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李问和依云相依相偎，坐于山巅之上，互诉衷肠。
原来，李问离开之后，易安居士和依云祖孙两人，相依为命，在金华过了五年。依云一边跟姥姥学习诗词琴曲女红，一边靠着自己的聪明与悟性，竟练成一身过人的本领，再无人敢欺负她们，倒也逍遥惬意。
但姥姥毕竟年逾古稀，终于在五年前重病不治，撒手人寰。
正巧莲花楼赵伦到处寻人，访到金华，就见到了李易安和十五岁依云姑娘。临终之际，易安居士便将依云交托给赵伦。
依云学了武艺，原想着离开临安，天涯海角，寻找李问，但赵伦阻止了她。
“天下之大，你去找他，犹如大海捞针，不如就在这临安落下脚来，这里是京都，万方汇聚，南来北往的人很多，莲花楼也方便打探消息。”
依云一想，赵伦说得有理，便在莲花楼住了下来。
李清照生前倾心的弟子，着力培养的姑娘，自然一鸣惊人。很快，依云就在莲花楼，乃至临安声名鹊起，成了花魁。
算算日子，依云在这莲花楼，待了将近五年。
“别说我了，李哥哥，你呢？我好想听你的经历过往，你去过的地方，遇到的人和事，给我讲讲！”
依云娇躯躺在松软的草地上，将头枕着李问的腿，一只手抚摸李问脸颊，像一只慵懒的小猫。
天色已然暗淡下来，有些凉意，李问将依云拥的更紧，胸中柔情无限。
爱，就像一粒种子，十年前种下，如今它长成一株参天大树！
李问娓娓道来，告诉依云，他曾到过遥远的南边，天涯海角，那里有汹涌的瀑布，茂密的雨林，古树参天，千奇百怪的动物。他在大海中与潮汐搏斗，在瀑布中挥剑；他也曾到过难以攀爬的岩洞，在那里，他住蝙蝠窝，观察模仿蝙蝠的习性，以猎杀蝙蝠为生；他还到过人迹罕至的大漠，狂风吹过，卷起的黄沙铺天盖地，遮天蔽日；他追逐过狼群，猎杀过虎、狮，只为追求武道极致，十年之约，打败忘情。
“武道极致，真有那么重要，值得李哥哥这般辛苦吗？”依云叹息道。
李问想起师父独孤无我曾经跟他说过的话，西昆仑，追求的并不是武道，终有一天，当你到达武道巅峰，就有机会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那时，天地万物在你的眼中，会有截然不同的意义。
“天人合一，是一个什么样的境界？”
李问笑道。
“我还没有达到这境界，无从知晓，在忘情眼中，就是忘情刀诀的大圆满，也许，在其他宗派，又有不同的称谓，师父说天下大道，总是殊途同归的。”
“你知道吗，燕儿。在千里之外的南洋，那里雨水极为丰沛，茂密的雨林中，有些树，可以长高到数十丈！”李问用手比划着。
“我曾尝试攀爬其中最高的一株，当我在离地三丈的时候，以我的目力，林间地上的大小事物，一只蚂蚁，一个小虫，一朵小花，无不看得清清楚楚；当我离地十丈，那些物件，只是隐隐绰绰；当我攀升至顶峰，立在高高的树巅，底下，一无所有！”
“燕儿，当你走得越远，爬得越高，立在武道极致，回首看，一切浑然不同，这，也许就是像师父、忘情宗主这样的绝世高手，孜孜以求的境界。”
“你既跟着我学了逍遥宗的绝艺，进军天道，达至天人合一的无上境界，就是你的终极目标！”
依云“噗嗤”一笑，千娇百媚。
“这样的境界，真可怕！还是不要想，就想着李哥哥好。”
“我也是，这一刻，我只想着爱你。”李问笑道。
繁星满天。
“天色不早，全黑了，我们回去吧。”依云说。
“好。”
“去莲花楼，义父长时间不见我，恐会担心，再说了，燕儿想让大伙儿都见见李哥哥，你不会介意吧？”
李问笑道：“就算你不说，我也想去见见楼主赵伦先生，感谢他对你五年的照顾，还有你的那些姐妹，也当感谢。”
聂依云笑道。
“莲花楼确实对我照顾有加，五年来，我已经习惯，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了，就像金华，我和姥姥溪边的木屋，那是不会忘却的记忆。”
花魁小筑，三楼。
翠儿和萍儿用一种奇异甚至目瞪口呆的眼神看着李问，半晌，翠儿抚着胸口，叫道：“小姐，想不到你说的是真的，真有这样一个人！”
聂依云瞅了一眼翠儿。
“我何曾告诉过你们假话，早说过，有个李哥哥的。”温柔的眼神看着李问。
萍儿突然打趣李问和聂依云，笑道。
“小姐你说，这李哥哥，我和翠儿，是叫他少爷好，还是姑爷好？”
瞬间，聂依云脸色晕红，作势欲打。
“找打！看来，平日里对你们两个小妮子太好了，竟取笑小姐！”
“小姐，奴婢是真的不知如何开口，如何称呼。”翠儿也在旁边笑。
“你还说！”
主仆三人，在楼上追逐嬉戏起来。
李问笑看依云，一时之间，这温馨的场景让自己仿佛置身仙境蓬莱，不知今夕何夕。
“蓬莱？”李问突然想起蓬莱阁，想起耶律霁月和辛弃疾，想起太子赵玮和虞允文交托的事。
“再过一个月，金国贺天申节使臣就会来临安，当中必有高手，查出来的是哪些人，接待和监视他们，不要在临安惹出风波。
然后，你将会赶赴燕京，打探金主完颜亮的虚实，他最新的举措，救出关在燕京天牢里的大侠时浩，联络二龙山及各地义军，准备即将到来的大战。”
今日遇到燕儿，实在高兴得过头，将国家大事放在一边了。
“辛弃疾和耶律霁月，回蓬莱阁了吗？”
聂依云和翠儿、萍儿嬉戏的时候，一双眼睛不闲着，扫过李问，突然见李哥哥陷入沉默中，情知有事，停了下来。
“李哥哥，发生何事？”聂依云问。
“没什么，我在想接下来要做的事。”
“要燕儿帮你吗？”
“暂时还不要，需要时李哥哥自然会说的。”李问道。
“想好了吗，小姐，我们到底叫他什么？”翠儿还是笑。
“臭丫头，”依云脸色旖旎，又羞又喜。轻轻说。
“我们还没有成亲，可别叫姑爷。”
“那叫什么呢？”
聂依云正在沉吟，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李大侠，楼主有请！”
“对，就叫李大侠！”依云笑道。
莲花楼能够在临安声名鹊起，日进千金，楼主赵伦的手眼，功不可没。两天时间，李问一行，事无巨细，他已经大致打探清楚。对于李问携图南归，不远千里赶赴临安的义举由衷赞叹。
赵伦还能想起三十四年前，惨烈的靖康之变，金人的屠杀、劫掠，恶行滔天，罄竹难书。
那一年，他正好二十岁，不得不肩负重担，赶着马车，拉着满车赵明诚收集的书卷、字画、古玩、钟鼎，随着逃难的人群南下。
身逢战乱，一家人死的死，亡的亡，到得临安，只剩下孤独的一个人，茕茕孑立，形单影只。
他成了家，又没了家。如今，莲花楼是他的全部，依云，是他的女儿！
“李大侠高义，为国为民，千里奔波，赵伦佩服敬仰之至！”
“赵大叔谬赞，愧不敢当！身为宋人，这是李问理所应当，本分而已。
想着赵伦乃是依云的义父，五年来精心培养，李问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对赵伦甚是感激，执后辈礼，恭恭敬敬。
赵伦捻须微笑。
李问能从金国将至为重要的攻略部署图带到临安，武艺超绝，自不用说，难得的神态谦和自如，又是赤胆忠心，磊落男儿，人才难得。
谁不想保家卫国，不想驱除鞑虏，还我河山？
想着依云痴心一片，放在此人身上，看李问的眼神，自然就像看待未过门的女婿。
“燕儿很好，你也很好。”不知不觉间，赵伦将称呼改了。
“侄儿，你从金国来，这天下，又将是多事之秋了吗？”
一个睿智的长者，李问点点头。
“战事将起，只是还不知具体的时间，这也是我接下来要打探的消息，好让大宋早做防范。”
“好！”顿了一顿，他说。
“依云对你一片痴心，侄儿有何打算？”
李问沉吟良久，战端将起，自己和聂依云虽两情相悦，缘定终身，此时此刻，谈婚论嫁，未免不妥。想了又想，说：“赵大叔，我不会辜负燕儿，但也不会此时与她成亲。不出两月，我将远赴燕京刺探消息，待尘埃落定，击退金人之后，再恭请大叔为我和依云主持。”
赵伦喜道。
“侄儿此言有理，待打退金人，驱除鞑虏，大叔我定当为你们举行盛大的婚礼！”
窗外，聂依云脸色晕红，又惊又喜。
原来，李问离开之后，易安居士和依云祖孙两人，相依为命，在金华过了五年。依云一边跟姥姥学习诗词琴曲女红，一边靠着自己的聪明与悟性，竟练成一身过人的本领，再无人敢欺负她们，倒也逍遥惬意。
但姥姥毕竟年逾古稀，终于在五年前重病不治，撒手人寰。
正巧莲花楼赵伦到处寻人，访到金华，就见到了李易安和十五岁依云姑娘。临终之际，易安居士便将依云交托给赵伦。
依云学了武艺，原想着离开临安，天涯海角，寻找李问，但赵伦阻止了她。
“天下之大，你去找他，犹如大海捞针，不如就在这临安落下脚来，这里是京都，万方汇聚，南来北往的人很多，莲花楼也方便打探消息。”
依云一想，赵伦说得有理，便在莲花楼住了下来。
李清照生前倾心的弟子，着力培养的姑娘，自然一鸣惊人。很快，依云就在莲花楼，乃至临安声名鹊起，成了花魁。
算算日子，依云在这莲花楼，待了将近五年。
“别说我了，李哥哥，你呢？我好想听你的经历过往，你去过的地方，遇到的人和事，给我讲讲！”
依云娇躯躺在松软的草地上，将头枕着李问的腿，一只手抚摸李问脸颊，像一只慵懒的小猫。
天色已然暗淡下来，有些凉意，李问将依云拥的更紧，胸中柔情无限。
爱，就像一粒种子，十年前种下，如今它长成一株参天大树！
李问娓娓道来，告诉依云，他曾到过遥远的南边，天涯海角，那里有汹涌的瀑布，茂密的雨林，古树参天，千奇百怪的动物。他在大海中与潮汐搏斗，在瀑布中挥剑；他也曾到过难以攀爬的岩洞，在那里，他住蝙蝠窝，观察模仿蝙蝠的习性，以猎杀蝙蝠为生；他还到过人迹罕至的大漠，狂风吹过，卷起的黄沙铺天盖地，遮天蔽日；他追逐过狼群，猎杀过虎、狮，只为追求武道极致，十年之约，打败忘情。
“武道极致，真有那么重要，值得李哥哥这般辛苦吗？”依云叹息道。
李问想起师父独孤无我曾经跟他说过的话，西昆仑，追求的并不是武道，终有一天，当你到达武道巅峰，就有机会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那时，天地万物在你的眼中，会有截然不同的意义。
“天人合一，是一个什么样的境界？”
李问笑道。
“我还没有达到这境界，无从知晓，在忘情眼中，就是忘情刀诀的大圆满，也许，在其他宗派，又有不同的称谓，师父说天下大道，总是殊途同归的。”
“你知道吗，燕儿。在千里之外的南洋，那里雨水极为丰沛，茂密的雨林中，有些树，可以长高到数十丈！”李问用手比划着。
“我曾尝试攀爬其中最高的一株，当我在离地三丈的时候，以我的目力，林间地上的大小事物，一只蚂蚁，一个小虫，一朵小花，无不看得清清楚楚；当我离地十丈，那些物件，只是隐隐绰绰；当我攀升至顶峰，立在高高的树巅，底下，一无所有！”
“燕儿，当你走得越远，爬得越高，立在武道极致，回首看，一切浑然不同，这，也许就是像师父、忘情宗主这样的绝世高手，孜孜以求的境界。”
“你既跟着我学了逍遥宗的绝艺，进军天道，达至天人合一的无上境界，就是你的终极目标！”
依云“噗嗤”一笑，千娇百媚。
“这样的境界，真可怕！还是不要想，就想着李哥哥好。”
“我也是，这一刻，我只想着爱你。”李问笑道。
繁星满天。
“天色不早，全黑了，我们回去吧。”依云说。
“好。”
“去莲花楼，义父长时间不见我，恐会担心，再说了，燕儿想让大伙儿都见见李哥哥，你不会介意吧？”
李问笑道：“就算你不说，我也想去见见楼主赵伦先生，感谢他对你五年的照顾，还有你的那些姐妹，也当感谢。”
聂依云笑道。
“莲花楼确实对我照顾有加，五年来，我已经习惯，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了，就像金华，我和姥姥溪边的木屋，那是不会忘却的记忆。”
花魁小筑，三楼。
翠儿和萍儿用一种奇异甚至目瞪口呆的眼神看着李问，半晌，翠儿抚着胸口，叫道：“小姐，想不到你说的是真的，真有这样一个人！”
聂依云瞅了一眼翠儿。
“我何曾告诉过你们假话，早说过，有个李哥哥的。”温柔的眼神看着李问。
萍儿突然打趣李问和聂依云，笑道。
“小姐你说，这李哥哥，我和翠儿，是叫他少爷好，还是姑爷好？”
瞬间，聂依云脸色晕红，作势欲打。
“找打！看来，平日里对你们两个小妮子太好了，竟取笑小姐！”
“小姐，奴婢是真的不知如何开口，如何称呼。”翠儿也在旁边笑。
“你还说！”
主仆三人，在楼上追逐嬉戏起来。
李问笑看依云，一时之间，这温馨的场景让自己仿佛置身仙境蓬莱，不知今夕何夕。
“蓬莱？”李问突然想起蓬莱阁，想起耶律霁月和辛弃疾，想起太子赵玮和虞允文交托的事。
“再过一个月，金国贺天申节使臣就会来临安，当中必有高手，查出来的是哪些人，接待和监视他们，不要在临安惹出风波。
然后，你将会赶赴燕京，打探金主完颜亮的虚实，他最新的举措，救出关在燕京天牢里的大侠时浩，联络二龙山及各地义军，准备即将到来的大战。”
今日遇到燕儿，实在高兴得过头，将国家大事放在一边了。
“辛弃疾和耶律霁月，回蓬莱阁了吗？”
聂依云和翠儿、萍儿嬉戏的时候，一双眼睛不闲着，扫过李问，突然见李哥哥陷入沉默中，情知有事，停了下来。
“李哥哥，发生何事？”聂依云问。
“没什么，我在想接下来要做的事。”
“要燕儿帮你吗？”
“暂时还不要，需要时李哥哥自然会说的。”李问道。
“想好了吗，小姐，我们到底叫他什么？”翠儿还是笑。
“臭丫头，”依云脸色旖旎，又羞又喜。轻轻说。
“我们还没有成亲，可别叫姑爷。”
“那叫什么呢？”
聂依云正在沉吟，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李大侠，楼主有请！”
“对，就叫李大侠！”依云笑道。
莲花楼能够在临安声名鹊起，日进千金，楼主赵伦的手眼，功不可没。两天时间，李问一行，事无巨细，他已经大致打探清楚。对于李问携图南归，不远千里赶赴临安的义举由衷赞叹。
赵伦还能想起三十四年前，惨烈的靖康之变，金人的屠杀、劫掠，恶行滔天，罄竹难书。
那一年，他正好二十岁，不得不肩负重担，赶着马车，拉着满车赵明诚收集的书卷、字画、古玩、钟鼎，随着逃难的人群南下。
身逢战乱，一家人死的死，亡的亡，到得临安，只剩下孤独的一个人，茕茕孑立，形单影只。
他成了家，又没了家。如今，莲花楼是他的全部，依云，是他的女儿！
“李大侠高义，为国为民，千里奔波，赵伦佩服敬仰之至！”
“赵大叔谬赞，愧不敢当！身为宋人，这是李问理所应当，本分而已。
想着赵伦乃是依云的义父，五年来精心培养，李问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对赵伦甚是感激，执后辈礼，恭恭敬敬。
赵伦捻须微笑。
李问能从金国将至为重要的攻略部署图带到临安，武艺超绝，自不用说，难得的神态谦和自如，又是赤胆忠心，磊落男儿，人才难得。
谁不想保家卫国，不想驱除鞑虏，还我河山？
想着依云痴心一片，放在此人身上，看李问的眼神，自然就像看待未过门的女婿。
“燕儿很好，你也很好。”不知不觉间，赵伦将称呼改了。
“侄儿，你从金国来，这天下，又将是多事之秋了吗？”
一个睿智的长者，李问点点头。
“战事将起，只是还不知具体的时间，这也是我接下来要打探的消息，好让大宋早做防范。”
“好！”顿了一顿，他说。
“依云对你一片痴心，侄儿有何打算？”
李问沉吟良久，战端将起，自己和聂依云虽两情相悦，缘定终身，此时此刻，谈婚论嫁，未免不妥。想了又想，说：“赵大叔，我不会辜负燕儿，但也不会此时与她成亲。不出两月，我将远赴燕京刺探消息，待尘埃落定，击退金人之后，再恭请大叔为我和依云主持。”
赵伦喜道。
“侄儿此言有理，待打退金人，驱除鞑虏，大叔我定当为你们举行盛大的婚礼！”
窗外，聂依云脸色晕红，又惊又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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