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临渊
卫星基地本就是林察以个人名义建的，没打算修成战地医院，所以要容纳星安会的伤员还是很麻烦的，只能大家勉强挤一挤，有空地就能搭床睡觉。军用设施齐全，便利生活的物资堪忧。
林天巡最想去看望的人是贝莎，不知她目前身在何处。
“天巡！”宁亚新在走廊上道，“你刚才是不是去见林察啦？你们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我让他去查一条地下航道。”林天巡轻描淡写道，“你知道副队在哪吗。”
宁亚新道：“喏，就在你身后的房间，她醒了一次又睡了。走吧走吧跟我一起去帮大家端茶送水。”
最近几日，专业知识不丰富、后勤跑腿一把手的宁亚新发挥了他非凡的作用。想吃美味菜肴，找他；嫌弃室温太低，找他；休养太久觉得苦闷，还是找他。他做这些杂事井井有条，林天巡想搭把手都没处下手。
林天巡给了他高度评价：“福利院痛失的精英人才。”
忙着照顾了队友们大半天，队友们也陆续恢复了活蹦乱跳的精神状态，开始走出临时搭建的休息室，参观起这个不大不小的卫星基地，“啧啧”地发出赞美的惊叹。贝莎醒来后就想去见昔日叱咤风云的林总队，被机器人果断拦在了门外。
唯有严岩毫无兴致，独自坐在大厅的长椅上。宁亚新越看他越觉得像留守的孤寡老人，忍俊不禁，凑到他面前摇头晃脑地道：“在这团结一致对抗外敌的关键时刻，严哥，你有什么想不开的，要脱离大部队一个人呆着呢？”
严岩：“谁属于‘大部队’了？”
宁亚新循循善诱：“你看啊，你也是好人，我们也是好人，咱们怎么就不算大部队了？”
拜伏在他的逻辑之下，严岩彻底不理他了。林天巡上前道：“二十年前，有一位少将追击反叛的红塔自卫队，陷入了绝境，后被林察所救。”
宁亚新隐约记得他听过这话，绞尽脑汁开始回忆，而严岩沉下脸，看上去阴晴不定。
林天巡道：“这是你在南上星对我说的。那位少将，就是你吧。”
当初严岩描述那段故事时，说，他是在立体电影院看到了这段场景再现。
林天巡翻进了一个盗版的电影网站，拖着进度条，把那部电影匆匆刷了一遍，发现有一个情节与严岩说的不符。“你说林察制造了能量波动，才引开了看守；电影里则说，林察编造了‘地下航道有能量波动’的谎言。”
“为什么不能理解为我记错了？”严岩哼了一声，“我非得记清楚细节？”
林天巡道：“这只是加深了我的怀疑，不是决定性证据。要确定你们是不是同一人，很简单，看DNA。”
这下不仅是严岩，宁亚新都瞠目结舌。
“你怎么又去侵犯他人隐私了！”宁亚新道，“我说了多少次了真的不能擅自去查啊！”
林天巡瞥他一眼，心道，这次真的没有。
我诈他的，懂吗。
严岩大概想不到他会做这么无耻的调查，又觉得这种嚣张的事林天巡真干得出来。林天巡的黑瞳好似能看穿一切，静静盯着一个人时，被他凝视的人无处躲藏。
不说话就是默认。
“我也找到了你的个人介绍，漏洞百出，‘严岩’这个身份是捏造的。如果是联合政府派遣你来红塔办事，会给你一个伪造一个没有瑕疵的个人档案。看来你来红塔，不是受命于联合政府，而是你的个人行为。你为什么而来？”
严岩无言以对，也拒不配合，没接他的话。
“你为林察而来。”林天巡根本不需要他回答，“林察失踪后，致力于找他的不只有阿伦，还有你。他对你有救命之恩，你不能看着他消失，所以你来找他。你接触很多人，打听林察的下落，包括银猫。反正你不差钱，伪装富商接近他再简单不过。”
“发现“血族”时，你表现得很愤怒，不是因为怀疑我是害洛将军的凶手，而是因为怀疑我早就知道林察的下落，却没有泄露出来。”
林天巡有种本事，他能把不笃定的事也能说得像掌握了关键证据一样。严岩竟没办法再反问下去：“你！”
“你站在林察这边，我们也是，那我们怎么就不算大部队？”
这话就不太像林天巡的风格了，他自己说完也难以直视，冷冷地把目光移开，留严岩自个儿凉快去了。
宁亚新愣了愣，发现最后一句话怎么如此耳熟啊，有点像他自己说过的。
他欢呼雀跃地跟上去：“哈哈哈哈！原来说了这么多，你就是来帮我说话的，太够朋友了！”
“你想多了。”
“总部通知，一小时后我们将出发前往最近的星安会驻点，到达后我们队就会并入战区，成为068和069的后援部队。虽然我很相信大家的实力，但还是要说一句，不要出现发射微波炸弹时打喷嚏，不小心手抖，炸掉我方军舰的一类情况。”
贝莎宣布这项消息的时候，众人站在大厅里，略显拥挤。比起星安会下达任务，更像小学生听课。
严岩啧了声：“为什么不使用暗物质武器？”
林天巡淡淡道：“何不食肉糜？”
两人还没怼起来，就被插话了。
“严岩，你踏实一点，不要寄希望于星安会红塔区的军事装备。”站在严岩身后，名叫方诀的女人也道，“我们的拨款本来就少得离谱，林总队一走，我们不得长期打电磁波战？附属星受的干扰太多，还老是断电。”
建议被驳回，严岩白了一眼道：“‘附属星’这个称呼，听起来就像殖民地。红塔星系果然发达不到哪去。”
“都闭嘴。”林天巡与人交流中为数不多的耐心已经耗光了。
林察会救他们，完全是出于人道主义，并不代表站在星安会这一边。从林察“失踪”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不为星安会卖命了。至于现在他在做什么，林天巡也不甚清楚。
林察终究是一股不确定的力量，潜伏在暗处，不知会咬住谁的咽喉。
但林天巡相信，林察即使脱离星安会，也在暗处为对抗弗莱德蓄力。
“哎对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宁亚新悄悄问他。
林天巡道：“挺好的。”
恢复了四天，脑子也变得更清楚。林天巡开始猜测自己四天前那种萎靡不振的精神状态是怎么来的了。俞京华在接触他的时候，多半悄悄给他安上了“血族”的薄膜。
其实这可冤枉了俞京华。林天巡所不知的是，当初他从一千岁身上撕下的薄膜有两层，他贴在严岩门上的只有一层，另一层悄无声息地留在了他身上，还在摔下楼梯时误打误撞沾到了俞京华身上。谁害了谁，还不一定呢。
“我都忘了你没通过星安会的正式考试，不能跟我们一起去战区。”宁亚新唉声叹气只维持三秒，转眼他就转变方式看问题了，“没事，我凯旋归来再来找你，你可以先过一把逍遥日子。你打算去哪？”
贝莎耳尖地听到了他们的话，走到林天巡身边，温声道：“天巡，你想跟我们一起去战区，还是去其他地方？”
你想送死还是活命？
“正式成为星安会成员需要考核，但现在局势那么乱，这些形式上的东西就别太在意了。”贝莎又道，“你愿意的话，我替你写申请，让你先加入我们，考核以后再说吧。”
林天巡最想去看望的人是贝莎，不知她目前身在何处。
“天巡！”宁亚新在走廊上道，“你刚才是不是去见林察啦？你们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我让他去查一条地下航道。”林天巡轻描淡写道，“你知道副队在哪吗。”
宁亚新道：“喏，就在你身后的房间，她醒了一次又睡了。走吧走吧跟我一起去帮大家端茶送水。”
最近几日，专业知识不丰富、后勤跑腿一把手的宁亚新发挥了他非凡的作用。想吃美味菜肴，找他；嫌弃室温太低，找他；休养太久觉得苦闷，还是找他。他做这些杂事井井有条，林天巡想搭把手都没处下手。
林天巡给了他高度评价：“福利院痛失的精英人才。”
忙着照顾了队友们大半天，队友们也陆续恢复了活蹦乱跳的精神状态，开始走出临时搭建的休息室，参观起这个不大不小的卫星基地，“啧啧”地发出赞美的惊叹。贝莎醒来后就想去见昔日叱咤风云的林总队，被机器人果断拦在了门外。
唯有严岩毫无兴致，独自坐在大厅的长椅上。宁亚新越看他越觉得像留守的孤寡老人，忍俊不禁，凑到他面前摇头晃脑地道：“在这团结一致对抗外敌的关键时刻，严哥，你有什么想不开的，要脱离大部队一个人呆着呢？”
严岩：“谁属于‘大部队’了？”
宁亚新循循善诱：“你看啊，你也是好人，我们也是好人，咱们怎么就不算大部队了？”
拜伏在他的逻辑之下，严岩彻底不理他了。林天巡上前道：“二十年前，有一位少将追击反叛的红塔自卫队，陷入了绝境，后被林察所救。”
宁亚新隐约记得他听过这话，绞尽脑汁开始回忆，而严岩沉下脸，看上去阴晴不定。
林天巡道：“这是你在南上星对我说的。那位少将，就是你吧。”
当初严岩描述那段故事时，说，他是在立体电影院看到了这段场景再现。
林天巡翻进了一个盗版的电影网站，拖着进度条，把那部电影匆匆刷了一遍，发现有一个情节与严岩说的不符。“你说林察制造了能量波动，才引开了看守；电影里则说，林察编造了‘地下航道有能量波动’的谎言。”
“为什么不能理解为我记错了？”严岩哼了一声，“我非得记清楚细节？”
林天巡道：“这只是加深了我的怀疑，不是决定性证据。要确定你们是不是同一人，很简单，看DNA。”
这下不仅是严岩，宁亚新都瞠目结舌。
“你怎么又去侵犯他人隐私了！”宁亚新道，“我说了多少次了真的不能擅自去查啊！”
林天巡瞥他一眼，心道，这次真的没有。
我诈他的，懂吗。
严岩大概想不到他会做这么无耻的调查，又觉得这种嚣张的事林天巡真干得出来。林天巡的黑瞳好似能看穿一切，静静盯着一个人时，被他凝视的人无处躲藏。
不说话就是默认。
“我也找到了你的个人介绍，漏洞百出，‘严岩’这个身份是捏造的。如果是联合政府派遣你来红塔办事，会给你一个伪造一个没有瑕疵的个人档案。看来你来红塔，不是受命于联合政府，而是你的个人行为。你为什么而来？”
严岩无言以对，也拒不配合，没接他的话。
“你为林察而来。”林天巡根本不需要他回答，“林察失踪后，致力于找他的不只有阿伦，还有你。他对你有救命之恩，你不能看着他消失，所以你来找他。你接触很多人，打听林察的下落，包括银猫。反正你不差钱，伪装富商接近他再简单不过。”
“发现“血族”时，你表现得很愤怒，不是因为怀疑我是害洛将军的凶手，而是因为怀疑我早就知道林察的下落，却没有泄露出来。”
林天巡有种本事，他能把不笃定的事也能说得像掌握了关键证据一样。严岩竟没办法再反问下去：“你！”
“你站在林察这边，我们也是，那我们怎么就不算大部队？”
这话就不太像林天巡的风格了，他自己说完也难以直视，冷冷地把目光移开，留严岩自个儿凉快去了。
宁亚新愣了愣，发现最后一句话怎么如此耳熟啊，有点像他自己说过的。
他欢呼雀跃地跟上去：“哈哈哈哈！原来说了这么多，你就是来帮我说话的，太够朋友了！”
“你想多了。”
“总部通知，一小时后我们将出发前往最近的星安会驻点，到达后我们队就会并入战区，成为068和069的后援部队。虽然我很相信大家的实力，但还是要说一句，不要出现发射微波炸弹时打喷嚏，不小心手抖，炸掉我方军舰的一类情况。”
贝莎宣布这项消息的时候，众人站在大厅里，略显拥挤。比起星安会下达任务，更像小学生听课。
严岩啧了声：“为什么不使用暗物质武器？”
林天巡淡淡道：“何不食肉糜？”
两人还没怼起来，就被插话了。
“严岩，你踏实一点，不要寄希望于星安会红塔区的军事装备。”站在严岩身后，名叫方诀的女人也道，“我们的拨款本来就少得离谱，林总队一走，我们不得长期打电磁波战？附属星受的干扰太多，还老是断电。”
建议被驳回，严岩白了一眼道：“‘附属星’这个称呼，听起来就像殖民地。红塔星系果然发达不到哪去。”
“都闭嘴。”林天巡与人交流中为数不多的耐心已经耗光了。
林察会救他们，完全是出于人道主义，并不代表站在星安会这一边。从林察“失踪”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不为星安会卖命了。至于现在他在做什么，林天巡也不甚清楚。
林察终究是一股不确定的力量，潜伏在暗处，不知会咬住谁的咽喉。
但林天巡相信，林察即使脱离星安会，也在暗处为对抗弗莱德蓄力。
“哎对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宁亚新悄悄问他。
林天巡道：“挺好的。”
恢复了四天，脑子也变得更清楚。林天巡开始猜测自己四天前那种萎靡不振的精神状态是怎么来的了。俞京华在接触他的时候，多半悄悄给他安上了“血族”的薄膜。
其实这可冤枉了俞京华。林天巡所不知的是，当初他从一千岁身上撕下的薄膜有两层，他贴在严岩门上的只有一层，另一层悄无声息地留在了他身上，还在摔下楼梯时误打误撞沾到了俞京华身上。谁害了谁，还不一定呢。
“我都忘了你没通过星安会的正式考试，不能跟我们一起去战区。”宁亚新唉声叹气只维持三秒，转眼他就转变方式看问题了，“没事，我凯旋归来再来找你，你可以先过一把逍遥日子。你打算去哪？”
贝莎耳尖地听到了他们的话，走到林天巡身边，温声道：“天巡，你想跟我们一起去战区，还是去其他地方？”
你想送死还是活命？
“正式成为星安会成员需要考核，但现在局势那么乱，这些形式上的东西就别太在意了。”贝莎又道，“你愿意的话，我替你写申请，让你先加入我们，考核以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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