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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卖花帘下(下)

    “快剑,”顾梁汾道,“下手又快又利落。”

    程瀛洲忍不住禁军发怒,“叫你们盯着,你们怎么盯的?”

    众禁军不敢答话,顾梁汾走到井台边上看了看道:“应该是从外面的永安渠通过水道暗河游至此井下,然后从井里上来的。”

    程瀛洲听了悔道:“真是百密一疏!”

    顾梁汾叹了口气,“老板也未必有命活了!”

    程瀛洲道:“这糕饼铺子究竟知道什么秘密?”

    正说着,外面忽然传来打斗声,二人正要去看,墙头上忽然出现一个人,手里看不清提着什么事物,“喂——里面的,外头有三个毛贼封门泼油,想把这里烧成白地。”说着“咚”“咚”两声,两具尸首被扔了过来,那人又说,“这贼太蠢了太蠢了,院中这么大,想把人烧死哪儿有那么容易。呃——”说着打了一串酒嗝儿。

    顾梁汾程瀛洲面面相觑,顾梁汾问:“前辈如何称呼?”

    那人道:“我……”话没说完只听“嗖”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击中了他,“快!快!下面那个没死透!小兔崽子甩了我一镖!”

    顾梁汾大喜,轻声对程瀛洲道:“放走,线上。”程瀛洲点了点头,装模作样带着两个禁军追了出去。此时墙头上那人直直坠落,大吼,“小兔崽子!镖上有毒……”

    顾梁汾连忙接住他,伸手替他搭脉,“前辈没事吧?”

    那人忽然道:“你好眼熟!”说完大咳起来,“这年头天子脚下,糕饼铺子还……还他妈招了盗?”

    “前辈来买糕?”顾梁汾问。

    那人道:“要不来这儿做什么?打了酒,问了问都说这家的糕好。谁知呃——糕没买到,还他妈挨了一镖。”

    顾梁汾凑近看清了那人的脸,也楞了一下,一面替他推血过宫,一面道:“谁说不是?我们来买糕,叫门不应,进来一看,伙计都叫人杀了。”说着又去搭那人的脉,只觉跳动极快,于是唤了声“前辈?”那人头一偏,已然晕了过去。

    此时程瀛洲回来道:“他没事吧?”

    顾梁汾道:“镖上有毒,他昏过去了。线上了么?”

    程瀛洲点了点头,“这是谁?”

    顾梁汾道:“应该是归一钟,江湖上出了名的醉鬼。”

    二人正欲再说话,忽然感觉又有一丝异常,同时住了口。

    “谁?!”二人异口同声喝问。

    东墙显现出青色纱衣的衣袂,一痕身影有如风摆荷叶一般蹁跹而下。程瀛洲还没来得及阻止,随行的禁军已经拔剑刺去。那一片轻纱轻飘飘地向墙角缩了缩,程瀛洲连忙喝道:“都住手!”

    顾梁汾一手揽着昏迷不醒的归一钟,见此不由道:“你怎么来这儿了?你还嫌不够乱?沈夫人已经不见了,你再出事,岂不是更要乱套?”

    程瀛洲惊魂未定,连忙躬身见礼,思卿两度向程瀛洲承诺不离开汲古阁,却又两度违背承诺外出离开,此时见了程瀛洲面色有些尴尬,她摘了帷帽,随意摆了摆手叫他不要多礼。程瀛洲一挥手,金吾卫的便衣禁军和府军卫暗哨全部退开,都退到了暗处。

    思卿走近道:“我心里很乱,实在坐不住。哥,你怎么回京里来了?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傅伯伯呢?”

    顾梁汾道:“傅伯伯自己先到通河去了。沈夫人不是不见了么?等武老伯收到消息肯定也会回来,我就先回来了。”

    思卿点了点头,顾梁汾气恼道:“现在说不定有人专盯着你。”

    思卿没答话,顾梁汾又说:“你还不回去?”

    “没事,我身手不行,但是逃得快。”思卿敷衍了顾梁汾一句。

    程瀛洲还想再谏,还没开口,思卿已经抢先道:“收到附近哨子的示警,你们出什么事了?”说完上前两步,先指着归一钟问,“这又是谁?”

    “你不记得当年在吴淞江之滨道儿上人打群架之事了?”顾梁汾问。

    思卿摇摇头,“我那时候太小了,记不清了。”

    “你再想想,”顾梁汾道,“当时有一位余观主设席调和,席间有个醉鬼把许多人一起灌醉了,你还记不记得?”

    思卿刚一凑近,就闻到一股刺鼻的酒气,她低头了看了半晌,疑惑道:“难道是‘不醉不归’归一钟?他怎么晕了?醉晕的?”

    “中毒,”顾梁汾拎起他那只中镖的手,“没事,一时半刻死不了,这毒我能解。”

    “机簧暗器?”思卿接过程瀛洲递来的镖翻看。

    顾梁汾颔首,“他的身手极好,若不是机簧暗器,怎么可能轻易打中他。”

    “他来这里做什么?”思卿问。

    “隔壁的隔壁是卖酒的,在帝京颇负盛名,他说他打好了酒一问,附近的人都说这家的糕做的极好,他原本想来这儿买些糕饼。”顾梁汾道。

    思卿见归一钟腰间拴着两个硕大的酒囊,点一点头,复问:“他怎么会到帝京城来?”

    顾梁汾轻轻把归一钟放在地上平躺下,答道:“他是万州人,听说他跟着郑以勤跟了好几年了,此番应该是跟着郑以勤来的。”

    思卿忽然想起一事,“傅伯伯走的这么急,不全是为了避嫌罢?”

    顾梁汾抬眼问:“你想说什么?”

    “傅伯伯在躲郑以勤?”思卿试探道。

    顾梁汾点了点头,“大概是罢。”

    思卿还要问,顾梁汾先开口道:“我也不知道傅伯伯为什么要躲着这位郑大学士。且不管郑大学士了,你快回去罢。”

    程瀛洲插口道:“这人怎么处理?”

    思卿答:“给他解了毒,扔回酒铺门口,等着郑以勤把他捡回去。“你热糊涂了?”顾梁汾道,“他瞧见我们了。”

    思卿迟疑道:“杀了?”

    “万一回头郑以勤要是闹起来,只怕会横生枝节?”程瀛洲道。

    “他刚刚救了我们,”顾梁汾道,“我们的人都进来了,有人想从外面封门泼油放火,他进来示的警。况且他中了毒,杀他是乘人之危,没有杀他的道理。”

    “封门泼油放火得多大的动静,你们这么些居然没听见?”思卿十分不解。

    顾梁汾叹了口气,“这院子大,那些人身手都不差,脚步很轻,我们还真没听见。要不给他下点儿药,我给他安置到一个地方,让他睡几天,等找到沈夫人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