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三家分钱
“你好歹也是个长辈，怎么这点儿事儿也不懂吗？挂电话之前告诉人家一声不会吗？”老妈责问老爸。
“晓凌是我侄女，她又不会挑我的理。”
“你怎么知道她不会挑你？你对晚辈也不许这样啊，对晚辈也得有点儿长辈的样子。起码的尊重还是要有的，别什么都和你爸学！”
“好好好，我知道了，下次注意。”老爸应着。
“你承认错误的态度是真的好，但是从来不改，下次还是一样的犯。”老妈说，“咦，你爸借手机给你打电话能是为了什么啊？”
“兴许是他知道了小宇的事，寻思打电话问问。”老爸说，“我爸手里是有钱的，他能不能想要趁机给我点儿啊？毕竟他是借的晓凌的手机偷偷摸摸给我打的电话。”话音一转，“唉，我当时怎么就没接电话呢？这下晓凌知道了这个事儿算是打草惊蛇了，我哥和我嫂子肯定也会知道的，完了！”
“你就别做梦了，你爸有钱能给你？”老妈说，“他当初给你哥你姐还有你兄弟分钱的时候，为什么不给你也分一点啊？”
古代有韩赵魏三家分晋，现代有我大爷、我大姑、我老叔三家分钱。这事儿说来就话长了。想当初我爷爷自己一个人去了常荣市里打工，在我二爷爷的小儿子、也就是我爷爷的侄儿的帮助之下，进入了常荣钢铁厂下属的一个废料回收站打更。打更这个活儿对于一个老头儿来说那是再好不过的了，所以，只要你细心一点，你就会发现，大多数单位打更的，都是上了岁数的老头儿。年轻人，那是很少有人愿意干这个的。
说这个活儿适合我爷爷，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年纪适合这个，更重要的是干这个有“外捞”，这个“外捞”特别适合我那个手无分文的爷爷。
常荣钢铁厂下属的废料回收站是负责储存和处理常荣钢铁厂加工钢铁后剩余的工业废料的。每一天，大批的钢铁废料被运送到了回收站去，等储存到了一定程度会集中进行一次处理。我爷爷一个人在回收站打更，一来二去，他便摸透了回收站的一切情况，于是开始偷钢铁废料去卖。
他偷钢铁废料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可谓是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整个回收站晚上就只有他一个人在，故不存在提防别人的问题；我爷爷对回收站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哪些料好、哪些料不好，哪些料丢了也不至于被人察觉，连站长都没他清楚；我二爷爷的小儿子、也就是我爷爷的那个侄儿有个破旧三轮车，正好可以给他运货到常荣市郊的一个收废铁的点，然后低价卖了出去。
在那个年代，每天晚上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轻轻松松挣个三四十块的“外捞”，这是很多人都不敢想象的，要知道我老爸在家附近的一个矿上干力工，一个月的工资才不到三百块，合一天不到十块钱。
过了几年，那时的我已十岁，有一天我爷爷突然一身西装革履、夹着小皮包、梳着大背头回北山了。其时我二爷爷留下的房子已经被卖掉了，我爷爷回来后无处可去，就直接去了我大爷家。
我大爷的户口是在我们庄家堡的，但是他居住的房子却在同村的西街组，那里有一条省道穿过，交通便利，不似我们庄家堡是在一个山沟里面，所以我爷爷从常荣市里坐车回来就直接去了那里。
我爷爷的衣着发式全都变了模样，感觉人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亲戚邻居们都说我爷爷又变成了富翁。
给人最直观的感觉就是有很多女的比以往更加愿意跟我爷爷聊天了，而且还特别主动。在我的印象里，他的那些“后宫佳丽”们从未有过如此疯狂过。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能有什么好的？嗯，钱，肯定是他的钱好。
当时我爷爷到了我大爷家，又通知我大姑和我老叔也去了，我老姑因为不在家所以就没去，而我家呢，则是压根儿就没有通知。
他们去我大爷家的目的便是分钱。当时，我大爷家分到了一台彩色电视机，我老叔家分到了一辆摩托车，我大姑家分到的是钱，直接就安了一部电话。那个年代，一台彩色电视机和一辆摩托车估计都差不多要两千块钱，而安上电话那对我们庄家堡来说真的就是头一份。
既然我们家根本没有被通知，缘何我们家的人会知道这么个事儿呢？都说“纸是包不住火的”，城里的纸兴许是铁做的，或许能包得住，而农村的纸却比正常的要易燃多倍，毕竟农村嘛，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哪有那么多的秘密能保守得住，连我爷爷当年的光辉事迹都能广为流传，分钱这种事至少更容易拿上台面些。
我大爷、我大姑、我老叔三家分我爷爷钱的事儿很快也就传开了。我老姑和我老姑夫啥反应我不清楚，我家最初也是没啥反应的，不过渐渐的，事情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了，我们家不得不提了一下这个事。
事情是这样的，因为我爷爷没处可去，而他年纪又大了，迫切需要一个地方安身养老，所以我大爷就提议让我爷爷在他家、我家和我老叔家自己选择一个。按照过继的规矩，我大爷是可以不负责给我爷爷养老的，兴许是我大爷得了我爷爷分给他的钱，他也觉得有所惭愧，又或许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明知道我爷爷不会选择他家，所以他就把自己列在了候选的名单之上，这样做的目的明显是利大于弊的，毕竟他既得了钱又得了名，他的爹实际上也不用他来管。
我爷爷自然是选择了我们家，因为他那会儿心心念念的“贵妃”就在我们庄家堡，他有心将她立为“继皇后”，正是“近水楼台先得月”，选择我们家利于他和他的那位“贵妃娘娘”发展关系。
我老妈第一个不同意，因为我爷爷的那位“贵妃”和我老妈都姓常，而且论起辈分来她们还是同辈的，我老妈绝对不允许我们老庄家出现这种有悖伦常的事。
我大姑和我老叔两家都替我爷爷冲在了最前面：我大姑说我爷爷选择我们家最合理，这样的话距离她家也近，彼此可以相互照应；我老婶说我们家的房子有她的一半，我爷爷选择我家也相当于她给我爷爷养了一半的老。我大爷最会做老好人，他说只要是我爷爷自己选择的，做儿女的就必须尊重，不然就是不孝。
这明摆着就是冲着我们家来的，我们家怎么能就这么轻易妥协？于是我爷爷就四处说我爸妈不养他的老，还找了我们庄家堡的四个相对有些名望的人来我家“论”他的事儿。
“晓凌是我侄女，她又不会挑我的理。”
“你怎么知道她不会挑你？你对晚辈也不许这样啊，对晚辈也得有点儿长辈的样子。起码的尊重还是要有的，别什么都和你爸学！”
“好好好，我知道了，下次注意。”老爸应着。
“你承认错误的态度是真的好，但是从来不改，下次还是一样的犯。”老妈说，“咦，你爸借手机给你打电话能是为了什么啊？”
“兴许是他知道了小宇的事，寻思打电话问问。”老爸说，“我爸手里是有钱的，他能不能想要趁机给我点儿啊？毕竟他是借的晓凌的手机偷偷摸摸给我打的电话。”话音一转，“唉，我当时怎么就没接电话呢？这下晓凌知道了这个事儿算是打草惊蛇了，我哥和我嫂子肯定也会知道的，完了！”
“你就别做梦了，你爸有钱能给你？”老妈说，“他当初给你哥你姐还有你兄弟分钱的时候，为什么不给你也分一点啊？”
古代有韩赵魏三家分晋，现代有我大爷、我大姑、我老叔三家分钱。这事儿说来就话长了。想当初我爷爷自己一个人去了常荣市里打工，在我二爷爷的小儿子、也就是我爷爷的侄儿的帮助之下，进入了常荣钢铁厂下属的一个废料回收站打更。打更这个活儿对于一个老头儿来说那是再好不过的了，所以，只要你细心一点，你就会发现，大多数单位打更的，都是上了岁数的老头儿。年轻人，那是很少有人愿意干这个的。
说这个活儿适合我爷爷，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年纪适合这个，更重要的是干这个有“外捞”，这个“外捞”特别适合我那个手无分文的爷爷。
常荣钢铁厂下属的废料回收站是负责储存和处理常荣钢铁厂加工钢铁后剩余的工业废料的。每一天，大批的钢铁废料被运送到了回收站去，等储存到了一定程度会集中进行一次处理。我爷爷一个人在回收站打更，一来二去，他便摸透了回收站的一切情况，于是开始偷钢铁废料去卖。
他偷钢铁废料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可谓是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整个回收站晚上就只有他一个人在，故不存在提防别人的问题；我爷爷对回收站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哪些料好、哪些料不好，哪些料丢了也不至于被人察觉，连站长都没他清楚；我二爷爷的小儿子、也就是我爷爷的那个侄儿有个破旧三轮车，正好可以给他运货到常荣市郊的一个收废铁的点，然后低价卖了出去。
在那个年代，每天晚上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轻轻松松挣个三四十块的“外捞”，这是很多人都不敢想象的，要知道我老爸在家附近的一个矿上干力工，一个月的工资才不到三百块，合一天不到十块钱。
过了几年，那时的我已十岁，有一天我爷爷突然一身西装革履、夹着小皮包、梳着大背头回北山了。其时我二爷爷留下的房子已经被卖掉了，我爷爷回来后无处可去，就直接去了我大爷家。
我大爷的户口是在我们庄家堡的，但是他居住的房子却在同村的西街组，那里有一条省道穿过，交通便利，不似我们庄家堡是在一个山沟里面，所以我爷爷从常荣市里坐车回来就直接去了那里。
我爷爷的衣着发式全都变了模样，感觉人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亲戚邻居们都说我爷爷又变成了富翁。
给人最直观的感觉就是有很多女的比以往更加愿意跟我爷爷聊天了，而且还特别主动。在我的印象里，他的那些“后宫佳丽”们从未有过如此疯狂过。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能有什么好的？嗯，钱，肯定是他的钱好。
当时我爷爷到了我大爷家，又通知我大姑和我老叔也去了，我老姑因为不在家所以就没去，而我家呢，则是压根儿就没有通知。
他们去我大爷家的目的便是分钱。当时，我大爷家分到了一台彩色电视机，我老叔家分到了一辆摩托车，我大姑家分到的是钱，直接就安了一部电话。那个年代，一台彩色电视机和一辆摩托车估计都差不多要两千块钱，而安上电话那对我们庄家堡来说真的就是头一份。
既然我们家根本没有被通知，缘何我们家的人会知道这么个事儿呢？都说“纸是包不住火的”，城里的纸兴许是铁做的，或许能包得住，而农村的纸却比正常的要易燃多倍，毕竟农村嘛，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哪有那么多的秘密能保守得住，连我爷爷当年的光辉事迹都能广为流传，分钱这种事至少更容易拿上台面些。
我大爷、我大姑、我老叔三家分我爷爷钱的事儿很快也就传开了。我老姑和我老姑夫啥反应我不清楚，我家最初也是没啥反应的，不过渐渐的，事情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了，我们家不得不提了一下这个事。
事情是这样的，因为我爷爷没处可去，而他年纪又大了，迫切需要一个地方安身养老，所以我大爷就提议让我爷爷在他家、我家和我老叔家自己选择一个。按照过继的规矩，我大爷是可以不负责给我爷爷养老的，兴许是我大爷得了我爷爷分给他的钱，他也觉得有所惭愧，又或许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明知道我爷爷不会选择他家，所以他就把自己列在了候选的名单之上，这样做的目的明显是利大于弊的，毕竟他既得了钱又得了名，他的爹实际上也不用他来管。
我爷爷自然是选择了我们家，因为他那会儿心心念念的“贵妃”就在我们庄家堡，他有心将她立为“继皇后”，正是“近水楼台先得月”，选择我们家利于他和他的那位“贵妃娘娘”发展关系。
我老妈第一个不同意，因为我爷爷的那位“贵妃”和我老妈都姓常，而且论起辈分来她们还是同辈的，我老妈绝对不允许我们老庄家出现这种有悖伦常的事。
我大姑和我老叔两家都替我爷爷冲在了最前面：我大姑说我爷爷选择我们家最合理，这样的话距离她家也近，彼此可以相互照应；我老婶说我们家的房子有她的一半，我爷爷选择我家也相当于她给我爷爷养了一半的老。我大爷最会做老好人，他说只要是我爷爷自己选择的，做儿女的就必须尊重，不然就是不孝。
这明摆着就是冲着我们家来的，我们家怎么能就这么轻易妥协？于是我爷爷就四处说我爸妈不养他的老，还找了我们庄家堡的四个相对有些名望的人来我家“论”他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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