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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禁品

    “也就是说,你比我们都先出现,是因为楚焰找到了你?”

    金发凌乱飘散,瞳孔涣散无神的贝莎无精打采地问。南上星这场遭遇战开始得莫名其妙,结束得也十分之仓促,让她感到很心累,还是尽力在保持优雅与从容。

    星安会85队又开始各自忙碌,收拾起烂摊子。

    林天巡点头,没再累赘细节。

    他不太愿意楚焰告诉他的事捅出去,包括楚焰和莲香的关系;他幼时可能被莲香所救……这些事都不会被他挂在嘴边。

    贝莎依然是极其礼貌的,林天巡不说,她便不问,微笑道:“好,我了解了。现在我去审问你们带回来的人,天巡,你需要去休息么。”

    如果林天巡再会察言观色一点,就能读懂她的礼貌之下是有些生疏的,那是揣测和猜疑的产物。

    贝莎的最后一句话也相当于温和一点的逐客令,但林天巡就是林天巡,他起身跟在贝莎身后,道:“不用,我也去。”

    后来贝纱才隐隐约约地明白,不要试图唤醒林天巡的情商。

    三分钟后。

    贝莎双手叠放在腿上:“放轻松。一般来说,我们不杀战俘。你叫什么名字?”她招呼哎嘿给在座的人都沏了茶,场面一度不像审讯,像星际友好交流会。

    林天巡算是看明白了,所谓将在外爱咋咋,85队最大的特点就是随意。

    队长掉线了,副队就更随意了。

    那人用看毒药的眼神看茶,握住杯子的柄端,咽了咽唾沫,一口没动,道:“你……啥叫‘一般来说’?”

    贝莎耐心道:“就是我心情比较好的时候。先回答我的问题,你叫什么?”

    “一千岁。”

    贝莎和善地道:“再这么回答,我会给你一千刀。现在是文明社会,请你不要让我显得很暴力。”

    那人哼了一声,咬牙切齿道:“老子咋不能叫这名儿。”

    林天巡喝了口茶,见他握住柄端的手青筋暴起,侧首对贝莎解释道:“他应该没说谎。”

    这人说话时弯弯拐拐的口音很重,吐字时重音也很夸张,加上他的长相特征,应该属于红塔星系边缘地带,某个蛮荒之地。

    书上说那里的人对新生儿寄托愿景的方式简单粗暴,想让他发财,就叫“财宝”,想让他长寿,就叫“一千岁”。“一千岁”是个烂大街的名字了。

    贝莎听得将信将疑,吹了吹茶面的热气,继续道:“好的,一千岁先生。你们这次来南上星是为什么呢?”

    一千岁道:“路过。”

    哗的一声,一千岁先生感到热气扑面而来,浇透了一身。

    贝莎拿着朝向他的空杯子,抱歉地道:“不好意思,手滑了。天巡,我们该送客啦。”

    她一勾手指,墙上蛰伏的机械臂就乖乖装在她手上。

    温柔的贝莎单手拎起高大的一千岁,径直走出了房间,走到舱门初,开门,扔出去,关门。中途林天巡忽然拍了一下他的肩,仿佛在说“大哥,时候到了”。

    挣扎无果的一千岁惊愕到了极点,脸色惨白,瞪大的眼珠盯着林天巡不转了。

    林天巡站在玻璃旁围观,被简单粗暴的处理办法刺激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却也漠然地跟他对视。

    他什么也没想,或者说什么都懒得想。

    宇宙空间里又多了一个人体宇宙垃圾。

    俞京华正双手插兜看新闻,冷不防看见窗外飘过一个大活人,“哟”了一声,继续看新闻——新冥军

    林天巡道:“他非死不可?”

    “嗯?”贝莎道,“他是故意装出自己有利用价值的样子,这样的人反而最价值。你认为让他活着有用吗?”

    一旁的俞京华偷听了几句,也兀自点头,啃了口香蕉饼干。

    他们这些人,敌我意识都很鲜明,对于不该活的人,一点触动都不想有。

    但贝莎能感觉到,林天巡不太一样。可能他封闭太久,从未把自己划分到哪一个阵营,所以还保持着一些最简单的感情。

    林天巡摇头,转身回自己房间后,很快又去了宁亚新的办公室,不敲门,不打招呼,悄无声息走到他身边。

    “起床。”

    林天巡将一样东西拍在宁亚新桌上,吓得打瞌睡打得不省人事的宁亚新诈尸一般后仰:“领领领领导好!!……哦是你啊。”

    宁亚新指了指电子屏幕上的时间:“现在是我幸福的战后休息时间,你就不能稍微等两分钟嘛。”

    这趟任务刚办完,85队“失散已久”的队长就神神秘秘地让他们回去,趁着美妙的回家之旅,他还要多睡一会儿呢。

    林天巡把东西往他身边一推,直勾勾地凝视他:“见过吗。”

    这是他在拍一千岁的肩时,食指一勾,从衣服上取下来了。时间仓促,又废了点力气,指尖都磨出血了。

    宁亚新噌地站起来。

    林天巡带回来的只是一层薄膜,颜色淡得几乎看不出来,也不知道什么眼神儿才能立刻看出来,还在短时间取下来。

    宁亚新把它拎起来道:“这什么东西,有点儿像老式的窃听?谁这么没品啊,还用这种旧世纪的装配。”

    他虚着眼翻来覆去地看,真诚地问:“你不是知道得很多吗?你不认识?”

    林天巡道:“它不属于我所知的任何一样东西。应该是近年的新发明。”书籍跟不上时代,也是硬伤。

    “我们可以扫描一下嘛。”宁亚新对这种没见过的小玩意儿抱有足够的好奇,说干就要干,被林天巡阻止了:“没用。”

    扫描出来只有两个字:禁品。

    看来星际警察并不愿意让它的名字广为流传。

    林天巡道:“借我微型工具,我拆了它。”

    宁亚新为难道:“我没有啊,我住得像在难民营一样,而且私藏禁品是违法的。要不……你给副队看看?”

    林天巡道:“不。”

    这人还是不喜欢共享信息。宁亚新打了个哈欠,又坐下了,道:“这种小事情我都懒得举报你,不如你直接把它扔了,多省事儿呀。先说好,你没找过我,我不知道禁品的存在啊。”

    他真心觉得,在这个动不动就有星球被轰掉的时代,出现禁品一点都不值得大惊小怪。甩得远远的就好了。

    禁品……又是近年的。那么能知道它的人一定有限。网络上一定不会保存其数据。

    知道它的人,一定走在最前沿。到哪去找这样的人?

    林天巡从宁亚新手里夺回薄片,大踏步走向了走廊尽头。

    走到门口,门虚掩着。不敲门,只推一下。

    屋内某位洁癖青年正摊开星安会的会服,满脸严肃地看弄脏的程度有没有达到0.5%。听到有人走进来,他头都大了,转身一件衣服甩在了林天巡脸上,决定这件脏了,不要了。

    严岩走上前,砰,把门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