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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七.嘴硬心软的大象

    打完架了,好不容易安静了一会,绪眠忽然想起他们刚刚进入象州地界发生的事情,于是就追问道:“刚刚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嗯?”

    应不如听见这话他眨了眨眼睛,反应了一会才明白她在说什么,他的长相是那种质朴的可爱,于是瞪大眼睛的时候看起来有那么点憨憨的可爱:“你是说寻妇?”

    “寻妇?”

    “你不会还没发现那些都不是活人吧?”应不如嘲笑道:“你不行呀小眠眠。”

    ……

    “诶诶诶别打了别打了!”

    应不如抱着脑袋躲在一边,可怜巴巴的:“我都说!”

    “象王蹄丢了。”

    谁知道还没等他们说此行的目的,应不如刚开篇就先给他们带来这么一个震惊四座的消息,就是绪眠也瞬间沉下了脸:“谁拿的?可有什么线索消息?”

    “不用查。”应不如摇了摇头:“我知道是谁干的。”

    “和象州的普通百姓有关?”正是一片寂静,桑和忽然这样说了一句,倒让应不如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这算是变相承认了桑和说的话。绪眠想着,心一沉。

    原本作为象州守护神的象族如若和这里的百姓有了嫌隙,这对二者来说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在这样魔族正是别有用心的特殊时期。

    “刚刚那些百姓四散而逃,不正是因为见了你么。”桑和静静的看着他,眼神毫无惧意:“若我了解的没错,象州的百姓从不惧怕象族,且不说你还是以人形出现的,其次,象州的百姓一向与你族相处和睦,幼年的小象即使到了普通人家也不会受到伤害,反而会有人精心看养,等待象族将幼崽带回去,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该会是这般情况”

    “……嗤,倒真是小看你了。”应不如先是不说话,之后看了他一会,眉间一抹郁色逐渐散去,他笑了笑,那张平时看起来颇为阳光的脸上多了些嘲讽:“是郡守联合那些人做的,他们骗走了象王蹄,大概也想不到,这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吧?”

    “到底怎么回事?”

    “简单来说就是应封鹤那小子被骗了色还丢了东西。”应不如虽然说是努力做出一副我不在乎的表情,但是谁也不难看出在谈及这件事情的时候他眸底透出的,深深地失望之情。

    “封鹤?”

    绪眠皱了皱眉,逐渐把这个名字和记忆里的那张脸给对上了号,不由悚然:“他不是还没成年吗?!骗色的连个孩子都不放过了吗现在!?这也太过分了”

    应不如:“???”

    “我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距离您老人家上次见他已经过去好几千年了啊,我们家孩子再小也要长大了。”到了这会,应不如也没心情再开玩笑了,他没好气的看了绪眠一眼:“他喜欢象州郡守徐盼盼,那女人也对他不错,一来二去的,我就索性成全了他们,结果这女人居然……”

    “居然什么?”

    这故事听起来曲折离奇,让原本抱着找熟人要东西一定更方便的心态的绪眠心中哀叹,连带着眼角都有些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两下。

    真烦。

    她暗骂了一句,感觉有些头疼,正说着准备伸手去揉一揉,结果忽然感受到了一阵温凉。

    是桑和正轻轻的为她摁揉太阳穴,他眼角微微挑起,脸色是苍白的而眼尾是潮红的,他一头长发简单梳着,马车里他只穿着宽大的衣袍,就这么依在绪眠身边,即使那眼神再如何温顺也好像是带小钩子似的勾的人神魂颠倒忘乎所以,一只成了人形的大狐狸——自从绪眠知道所有之后他就再也不掩饰这件事情了,反而像是使尽浑身解数要死死勾引住绪眠。

    甚至会让人疑心他是不是在恐惧绪眠会抛弃他。

    这只狐狸的确是火力全开,就是一边的应不如见状也忘了自己刚刚要说什么,下意识的盯着对方,倒吸了一口冷气——毫不意外的收获了绪眠的一个眼刀。

    “不看就是了…”

    应不如撇了撇嘴,继续说:“既然他小子喜欢,那徐盼盼对他也有意,我当然不会莫名其妙去做那碍事的扫把星,是徐盼盼做的那些事情……!”

    绪眠与桑和在这一刻却同时有了默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应不如,他深吸一口气,说:“她在大婚之夜偷走了象王蹄,结果遭到反噬,象王蹄消失,她自己也受了重伤,至今昏迷不醒。”

    “她偷象王蹄做什么!?”

    绪眠难以置信:“这玩意非象族无法动用,她拿了也没什么用啊?”

    “我也是这么跟那些人说的。”许久,应不如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可是从来就没有人相信我。”

    “象州,早就已经不是你我所熟悉的样子了。”

    象州人自古以来一直都子嗣艰难,许多家里都是几代单传,即使是娶了好几房也仍旧不能改变这个事实。这是历来如此的事情,过去的人吃不饱穿不暖自然不会过度去考虑这些,只是久而久之的,生活好了,有钱了,子嗣的问题就成了这里人的心病。

    为什么会这样?

    象州人想不通,他们瞧着象族的那些初生的小象落地几日之后又化成人形,一个一个粉雕玉琢的娃娃奶团子在原野上奔跑,自然更是想不通了。

    凭什么就是这些大象都能生孩子能够拥有后代,可是他们却不能生?

    这人一旦有事情想不明白,过不去,心上结了疙瘩,那么就一定是会要去给自己的不理解找个解释和原因的,这件事情里面的象州人自然也不例外。所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传出了这样的说法,说象州人子嗣艰难便是因为这处的气运都叫这些妖怪夺了去。

    起初大部分人是不会相信这些话的,应不如自己也从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直到那一天,应封鹤亲自来问象王蹄的事情,他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

    “小叔!”

    那天午后,应不如正练完一套刀法,刚放下佩刀就看应封鹤从边上闪了进来,他一皱眉,看着跑来的少年:“这样热的天,跑来做什么?也不怕中暑?”

    “没事,不热不热。”

    应封鹤的人形是个二十多岁的黑皮肤青年,与应不如有几分相似,但是眉眼间更加跳脱一些,他一笑,应不如心更软了,他伸手揉了揉对方的脑袋,便从边上接过来一条毛巾,一边擦汗一边问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不陪你的盼盼姐,来我这做什么?”

    “诶…我就不能来看看小叔?”应封鹤脸色一僵,努力卖乖往应不如面前凑:“好吧…其实我、我的确是有些事情的。”

    应不如哼笑一声,露出了就知道你小子肯定是有求于我的表情,应封鹤一撇嘴:“小叔,若是我没记错,我成婚的时候是要把象王蹄请出来的吧?”

    “自然。”应不如手顿了一下:“怎么忽然问这个”

    “是…是这样啦。”

    应封鹤尴尬的挠了一下头,把最近听见的传言说给了对方听,结果不出所料,他话刚说一半小叔的脸就黑了,他眼一闭心一横,话音刚落就听应不如一声怒斥——

    “你发什么疯?”

    应不如听了应封鹤这旁敲侧击般的话语更是惊愕:“只要象王蹄刮下一层泡水喝就能求子?哪个疯子跟你说的?!”

    他往日极少这样疾言厉色的对着侄子——兄嫂早逝,他继承王位率领族群迁居至此,一向是把父母早亡的小侄子当成心头宝贝一样的呵护着,可是今天听见对方说出这样的话他如何能不恼怒:“那是你父亲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遗物了!”

    当初那位英勇的象王便是应封鹤的生身父亲,应不如的亲兄长应沈忱。

    ——

    “……这小子,别告诉我,他色欲熏心直接把象王蹄送人了吧?”绪眠艰难的:“这孩子,不揍一顿,你也能忍吗?”

    “事已至此,我能有什么办法啊。”一边抱怨,应不如也不知道是从哪掏了些烟叶出来就开始嚼,配上凶狠的眼神,颇有些沧桑的意味,结果这还没等他开口,桑和就掩着唇猛烈的咳了起来,他忍得难受,结果一抬眼看绪眠满眼担忧,只能一只手捂着嘴,一边摆手表示自己没事,绪眠仍旧冷声,眼神跟刀子似的嗖嗖往应不如的身上扎:“别嚼了!他不舒服!”

    应不如:“……”

    他真的好讨厌恋爱脑啊!

    可是武力值压制太狠,他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继续说:“没了象王蹄,各家各户开始出现了祸事,孩子总是在莫名其妙的时候忽然就消失了,于是就有了那群女子,寻妇。”

    “但、但是人族对你问心有愧……所以他们不敢求你帮忙寻找孩子,是不是?”桑和好不容易才顺过气来,他抬眼看向对方,结果应不如哼笑一声:“你倒是把这群人族的脸皮想的太薄!”

    这言下之意就是人族求过了他,只是无效而已。

    “后来我去看了。”

    应不如望着窗外,烈日映在他碧色的眸子里却有些落寞的意味,犹如暮夏:“找不到,毫无踪迹,就像是一场神罚。”

    马车里一片寂静。

    “我们来帮你找。”绪眠说:“找回孩子,你把象王蹄借给我们。”

    “所以你为什么会在这?”绪眠顿了一下,忽然找到了些思路,她与应不如对视片刻,他忽然噗嗤一声,继而哈哈大笑:“你不会以为我真的是特意来接你的吧哈哈哈哈哈!”

    “你怎么会有这样一个朋友?”中途下车的时候,桑和没忍住:“如果是我……”

    “如果是你?”

    绪眠好久没听对方跟自己说这样多的闲趣话,升起来一点兴趣:“我看凤昭和也差不多是这个样子诶?”

    “所以我经常揍他。”说起凤昭和,他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你可以效仿。”

    “你们从这里入城,先住一日,明天早上会有人来接你们,趁早带你们进象族”应不如看着马车上的两人:“现在这情况,咱们一起走我怕会给你们带来危险”

    “也好。”

    桑和颔首道:“我们也借这个机会进去看看,那些孩子为什么会走丢。”

    “不过找孩子是其次,你们还是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应不如忍了半天,还是说:“人类…不值得。”

    随后他就走了,二人顺着大路,逐渐接近象州城。

    象州所处的地理位置使然,这里常年炎热,遮天蔽日的巨大叶片侃侃承住了一些热气,绪眠早就换了一身轻薄的裙装,衣角随着微风摇晃,不甚美好,但桑和走在中间,他仍旧是苍白的模样,远看像是一座行走的雪山,正不要钱似的往外冒冷气。

    “贴着你走倒是没有这么热了。”绪眠抱着臂,一边走着,靠的近了一些,嘴上也不闲着还一挑眉调侃了一句,哪知道桑和顺势把她的手握进手心:“这样呢?”

    ……居然敢调戏她了。

    绪眠心里好笑,索性踮起脚尖吻了他侧脸,在对方还呆愣的时候往后一推,满脸得意的说:“不错,现在更舒服了,爷赏你的。”

    好了,绪眠一个吻就让这雪山变成火山,看起来十分壮观。

    “不过,你这朋友是个嘴硬心软的。”桑和有些不自然的挠了挠自己的颈侧,努力的找了个借口岔开话题:“嘴上说着讨厌人类,不还是给他们找孩子去了?”

    “他从来就不是坏人。”

    绪眠耸耸肩:“是那些人族贪心不足,尤其是那个郡守,也不知是受了什么人的蛊惑居然去偷象王蹄,其实相对来说,我觉得象王蹄的纪念意义大于它的法力。”她看了桑和一眼,叹道:“象族从来就不是擅长战斗的族群,力量也没有那么强,按照原计划,当时应不如的兄长也不该死,只是他坚持到了最后,也没有人能及时支援,他才牺牲了自己。”

    “应沈忱当时,差一点就要进封神官了,说到底,是神族,是我们欠了他们象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