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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来日方长

    韩涞玉说是在咸阳城中任由众人吃喝玩乐,那当真说到做到。

    昨个大家伙都喝的大醉,天已晌午,尚有许多人还没醒转过来。

    众人暗自高兴,就听有人说道:“咋样,听哥哥的准没错,跟了韩掌门,日后吃香的喝辣的。

    寒溟谷现今孤苦伶仃,徐大先生的寒溟神功再厉害,那也是孤家寡人一个,起不来大风浪。

    玄清观现今也完了,名存实亡,云阳宗便也折了一臂。

    再看看昨日韩掌门多神气?何止是将尹君正压下一筹,你们说...”

    这人还要接着往下说,却是旁边有人‘咳...咳’的干咳了几声。

    众人循声回头看去,方才说话的汉子赶忙起身,向来人拱手施礼:“哎吆...原来是郑三侠来了,您快快请坐!”

    说着赶忙将椅子让了出来,还用用衣袖擦了擦。

    来人一身黑衣黑甲,披着大红的披风,映着午时的太阳格外抢眼。

    郑三侠又何人?不是旁人,正是韩涞玉的三弟子,唤作郑峰。

    韩涞玉座下连上其子韩飞,有四大弟子,郑峰便是排行老三。

    别看郑峰排行老三,平日里却与韩飞走得最近,在少阳门中也甚是得势。

    现如今郑峰也是水涨船高,韩涞玉得势,他门下的弟子自是也跟着沾光。

    郑峰倒不客气,二话不说坐下,打了个哈哈:“众位不必客套,请坐请坐。诸位来到了少阳门地界,可还吃住的习惯?”

    当下众人七嘴八舌的说道:“郑三侠,这便见外了,咱们都是仰慕少阳门,从今往后少不得叨扰韩掌门!”

    说着都是朝天拱拱手,自是恭谨之意。

    “日后韩掌门若有什么吩咐,只需一句话,咱们自当水里来火里去,就怕韩掌门瞧不上咱们!”

    郑峰典型的笑面虎,笑眯眯的说道:“唉,众位朋友说的哪里话,家师向来喜结江湖朋友。

    咱们少阳门自是时时为朋友们敞着,众位朋友想要几时来那便几时来,少阳门上下欢迎还来不及。”

    这话一说完,众人都是哈哈大笑,好不热闹。

    驿站外有万镖局的镖车,徐大先生听得有人叫他,心下有些惊异。

    心想怎的在这里还有人识的自己?

    当下循声看去,有个青年汉子满脸堆笑,向自己走来。

    徐大先生却是怎的也想不起来,此人在哪里见过,实在有些尴尬。

    来人看出徐大先生不识的自己,当下说道:“先生贵人多忘事,当日先生出长安时,小人有幸为先生备过车架。”

    这般一说,徐大先生才见来人果然面熟,当下忙拱手说道:“哎呀,却是叫小兄弟见笑了!”

    年轻汉子本是万字头万镖局中的镖头,当日确是他给徐大先生备的马匹。

    今次方好是他当差,到天水郡押送一批货头。

    二人说话间,却不曾看见,靠门的一桌坐着一个戴斗笠的汉子,满脸的络腮胡,将斗笠压的甚低,叫人瞧不清长相。

    此时正在低头吃茶,来来往往的人多了,却没人去在意这么个独身汉子。方才徐大先生与那年轻镖头说的话他确实都听在了心里。

    徐大先生与莺莺吃了晌饭,备上了车架,与那年轻镖头告辞,这镖头还需将镖送到天水郡交镖,也不与徐大先生多言,二人就此分手。

    徐大先生赶着马车,莺莺坐在车上笑道:“爹爹,您现今的名头可是大的紧,到处都能碰上熟人。”

    徐大先生佯怒道:“你这丫头竟敢取笑爹爹!”

    嘴上虽是这般说,心里却高兴。

    自从把张尘封送到三才门,莺莺好长时间都不曾笑过。

    徐大先生心里清楚,此番是要去洛阳看尘封,这丫头才会如此高兴。

    但莺莺说的不错,江湖上虽都知道自己出谷,但有些事情却还没有办完,这般招摇过市总是不妥。

    日后还是注意些,省的招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徐大先生却不曾留意,他们出发之前,门口戴斗笠吃茶的汉子却早一步出了门。

    已然走在了徐达等人之前,这人也是心思缜密。知道如徐达这般高人,若是在后尾随,说不得便要暴露。

    方才在驿站中,徐达与那镖头说的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知道徐达要先到长安城拜会万字头的伊老门主,随后再到洛阳三才门去。

    那他便早一步出发,这就不叫跟踪,谁又会怀疑?

    吕华荣倒是不急不躁,早上起来,竟异常考究的用了早饭。

    方要出发,却见到一队人马,风驰电掣一般,一个劲的打马扬鞭。

    走得近了,吕华荣才认出不是旁人,竟是尹君正一行。

    尹君正也看到了吕华荣,骑马到了近前才猛地一拉缰绳。

    胯下坐骑一声嘶鸣,猛地人立了而起。

    昨日尹君正一行,出咸阳时天就黑透了。

    再加上连匹马都没有,还有一多半的弟子身上都带着伤,脚程又快不了。

    但尹君正听到韩涞玉所言,却是心急如焚。

    韩涞玉说的消息着实将尹君正吓了一跳,无为掌门死了,那玄青观定是生了大的变故,自此云阳再无玄清相依。

    第二个消息不管真假,更是叫尹君正惊喜交加。

    古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至今他没的一子半嗣,一直都是尹君正心头大病,现今听说自己有个儿子,怎能不惊不喜?

    尹君正打马上跃下,赶忙给来到吕华荣近前,拉住吕华荣道:“吕师兄,你快快与我讲讲,玄清观中都发生了什么事?”

    已然火急火燎,丝毫没了一门之掌该有的沉着。

    吕华荣心想:“原来君正早便已经知晓寻情关出事,不知玲珑她们是不是做好了打算!”

    就这一失神,尹君正却又追问了一次。

    吕华荣赶忙将崆峒山上的事情大致复述了一遍,尹君正此时却真是悲喜两重天。

    悲的自是无为真人竟死的这般冤枉。

    现在他忽然想起,临出咸阳城时,怎会觉得有一人眼熟,那人躲躲闪闪,原来不是旁人,正是欺师灭祖的尘方。

    尹君正心想:“云阳玄清世代交好,无为真人对自己也是没得说,现今就这般冤死在崆峒山,还是死在中原正派手中,怎能叫人不悲。”

    大喜之处,当然是得了一个儿子。

    只是尹君正却是忘了:“日后见到赵子平,怎么向儿子解释过往的一切,他的母亲,他的生活,他的一切,这都将成为尹君正日后无法言语之痛。”

    去往滇地自有不少路能走,若说好走,那还是走四十里铺来的顺畅。

    但赵子平早想明白,若走了四十里铺,说不得就得碰上尹君正等人,还是走‘麻五乡’。

    就是路上在不好走,也好过走四十里铺。

    自从启程往云南赶路,尹子陌与赵子平同乘一车开始,便有些魂不守舍。

    赵子平却是心里纳闷,尹子陌平日里大大咧咧,从未像今日这般。

    他怎么能知道,女儿家的心思,非是他能想的。

    “尹姑娘,你可知我娘是怎么死的?”

    尹子陌一听赵子平喊自己‘尹姑娘’,心里没来由的一怒,没好气的回道:“你娘是怎么死的,我怎能知道?

    你看我年纪很老么?十七年的事情了你问我,我都不晓得那时候我在哪里呢。哼...”

    贾晧在外面赶车,听的清楚,嘿嘿笑道:“贤弟,你这人好生不解风情!”

    子平却是糊里糊涂,虽与东方晧结拜没有两天,但两人却是惺惺相惜。

    当下不以为忤,说道:“大哥,你说的哪里话。

    小弟就是想问尹姑娘些事情,哪里又想得罪了尹姑娘。”

    说完冲尹子陌拱拱手说道:“尹姑娘,在下嘴拙,要是说了什么惹得姑娘不高兴,您大人大量多多包涵!”

    尹子陌却咯咯笑了,方才他听子平叫自己尹姑娘,心里确实有些难受,但子平又赔了不是,她便马上破嗔为喜。

    别看贾晧方才行走江湖没有几月,但却已是花丛老手。

    自打出了幽谷,他基本上是夜夜笙歌,日日洞房。

    若不然也不会给自起了个东方公子这名号。

    东方公子自是‘日出东方’之意,这是何等的气势?

    估计连合欢门的王潇,都没有这般大的口气。

    此时贾晧却是瞧的明白,眼下小妮子,定是心仪自家贤弟。

    想我贤弟有勇有谋,何等的英雄气概,我尚自叹不如。

    自打出了幽谷,贾晧便佩服了三人,但三人中,有两人却也只佩服半分。

    对赵子平却是全心全意的佩服。

    赵子平虽是身受重伤,但依旧在千人面前,喝退韩非,此乃有勇。

    将韩涞玉一众辩的体无完肤,此乃有谋。

    危急之时挺身而出,更是孝敬师长,此乃有义。

    听到生母死于十七年前,虽自小都未曾见过一面,竟是吐血而倒,此乃有情。

    此等有勇有谋有情有义的人自己是比不得。

    贾晧佩服无为掌门半分,此人心胸宽广,宁死不屈,值得佩服。

    但却又有些迂腐不化,当日在八卦台的若是自己,贾晧自负,自己定不会自裁于八卦台。

    如此却是得减去半分,所以只佩服无为真人半分,当然这是贾晧依着自己的性子认为。

    第二个佩服半分的,竟是河北金刀门的陈建忠陈掌门。

    佩服陈建忠,是因为此人生性耿直,有一说一,不是那口是心非之徒。

    但陈建忠忒也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却是莽夫,容易被人利用,所以陈建忠也只佩服半分。

    贾晧瞧出了尹子陌心思,心想:“我这傻弟弟,怎的这都察觉不到,这般好的艳福,小妮子生的撩人,长安城中万春楼的头牌都没得她一半姿色。

    这要是来我这投怀送抱,乖乖的,岂不美死了。

    不...不,这也不行,怎的也得将这好处让给了我这傻兄弟才是,说不得他还是个雏。

    到时候少不了我这做兄长的帮他一把?

    日后再回去万春楼,找了浩东海,海哥出手,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想到此处,贾晧竟嘿嘿的笑出了声,哈喇子流的多长。

    贾晧自从吃了九鹿丹,自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

    万春楼的姑娘们,不收银子的投怀送抱。

    但此时见贾晧嘿嘿嘿淫笑不止,直似披了人皮的色狼。

    听到贾晧嘿嘿发笑,赵子平也是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冷颤,心想:“今个这是怎么了?东方兄弟与尹大小姐都是有些不正常。”

    见赵子平赔不是,子陌便回道:“你母亲是怎么死的我是真不知道,若不是那天听那大脑袋说,我都不知道,君父原来有你这儿子。

    我这也没来由的多了一个弟弟呢,日后你随我回云阳宗,自有姐姐罩着你。

    也不对,日后你便是云阳宗的少宗主,我还得多多仰仗着你呢!”

    尹子陌自顾着胡说了一通,她说的大脑袋自是尘方。

    她听了尘方说了赵子平身世之后,才知道赵子平竟尹君正的儿子,起初她总觉得赵子平长的像极了君父。

    赵子平听完却是皱紧了眉头,显是对尹子陌所言嗤之以鼻,不爱去听。

    赵子平打定主意:“在知道娘亲是怎么死的之前,他压根也没想去认尹君正。

    万一娘亲的死与尹君正脱不了干系,那岂不是认贼作父,更别说那劳什子云阳宗少宗主,自己更是不屑一顾。”

    赵子平本就对权术之争没得半点兴趣,在他看来争权夺术,都是心术不正之徒,徒自害人害己,尘方那奸贼便是最好的例子。

    见尹子陌满口胡说,当下便闭上了眼,不再去理会她。

    尹子陌没想的自己又吃了一个闭门羹,当下愤愤地说道:“哼,有什么了不起,你不同我说话,我还懒得与你说话呢,简直是对牛弹琴。”

    也是怒哼一声,爬出车外坐到了贾晧身旁,冲着贾晧咯咯一笑。

    贾晧心里一惊,心想:“格老子的,这小妖女怎笑的这般瘆人,我得万事小心着,别再着了她的道,阴沟里翻了船才是。”

    心中这般想着,便又往边上靠了靠,下意识了离着尹子陌又远了几分。

    生怕把持不住,一个万一,再拿下了眼下这小女子,到时候,去哪里找这般标致的,给自家兄弟开雏。

    赵子平在马车内听尹子陌说道:“东方哥哥,你告诉我,你这肌肤是怎样保养的?怎会如此光滑?”

    说着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就要伸手去摸贾晧。

    贾晧一个踉跄,险些一头栽下马车。

    赶忙躲了开,心想:“乖乖的,这小女子怎的如此张狂,若不是我够义气,身有坐怀不乱之大德,此即非收了她不可!”

    真想张口一句:妖孽尔敢,待少侠来收你。

    这是在万春楼中贾晧的口头语,长安万春楼无人不知。

    贾晧故作严肃的说道:“尹姑娘做人怎能如此注重外表,只是一张皮囊而已,爹娘给的,死不带去,最后都是一撮黄土。

    还是我子平贤弟那般,才是真正的英雄豪杰,世间少有!”

    尹子陌听贾晧这般夸赞赵子平,也不知为什么,心里便觉高兴。

    心想:“这东方公子,才是真真正正的好人,不仅生的英俊,那也是有情有义,就连说的话都格外中听!”

    尹子陌想到此处,便想开口夸赞贾晧几句。

    没成想,贾晧却又说道:“当然,那也少不得后天的保养,平日里你要多吃一些瓜果桃梨,对皮肤保持水分最是关键。

    再就是油辣之物是一定不能多吃,之前我也是因为吃了太多,生了好多面疱,不过现今是好了。”

    说着贾晧打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玉瓶,接着说道:“这是我独家调制的百花蜜…”

    贾晧还自喋喋不休,却见尹子陌反倒离着贾晧远了些,带着一脸鄙夷,蹭的一下钻回到车里去,却是再也不出来了。

    可贾晧却打开了话匣子:“哎哎…说的好好的,怎么走了?

    我还还没说完呢,你走什么?还有最要紧的没与你说,我这里可是有宝贝,‘九色神鹿’你可曾听过?

    那可是永驻容颜,返老还童的神品!”

    尹子陌还当真不曾听过,贾晧见尹子陌不搭理自己。

    嘿嘿笑道:“不识货,得空你去问问流苏仙子,叫她与你说说其中玄妙,你定来求我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