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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燕京,也是同样的夜晚,城中一座奢华的宅院,大门已经紧闭,气死风灯在风中摇晃,只有一道侧门虚掩着,守卫也不知去向。

    突然间,门边出现一个男子,灯光下,此人年纪只在二十几岁,长得眉清目秀,身材壮硕。

    这男子有些警觉,先四周张望,见没有人,“呼啦”一声,推开侧门,闪身进了宅院。

    他的动作偷偷摸摸,左顾右盼,但却对这里的路径似乎极为熟悉,一路毫不停留,片刻的功夫,就到了一间屋子前面,伸出手,轻轻叩门,生怕影响到别人。

    屋里传来一个女子慵懒的声音,这里是一个女人的卧房。

    “谁呀?”

    男子压低声音,道一声。

    “我。”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紧接着,一双手抓住男子,迅速将他扯进屋内。

    “你怎么来了,冤家!”

    “想你呗,可不就来了。”接着是窸窸窣窣的声音。

    女的呻吟和满足的声音传来,接着问。

    “你不怕被他发现?”

    “不会发现的,我来时到处查看,没有人,放心吧。”接着是拥吻的声音。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嘻嘻,你个冤家!好大胆。”

    竟是一对偷情的男女!

    就在此时,一声大喊传来。

    “拿住,别让跑了!”众多人举着火把,手里拿着刀枪斧钺,冲到屋外,是一支卫队。

    “完颜守诚,还不滚出来?”

    叫喊声惊动宅院,家奴婢女全起来了,站在屋外,瑟瑟发抖。

    屋里,那男的吓得魂飞魄散,提起衣服,就想往床下面钻。女的倒还镇静,低声说道。

    “别钻了,外面全是人,这次躲不了了,你且跟他们去,我想法救你。”

    “你可要救我,我不想死!”

    “去吧。”女的说。

    唤做完颜守诚的男子垂头丧气出了女子的卧房。

    女的不慌不忙,穿好衣服,略施粉黛,出了门,问。

    “连我也要抓吗?”轻轻一笑。

    卫队头领打量一下女子,这女子还年轻,只有二十来岁,长得模样标致妖娆,真有回头一笑百媚生的魔力。

    “不敢!王妃,只是陛下吩咐,请王妃也过去。”

    “哼!”那被称作王妃的女子拂袖上前,打个眼色,上前一个奴婢。

    “快去,找太后!”

    这个女子,名字叫做蒲察叉察,乃是当今金主完颜亮的外甥女,却也是他的一名妃子。

    完颜亮为人残暴狂傲,淫恶不堪,但凡被他看中的女子,不管亲疏,也不论长辈晚辈,定要纳入后宫。

    蒲察叉察的母亲,乃是完颜亮的亲姐,父亲叫做蒲察阿虎迭,已去世多年。最初,蒲察叉察下嫁完颜秉德之弟完颜特里。完颜亮弑君登帝位,完颜秉德及家族被诛杀,蒲察叉察丈夫特里被杀死,就连蒲察叉察也有罪被连坐。幸得外祖母,也就是完颜亮的亲生母亲出面请求,免得一死。

    蒲察叉察有闭月羞花之貌,竟让她的亲舅舅完颜亮觊觎其美色,试图纳入后宫。

    完颜亮亲母大氏皇太后再三劝阻,说:“这孩子从小就是先帝抱来,在我们家抚养长大,你是舅舅,却犹如父亲,岂能乱伦?”

    完颜亮不得已,放弃纳妃的念头。

    大氏皇太后为了打消完颜亮的龌龊心思,赶快将外孙女嫁人,嫁给一个叫乙刺补的宗室子弟。

    谁知,金主完颜亮仍不死心,三番两次派人讥讽乙刺补,说他不配拥有蒲察叉察。乙刺补不得已,只好休妻。蒲察叉察还是落到完颜亮掌中,被封为妃。

    舅舅娶外甥女,任完颜亮一国之主,权势滔天,说出去也不好看。于是,完颜亮在皇宫外建起巨大的宅院,将蒲察叉察安置在这里,算是金屋藏娇。

    可是,完颜亮后宫妃子多达几十,乃至上百,个个皆貌美如花,艳丽异常,纵使他能征善战,身体也强壮至极,却还是分身乏术,不能雨露均沾。于是出宫的次数便少了许多。

    蒲察叉察既能嫁给亲舅,可知也不是个能守妇道的人,就在这宅院里,趁着完颜亮无暇他顾,勾搭上完颜守城。

    二人蜜里调油,自认为神不知鬼不觉,其实早有人将奸情报给完颜亮,于是,就有了这次的瓮中捉鳖。

    皇宫之内,刚四十出头的完颜亮高坐龙榻,一双眼睛散射出冰冷的光芒。

    他身高七尺,虎背熊腰,长剑在手,俾睨天下,宛如霸王再世。若非残暴荒淫,完颜亮乃是真正一代枭雄,不世出的绝顶高手!文采武功,罕有其匹。

    完颜亮修炼的武技唤做“霸剑”,曾有人言,此剑技悍勇绝伦,神鬼莫测,共分为三重天境界,一重天叫做“雷霆”,寓意快若雷霆电闪,无坚不摧;二重天叫做“毁灭”,也叫“剑屠天下”,三重天叫做“轮回”,也叫做往生剑意。

    只要练到二重天,剑屠天下,天下武林,几无可抗手之辈。

    谁也不知道,如今的金主完颜亮,达到什么样的境界,这是金国武林最大的秘密之一。

    “区区庸人,竟敢夺朕之所爱,谁给你的胆子?”

    完颜亮一咆哮,大殿里顿时犹如雷鸣,震得众人耳鼓嗡嗡作响。

    完颜守诚全身上下像筛糠一般,瘫在地上,大小便瞬间失禁。

    “就这,也配碰朕爱妃的玉体?”完颜亮大笑,问身边侍卫。

    “不知道蒲察叉察看上了他哪一点,就是脸白一些吗?”完颜亮怒气难遏,叫道。

    “拖下去,碎尸万段!”

    “王妃呢?”侍卫问,蒲察叉察就在另一个殿里,等着受审。

    完颜亮沉默片刻。

    “已被这贱人玷污,朕岂能再宠幸于她?也杀了吧。”正说话间,殿外有侍卫通报。

    “太后到!”

    “母后来得真是及时!”完颜亮道。

    “蒲察叉察暂时杀不了,留着她的命,以观后效。”

    完颜亮说的不错,他的母亲大氏皇太后,正是来给蒲察叉察请罪求饶的,毕竟,那是自己的亲外孙女。

    蒲察叉察捡回一条命,想着姘头,小冤家完颜守诚被碎尸万段,眼里流着泪,嘴里一迭声骂完颜亮。不久之后,也被完颜亮处死。

    完颜亮心头不快,便有手下大臣出主意。

    “陛下,契丹和宋国,两个亡国的王子皇孙都在燕京囚着,不如让他们来一场马球比赛,看看谁赢谁输,陛下也可以找找乐子。”

    “好,执其君长而问罪于前,是朕立下的宏愿。让两个亡国的王子皇孙组队比赛,分出个胜负,谁输谁死!”

    六十岁的宋钦宗赵桓,手持球杆,心里一阵恍惚。

    三十四年了,他没有再打过一次马球。靖康之难以后,赵桓跟着父皇宋微宗赵佶、母后、妃嫔、大臣三千余人,被金人像猪牛一般,赶至五国城,在那里,他们受尽凌辱,宗室、大臣几乎死光了。

    后来,完颜亮弑君夺取金国帝位,为方便监视,把他们带到燕京,在这异国他乡,他哭干了眼泪,痛不欲生,但老天没有要他的命。

    他仍然活着。

    他曾经梦想,回到南宋,做一个太乙宫主。

    但天岂会遂人愿呢?

    马球比赛,每队出四名队员。完颜亮指名,赵桓必须参赛!

    “陛下圣明,罪臣赵桓已年老体衰,恐不能胜任,能否换一人出赛?”

    “六十岁,换做朕,还可以杀狮伏虎,打一场马球怎么了?”完颜亮冷笑道。

    “手无缚鸡之力,难怪大宋亡在你的手里!”

    闻听此言,赵桓再不说话,摇摇晃晃上了马。

    他毕竟老了,也有太多年没有打过马球,动作迟缓,呆若木鸡,在场上成了笑柄,观战的金国高官纷纷指点开了,哈哈大笑。

    “看看,那就是亡国之君,赵桓!”

    “老朽不堪!”

    “他的皇后和妃子全都进献给我大金了,哈哈哈!”

    “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还有何颜面做一国之君?”

    ……

    赵桓头脑昏沉,摇摇欲坠。

    观战的人当中,魔宗宗主完颜忘情站起身来,自顾自离开。

    “国师,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这般离开,眼中还有陛下吗?”说话的,乃是长白山龙虎门门主柳傲天,他也是如今金主完颜亮倚重的江湖高手。

    忘情看一眼完颜亮,淡淡的说。

    “什么时候,完颜家族以戏耍手无缚鸡之力的俘虏为乐事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陛下,臣告退!”

    竟不看完颜亮,径直离开。

    柳傲天大怒,叫道。

    “完颜忘情,大金人人怕你的忘情刀诀,可不包括我柳傲天!今日,亮出你的忘情魔刀,与我一战!”

    忘情转过身,眼光宛若实质,仿佛要洞穿柳傲天。柳傲天圆睁双眼,和忘情目光对视。

    片刻的功夫,柳傲天后退了一步。

    忘情笑了。

    “柳门主如果想死,忘情可以成全。可惜,龙虎千幻斩从此失传。”

    柳傲天还嘴硬。

    “忘情宗主,不妨试试,我纵是死,也不会让你好受!”

    完颜亮拍案而起,怒叱道。

    “够了!自取其辱。”

    命令柳傲天。

    “还不给国师赔罪!”

    柳傲天不敢不从,抱拳施礼。

    “柳傲天无礼,请国师赎罪。”

    忘情转身离去,眨眼间消失无踪。

    突然之间,一声低语传进金主完颜亮的耳朵里。

    “我知道,你为了修炼剑屠天下无上霸意,采阴补阳,后宫百名女子供你宣淫;屠杀无数人,只为增强剑意。但,天道昭昭,报应不爽。别以为你是皇帝就可以为所欲为,好自为之。”

    完颜亮一声长啸,惊天动地。

    忘情,总有一日,我会打败你!成为大金真正的武道巅峰王者!

    等着吧。

    宋钦宗赵桓战马被这一声长啸吓得四蹄腾跃起来,空中一个蹿动,赵桓跌落马下。

    球场上,几匹骏马疾驰而过,将他踩踏得血肉模糊。

    北宋最后一个皇帝,宋钦宗赵桓,身死。

    一个面积不大的小湖,微风徐来,湖面波光粼粼,反射着耀目的阳光。十几只水鸟在湖面低速掠过,似在寻找水中的鱼儿。

    小湖的四周,地势皆平缓,绿草萋萋,鲜花烂漫。只在北面,有一个斜斜的山坡,数株翠柏,约莫碗口粗细,亭亭而立,在微风中轻微摇晃,沙沙作响。

    翠柏的中间,凸起一个丘垅。此际,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正凄然坐在旁边,手里拿着一叠纸钱。

    不远处,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男孩,眼中满是泪水。

    再高处,一个人昂首向天,淡淡看着天上白云。

    此人身躯魁梧挺拔,面色沉毅,一个简单的站立动作,竟与山坡、青草、天上的白云完美契合,融入一体。

    他就这样看着云天外,良久叹一口气,收回目光,转眼看着下方的男子和少年。

    刀圣忘情!

    距离数十丈,忘情瞑目,只有双耳轻微耸动,便将男子的话语一字不漏,听得分明。

    “七年了,夫人,我今天终于来看你,来陪你,你好吗?”

    “七年来,我牢记你的嘱咐,‘修德政,肃纲纪,延揽英雄,务悦民心,以仁易暴。’”

    “我把仇恨深深埋藏在心里,对他恭敬顺从,对他俯首贴耳,做他的好臣子,好兄弟,假装一切事情都没有发生!”

    “但是,无数个夜晚,我心痛的如同刀绞,夫人!他害死了你,我却要装作若无其事,甚至你死了,我都不敢来看你,为你亲自下葬,夫人,这,就是你说的卧薪尝胆吗?”

    “你说,让我不要悲伤,不要像小儿女一样哭泣。是的,在人前,我强颜欢笑,告诉他们妻妾有如衣服,死了可以再找;但是背地里,我知道,这一生,再不会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女子走进我的心了,夫人!”

    “他们不会知道,我们五岁相识,青梅竹马,十八岁成亲,携手走过的每一天,你是我的娘子,孩子的母亲,不仅是我打仗、行军,管控一城一府的贤内助,更是我完颜雍无可替代的灵魂伴侣。”

    “夫人,你睁开眼看看,你投湖的时候,我叫他们栽下的翠柏,如今,已亭亭如盖,只是,我再也看不见你了。”

    说到伤怀处,男子以头抢地,双手伏在丘垅上,眼泪不停的奔涌出来。

    “父亲不要太伤心,保重身体。”少年也哭起来,搀扶男子。

    “跪下,给母亲磕头!”男子说。

    少年依言跪下。

    “娘,我和爹爹来看你了。”

    男子说。

    “夫人,这是你的宝贝儿子,允恭,他长大了。记得你离开的时候,他还只有八岁,如今,他十五岁了。他很好,你放心。”

    少年给母亲磕了几个头,说。

    “好叫母亲得知,不日,魔宗宗主,伯父忘情将正式收孩儿为徒,成为忘情刀诀的传人。孩儿定会为母亲报仇,杀死完颜亮。”

    听闻此言,男子,完颜雍低低的哼了一声。

    “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做,有什么用?你娘死的时候,他为什么不出手?不要提他!”

    原来,这个叫完颜雍的男子,乃是当今金主完颜亮的从弟,他的夫人,唤做乌林答氏,不仅国色天香,有闭月羞花之貌,更兼知书识礼,帮助夫君将家里家外诸事料理的极为妥帖,举族敬重,是金国有名的才女佳人。

    完颜亮登帝位后,大肆搜刮美女入后宫,竟把主意打到从弟之妻,乌林答氏氏的头上,限定日期,要完颜雍将妻子献出,送往燕京。

    乌林答氏,乃是一个深明大义,又坚贞不屈的女子,情知如不答应完颜亮的要求,定会一家遭难,于是,整理衣装,告别家人,径向燕京而来。

    乌林答氏早存死志,前行到南乡时,投湖而亡。临死之时,给丈夫完颜雍留绝命书一封,劝解他以大局为重,先蛰伏,伺机报仇。

    此文情深义重,哀而不怨,条理清晰,对时局判断准确之至。

    后来,完颜雍果然依夫人所言,得以继承大金帝位,开创“小尧舜”时代,成为一代明君。这是后话不提。

    远处,忘情叹息一声,也不见他任何作势,竟似凭虚御空而行,瞬间到了两人面前。

    “雍弟,死者已矣,节哀顺变吧。”

    完颜雍瞅了一眼忘情,冷冷说。

    “大哥,你原本可以阻止他的。如果天下有一个人能阻止他的恶行,那就是你!但是你没有!”

    “你帮他扫除障碍,助他登上帝位,却眼看着他残暴荒淫,滥杀无辜!”

    忘情黯然良久,叹气道。

    “雍弟,大哥有错,我没有想到他会变成这样。”

    转过身,忘情像是沉湎,有些哀伤,他说。

    “你我三人,曾是肝胆相照的好兄弟,我痴长你们几岁,带着你们一起上战场,一起打江山,算得上生死与共。”

    “完颜亶无道,不理朝政,滥杀无辜。那时大哥我忘情刀诀大成,达至大神通的境界。完颜亮有热血、有抱负,精明强干,他告诉我,他会把大金壮大,让所有人过上好日子,给我描绘一幅美好的蓝图。”

    “于是,我带领魔宗高手,帮助他击杀完颜亶四大金刚铁卫,连同禁卫军统领,玄机门年青一代高手林澜沧,铲除那些不服他的人,让他登上帝位。”

    “身为魔宗宗主,忘情刀诀的唯一传人,我有一个使命,终有一日,要和西昆仑圣剑不争做一次真正的巅峰对决,只有达到大圆满的境界,我才有胜机。”

    “于是,这十年来,多数时间,我都在闭关,参悟最后的境界。红尘诸事,便过问的极少,没有想到,十年发生了那么多事,也没有想到,完颜亮会变成比完颜亶更残暴,更荒淫的一个人。”

    “这,确实是大哥我的过错。完颜亮,也做得太过了!但我保证,他再这样,我定会出手!”

    完颜雍看着眼前的兄长,曾经他和完颜亮心中的偶像,大金战神。

    是他,忘情指引着他和完颜亮长大的。

    忘情大他十三岁,大完颜亮十二岁,在他们还是孩子的时候,忘情已经是大金国最耀眼的明星,武道的翘楚,大金国师、魔宗宗主的唯一传人。

    多少年来,魔宗,一直是大金的守护神,最后的堡垒。

    金国所有人都知道,谁得到魔宗的支持,谁就是未来的金主!

    “大哥,你收允恭为徒,完颜亮会如何想,妥当吗?”

    魔宗,跟逍遥宗一样,真正的嫡传弟子,每一代,只能有一个人。

    “我意已决,你不必多说了。”忘情道,接着说。

    “你这是要回东京吗?”

    “是。这次回京述职,顺便看一眼夫人栖身之所,心愿已足,自当回去了。”

    突然,忘情打一个手势,叫完颜雍禁声。

    忘情身形快至难以形容,倏忽间已掠至山丘最高处,一声长啸。

    “是龙虎门的人吗,滚出来!”

    山坡僻静处,转出四个人,手持形状怪异的弯刀,正是长白山龙虎门特有的兵器,为修炼龙虎千幻斩制作。

    龙虎千幻斩,顾名思义,虚虚实实,变幻多端,练至大成,一刀挥出,可产生千万道幻影,让人无从捉摸。

    来的还不是庸手,乃是门主柳傲天的一个师弟,三个师侄。

    完颜亮一直对完颜雍的才干深具戒心,欲除之而后快,虽然完颜雍不惜作贱自己,故意装出无能无为的样子,不让他起疑。夺妻之恨,深埋心底,笑脸相对,完颜亮在他离开燕京之时,还是派人来监视,看看他是否意图不轨。

    龙虎门弟子众多,又是江湖门派,最适合这样的监视。

    完颜雍孤身一人,绕道来此地祭奠夫人,一旦让完颜亮得知,定会再起杀机!

    这三人,决不能留!

    忘情闭关近十年,极少在江湖上走动,兼这几个龙虎门弟子,方离开长白山,跟随掌门柳傲天进入燕京不久,竟不认识眼前之人乃是大金神话般的人物。

    带队的人,叫做张定天,是柳傲天三师弟,一身功夫也得师门真传,是龙虎门有数的高手。此际冷冷一笑,亮出令牌。

    “咱是奉大金国禁卫军都指挥使,鄙门门主柳傲天的号令,监视完颜雍。闲杂人等,速速滚开!”

    “难怪柳傲天气焰嚣张,原来是完颜亮将禁军交给他料理!”忘情心里道。

    完颜雍和儿子完颜允恭奔到近前,忘情随意摘起一片青草,对完颜允恭说。

    “看好了,忘情刀诀练到极致,一草一木,皆为神兵利器。”

    话音未落,闪电欺到龙虎门四人身边。

    张定天三个徒儿刀光闪闪,泛着寒气,砍向忘情。

    突然之间,他们发现,就像陷入一个时间的泥潭中,快逾闪电的龙虎千幻斩,竟如乌龟一般,慢慢腾腾,每一个动作都变成了慢动作。

    那一根青草,触上三人的刀锋,锋利的弯刀,竟无法将之削断!眼睁睁看着草叶的锋面,像一把锯子,把自己的喉头割开,鲜血慢慢喷涌出来。

    三人同时倒在地上。

    张定天目眦欲裂,看着忘情,脑海一片虚空。

    三个徒弟,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死了,忘情的刀,如此之慢,他们为什么躲不开?

    这是魔法,是妖术!

    张定天大喝一声,龙虎千幻斩全力施为,漫天皆是刀影,在阳光照射下,犹如千百只蝴蝶同时翻飞,绚烂之至。

    “庄生梦蝶,如真似幻!”这是龙虎千幻斩的绝杀神招之一。

    “有点意思。”忘情笑道,随着这一笑,忘情撞进刀影中。

    “找死!”张定天狂叫。

    刀圈之内,寸草不生。张定天曾用这一招,将千万片落叶,绞得细如微尘!

    但忘情不是落叶,他变作了一把刀。

    人即是刀,刀即是人!

    刀飞速旋转着,焕发出强烈无匹的劲气,毁灭一切,荡涤一切。

    无匹的劲气与万千刀影猛烈撞在一起,猝然中分。

    “轰”一声巨响,千百只蝴蝶好像飞灰,眨眼间湮灭。

    张定天的弯刀变得粉碎,胸前的衣服也变成碎片,像飞絮般飘走。

    “忘情刀诀!你是刀圣忘情?”

    “能认出这是忘情刀诀,不愧龙虎门高手。”忘情笑道。

    张定天转身,使出全身力量,向远方飞掠而去。

    面对魔宗宗主,能逃出去,就是最大的胜利。

    眨眼的功夫,张定天奔出十几丈,忘情没有追来!

    还来不及欣喜,张定天只觉得胸膛出有些温热,低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几道巨大的裂口,正位于胸膛,鲜血不住喷涌。

    忘情刀诀的刀气,早已将他绞碎,难怪忘情不追。

    “开!”忘情双手朝地上一挥,巨大的力量在草地上击出一个深坑。

    “此地湖光山色,芳草萋萋,就作你们的埋骨之所吧。”

    将四人埋入深坑,忘情随意挥洒,周遭碧绿的青草,翻回地面,好像从没有被掘开过,一如往昔。

    朝着完颜雍一抱拳,忘情说。

    “允恭跟我走,去燕京。你仍回东京,不用多少时日,我们就会再见。”

    完颜雍深深施礼,转身离开。刹那间,忘情和完颜允恭也消失了。

    这片地方,好似从没有人来过。

    微风仍然吹拂湖面,鸟儿仍在寻觅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