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倩倩小姨
“嘿嘿，这个好看……这条也好看……表姐嘞审美真是绝了！”
“哇，这条裙子也好看！”
“哎你别招（碰）！”
程慧慧总是这么毛手毛脚的，她的手黢黑，我都分不清是本身的肤色还是沾了灰，反正不让她碰是最保险了。
这条裙子是白色直筒的，腰间还搭个闪钻的腰带，真是太高级了，光一条腰带就把班里其他女生的穿搭比下去了吧。
我迫不及待地往身上套，期待着自己闪闪发光的样子……欸？提不上去！
“哈哈哈哈～你该减肥了，腿太粗了。”
太丢脸了！我不服！手上一用力，“刺啦”一声，前面的拉链绽线了，但也提上去了。照照镜子……
“噗——！”我也跟着笑了出来。
“腿太短了，就像个强壮的美人鱼。”
呵呵呵，真是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这些衣服都挺修身嘞，都不适合你……诶这个大花汗衫儿怪趁你来。”
“嗬！”我惊呆了，这就是大姨给我买的吧！不愧是姥姥亲生的，得真传了。这审美真跟表姐差了不止一个档次啊，花的就是鲜艳的，鲜艳的就是趁年轻人的，呜呜呜我哭死！
出了里屋，程慧慧的姥姥正坐在席上与正缝制布单的姥姥闲谈。
“……就是嘞，谁家浇水不占点地皮儿，放个水管子能压毁个瓜秧吗？”
“诶，说那管啥！一个口（厉害）一个不行事（不讲理），谁又肯让谁？几天没跟我搭腔了。”
程慧慧的姥姥哈哈大笑以缓解气氛，“咋回事？她两家吵架咋碍着你了？”
“说俺两口子没拉架了，说我不向着她了。”
程慧慧姥姥没说话一直扑打扑打地扇着手中的蒲扇，我直直地盯着她却突然被看过来。
“嘁哈哈哈哈，你个小孬种看我弄啥！你上次跟那个骚壳子（指王大娘）打架都打不过，要不是俺慧慧拉架你又不知道蹲哪哭了。”
我艹……你不贬我一顿，凭两家的关系我也不会说出你拉走程慧慧的事实啊！但姥姥却明显变了表情。
“指望她？”姥姥没有看我，只撂下这句话。
“她恁壮我咋打嘞过？人家吃几十年嘞馍也不是白吃嘞焉！”我还是出口辩解一下，不管为了自尊也好为了泄愤也罢。
“打不过不能用手指头挠？你看看恁二妗子，两个手乱抓，到现在恁梁大爷脸上还都是血印子。”程慧慧的姥姥提高了声量训我。
“那我上学嘞能天天学跟人家打架吗？”
“那你别学，人家打你你别回来哭着找恁姥！”
“我非得叫（被）人家站着打吗？就算打了找俺姥也没有用焉。”我激动地回怼她。但话说出来我就后悔了，说错话了！
“咦！哈哈哈哈，这还没长大来就不指望恁姥了？”她轻点蒲扇指向我。
“指望俺两口子啥？老了万人嫌，谁惦记你嘞一点好？”
姥姥不住地叹息，说着便又开始回忆往昔，我没敢再答话了，任凭她口中谩骂儿女无德子孙不孝，程慧慧的姥姥在一旁边安慰边共情。
她的这种状态我早已见怪不怪了，别人的三两句都能随意抹杀我们十几年相处的情谊。哎，真的越来越怀念上学的日子了，起码身边没那么多纷纷扰扰，相比之下突然就不觉得数学跟物理是什么难题了。可假期还未过半，难熬的日子还得继续，在此期间我还有什么能期待的呢？哦，还有个庙会快来了。
……
我最终还是决定挑两件自己实在吼不住的衣服拿给表姐穿。
她接到衣服很是欣喜，虽然比较适合高个子穿，但她起码能套身上去。她站在镜子面前反复观摩好多遍，扯扯裙边拍拍屁股，口中不断赞赏衣服好看。
“咦？这个扣缝嫰大可是该配一条腰带？”
我忙扒拉自己的上衣，尽力盖住腰间的闪钻。
“配不配都管，反正这裙子穿你身上好看。”
得了我的肯定她笑得更开心了，还真是穷人家的孩子容易满足。
“你那还有吗？我再去试试。”
“有，那都是大姨给我……”
“哎呦我又不要你嘞，我就试试。”
表姐强行拉着我要去试衣服，我内心害怕极了，这一去怕不是要把我仅存的几件要一起顺走。天呐！快来拦住这个人吧。
好巧不巧，刚出门就碰到隔壁邻居吵架，现场已经围满了人，我和表姐也上前围观。
“该滚哪去滚哪去，别回这个家！”文姥姥怒斥一怀抱婴儿的女子。
吼！这不是出去打工几年未回的倩倩小姨吗？怎么还抱着个孩子回来了？
倩倩小姨比我大4岁，文姥姥也才40岁不到，因为嫁过来的辈分长，所以早早便应了长辈的称呼。这场景看得我和表姐一脸懵圈，程慧慧突然从后面扒拉过来，正好来了个八卦分子。
她悄咪咪地给我们指了指柴草垛后面的一青年，“那是倩倩小姨嘞对象，山区嘞！”
嚯！怪不得文姥姥生那么大气。红头发爆炸型，瘦巴猥琐，这简直妥妥一个瘪三样，小姨相中他哪一样了？她这不跟大狗家的媳妇一样瞎了吗？只不过性别一换，嘲讽唾骂不断，事情摊到女方家总是万般不幸的存在。
小姨怀中的婴儿哇哇啼哭，撕心裂肺。文姥姥又气又心疼，“我养你嫰大白养活昂……爹娘都不要，你不吭不响嘞跟男嘞跑了昂，你知道恁爹恁哥多担心你吗？找你多少天都不见你嘞影昂！”
文姥姥悲痛欲绝倚着上锁的门躺了下去，程慧慧的姥姥等人前去劝诫。
“好了好了，孩子都回来了，有话到屋里好好嘞说，孩她爸今个不就回来了吗？你也别气你自己了。”
“我嘞嫂子昂，我这咋弄焉？养了个好闺女昂，叫十里八乡都来看我嘞笑话，还不跟死了好。”
“看你咋说嘞话！”
……
草垛旁的那个男子点了一根烟，拧着眉头表情不悦，不一会儿又哈了一口痰往旁边路过的小狗身上啐。我——擦，好恶心！
不对，那是表姐家的小狗！
“哇，这条裙子也好看！”
“哎你别招（碰）！”
程慧慧总是这么毛手毛脚的，她的手黢黑，我都分不清是本身的肤色还是沾了灰，反正不让她碰是最保险了。
这条裙子是白色直筒的，腰间还搭个闪钻的腰带，真是太高级了，光一条腰带就把班里其他女生的穿搭比下去了吧。
我迫不及待地往身上套，期待着自己闪闪发光的样子……欸？提不上去！
“哈哈哈哈～你该减肥了，腿太粗了。”
太丢脸了！我不服！手上一用力，“刺啦”一声，前面的拉链绽线了，但也提上去了。照照镜子……
“噗——！”我也跟着笑了出来。
“腿太短了，就像个强壮的美人鱼。”
呵呵呵，真是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这些衣服都挺修身嘞，都不适合你……诶这个大花汗衫儿怪趁你来。”
“嗬！”我惊呆了，这就是大姨给我买的吧！不愧是姥姥亲生的，得真传了。这审美真跟表姐差了不止一个档次啊，花的就是鲜艳的，鲜艳的就是趁年轻人的，呜呜呜我哭死！
出了里屋，程慧慧的姥姥正坐在席上与正缝制布单的姥姥闲谈。
“……就是嘞，谁家浇水不占点地皮儿，放个水管子能压毁个瓜秧吗？”
“诶，说那管啥！一个口（厉害）一个不行事（不讲理），谁又肯让谁？几天没跟我搭腔了。”
程慧慧的姥姥哈哈大笑以缓解气氛，“咋回事？她两家吵架咋碍着你了？”
“说俺两口子没拉架了，说我不向着她了。”
程慧慧姥姥没说话一直扑打扑打地扇着手中的蒲扇，我直直地盯着她却突然被看过来。
“嘁哈哈哈哈，你个小孬种看我弄啥！你上次跟那个骚壳子（指王大娘）打架都打不过，要不是俺慧慧拉架你又不知道蹲哪哭了。”
我艹……你不贬我一顿，凭两家的关系我也不会说出你拉走程慧慧的事实啊！但姥姥却明显变了表情。
“指望她？”姥姥没有看我，只撂下这句话。
“她恁壮我咋打嘞过？人家吃几十年嘞馍也不是白吃嘞焉！”我还是出口辩解一下，不管为了自尊也好为了泄愤也罢。
“打不过不能用手指头挠？你看看恁二妗子，两个手乱抓，到现在恁梁大爷脸上还都是血印子。”程慧慧的姥姥提高了声量训我。
“那我上学嘞能天天学跟人家打架吗？”
“那你别学，人家打你你别回来哭着找恁姥！”
“我非得叫（被）人家站着打吗？就算打了找俺姥也没有用焉。”我激动地回怼她。但话说出来我就后悔了，说错话了！
“咦！哈哈哈哈，这还没长大来就不指望恁姥了？”她轻点蒲扇指向我。
“指望俺两口子啥？老了万人嫌，谁惦记你嘞一点好？”
姥姥不住地叹息，说着便又开始回忆往昔，我没敢再答话了，任凭她口中谩骂儿女无德子孙不孝，程慧慧的姥姥在一旁边安慰边共情。
她的这种状态我早已见怪不怪了，别人的三两句都能随意抹杀我们十几年相处的情谊。哎，真的越来越怀念上学的日子了，起码身边没那么多纷纷扰扰，相比之下突然就不觉得数学跟物理是什么难题了。可假期还未过半，难熬的日子还得继续，在此期间我还有什么能期待的呢？哦，还有个庙会快来了。
……
我最终还是决定挑两件自己实在吼不住的衣服拿给表姐穿。
她接到衣服很是欣喜，虽然比较适合高个子穿，但她起码能套身上去。她站在镜子面前反复观摩好多遍，扯扯裙边拍拍屁股，口中不断赞赏衣服好看。
“咦？这个扣缝嫰大可是该配一条腰带？”
我忙扒拉自己的上衣，尽力盖住腰间的闪钻。
“配不配都管，反正这裙子穿你身上好看。”
得了我的肯定她笑得更开心了，还真是穷人家的孩子容易满足。
“你那还有吗？我再去试试。”
“有，那都是大姨给我……”
“哎呦我又不要你嘞，我就试试。”
表姐强行拉着我要去试衣服，我内心害怕极了，这一去怕不是要把我仅存的几件要一起顺走。天呐！快来拦住这个人吧。
好巧不巧，刚出门就碰到隔壁邻居吵架，现场已经围满了人，我和表姐也上前围观。
“该滚哪去滚哪去，别回这个家！”文姥姥怒斥一怀抱婴儿的女子。
吼！这不是出去打工几年未回的倩倩小姨吗？怎么还抱着个孩子回来了？
倩倩小姨比我大4岁，文姥姥也才40岁不到，因为嫁过来的辈分长，所以早早便应了长辈的称呼。这场景看得我和表姐一脸懵圈，程慧慧突然从后面扒拉过来，正好来了个八卦分子。
她悄咪咪地给我们指了指柴草垛后面的一青年，“那是倩倩小姨嘞对象，山区嘞！”
嚯！怪不得文姥姥生那么大气。红头发爆炸型，瘦巴猥琐，这简直妥妥一个瘪三样，小姨相中他哪一样了？她这不跟大狗家的媳妇一样瞎了吗？只不过性别一换，嘲讽唾骂不断，事情摊到女方家总是万般不幸的存在。
小姨怀中的婴儿哇哇啼哭，撕心裂肺。文姥姥又气又心疼，“我养你嫰大白养活昂……爹娘都不要，你不吭不响嘞跟男嘞跑了昂，你知道恁爹恁哥多担心你吗？找你多少天都不见你嘞影昂！”
文姥姥悲痛欲绝倚着上锁的门躺了下去，程慧慧的姥姥等人前去劝诫。
“好了好了，孩子都回来了，有话到屋里好好嘞说，孩她爸今个不就回来了吗？你也别气你自己了。”
“我嘞嫂子昂，我这咋弄焉？养了个好闺女昂，叫十里八乡都来看我嘞笑话，还不跟死了好。”
“看你咋说嘞话！”
……
草垛旁的那个男子点了一根烟，拧着眉头表情不悦，不一会儿又哈了一口痰往旁边路过的小狗身上啐。我——擦，好恶心！
不对，那是表姐家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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