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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醉不长生

    一平最后又看了看石洞,他在洞中虽没有几日,但这短短几日却足以改变他的一生。

    伸手抓着岩壁探出了瀑布,见洞口外探出了一块岩石,便想着在洞内卯足了力气好跳出去,先跳到那岩石上再做打算。

    一平向后退了几步,卯足了气力一跃而起。

    就见他直似脱弦的飞箭一般,射了出去。别说往洞口那大石跳,这一蹦直蹦出了二十多丈。

    一平只闻耳畔风声呼呼作响,直吓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心想:“吾命休矣,没想到小爷最后竟是跳到这深潭之中淹死的。”

    正自胡思乱想,眼看就要落到了瀑布下的深潭中,他本能的双腿猛蹬,就见其足方沾水,便双腿急摆,好个一线水上漂。

    一平旱鸭子一个,本还憋足了气在想,怎的还未落水。

    如是这般,一会才睁开了眼,发现自己竟已踏到了平地之上。

    这晌一平才明白过来,定是老牛皮将那一身的功力传给了自己,但自己却没得法门使出,才会这样,想到此处他心里又是一阵感激。

    此处是在后山,一平也知晓这个地方,但却没曾想到瀑布后面竟是别有洞天。

    此地离着玄清观还有四五十里山路要走,这晌肚子里已是咕咕的直叫。

    这些日子没有吃什么东西,每次被灌上那一大口酒便几日不知饥饿。

    一平却不知他喝的哪里是酒,那是醉长生。传闻醉长生乃是长生殿的开派祖师所酿,原本就只有十几灌,几百年间早就用去了大半。

    此液乃采集天地灵气,七七四十九株仙草炼化。相传足足三七二十一日方能出炉,出炉后便封罐保存,又存放了五十年才取出。

    一经开坛,却是有生死人肉白骨之功效,那真是有伤能疗伤,有病能医病,最重要的要服了醉长生再去练功竟是事倍功半,叫人功力大涨,实是难得珍品。

    之可惜余世太少,现如今都是救命用的,是长生殿第一至宝。藏的也严实,别说拿来练功,就是治病救人那都得看你是什么人,都是按‘滴’来给的。

    有人便说:“长生殿都是些小娘子,没得什么本领,去抢了来就是了!”

    那这么说的人不是憨子就是莽夫,首先,长生殿虽在江湖之中,却不是江湖门派,只管着治病救人。

    救的人多了,那欠了人情的就多了,长生殿至今几百年,不想想谁没有沾点雨露?

    谁若当真不长眼,那便是犯了众怒,不用人家长生殿出手,自有一干等着要还人情的。

    再者,走江湖的谁没个意外,谁又会到去得罪了能救命的人。

    最后长生殿地处昭通药山,山中多猛兽毒虫,地貌繁杂,进了山中若无长生殿弟子引道,是休想寻到长生殿的山门进口!

    故而醉长生只能是人家给,你却是自己要不来。

    一平当然不知道老牛皮强迫他灌了一葫芦的醉长生,却是那般难得。

    醉长生这般紧俏,那为何长生殿不多来炼化一些?

    当年长生殿的开派先祖,本就是一家医馆的小姐,本是嫁到凤翔,但却遇上了负心之人。

    惨遭负情所弃,到了他乡竟是跳崖寻死,谁知崖是跳了,但死却是没有寻成,反而习的一身妙手圣术。

    至此返回了家乡,开山立派,创了长生殿。

    有了长生殿便有了这醉长生,谁也不知长生殿的祖师奶奶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她对以往的经历是只字不提的。

    历代的长生殿掌门均想炼制醉长生,但皆是因为少了其中最为重要的一味药引。

    先祖所留典籍说的详细,这药引乃是当年坠崖所得的一种奇果,后人只知记载中的此果:“状若红心,色艳红,异香扑鼻,入口甘甜。

    食之则有清流入腹,初时清凉,而后温润,叫人如沐暖阳之下。

    还有奇效,伤者自复,病者自愈,入腹后暖流则能贯通奇经八脉,实在神奇异常。”

    这果子长生殿的的先祖也不知叫什么,觉得既是神奇异常,又有百般功效。

    那便自己取了个名叫做‘长生果’,醉长生和长生殿便是由这果儿来的。

    如今这长生果却是再也寻不到了,故而休想再能酿出醉长生。

    出得山洞一平便捡了些干柴,击石取火,要抓些飞鸟游鱼充饥。

    捡了些石头要击些飞鸟,看准了在身旁大树之上便有肥鸟一只,抡直了手臂对准那鸟将石块扔了出去。

    却闻砰的一声,鸟没打到,却将碗口粗的树干打了个对穿。

    当即吓的一平一个机灵,心中暗想:“乖姥姥,若是老牛皮当时运上了内力打我,小爷早就见了阎王老爷。”

    我得学些御气的法门才是,若是这般,没几日玄清观都要由得我拆个干净。

    其实御气法门简单得很,只是一平不曾学过,却得了这么一身的惊天内力。

    一平只得循序渐进,慢慢的尝试引导丹田之中的真气,最后鸟没打到几只,树却打折了几棵。

    胡乱的烤了几只飞鸟,吃过了之后便往玄清观赶。

    他打后山翻过老翁峰,一路到了玄清观,见有几个杂役在清扫落叶。一平打了招呼进了天门,怎知几个杂役却是见鬼了一般,都愣在当场。

    惊鸿居前几日的蛋子儿血案谁人不知,一平现在名气颇大。但大家伙都知道一平不见了,这才有半月,便活蹦乱跳的回了玄清观。

    可知道这晌尘方挨了三十杖,如今却还在床上趴着起不来。

    一平进了山门,一路上看到的弟子都是惊得合不上嘴。

    但一平却直奔彼岸居去见无为真人,方过了真武殿,便看到尘羽打彼岸居的方向出来。

    一平赶忙上前拱手方要喊师叔,但随即又想到自己已经不是玄清观门徒,怎的还有颜面叫人家师叔。

    还不待一平想出要喊什么,便见尘羽猛地向后一跳,抬手指着一平,结结巴巴的竟说不出话。

    一平见此情景拱手说道:“见过羽真人。”说着作了一个揖。

    尘羽这才缓过神来,左右的打量了一平,诧异道:“你...你到哪里去了?你的伤怎么都好了?你这是要去哪里?”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但一平想到老牛皮自是不愿意别人知道他的存在,便含糊了几句说要见掌门真人。

    尘羽便在前面领着,到了彼岸居也着实的将一路上的人都吓了一跳,见到一平都是露出惊异的表情。

    尘清此时也得到了消息,赶着来彼岸居看看是真是假。

    尘羽带着一平敲开了门,见了掌门真人,无为自让尘羽退了出去。

    无为真人看着一平,神色甚是怪异。有不解,有惊异还有一丝丝的惋惜。

    一平当即跪倒,将背上的包袱拆了下来,叩首道:“弟子本无颜来面掌门真人,但此事事关重大,需将这二物呈与真人,由真人发落。”

    无为真人却并没有去看包袱内的东西,而是看着一平说了一句:“真像,真像啊,一平你即已回来了,那么说师叔他老人家已然去了?”

    说着无为眼神里竟有一些落寞,一平当即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无为真人,唯独没有说老牛皮嘱咐他庇护玄清观的事情。

    一平心里想玄清观恁大的一个门派,高手如云,还用得着他来庇护,说出来徒自让人笑掉大牙。

    无为真人叹气说道:“师叔此人一生都凄苦寥落,是个可怜的人。如今他即将这一干事物都交给了你,把一身的功力也都传给了你。

    自是觉得你便是可信之人,包袱里的东西你且带走吧,既然给了你,那便就是你的了!”

    一平心里咯噔一下,仙渡剑诀乃是玄清至宝,连掌门座下四大弟子,至今都还不曾学过。

    而自己现在连个普通弟子都不是,何德何能来学这仙渡剑诀。

    “真人,一平不敢。”说着便跪着向后挪了几步。

    无为真人看着一平,想了良久方才开口:“一平这几日你便在我这彼岸居住下,我教你御气的法门。

    师叔即说江湖快不太平了,那便是大祸将至,以后玄清观的存亡就得多多依仗与你了。

    你先去尘云他们那里报了平安,他们都为你担着心,但师叔之事便不要再提,他老人家自是不愿旁人知道了他的存在。一平方要叩头便被无为真人拦住!”

    以后休要行此大礼,广玄子师叔虽不是玄清观中门徒,但你即承我师叔衣钵,我们便要平辈论交,岂可再行此大礼。

    “一平心里直打突突,乖姥姥的,老子挨了一顿板子,辈分倒是急转之上。这要是见了师父那可有的威风了,我定要让他也去爬一爬那老翁峰。

    还有小事故,日后不得叫我一声小师叔?端的是风水轮流转了!”想到此处一平竟哧的笑出了声。

    一看无为真人已经闭上了双目,便慢慢的退出了房门。

    方才行到彼岸居圆门,我的乖乖,竟然挤满了人,大家伙自都是来自己的。

    当然没有人会相信几乎被打死的一平,在失踪十多日后又活蹦乱跳的回来了。

    一平见众人都在,最前头的自然是尘羽,一平忙笑着打招呼,就好像十几日前挨打的不是他,只有尘方一人挨了板子一样。

    他到处瞟了好几眼,但却没看见师父和小师姑,心里却又一阵的失落。

    一平和众人打了招呼,便要先去惊鸿居看他师父,走到尘羽身旁,尘羽将他拉到一旁,叫看稀奇的一众弟子都散了。

    “一平你失踪了这几天你师姑关心的紧,你服的三清丹与金疮药都是你师姑送了来的,你需得去道个谢。”

    这会人也都散的差不多了,便露出了人后的尘清,一平一看尘清来了,只是没有进前,又想到方才尘羽说的那些话,他自是感激的紧。

    一平几步便来到尘清面前,待尘清想要转身离开,一平赶忙叫到:“师…姐姐,我正要去向你道谢。”

    不管一平现在的身份是什么,但这师姑的称呼是再也叫不得了。

    自打离开了沈家庄,子陌与青竹便一路上走走停停的来到了咸阳城。

    他们本就有意与徐达分开了,也不着急的赶路,便沿途一路采风,进了咸阳城。

    城里客栈酒楼那是一应俱全,一路上也没在碰上个什么大客栈,今日即到了咸阳,自是要好好的休整一番,再去拜会少阳门的袖里乾坤韩涞玉韩掌门。

    两人问了一处此地最大的客栈,自也是万字头的万宾楼。

    天底下凡是数的到名号的地方,便有万字头的分号。

    两人进了万宾楼,自有小二伺候着,别看她们两人穿着朴素,出手倒是阔绰,万宾楼自是好生的伺候着。

    两人到了咸阳方是正午,万宾楼里的客人也多,两人单挑了个人多的地方座下,自是闯荡江湖,那便应该多听一听江湖上的消息,想听消息来茶楼酒肆定是错不了的。

    便如同徐达一般,他们人还没到长安,伊吉便早就听说了沈家庄的事一样,传言总是比风要快。

    两人方一坐下,要了酒菜后青竹便道:“子陌今次出来,总觉得世道没有以前太平了,江湖上出来走动的人也多了,咱们再往后走还是要小心着为妙。我看咱们还是早日往回走,去崆峒待上些时日便是。”

    子陌说道:“姑姑,你怕什么,咱们云阳宗什么风浪没有见过,江湖上越乱才越是我扬名立万的时候呢,既然出来了,自然要闯出些名头。”

    此时她们左右的方桌上皆有客人,右边那一桌倒是寻常的百姓。

    但左边那一桌坐着的却是江湖中人,皆带着兵器,天南海北的。

    其中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喝了一大口酒,和在座的朋友说道:“兄弟们今年这各大门派都出来走动了,听说‘寒谷卧龙’也出了谷,前几日竟然还有人撞到了云阳宗的人。

    幽谷同合欢门自是不用说了,十多年了两家一直打得厉害,这两年端的是不太平了。”

    另外一名刀疤脸汉子说道:“这么多年,盟主之位一直悬而未决,再等三年便是武林大会,届时盟主公选,各大门派当然要出来拉拢关系,这不奇怪。

    像蜀中的寒溟谷,天水的云阳宗,包括这华山的少阳门和崆峒的玄清观实力自是最强。但这两年冀州的金刀门,泰山的上清观,太行山的雪山门,名声也是响的紧。

    还有那些个想要浑水摸鱼的更是数不胜数了,江湖上的人怎会不多。”刀疤脸汉子方一说完同桌的其他豪杰也都点头称是。

    子陌可有些坐不住了,哼了一声,像是颇不服气。

    方才说话的那刀疤脸汉子,见有人对他说的话颇不以为然,便拱手道:“想必阁下另有高见?”

    看似恭敬,却是有些不高兴了。

    青竹忙去拉住子陌,但子陌已然站起身来,看了看那刀疤脸汉子也不回礼,说道:“是不是高见我不知,只是你方才将蜀中的寒溟谷排在云阳宗之前,那是觉得云阳宗不如那寒溟谷了?”

    那刀疤脸汉子一愣,他方才只是随口一说,哪有什么排名的先后,但此时见这人这般无礼,他若是软了下来以后还怎的去站住脚跟。

    便强自说道:“是又怎样?天下皆知二十五年前尹老盟主,说着不忘一拱手,自是对尹尚恭敬的很,与寒溟谷主一战,当时是寒溟神功略胜云阳宗的青阳诀一筹。

    最后是大家伙都佩服老城主的为人才共推了老城主为盟主,怎料他老人家竟不幸早逝,但是单论实力自是寒溟谷胜了云阳宗一筹的。”

    子陌一见此人虽然将云阳宗排到了后面,但却对爷爷恭敬的很。

    她虽没见过这爷爷,但却是打小便听他的故事长大的,现在这人如此恭敬尹子陌便消了一半的气。

    但还是说道:“当今武林之中谁人不知云阳宗主尹君正的大名,如今那寒谷卧龙定不是尹宗主的对手。”

    怎知那刀疤脸汉子却是冷笑一声,他见这子陌生的秀气,也并未将子陌放在眼里便道:“小孩子毛都没长全知道些什么。”说着便自顾着座坐下喝酒。

    子陌一听这话,却是又管不住自己的脾气,青竹一把没拉住,就见子陌已将金丝蛇鞭抽了出来,一鞭便向那汉子抽去。

    那汉子哪里晓得子陌乃是女儿生,若不然也不会说他毛都没长全。

    那汉子哪里料得此人一言不合竟要出手伤人,当即一个鲤鱼翻身险险的躲过了这一鞭。

    疤脸汉子这一桌的人一见子陌好生霸道,都蹭蹭的拔出了随身兵刃,青竹也站了起来护住了子陌。

    眼看你便是一场恶战,掌柜的急忙来劝,这打起来倒霉的可是自己这酒楼。

    子陌打青竹身后挤了出来,当即便说道:“今日便叫你们见识见识云阳宗尹家的厉害。”

    这会没人注意,不远处一桌有几人已经匆匆下楼,赶着去给什么人报信。

    那几个抽出武器的汉子一听这小子自报家门说是云阳宗尹家的,心里都是一惊,赶忙将武器收了回去拱手施礼赔不是。

    方才那辱子陌的汉子赶忙施礼拱手:“不知是云阳宗高人自此,方才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子陌还要不算,一旁的青竹赶忙拉了一把,上前回礼道:“朋友说的哪里话,大家坐在了一起说说江湖上的事,是我这兄弟唐突了。”

    对面一看子陌和青竹没有怪罪的意思心里也是一松,常言道瘦死的骆驼比大,人家云阳宗再怎么样也是当今天下第一大门派,自己怎能惹得起。

    那几人赶忙的付了酒菜钱连着子陌这一桌也付了,躬身道:“得罪!”便出了万宾楼,显是不敢再坐在此处继续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