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渠源午间新闻绝赞播报中
北风呼啸，在手机的天气预报上只有一级的风鼓动着帽子上的金属扣，等刘逾明一踏出保护区就狠狠给了他两下。
没有人性，全然看不懂人类脸色的系统一见四下无人，便兢兢业业接着科普起他的设定来。
『一般来说，受到帮助时提供的正义值越多的人，其本身就具有更高的正能量，而通常来说，正能量越高的人需要帮助的可能性就越低。』
『而比如像……』
“禁止再用我举例子。”
『比如卢卡斯·格林，像他这样负能量聚集的人，他们总是需要帮助，但却只能提供少量的正义值。』
『可是这样的人如果去帮助别人却会提高他人的正义值产量，可正如之前所说，负能量的人很容易触犯律法，这会影响任务效率。』
……这外国名字是怎么回事？还有，感觉你这系统在说什么不政确的话。
“你的意思是我只管找些好人来做好事？你的定义里好人好事这四个字不会是这么定义的吧，你最好应该更新一下你的数据字典了。”
系统诡异地沉默了几秒。
『系统在第一次轻度绑定以前没有有效的手段探查生命体的能量构成，人类对此有特殊的手段吗？』
“所以你真的是这么想的是吧？”
作为深度了解自己的、被系统亲口承认是提供不了正义值的人类，刘逾明一下子就代入了某个场景。
他仿佛已经看见自己因为在水库钓鱼不慎落水，系统附身在某人身上却煽动对他视而不见的样子了！而被附身的人当然也是不会管他的，因为那是系统精心挑选的负能量人类！
『想象力的确是评判是否为智慧生命的指标之一。』
『地图检索完毕，如果宿主会在本地水库因钓鱼落水，那么请宿主远离钓鱼，以保障自己的生命安全。』
刘逾明气得脚下一滑，险些一屁股坐进路边残留的雪块里，被里面暗藏的硬实冰茬狠狠偷袭。
『原来如此，宿主只要周围有水的非气态存在就会失去平衡性吗。系统今后会注意提醒您小心路滑的。』
如果想象力真的有被当做智慧生命的指标，那系统显然不会通过测试，看他这个样子，图灵测试都不知道能不能通过！
『系统不需要通过智慧生物测试。』
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系统都没有动静儿，大概是去检索什么是图灵测试顺便做一个去了。
总不可能是生气了吧。
日常任务的一栏已经变成濒临成功的（2/3），这样接近五百块的数字反而更让人怠惰。
做任务就好比写作业。当你剩下满满当当两本的时候，你会提前一天开始写，但如果只剩下两张理科卷子，那很大几率他们会在上课以前飞快完成。
或者那时也没有完成，在被点名回答问题的时候抄起同桌的卷子。
当然了，有五百块钱吊着，刘逾明还不至于到这种地步，至少明天、明天他会出门搜索猎物的。
但是今天还是算了吧！他现在更需要的是别人的帮助，帮他忘掉昨天晚上顶着警察和女邻居的目光在他们控制住嫌疑人后强烈要求先上个厕所的场景！
人贵在自救，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玩手机是很方便快捷的自救方法。
昨天的金主1号还没上线，她和往日的刘先生一样拥有良好的永远晒不到太阳的生活作息，列表里的另一位金主2号却已经刷屏发了十几条没什么用的可爱兔子表情包。
一个大老爷们儿，发的那点东西没有点男子气概！
穿着毛绒鲨鱼睡衣和歹徒搏斗的刘逾明在心里如是评价着，回复了一张小猫表情，上书：我来啦~~
很难想象对话的双方没有一个是女性。
［2号/排：八点？］
［六号桌客人说：OK！］
对话如此高效，足以证明刘逾明是个没人排队的冷门款，且没有烫热门愿意和他捆绑销售。
［2号/排：刘哥还在老家？］
［六号桌客人说：对。］
［2号/排：太好啦！］
［2号/排：我下个月去邻省看开幕，我们见一面啊！］
［2号/排：？］
［2号/排：？刘哥？］
刘哥这辈子没下线这么快过。
在手机上谈感情就算了，怎么还要追到现实世界来？这和私生饭有什么区别！不能因为是前同事就忽略这种要求的不正当性吧，难道没人告诉过他不要随便和网友见面吗？
同事的关系已经是过去式，现在他们的关系是网友，是网络世界的顾客和服务员！
『逃避是不会带来好结果的。』系统如是说。
“你怎么知道不会有好结果，我小学的暑假作业交了空白的现在也没人找我来补啊！”
在口袋里嗡嗡响声的追赶下，本来要十五分钟的路程硬是让他走了七分多钟就到了。
大约是因为昨晚进了贼，一直敞开的小区大门今天门口甚至来了个保安——看起来有些眼熟，应该是隔壁小区站岗的。
可惜此等关卡在这老旧小区的人力铁门面前显然形同虚设，保安大哥根本不可能挨个查验身份，更不可能把人来人往的小区大门锁上，等核对后再用钥匙开门。
因此，刘逾明只是和保安大哥隔着玻璃互相点头示意，他便径自推开了许久不用锈得动一下就震天响往下掉渣的半边门走了进去。
踏入小区大门的瞬间，在刘逾明正对面的小广场上，走步机和双杠上、凉亭里和棋局旁、穿着背心挎着收音机跑步的和穿着棉袄站在象棋组后面指点江山的，精神矍铄的中老年人们齐刷刷将目光投向他。
刘逾明浑身一个冷战，默默将手机揣进了兜里，抬手暗示自己走路没玩手机。
但群众热情不退，他瞧见人堆里几个威武的老头对着他的方向比比比划划，口中嘀嘀咕咕。
刘逾明惊疑不定地回头，奇了怪了，这大门也没安装“全体目光向我看齐”的语音啊？难道说他们指指点点的其实是保安？
他定眼向外一看，只见大哥站在门外举着个手机笑得无比灿烂正对着他猛拍，隔着一道道栏杆，活像前来探监直播出狱的嫌疑人家属！
……而且他的确刚从派出所出来！
“就是他啊，这儿哪儿还有别的二十多岁小伙子啊！”
“就是，肯定是他，老王太太发的那个照片里他就穿这样衣服。”
危机降临，刘逾明看准时机，瞄准人群中的缝隙试图穿越小广场突入自己的辖区。然而强中自有强中手，姜还得是老的辣，他只觉得面前一道冷风吹过，自己露在外面的左手便连同手腕被一把薅住了。
“小伙子，真是多亏了你啊！”
大妈那双手的力道与外观不甚匹配，看起来精瘦的手指如同被注入了艾德曼合金，牢牢钳制着他！
“可给那该死的小偷逮住了，不然这个月姨家里可没有饭吃了啊！那钱都存的是定期，一分钱取不出来啊——”
大妈瞧着哭天抢地，声泪俱下，然而实则干打雷不下雨。只是把人抓在原地，向着附近男男女女发起集结信号。
不出所料，很快他就被包围了，生来与星唯一的关联是死后要用他变成星星了来骗小孩的刘逾明刘先生此刻真正体验了一把明星待遇！这些人围成略有空隙的一道城墙，里面的人想出去，外面的人想进来。
有人急着报出人名，说谁家的钱是让他给找回来的。
有人喊着完全不相关的话，说自己是他哪位素未谋面的亲戚，自己光屁股照片他还看过。
更多人只是乌泱泱说着热闹的捧人话，说来说去无非是“真是出息了”之类。
还有人举起手机给他放了个五十来秒的视频，刘逾明瞥见，只觉得眼前一黑。
渠源是个很无趣的省份，它因而得名的那条河流与设在今泉的超大水库是永恒的新闻话题。夏天非要去游野泳人，冬天试图在河面上溜冰的人，和难忘今宵一样是新闻播报的经典栏目，每年复刻二百遍。
在新闻节目几乎被广告淹没的现在，他们渠源终于有新闻了，终于不必把去某食品工厂探秘的广告播个三遍才能凑足时长了！
看啊，渠源省今泉市丰沅区，他出了个贼和一个见义勇为的民间英雄！即使他还没给出监控之类的授权，但只就着嫌犯被逮捕的一张图和一段审讯视频就足够了！
就足够他们把这故事写圆满了！
“据嫌疑人李某供述，他乘飞机从海南到达渠源，后转出租车来到今泉，因为拼车不成功付了全款车费。”
“在多个省份内均有李某的犯罪记录，两周前出狱的李某不思悔改，还要再犯。正因如此，他才准备到据说没有监控的渠源省来碰碰运气。”
“可他没想到的是，等待着他的不仅是被监控记录下来的罪行，还有一位身手矫健的年轻人……”
“李某的一系列行为被监控完整记录，现如今已被缉拿归案。”
“嫌疑人自称是一时冲动，可他带来的伤害是确确实实的。如果没有这位年轻人英勇出击，冲动之下又会酿成怎样的恶果呢……”
在两位一唱一和的主持人轮番慷慨陈词时，屏幕的下半部分还用显眼的字体轮番滚动着新闻标题：独居男子遭遇入室抢劫，身手矫健制服持刀歹徒……
身手矫健的年轻人倒吸一口冷气，努力将自己的手从群众代表的感谢中抽出。
“这都是运气好，运气好，昨天正好熬……正好起夜……”
“欸！这说的什么话，那我这老太太有这运气能把小偷逮住吗？还是你厉害，唉，拿着拿着，咱自己家的笨鸡蛋，拿回去炒菜吃，啊——”
我看您未必不行啊！
我看这人群里那个原地跑步的坎肩大爷也未必不行啊！
“不用不用……”
他一边拒绝，一边被不容拒绝地在棉衣兜里塞了一把沙糖桔，一大袋鸡蛋更是直接套在他手腕上，拉得人一个趔趄。
随着送礼环节的结束，跟着大妈来的两个小姊妹便也对着群众挥挥手：“唉别都围着了，让小刘回去吃中午饭啊，都在这看什么呢，有什么好看的……”
对啊！有什么好看的！你们俩不就是刚刚趁机在那帮忙控制我的帮凶吗？
他能怎么办呢？他除了微笑摆不出其他表情。
人群一哄而散，见识过“小英雄”，这些个大爷大妈们便也开始回顾自己的光辉岁月。
刘逾明赔笑着走进楼房之间的拐角，接着迅速把鸡蛋解下来调整姿势整理衣服，一溜烟地跑到单元门边上观望一阵，从口袋里掏出刚刚开始震个不停的手机。
［2号/排：刘哥，你不会不想跟我见面吧，那直说就好了啊。］
［2号/排：刘哥你忙的话我就直接回去了。］
［2号/排：真是对不起，之前是我冒昧了。原来刘哥是去抓小偷了，真是太厉害了！］
［2号/排：等我！］
……
你小子最好不要把新闻播出时间和事件发生时间混为一谈！
还有一件事。
他不得不承认，系统针对这件事说得是对的。逃避不会有好下场的，他仿佛已经看见了自己悲惨的未来。
『嗤。』
没有人性，全然看不懂人类脸色的系统一见四下无人，便兢兢业业接着科普起他的设定来。
『一般来说，受到帮助时提供的正义值越多的人，其本身就具有更高的正能量，而通常来说，正能量越高的人需要帮助的可能性就越低。』
『而比如像……』
“禁止再用我举例子。”
『比如卢卡斯·格林，像他这样负能量聚集的人，他们总是需要帮助，但却只能提供少量的正义值。』
『可是这样的人如果去帮助别人却会提高他人的正义值产量，可正如之前所说，负能量的人很容易触犯律法，这会影响任务效率。』
……这外国名字是怎么回事？还有，感觉你这系统在说什么不政确的话。
“你的意思是我只管找些好人来做好事？你的定义里好人好事这四个字不会是这么定义的吧，你最好应该更新一下你的数据字典了。”
系统诡异地沉默了几秒。
『系统在第一次轻度绑定以前没有有效的手段探查生命体的能量构成，人类对此有特殊的手段吗？』
“所以你真的是这么想的是吧？”
作为深度了解自己的、被系统亲口承认是提供不了正义值的人类，刘逾明一下子就代入了某个场景。
他仿佛已经看见自己因为在水库钓鱼不慎落水，系统附身在某人身上却煽动对他视而不见的样子了！而被附身的人当然也是不会管他的，因为那是系统精心挑选的负能量人类！
『想象力的确是评判是否为智慧生命的指标之一。』
『地图检索完毕，如果宿主会在本地水库因钓鱼落水，那么请宿主远离钓鱼，以保障自己的生命安全。』
刘逾明气得脚下一滑，险些一屁股坐进路边残留的雪块里，被里面暗藏的硬实冰茬狠狠偷袭。
『原来如此，宿主只要周围有水的非气态存在就会失去平衡性吗。系统今后会注意提醒您小心路滑的。』
如果想象力真的有被当做智慧生命的指标，那系统显然不会通过测试，看他这个样子，图灵测试都不知道能不能通过！
『系统不需要通过智慧生物测试。』
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系统都没有动静儿，大概是去检索什么是图灵测试顺便做一个去了。
总不可能是生气了吧。
日常任务的一栏已经变成濒临成功的（2/3），这样接近五百块的数字反而更让人怠惰。
做任务就好比写作业。当你剩下满满当当两本的时候，你会提前一天开始写，但如果只剩下两张理科卷子，那很大几率他们会在上课以前飞快完成。
或者那时也没有完成，在被点名回答问题的时候抄起同桌的卷子。
当然了，有五百块钱吊着，刘逾明还不至于到这种地步，至少明天、明天他会出门搜索猎物的。
但是今天还是算了吧！他现在更需要的是别人的帮助，帮他忘掉昨天晚上顶着警察和女邻居的目光在他们控制住嫌疑人后强烈要求先上个厕所的场景！
人贵在自救，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玩手机是很方便快捷的自救方法。
昨天的金主1号还没上线，她和往日的刘先生一样拥有良好的永远晒不到太阳的生活作息，列表里的另一位金主2号却已经刷屏发了十几条没什么用的可爱兔子表情包。
一个大老爷们儿，发的那点东西没有点男子气概！
穿着毛绒鲨鱼睡衣和歹徒搏斗的刘逾明在心里如是评价着，回复了一张小猫表情，上书：我来啦~~
很难想象对话的双方没有一个是女性。
［2号/排：八点？］
［六号桌客人说：OK！］
对话如此高效，足以证明刘逾明是个没人排队的冷门款，且没有烫热门愿意和他捆绑销售。
［2号/排：刘哥还在老家？］
［六号桌客人说：对。］
［2号/排：太好啦！］
［2号/排：我下个月去邻省看开幕，我们见一面啊！］
［2号/排：？］
［2号/排：？刘哥？］
刘哥这辈子没下线这么快过。
在手机上谈感情就算了，怎么还要追到现实世界来？这和私生饭有什么区别！不能因为是前同事就忽略这种要求的不正当性吧，难道没人告诉过他不要随便和网友见面吗？
同事的关系已经是过去式，现在他们的关系是网友，是网络世界的顾客和服务员！
『逃避是不会带来好结果的。』系统如是说。
“你怎么知道不会有好结果，我小学的暑假作业交了空白的现在也没人找我来补啊！”
在口袋里嗡嗡响声的追赶下，本来要十五分钟的路程硬是让他走了七分多钟就到了。
大约是因为昨晚进了贼，一直敞开的小区大门今天门口甚至来了个保安——看起来有些眼熟，应该是隔壁小区站岗的。
可惜此等关卡在这老旧小区的人力铁门面前显然形同虚设，保安大哥根本不可能挨个查验身份，更不可能把人来人往的小区大门锁上，等核对后再用钥匙开门。
因此，刘逾明只是和保安大哥隔着玻璃互相点头示意，他便径自推开了许久不用锈得动一下就震天响往下掉渣的半边门走了进去。
踏入小区大门的瞬间，在刘逾明正对面的小广场上，走步机和双杠上、凉亭里和棋局旁、穿着背心挎着收音机跑步的和穿着棉袄站在象棋组后面指点江山的，精神矍铄的中老年人们齐刷刷将目光投向他。
刘逾明浑身一个冷战，默默将手机揣进了兜里，抬手暗示自己走路没玩手机。
但群众热情不退，他瞧见人堆里几个威武的老头对着他的方向比比比划划，口中嘀嘀咕咕。
刘逾明惊疑不定地回头，奇了怪了，这大门也没安装“全体目光向我看齐”的语音啊？难道说他们指指点点的其实是保安？
他定眼向外一看，只见大哥站在门外举着个手机笑得无比灿烂正对着他猛拍，隔着一道道栏杆，活像前来探监直播出狱的嫌疑人家属！
……而且他的确刚从派出所出来！
“就是他啊，这儿哪儿还有别的二十多岁小伙子啊！”
“就是，肯定是他，老王太太发的那个照片里他就穿这样衣服。”
危机降临，刘逾明看准时机，瞄准人群中的缝隙试图穿越小广场突入自己的辖区。然而强中自有强中手，姜还得是老的辣，他只觉得面前一道冷风吹过，自己露在外面的左手便连同手腕被一把薅住了。
“小伙子，真是多亏了你啊！”
大妈那双手的力道与外观不甚匹配，看起来精瘦的手指如同被注入了艾德曼合金，牢牢钳制着他！
“可给那该死的小偷逮住了，不然这个月姨家里可没有饭吃了啊！那钱都存的是定期，一分钱取不出来啊——”
大妈瞧着哭天抢地，声泪俱下，然而实则干打雷不下雨。只是把人抓在原地，向着附近男男女女发起集结信号。
不出所料，很快他就被包围了，生来与星唯一的关联是死后要用他变成星星了来骗小孩的刘逾明刘先生此刻真正体验了一把明星待遇！这些人围成略有空隙的一道城墙，里面的人想出去，外面的人想进来。
有人急着报出人名，说谁家的钱是让他给找回来的。
有人喊着完全不相关的话，说自己是他哪位素未谋面的亲戚，自己光屁股照片他还看过。
更多人只是乌泱泱说着热闹的捧人话，说来说去无非是“真是出息了”之类。
还有人举起手机给他放了个五十来秒的视频，刘逾明瞥见，只觉得眼前一黑。
渠源是个很无趣的省份，它因而得名的那条河流与设在今泉的超大水库是永恒的新闻话题。夏天非要去游野泳人，冬天试图在河面上溜冰的人，和难忘今宵一样是新闻播报的经典栏目，每年复刻二百遍。
在新闻节目几乎被广告淹没的现在，他们渠源终于有新闻了，终于不必把去某食品工厂探秘的广告播个三遍才能凑足时长了！
看啊，渠源省今泉市丰沅区，他出了个贼和一个见义勇为的民间英雄！即使他还没给出监控之类的授权，但只就着嫌犯被逮捕的一张图和一段审讯视频就足够了！
就足够他们把这故事写圆满了！
“据嫌疑人李某供述，他乘飞机从海南到达渠源，后转出租车来到今泉，因为拼车不成功付了全款车费。”
“在多个省份内均有李某的犯罪记录，两周前出狱的李某不思悔改，还要再犯。正因如此，他才准备到据说没有监控的渠源省来碰碰运气。”
“可他没想到的是，等待着他的不仅是被监控记录下来的罪行，还有一位身手矫健的年轻人……”
“李某的一系列行为被监控完整记录，现如今已被缉拿归案。”
“嫌疑人自称是一时冲动，可他带来的伤害是确确实实的。如果没有这位年轻人英勇出击，冲动之下又会酿成怎样的恶果呢……”
在两位一唱一和的主持人轮番慷慨陈词时，屏幕的下半部分还用显眼的字体轮番滚动着新闻标题：独居男子遭遇入室抢劫，身手矫健制服持刀歹徒……
身手矫健的年轻人倒吸一口冷气，努力将自己的手从群众代表的感谢中抽出。
“这都是运气好，运气好，昨天正好熬……正好起夜……”
“欸！这说的什么话，那我这老太太有这运气能把小偷逮住吗？还是你厉害，唉，拿着拿着，咱自己家的笨鸡蛋，拿回去炒菜吃，啊——”
我看您未必不行啊！
我看这人群里那个原地跑步的坎肩大爷也未必不行啊！
“不用不用……”
他一边拒绝，一边被不容拒绝地在棉衣兜里塞了一把沙糖桔，一大袋鸡蛋更是直接套在他手腕上，拉得人一个趔趄。
随着送礼环节的结束，跟着大妈来的两个小姊妹便也对着群众挥挥手：“唉别都围着了，让小刘回去吃中午饭啊，都在这看什么呢，有什么好看的……”
对啊！有什么好看的！你们俩不就是刚刚趁机在那帮忙控制我的帮凶吗？
他能怎么办呢？他除了微笑摆不出其他表情。
人群一哄而散，见识过“小英雄”，这些个大爷大妈们便也开始回顾自己的光辉岁月。
刘逾明赔笑着走进楼房之间的拐角，接着迅速把鸡蛋解下来调整姿势整理衣服，一溜烟地跑到单元门边上观望一阵，从口袋里掏出刚刚开始震个不停的手机。
［2号/排：刘哥，你不会不想跟我见面吧，那直说就好了啊。］
［2号/排：刘哥你忙的话我就直接回去了。］
［2号/排：真是对不起，之前是我冒昧了。原来刘哥是去抓小偷了，真是太厉害了！］
［2号/排：等我！］
……
你小子最好不要把新闻播出时间和事件发生时间混为一谈！
还有一件事。
他不得不承认，系统针对这件事说得是对的。逃避不会有好下场的，他仿佛已经看见了自己悲惨的未来。
『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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