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老妈的眼泪
俗话说得好，“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我爷爷不待见我们家几十年，今天突然关心起我们家来了，就知道肯定是别有目的的，这会儿一看还果然就是。
“你是要上我们家过年，还是以后都住在我们家？”老妈问。
“什么叫上你们家过年？什么叫住你们家？”爷爷说，“我户口在哪里你不清楚吗？那是你家，也是我家！”
“爸，户口的问题是怎么回事儿，我不多说你也知道，这个事儿咱们先不唠。”老妈说，“你说的我们家也是你家这个说法是对的，你的五个儿女的家也都是你的家，你要说想上谁家过年、想上谁家住几天，都没问题。但是，给你养老的事儿，之前不是早就说好了吗？”
“什么时候说好的，我怎么不知道？”爷爷斩钉截铁地说。
我爷爷就是这样的人，有些事明明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就是不承认自己知道，当初留下的他户口的问题以及我们家房子的问题，就都是这个道理。他并不是年纪大了之后忘掉了，当年我大爷提出由他负责给我爷爷养老的时候，我爷爷作为当事人肯定是在场的，他怎么会不知道？而且，他的五个子女自然也在，除此之外又找了外人在场见证，还不止三个五个，而是十来个，有村上的干部，也有村里比较威望的老人，就连我爷爷的某个私生子女也在，所以我前面才说我大爷是公开承诺的。
当时几家都是各有各的观点：我们家最困难，还要供我念书，哪哪都是钱，家里的房子又旧又小，实在是没有条件再养一个老人；我老叔家当时刚刚买房子，也说自己手头紧，加上和我老婶都要上班，孩子都是我老婶的妈给照顾，根本就没时间照顾老人；我的两个姑姑都是女儿，在那个时候农村人的观念里，她们还是不需要给自己的爹养老的。只有我大爷家，他工作稳定条件好，孩子也都大了不用照顾，又有新盖的大房子，我大娘甚至根本就不用工作，家里家外有什么活儿就干些，没事儿了就去邻居家打麻将玩儿，一早一晚把饭做好了就行。可以说，这是最适合给我爷爷养老的。
饶是我大爷最聪明，他知道在当时的情况下，即便他不吱声，在场的外人也会提议让他给我爷爷养老的，莫不如自己主动一些。结果，不仅好名声让他赚了，我爷爷名下的山场和地也都归他了，我爷爷甚至还成了他家的免费劳动力，家里家外的活儿但凡能干的，都不用我大娘动手，甚至连饭菜都给做好端上桌去，算是成全了我大娘。
“当年我哥说，他是老大，条件又比我们几家都好一些，他负责给你养老。这事儿整个骆坪哪有人不知道啊？”老妈说。
“反正我是不知道。”爷爷说，“我从今年过年开始，就住你们家不走了！我看你们能把我怎样！”
“爸，你要是这么说也行，有些话咱们到时候必须先唠扯唠扯，只要能唠扯明白，让我怎么做都成。”老妈生气地说。
“好，你想怎么唠扯，我奉陪就是！”我爷爷毫不相让。
“好。”老妈答应了一声，“现在小宇受伤了还躺在医院，我和你儿子都在这了，那就等我们回去了再说。”
电话那头听到了这里，迅速将电话挂断。
老爸收起了手机，似乎嗅到一丝不一样的气氛，坐到他租来的那个折叠床上一言不发。
“你说说你爸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们家都什么样了，他还是不依不饶的不肯放过我们？”老妈望向了老爸。
“妈，你别生气，不值得。”我劝了一句。
老妈生气可不是我一句话就能劝得住的，她说：“从我嫁到老庄家那天开始，就一天也没得好过。别的女人有老太太给带孩子，有老头儿帮忙支撑着家，我这命真的好苦啊，老太太去世得早，老头儿倒是有，可他心里只有他那些……”老妈说到这里立时打住，因为她再说的话就是关于我爷爷那不堪回首的风流往事了，她知道不能在我面前提这些。
“这老头儿还不如没有呢，不仅没帮衬我一把，还处处在我困难的时候欺负我，往我的伤口上撒盐！”老妈说着，眼泪不住地往下流。
在我的印象里很少见过老妈哭，很小的时候记忆中姥姥去世时她哭过，两年前我姥爷诊断出癌症及去世时她也都哭过，再就是我这次出车祸刚醒的时候她哭了，除此之外就今天这次了。
我知道她今天哭是因为心里委屈、难受。这二十多年来她心里承受了多少，不是我能了解的，更不是我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们家的情况确实比较乱套，表面上看起来不过就是养老人的问题。或许在别人眼里，一个八十来岁的老人，甭管是哪个子女，把他接家里来养就是了，他还能活几年啊？道理绝对是这个道理，养老人是应当的，哪个子女也逃脱不掉，但我们家养老人的实质是一个道德、诚信、关怀与尊重相交织的问题，不了解的人或许真的没办法理解，但是我们庄家堡甚至骆坪村的人大多数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这事儿怪我了，你别哭。”老爸起身凑到老妈跟前安慰着她。
“庄有伦，你自己说说，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们老庄家了，要你们父子爷们这么欺负？”
庄有伦是我老爸的名字。我之前提到过，我是我们老庄家“申”字辈的，我老爸是“有”字辈的，我爷爷是“才”字辈的。
“你没有得罪我们，你是一心一意替我们这个小家还有大家考虑的，我爸这一支若是没有你，他的那些地、山场啊，估计也早就被别人霸占光了。”老爸诚恳地说。
“那你爸他干什么恨不能把我往死里欺负，你哥、你姐、你兄弟各个视我为仇人，你就天天这病那病的，你们父子爷们儿哪有半个能对我好一点的？”
“你是要上我们家过年，还是以后都住在我们家？”老妈问。
“什么叫上你们家过年？什么叫住你们家？”爷爷说，“我户口在哪里你不清楚吗？那是你家，也是我家！”
“爸，户口的问题是怎么回事儿，我不多说你也知道，这个事儿咱们先不唠。”老妈说，“你说的我们家也是你家这个说法是对的，你的五个儿女的家也都是你的家，你要说想上谁家过年、想上谁家住几天，都没问题。但是，给你养老的事儿，之前不是早就说好了吗？”
“什么时候说好的，我怎么不知道？”爷爷斩钉截铁地说。
我爷爷就是这样的人，有些事明明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就是不承认自己知道，当初留下的他户口的问题以及我们家房子的问题，就都是这个道理。他并不是年纪大了之后忘掉了，当年我大爷提出由他负责给我爷爷养老的时候，我爷爷作为当事人肯定是在场的，他怎么会不知道？而且，他的五个子女自然也在，除此之外又找了外人在场见证，还不止三个五个，而是十来个，有村上的干部，也有村里比较威望的老人，就连我爷爷的某个私生子女也在，所以我前面才说我大爷是公开承诺的。
当时几家都是各有各的观点：我们家最困难，还要供我念书，哪哪都是钱，家里的房子又旧又小，实在是没有条件再养一个老人；我老叔家当时刚刚买房子，也说自己手头紧，加上和我老婶都要上班，孩子都是我老婶的妈给照顾，根本就没时间照顾老人；我的两个姑姑都是女儿，在那个时候农村人的观念里，她们还是不需要给自己的爹养老的。只有我大爷家，他工作稳定条件好，孩子也都大了不用照顾，又有新盖的大房子，我大娘甚至根本就不用工作，家里家外有什么活儿就干些，没事儿了就去邻居家打麻将玩儿，一早一晚把饭做好了就行。可以说，这是最适合给我爷爷养老的。
饶是我大爷最聪明，他知道在当时的情况下，即便他不吱声，在场的外人也会提议让他给我爷爷养老的，莫不如自己主动一些。结果，不仅好名声让他赚了，我爷爷名下的山场和地也都归他了，我爷爷甚至还成了他家的免费劳动力，家里家外的活儿但凡能干的，都不用我大娘动手，甚至连饭菜都给做好端上桌去，算是成全了我大娘。
“当年我哥说，他是老大，条件又比我们几家都好一些，他负责给你养老。这事儿整个骆坪哪有人不知道啊？”老妈说。
“反正我是不知道。”爷爷说，“我从今年过年开始，就住你们家不走了！我看你们能把我怎样！”
“爸，你要是这么说也行，有些话咱们到时候必须先唠扯唠扯，只要能唠扯明白，让我怎么做都成。”老妈生气地说。
“好，你想怎么唠扯，我奉陪就是！”我爷爷毫不相让。
“好。”老妈答应了一声，“现在小宇受伤了还躺在医院，我和你儿子都在这了，那就等我们回去了再说。”
电话那头听到了这里，迅速将电话挂断。
老爸收起了手机，似乎嗅到一丝不一样的气氛，坐到他租来的那个折叠床上一言不发。
“你说说你爸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们家都什么样了，他还是不依不饶的不肯放过我们？”老妈望向了老爸。
“妈，你别生气，不值得。”我劝了一句。
老妈生气可不是我一句话就能劝得住的，她说：“从我嫁到老庄家那天开始，就一天也没得好过。别的女人有老太太给带孩子，有老头儿帮忙支撑着家，我这命真的好苦啊，老太太去世得早，老头儿倒是有，可他心里只有他那些……”老妈说到这里立时打住，因为她再说的话就是关于我爷爷那不堪回首的风流往事了，她知道不能在我面前提这些。
“这老头儿还不如没有呢，不仅没帮衬我一把，还处处在我困难的时候欺负我，往我的伤口上撒盐！”老妈说着，眼泪不住地往下流。
在我的印象里很少见过老妈哭，很小的时候记忆中姥姥去世时她哭过，两年前我姥爷诊断出癌症及去世时她也都哭过，再就是我这次出车祸刚醒的时候她哭了，除此之外就今天这次了。
我知道她今天哭是因为心里委屈、难受。这二十多年来她心里承受了多少，不是我能了解的，更不是我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们家的情况确实比较乱套，表面上看起来不过就是养老人的问题。或许在别人眼里，一个八十来岁的老人，甭管是哪个子女，把他接家里来养就是了，他还能活几年啊？道理绝对是这个道理，养老人是应当的，哪个子女也逃脱不掉，但我们家养老人的实质是一个道德、诚信、关怀与尊重相交织的问题，不了解的人或许真的没办法理解，但是我们庄家堡甚至骆坪村的人大多数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这事儿怪我了，你别哭。”老爸起身凑到老妈跟前安慰着她。
“庄有伦，你自己说说，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们老庄家了，要你们父子爷们这么欺负？”
庄有伦是我老爸的名字。我之前提到过，我是我们老庄家“申”字辈的，我老爸是“有”字辈的，我爷爷是“才”字辈的。
“你没有得罪我们，你是一心一意替我们这个小家还有大家考虑的，我爸这一支若是没有你，他的那些地、山场啊，估计也早就被别人霸占光了。”老爸诚恳地说。
“那你爸他干什么恨不能把我往死里欺负，你哥、你姐、你兄弟各个视我为仇人，你就天天这病那病的，你们父子爷们儿哪有半个能对我好一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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