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妖魔化灰尽 凡俗奉真仙
这一夜无甚话语。妖魔洞窟中整洁，两人就在此打坐调息修行了一晚。待到日出，道缘周身法力又已充盈，境界也有了些微进益。
借着清晨射入这洞窟的光，道缘这才看清了这洞窟的全貌。这老怪也是个懂享受的，虽然外间骸骨遍地，内中却收拾得齐整，还有些兵器挂在四周，不过都是些木弓竹枪之类的，并非什么法宝。
这些兵器应当是附近猎户们使用的，被这老怪截获下来，存在此处。除此之外，这洞中就再没有什么珍贵之物了。
以此观之，这老怪的确是个山野村夫，修行至此，不说法宝，想是连外界金银都没怎么见过，但就这么一个妖怪，却祸害了周边何止方圆千里。
人之于妖，却似蝼蚁；妖之于仙，不也是如此吗？
任你叱咤风云，威风八面，克星一到，便要云散烟消。纵然是齐天大圣那般三界威名，终也难逃五指山之劫。
难道，这世间凡俗之人，竟也只有成仙这一条路可走吗？
他来自一个科技发达的世界，以那时的眼光看此世，明明神仙之辈、妖魔之流，各个都有翻天覆海的本事，这世间文明却不见发展前进。人族尚有传承，妖魔之辈却真是茹毛饮血，明明一身的本事，却大都活得像是原始野人。
似这般枯活千年万载，当真不觉得无聊吗？
这四洲三界之地，不应当发展得如此之慢。
他不由得思索起来。
可就在此时，外面忽然想起一阵呼喝之声，还有兵器甲胄碰撞的动静。道缘只疑惑了一瞬，便有数十个披坚持锐的兵士突入洞窟之中，正与他打了个照面。
“妖孽！”
还没等道缘说什么，这些兵士便举起了武器，只是没有往前冲。道缘眼尖，一眼就看出有些兵卒的腿都在颤抖。
倒不是这些兵卒没见过血，他们也是正儿八经清缴过强盗、拿过战功的。可任你千般能耐，真要去对抗那吃人不眨眼的妖魔时，谁心里都会没底。更何况，道缘虽是凡俗打扮，一旁却还有个周身大红，身有霞光的孤九，这番打扮落在常人眼中是仙，可落在这些忐忑了一路的兵卒眼中时，那不就是一个化成了人形的大妖吗！
不过，终归带队的将军有些眼力，目光从两人身上挪到了一旁的巨大妖尸，眉毛登时就是一跳。再一看这洞窟中景象，哪还不明白发生了何事？当时就拜倒在地，口中呼道：“多谢神仙铲除妖孽！”
“这……”兵卒们都傻了眼，有人聪明，学着将军的样子放下武器跪拜，后面的人也呆愣些，看着前面人有样学样，于是道缘面前跪倒了一大片人。
道缘也愣了片刻，看着他们这前倨后恭的样子还有些纳闷，倒是孤九面目含笑，缓缓起身扶起了那位将军，温和道：“我等非是神仙，不过是一修行人罢了。倒是将军你，莫不是连夜行军，才赶了百里路程来到此地的？”
“神仙说的是。”那将军虽然起身，可面庞仍带着恭敬之色，毕竟那么大一具豹子尸首横在那里，任谁心中都会有所震怖，“昨日我等受命前往山边除妖，可到了那山村，才知道虎害已经被除，村民说您去往山中除大妖了，我等正逡巡见，猛听得林中有兽吼之声，响彻山谷，这才确定了方向，急匆匆赶来。”
说到这里，这将军赧然一笑：“我等虽不比您有腾云驾雾的本事，可这几十个弟兄也都有些武道的本事，故而一夜行百里，方才赶到此处。”
“原来如此。”孤九面露恍然之色。昨日晚间，他也听道缘说起村中除孽虎之事，他还疑惑这群不能观气的凡人兵士是怎么能这么快寻到此处的，原来竟托了昨日晚间那花豹精一声兽吼的福。
前方有孤九交际，道缘也乐得看闲。那一众兵丁见将官和仙人聊上了，也都纷纷站起身来，来到那妖尸附近。有那手脚利落的，四个人想扛起那具妖尸，却一点没能抗动，最后用了八个人才将那尸体扛起来。
“这是何意？”道缘问道。
“把这东西带回去！”为首一兵丁随口道，“仙人法力高强，除了妖孽，带回去让县大人看了，我们也没白跑一趟！”
“你这憨子，别说蠢话！”还是另一个兵丁机灵，出口训斥了他一句，对着道缘陪笑道：“您看，您两位仙人有大法力，不把这妖怪带回去，也怕旁人不信，少了您的供奉香火不是？”
这话说得巧妙，但其实道缘也不在乎这个。任凭让这些人把妖尸带走，众人一起出了这魔窟之后，众兵丁将手持的火把扔在这洞窟周围。
不过，洞中妖气还未散尽，火苗刚刚燃起，便旋即熄灭。孤九看了，轻笑一声，伸出食中二指，顺着手指吹了口仙气，于是火焰登时窜起一丈多高，将这个洞窟都笼罩起来。
不多时，妖窟坍塌，连带外面那些尸骨都化为灰烬，众人这才离开此处，回转人烟之地。
“道友，昨日里我曾许诺，要回那山下村子一趟。若道友不嫌弃，不妨与我同去？”道缘转头问孤九，“那村中人都淳朴和善，当不会冲撞道友。”
他这么说，一则确实曾有许诺，二则，也是看着这些兵丁疲蔽，道缘也实在不想再让他们赶上一百里路回去了。
“去也无妨。”孤九倒是无可无不可。
“也罢。诸位将士，都离我近些。”
道缘喊了一声，军士们虽然不解，可他这仙人的身份很有些号召力，还是都朝着他围拢过来了。眼见无人落下，道缘这才掐起法诀，脚下登时便有云雾朦胧。
“道友，这是何意？”却不想，孤九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直言道，“你为何要抛下他们众人？”
“并无此意啊，”道缘也愣住了，“我想带他们驾云乘风，回转那村中，竟有何缺漏不成？”
“哈哈哈，道友啊，我信你确实久居山中，不曾来于人世了！”孤九听他这般说，放声大笑，松开了手，“道友不妨一试，看看这些兵丁，哪一个能随你驾云乘风吗？”
道缘一怔，以云雾拢住众人，飞身而起。孰料，飞上天空的，竟只有他与孤九两位修仙之人，其余兵丁将士皆在地上，看着天空惊愕失神。
“这……这是何故？”道缘彻底愣住了。
“道友却是不知，这驾云乘风之术，却不是谁都能消受的。”孤九笑罢，摇了摇头，伸手点指道缘，“不成真身，血肉便污浊沉重，驾不得云，乘不得风。要带凡人，需用另外法子的。”
言罢，他按下云头，又回到众军身边，掐起法诀。道缘只觉身边花草树木急速变幻，只恍惚了一瞬，再回神时，眼前便已是那个山下的小村庄。正有猎户准备上山，见到他们突然出现，一时惊愕非常，连手中猎弓都掉了。
“这是……缩地成寸？”
道缘也不是没见识的，毕竟前世也曾看过些闲书，立时便反应了过来。
“正是此法，唯有此法可带凡人神行。”孤九点了点头，“不过，此法耗费灵力颇大，使用起来也有些限制，不如驾云乘风来得方便。”
道缘点了点头，心中算是明了。
不过，方才见孤九用这法术，明明只看了一眼，心中却恍然有所明悟。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掌握了这法术了。
就像是之前，他只是旁观祖师与白衫客驾云，自己便学会了驾云术一样。
这是何理？这种仙法竟如此易学的吗？
不过，此时也不是实验法术的时候。村中猎户见得道缘回来，心中皆是欢喜。昨夜间还有人担忧道缘一去不返，被老村长骂回去了，但口中不言，心里还是害怕的。今日里再见仙人，还是两位仙人，又看到兵士们抬着的巨大豹尸，便知道是仙人除妖功成，心中更是喜悦，当时就有人要再摆宴席，被道缘好歹劝住了。
道缘请村中人简单置备一些饭食，给这些兵士们填肚充饥。吃了饱饭，那将军还想留些钱财，被村长推辞了。毕竟已经赶了一夜的路，吃饱之后人人皆困乏，众兵丁又在村中足足睡了一觉，直到正午时分，才又集结起来，要往县中去了。
这时，老村长才说，想让自己村中这些年轻人扛着那老虎，也跟着军士们往县城里去。将军自然并无不可，这一虎一豹都是仙人打的，他可不敢贪天之功，而且多带一个的话显得也霸气。尤其是这豹子尸首无头，看着总是缺点什么，这老虎尸身可完整，比那豹子还更大些，远看更加慑人。
于是，几十个兵丁带着八九个猎户，还有道缘与孤九，离开这村子便往县城中去。村中还给他们配了两驾马车，虽然走得不快，可也免了肩扛手挑之苦。不过，马车带着尸首，行得就慢了些，直到日头西沉，城门将闭之时，众人才堪堪赶到。
于是，就在这城门之外，兵丁和猎户们下了马车，合力将那虎、豹尸身扛起，有个猎户还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锣，邦邦敲了几下，在道缘制止之前，便大声吆喝道：“闲人闪开！闲人闪开！神仙除妖怪了！有仙人降妖除魔了！闲人闪开！……”
他这里说的是闲人闪开，可没有肃静牌，也没有净街锣，只他这一个小锣，谁人肯听他的？不仅没退，一时还都呼啦啦涌了上来。这一上前，可就看清了那两具妖尸，一时间都是惊呼不断，赞叹连连。
孤九面色如常，看不出喜怒，道缘听着周围各色夸张的动静，可就不由得摇头苦笑了。
也是自己恍惚了，其实在城外就该寻个由头走了的，怎么就一时糊涂，跟着他们进了这县城之中呢？
他又不好人前显圣，要是就这么消失，怕是真有些不好办。
正思索脱身之计时，忽听得远处脚步声响，还有一声急切的呼喊：“仙人稍等，仙人稍等！哪位是除了虎豹的仙人？本官来迟了也！来迟了也！”
借着清晨射入这洞窟的光，道缘这才看清了这洞窟的全貌。这老怪也是个懂享受的，虽然外间骸骨遍地，内中却收拾得齐整，还有些兵器挂在四周，不过都是些木弓竹枪之类的，并非什么法宝。
这些兵器应当是附近猎户们使用的，被这老怪截获下来，存在此处。除此之外，这洞中就再没有什么珍贵之物了。
以此观之，这老怪的确是个山野村夫，修行至此，不说法宝，想是连外界金银都没怎么见过，但就这么一个妖怪，却祸害了周边何止方圆千里。
人之于妖，却似蝼蚁；妖之于仙，不也是如此吗？
任你叱咤风云，威风八面，克星一到，便要云散烟消。纵然是齐天大圣那般三界威名，终也难逃五指山之劫。
难道，这世间凡俗之人，竟也只有成仙这一条路可走吗？
他来自一个科技发达的世界，以那时的眼光看此世，明明神仙之辈、妖魔之流，各个都有翻天覆海的本事，这世间文明却不见发展前进。人族尚有传承，妖魔之辈却真是茹毛饮血，明明一身的本事，却大都活得像是原始野人。
似这般枯活千年万载，当真不觉得无聊吗？
这四洲三界之地，不应当发展得如此之慢。
他不由得思索起来。
可就在此时，外面忽然想起一阵呼喝之声，还有兵器甲胄碰撞的动静。道缘只疑惑了一瞬，便有数十个披坚持锐的兵士突入洞窟之中，正与他打了个照面。
“妖孽！”
还没等道缘说什么，这些兵士便举起了武器，只是没有往前冲。道缘眼尖，一眼就看出有些兵卒的腿都在颤抖。
倒不是这些兵卒没见过血，他们也是正儿八经清缴过强盗、拿过战功的。可任你千般能耐，真要去对抗那吃人不眨眼的妖魔时，谁心里都会没底。更何况，道缘虽是凡俗打扮，一旁却还有个周身大红，身有霞光的孤九，这番打扮落在常人眼中是仙，可落在这些忐忑了一路的兵卒眼中时，那不就是一个化成了人形的大妖吗！
不过，终归带队的将军有些眼力，目光从两人身上挪到了一旁的巨大妖尸，眉毛登时就是一跳。再一看这洞窟中景象，哪还不明白发生了何事？当时就拜倒在地，口中呼道：“多谢神仙铲除妖孽！”
“这……”兵卒们都傻了眼，有人聪明，学着将军的样子放下武器跪拜，后面的人也呆愣些，看着前面人有样学样，于是道缘面前跪倒了一大片人。
道缘也愣了片刻，看着他们这前倨后恭的样子还有些纳闷，倒是孤九面目含笑，缓缓起身扶起了那位将军，温和道：“我等非是神仙，不过是一修行人罢了。倒是将军你，莫不是连夜行军，才赶了百里路程来到此地的？”
“神仙说的是。”那将军虽然起身，可面庞仍带着恭敬之色，毕竟那么大一具豹子尸首横在那里，任谁心中都会有所震怖，“昨日我等受命前往山边除妖，可到了那山村，才知道虎害已经被除，村民说您去往山中除大妖了，我等正逡巡见，猛听得林中有兽吼之声，响彻山谷，这才确定了方向，急匆匆赶来。”
说到这里，这将军赧然一笑：“我等虽不比您有腾云驾雾的本事，可这几十个弟兄也都有些武道的本事，故而一夜行百里，方才赶到此处。”
“原来如此。”孤九面露恍然之色。昨日晚间，他也听道缘说起村中除孽虎之事，他还疑惑这群不能观气的凡人兵士是怎么能这么快寻到此处的，原来竟托了昨日晚间那花豹精一声兽吼的福。
前方有孤九交际，道缘也乐得看闲。那一众兵丁见将官和仙人聊上了，也都纷纷站起身来，来到那妖尸附近。有那手脚利落的，四个人想扛起那具妖尸，却一点没能抗动，最后用了八个人才将那尸体扛起来。
“这是何意？”道缘问道。
“把这东西带回去！”为首一兵丁随口道，“仙人法力高强，除了妖孽，带回去让县大人看了，我们也没白跑一趟！”
“你这憨子，别说蠢话！”还是另一个兵丁机灵，出口训斥了他一句，对着道缘陪笑道：“您看，您两位仙人有大法力，不把这妖怪带回去，也怕旁人不信，少了您的供奉香火不是？”
这话说得巧妙，但其实道缘也不在乎这个。任凭让这些人把妖尸带走，众人一起出了这魔窟之后，众兵丁将手持的火把扔在这洞窟周围。
不过，洞中妖气还未散尽，火苗刚刚燃起，便旋即熄灭。孤九看了，轻笑一声，伸出食中二指，顺着手指吹了口仙气，于是火焰登时窜起一丈多高，将这个洞窟都笼罩起来。
不多时，妖窟坍塌，连带外面那些尸骨都化为灰烬，众人这才离开此处，回转人烟之地。
“道友，昨日里我曾许诺，要回那山下村子一趟。若道友不嫌弃，不妨与我同去？”道缘转头问孤九，“那村中人都淳朴和善，当不会冲撞道友。”
他这么说，一则确实曾有许诺，二则，也是看着这些兵丁疲蔽，道缘也实在不想再让他们赶上一百里路回去了。
“去也无妨。”孤九倒是无可无不可。
“也罢。诸位将士，都离我近些。”
道缘喊了一声，军士们虽然不解，可他这仙人的身份很有些号召力，还是都朝着他围拢过来了。眼见无人落下，道缘这才掐起法诀，脚下登时便有云雾朦胧。
“道友，这是何意？”却不想，孤九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直言道，“你为何要抛下他们众人？”
“并无此意啊，”道缘也愣住了，“我想带他们驾云乘风，回转那村中，竟有何缺漏不成？”
“哈哈哈，道友啊，我信你确实久居山中，不曾来于人世了！”孤九听他这般说，放声大笑，松开了手，“道友不妨一试，看看这些兵丁，哪一个能随你驾云乘风吗？”
道缘一怔，以云雾拢住众人，飞身而起。孰料，飞上天空的，竟只有他与孤九两位修仙之人，其余兵丁将士皆在地上，看着天空惊愕失神。
“这……这是何故？”道缘彻底愣住了。
“道友却是不知，这驾云乘风之术，却不是谁都能消受的。”孤九笑罢，摇了摇头，伸手点指道缘，“不成真身，血肉便污浊沉重，驾不得云，乘不得风。要带凡人，需用另外法子的。”
言罢，他按下云头，又回到众军身边，掐起法诀。道缘只觉身边花草树木急速变幻，只恍惚了一瞬，再回神时，眼前便已是那个山下的小村庄。正有猎户准备上山，见到他们突然出现，一时惊愕非常，连手中猎弓都掉了。
“这是……缩地成寸？”
道缘也不是没见识的，毕竟前世也曾看过些闲书，立时便反应了过来。
“正是此法，唯有此法可带凡人神行。”孤九点了点头，“不过，此法耗费灵力颇大，使用起来也有些限制，不如驾云乘风来得方便。”
道缘点了点头，心中算是明了。
不过，方才见孤九用这法术，明明只看了一眼，心中却恍然有所明悟。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掌握了这法术了。
就像是之前，他只是旁观祖师与白衫客驾云，自己便学会了驾云术一样。
这是何理？这种仙法竟如此易学的吗？
不过，此时也不是实验法术的时候。村中猎户见得道缘回来，心中皆是欢喜。昨夜间还有人担忧道缘一去不返，被老村长骂回去了，但口中不言，心里还是害怕的。今日里再见仙人，还是两位仙人，又看到兵士们抬着的巨大豹尸，便知道是仙人除妖功成，心中更是喜悦，当时就有人要再摆宴席，被道缘好歹劝住了。
道缘请村中人简单置备一些饭食，给这些兵士们填肚充饥。吃了饱饭，那将军还想留些钱财，被村长推辞了。毕竟已经赶了一夜的路，吃饱之后人人皆困乏，众兵丁又在村中足足睡了一觉，直到正午时分，才又集结起来，要往县中去了。
这时，老村长才说，想让自己村中这些年轻人扛着那老虎，也跟着军士们往县城里去。将军自然并无不可，这一虎一豹都是仙人打的，他可不敢贪天之功，而且多带一个的话显得也霸气。尤其是这豹子尸首无头，看着总是缺点什么，这老虎尸身可完整，比那豹子还更大些，远看更加慑人。
于是，几十个兵丁带着八九个猎户，还有道缘与孤九，离开这村子便往县城中去。村中还给他们配了两驾马车，虽然走得不快，可也免了肩扛手挑之苦。不过，马车带着尸首，行得就慢了些，直到日头西沉，城门将闭之时，众人才堪堪赶到。
于是，就在这城门之外，兵丁和猎户们下了马车，合力将那虎、豹尸身扛起，有个猎户还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锣，邦邦敲了几下，在道缘制止之前，便大声吆喝道：“闲人闪开！闲人闪开！神仙除妖怪了！有仙人降妖除魔了！闲人闪开！……”
他这里说的是闲人闪开，可没有肃静牌，也没有净街锣，只他这一个小锣，谁人肯听他的？不仅没退，一时还都呼啦啦涌了上来。这一上前，可就看清了那两具妖尸，一时间都是惊呼不断，赞叹连连。
孤九面色如常，看不出喜怒，道缘听着周围各色夸张的动静，可就不由得摇头苦笑了。
也是自己恍惚了，其实在城外就该寻个由头走了的，怎么就一时糊涂，跟着他们进了这县城之中呢？
他又不好人前显圣，要是就这么消失，怕是真有些不好办。
正思索脱身之计时，忽听得远处脚步声响，还有一声急切的呼喊：“仙人稍等，仙人稍等！哪位是除了虎豹的仙人？本官来迟了也！来迟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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