人才往俺地里扯水管子。”
双手直往头顶拍，像是这样就能在气势上打败对方一样，但她这一行为在我看来更像是在作法。
二妗子嘴上说不过便要伸手打人，“谁是孬孙，我看今个不撕烂你嘞嘴！”
王大娘边跑边喊，“我嘞娘昂，打人了打人了。”
围观群众撤开了，姥姥突然走出来拦住二妗子，“别吵了，恁两家吵啥焉？不就浇个水吗？她不叫咱走地里过咱多结两节水管子绕地边过。”
“俺婶子昂，你要早出来说这两句，俺两口子哪至于叫（被）恁儿媳妇打又叫恁外甥打焉？”
天虽然暗了下来，但围观的人还停留在远处不肯走，王大娘又抓住机会控诉，占据道德高度批判。姥姥拦下来哪是听她在这倒苦水，再是她的理也好或是她的一面之词也罢，此刻可不是帮理不帮亲的时候。但毕竟是作为老一辈，她不能像眼前人这样无理取闹，只能说一些中和的话。
“好了，恁两家该吵嘞也吵了，该骂嘞也骂了，天黑了该回家嘞都回家吧，这大旱天占了井了不能看着地里嘞苗干死焉！”姥爷也过来劝和，他掏出了烟递给梁大爷。
“收子（指梁大爷）恁先回家，小孩不懂事，我改天得闲咱俩单独搁俺家喝两杯，水管子等会儿我自己去抽出来。”
看姥爷低头示好，梁大爷也客气起来，“诶，俺叔别这样说，是小辈嘞错。地恁该占就占，一个水管子能压几个瓜？”
农村里就是这样，不管年纪多大，只要当家的出面说话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就不能再继续纠缠了。两家不光是作为乡邻低头不见抬头见，而且往上数三代还是一门（宗系）的人，为了地里摆个水管子实属不值当。
最终，水管没有走西瓜地里，半夜一群人打着手电筒架着水管浇水。晚上用井的少，水量足足的，还有丝丝冰凉，因为扯水管的时候多摸一会都觉得冻手，一直架着水管的表哥不知道是啥滋味。
后来姥爷表哥两人轮流架水管，二妗子的情绪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吵架中，全程也不说一句话，我只跟在她旁边一起扯水管。后半夜实在撑不住了，姥姥便喊我回家睡觉，收了水管往车上放好就准备回家，没成想却摸到一堆麦秸，再往下摸索，吼，圆圆的！
“小敏还不回家？恁姥叫你没听见？”二妗子终于开口还是对我说的，我知道她的紧张，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回到家，又累又饿又乏，姥姥做的什么饭也不知道就直接倒床上睡着了。大概是半夜也可能是凌晨，大部队回来在堂屋讨论议事，迷迷糊糊中只听见那个小舅子的声音。
“……我要是在跟前能叫俺姐挨着打……”
他这个人，就像是班里挂的名人名句上说的一句话：语言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第二天是被姥姥早早喊醒的。
“看你还睡到啥时候！”
表哥和姥爷也不知何时走的或是根本就没有睡，我确实也不该睡懒觉。
“小孩能睡就让她多睡会吧，有我们大人在还能用得着她吗？”
是大姨的声音！跑进院子，正削着黄瓜皮，确认了真是她，我激动不已！
“俺大姨！你啥时候来嘞？”
大姨看着我笑了笑，“小敏醒了？咦，怎么又黑了一圈？”
姥姥见势插了一句，“农村嘞有几个不见太阳嘞，伟丽老早都跟着下地了。”
“诶，小孩嘛，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歇着。像我们家那两个小祖宗，出门都不肯别说指望她们干个什么活了。”
大姨这样说我的心里舒服极了但又带点失落，看来这次表姐妹两个不会来了，我乖乖的坐到锅灶前准备烧火，又开始怀念她们在这里的日子了。
“恁两口子惯嘞很，谁家嘞小孩嫰大了不知道干一点活？以后上了学出来分配工作都干不了咋弄？看恁两口子指望谁？”
“诶，妈，您真是老眼光不看新事物，以后的工作哪还全用体力？现在也不是分配工作了，自己有能力自己找，找好的就是坐在办公室扣扣电脑就行。”
大姨频繁朝我看过来，然后拎过来一个包裹，“小敏，这是小语的衣服，穿两天就不喜欢了，跟新的一样，我拿过来了你看看有没有合身的。”
哇！大姨总是给我惊喜。没错，这里面肯定是有表姐不穿的衣服，但也一定像以前一样塞了一两件她买给我的新衣服，只是我们两个心照不宣。真是，世上最好的大姨！
程慧慧跑过来拉架，此时我已经与王大娘撕扯成一团了，对峙之下却处于下风。我被她扯住头发挣脱不开，程慧慧过来掰开她的手指，我得了空立马后退急促地粗喘着。
“噫嘻！啥本事？白长嫩高嘞个子。”
围观群众开始议论我了。
“你哪来嘞货搁这拉偏架？”
她嘶吼一声，程慧慧被吓得不动弹了。
“慧慧，慧慧回家，你呆着弄啥？走！”程慧慧姥姥从人群里挤出来把程慧慧拉走了。
二妗子和梁大爷正扭打在一起，此时径直冲出来一青年直接拧住了他的胳膊，整个人被按趴下动弹不得了，天色很暗，但那强健的身躯和高挑的形象早已印在我的脑海里了，不是表哥还会是谁呢？我当即激动万分差点哭出声。
王大娘见来帮手反击无望，索性两手一拍往地上一坐，“我嘞娘昂，欺负人了欺负人，毁我嘞西瓜还踩我嘞秧，不叫人说话上来就打昂！”
她坐地上抹泪控诉，双手时不时地拍击着大腿，嘴上却不停地大声诉说自己的委屈：“老少爷们可都看见了昂，毁俺嘞西瓜打俺嘞人，这还请外甥打俺两口子昂！俺一家人好欺负昂，不能活了！”
“哪个弃子（骂人的话）招（碰）恁嘞瓜了？你搁这个瞎喷人！”二妗子听不下去她的胡言乱语了指着她的鼻子对骂。
“不招俺嘞瓜恁跑俺地里弄啥去？谁叫你去嘞？”
不得不说，王大娘这人吵架太会“掐人的脖子”了，句句往尖上找，真假参半，在舆论上就占得上风。
二妗子气得没法，只能半骂半解释，“恁嘞地夹中间我不走里面走哪去？”
王大娘站起身，“走路上走豆地，走哪也不能走俺地里，装孬孙嘞人才往俺地里扯水管子。”
双手直往头顶拍，像是这样就能在气势上打败对方一样，但她这一行为在我看来更像是在作法。
二妗子嘴上说不过便要伸手打人，“谁是孬孙，我看今个不撕烂你嘞嘴！”
王大娘边跑边喊，“我嘞娘昂，打人了打人了。”
围观群众撤开了，姥姥突然走出来拦住二妗子，“别吵了，恁两家吵啥焉？不就浇个水吗？她不叫咱走地里过咱多结两节水管子绕地边过。”
“俺婶子昂，你要早出来说这两句，俺两口子哪至于叫（被）恁儿媳妇打又叫恁外甥打焉？”
天虽然暗了下来，但围观的人还停留在远处不肯走，王大娘又抓住机会控诉，占据道德高度批判。姥姥拦下来哪是听她在这倒苦水，再是她的理也好或是她的一面之词也罢，此刻可不是帮理不帮亲的时候。但毕竟是作为老一辈，她不能像眼前人这样无理取闹，只能说一些中和的话。
“好了，恁两家该吵嘞也吵了，该骂嘞也骂了，天黑了该回家嘞都回家吧，这大旱天占了井了不能看着地里嘞苗干死焉！”姥爷也过来劝和，他掏出了烟递给梁大爷。
“收子（指梁大爷）恁先回家，小孩不懂事，我改天得闲咱俩单独搁俺家喝两杯，水管子等会儿我自己去抽出来。”
看姥爷低头示好，梁大爷也客气起来，“诶，俺叔别这样说，是小辈嘞错。地恁该占就占，一个水管子能压几个瓜？”
农村里就是这样，不管年纪多大，只要当家的出面说话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就不能再继续纠缠了。两家不光是作为乡邻低头不见抬头见，而且往上数三代还是一门（宗系）的人，为了地里摆个水管子实属不值当。
最终，水管没有走西瓜地里，半夜一群人打着手电筒架着水管浇水。晚上用井的少，水量足足的，还有丝丝冰凉，因为扯水管的时候多摸一会都觉得冻手，一直架着水管的表哥不知道是啥滋味。
后来姥爷表哥两人轮流架水管，二妗子的情绪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吵架中，全程也不说一句话，我只跟在她旁边一起扯水管。后半夜实在撑不住了，姥姥便喊我回家睡觉，收了水管往车上放好就准备回家，没成想却摸到一堆麦秸，再往下摸索，吼，圆圆的！
“小敏还不回家？恁姥叫你没听见？”二妗子终于开口还是对我说的，我知道她的紧张，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回到家，又累又饿又乏，姥姥做的什么饭也不知道就直接倒床上睡着了。大概是半夜也可能是凌晨，大部队回来在堂屋讨论议事，迷迷糊糊中只听见那个小舅子的声音。
“……我要是在跟前能叫俺姐挨着打……”
他这个人，就像是班里挂的名人名句上说的一句话：语言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第二天是被姥姥早早喊醒的。
“看你还睡到啥时候！”
表哥和姥爷也不知何时走的或是根本就没有睡，我确实也不该睡懒觉。
“小孩能睡就让她多睡会吧，有我们大人在还能用得着她吗？”
是大姨的声音！跑进院子，正削着黄瓜皮，确认了真是她，我激动不已！
“俺大姨！你啥时候来嘞？”
大姨看着我笑了笑，“小敏醒了？咦，怎么又黑了一圈？”
姥姥见势插了一句，“农村嘞有几个不见太阳嘞，伟丽老早都跟着下地了。”
“诶，小孩嘛，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歇着。像我们家那两个小祖宗，出门都不肯别说指望她们干个什么活了。”
大姨这样说我的心里舒服极了但又带点失落，看来这次表姐妹两个不会来了，我乖乖的坐到锅灶前准备烧火，又开始怀念她们在这里的日子了。
“恁两口子惯嘞很，谁家嘞小孩嫰大了不知道干一点活？以后上了学出来分配工作都干不了咋弄？看恁两口子指望谁？”
“诶，妈，您真是老眼光不看新事物，以后的工作哪还全用体力？现在也不是分配工作了，自己有能力自己找，找好的就是坐在办公室扣扣电脑就行。”
大姨频繁朝我看过来，然后拎过来一个包裹，“小敏，这是小语的衣服，穿两天就不喜欢了，跟新的一样，我拿过来了你看看有没有合身的。”
哇！大姨总是给我惊喜。没错，这里面肯定是有表姐不穿的衣服，但也一定像以前一样塞了一两件她买给我的新衣服，只是我们两个心照不宣。真是，世上最好的大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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