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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八.老邻居

    绪眠说着,脸上难得的流露出那么些许应该称得上是怀念的神色,但是没有人能忽略深深掩埋在最底下的悲哀感。

    绪眠第一次注意到她和凤昭和的神殿边上居然还有邻居的那天,是她的修为大圆满之日;修为大圆满,能够自如的实用业火,这些都意味着她可以在神族众人面前大展风头。

    她等这一天实在是等的太久,以至于真正到了这一天,她还有些错愕和不敢相信。

    还未成年的神女,更多时候更像是一个精神象征,所以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有人认为她只是顶着一个好听的名头罢了,认为她徒有其表。

    ——她缺的就是这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想要的剑招练出来了,绪眠自然是心情大好。走出练功房,她纤手一挥,那本命剑就化为无数光点四散开来,她今日穿了一身玄色长袍,长发束起仅以深红发绳约束,眉眼精致,比起男人还要锐利不少。

    绪眠心情甚好,哼着小曲晃悠出门;这儿是她的大本营,人人都知道她是谁,自然不会阻拦,只是行至半路的时候她忽然一顿——因为她发现天河边上有两个身影。

    那是两个青年男子,容貌有些相似,只是一个气质更为沉稳,另一个活泼跳脱。

    “哥…那男人看了我们好久了,他、他、他要干嘛啊!?”

    当时年纪还小的应不如是第一次跟着兄长出门,原本还在开心的玩水,这天河水清澈干净,还带着滋养灵力的效果,应不如玩水玩的十分惬意,甚至于这下都有一种想要化为原型的冲动。

    只是注意到对面那个目光灼灼的“男人”惊出了一身冷汗,吓得瑟瑟发抖。

    这只小象没见过世面,胆小如鼠,此时恨不得消失在原地;象族虽世代聚居与天河之畔,但是大多数时候他们都会选择等到幼崽年纪再大一些的时候才让幼崽出门;譬如能够化形之后。

    “……”

    应沈忱是个眉目沉浸面容冷峻的男人,相比于正在河水里玩耍的胞弟,他长身玉立,站在河边,望着满脸欢乐的胞弟微微皱了一下眉,只是最后还是松了劲,叹道:“不可无礼,那是一位姑娘。”

    能说出这样的话,显然也能看是出应沈忱个知情识趣懂道理的男人,所以他这句话还是特意压低了声调说的。

    “哪有长的这么英气的姑娘!”涉世未深的小象是个直肠子的大嗓门,绪眠站在不远处,听见这话忍俊不禁笑了起来,她直起身子,刚好和脸色发黑的,稍长一些的男人四目相对。

    “日安。”绪眠并不在意对方有些失礼的话语,她优雅的拱手行礼,眉目之间自是飒爽英气:“在下,神女绪眠。”

    “你就是那个生于烈焰的神女!”应不如一惊,她甚至没能控制住自己的音量:“那你会吐火吗!”

    应沈忱:“……”

    绪眠:“噗哈哈哈哈哈哈!”

    不过很快绪眠就不再笑了,她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她发誓如果自己再笑下去,只怕边上那个稍微年长的漂亮男人是要羞愤的昏过去了。

    不笑不笑。

    绪眠咳嗽了一声,低垂眉眼很是乖顺的模样。

    她其实是很乐意维护美人的自尊心,她可不想看见这样俏丽黑皮美人在天河边上垂泪,会显得她又不干人事心又黑。

    应沈忱的确很羞恼;他从小就比应不如要沉稳,故而这次族里长辈才让他带着弟弟出来,可是是应不如一直在边上吵闹,闹了这样大的笑话让神女见了……

    他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去交代了!

    “没事,咱们以后就是邻居啦”

    绪眠伸出一只手,示意他们看神殿的方向,然后又打了个响指,笑眯眯的说:“以后有事都可以来找我哦。”

    说完,她转头就打算走,却被应沈忱叫住了。

    “你…”应沈忱欲言又止:“你还不知道我是谁。”

    言下之意是就不怕他们是坏人么?

    “噗”

    绪眠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既然你们知道我是谁,就不该问这种问题吧?”

    “神女绪眠,先天神体,以剑入道,修为臻至大圆满,是未来天君之位的有力继承人”应沈忱一向记忆力十分好,于是又说:“我已经很了解你了,可你还是没问过我叫什么。”

    欲擒故纵!

    绪眠了然——原来是要想要和她搭讪呢。那边应沈忱更憋屈——哪有初见姓名也不互通的?

    “那行,让我猜猜。”

    绪眠瞧了他一会,就在应沈忱感觉自己都要被她盯穿的时候,绪眠才踱步上前:“你们都是象族,据我所知,这一代象族有两个孩子,一大一小,大的那个虽然年纪也不大,但是天资聪颖,族内甚有威望,他名为……”绪眠挑着唇,眼神自对方的额头一路滑到锁骨,继而哼笑一声:“应沈忱。”

    半年后。

    “主子。”

    午后寂静,一个身穿白衣的小婢子推门而入,她左右遍寻也没瞧见自家主人在哪,直到推开帘子,才发现她原来早就睡着了。

    窗边的拔步床,女人和衣而眠却丝毫不显凌乱疲惫,线条流畅的手臂自然垂下,温和的天光自她的大臂一路流连而下,直到最后犹如最虔诚的勇士正亲吻她纤细的指尖。

    “主子,太阳晒屁股啦,怎么还睡呢?”小婢子叉着腰气结,她的口音温软,就算是发脾气也带着十分可爱的音调。她看绪眠一直没反应,于是上去就直接揭开绪眠脸上盖着的那本书,光线刺眼,女人眼睛都不带睁一下,行云流水的一个翻身,避开光线嘟囔一句:“晒、晒就晒吧…你别吵…再吵我去把最后一个太阳也射下来,烦死了,我要睡觉了。”

    “您啊,您要是再睡下去的话,那门口的香蕉椰子等水果都要烂了,该怎么办呀?”进来的小婢子抱着一个托盘,斜睨了绪眠一眼:“啧啧啧,这可真是…无情总被多情扰哦。”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绪眠才缓缓睁开眼睛,只是绪眠深黑的眸子里此时写满了不耐烦和一些无奈的情绪:“别乱说,人家本来就没那个意思,别瞎传乱七八糟的话弄得他难堪。”

    自半年前相识之后,应沈忱一直就对绪眠很好,有什么好东西都先想着要往绪眠这儿送,于是各种流言蜚语也是层出不穷。

    “诶,这明眼人都该看出来那位象族的少主对您有意思呀!”小婢子素日里深得绪眠的喜爱,于是说话的时候也少了些忌讳,她嘻嘻一笑,凑近了一些:“要不…反正您也到了适婚的年纪了,考虑考虑呗?我看他很喜欢您啊。”

    “别乱说。”

    绪眠摇摇头,看着小婢子的神色都变得肃然了一些:“他们族里管的严,这些话从今往后别说了,他只是初入世间所以对我依赖一些,我希望起码我身边的人别传这种闲话,免得到时候害了他。”说着,她半直起身子往外看了一眼,随后又躺了下去:“把东西收下吧,再送些我之前带回来的温养法力的天材地宝给他送过去便是,听说他要突破了,这些东西都带着,那是有备无患。”

    “哦。”

    小婢子小声答应了一句,转头出门看见堆在大门口的那些东西的时候,不由叹了口气,她有些同情那位象族的少主。

    她是觉得人家喜欢绪眠的,但是绪眠从来都是不相信。不过想来想去也不该叫不相信有人喜欢,更像是不在乎喜欢,也不在意情感这种东西。

    许多人都说绪眠是个热心又多情的好人,她除奸扶恶,正直善良,符合每一个神族对于未来新主的想象和期待。

    可小婢子觉得不是。

    绪眠从来就不是多情,而是无情,正是因为无情才从来都不会被世俗的情感所打扰,她平日里话算不上多,有时候还会给人暴躁的印象,但是相处久了就会发现,她一向是个粗中有细的人,她能替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规划好一切,能在需要的时候,譬如生辰飞升等,对于每一个神官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日子送上一份礼物,更能以最最佳的姿态让每一个见过她的人都喜欢上她。

    但她不爱任何人。

    暮夏时节,象州仍是绿意满园,让人在炎热中寻见了些许的闲适。绪眠一身轻便的薄裙随着微风摇摆,头上的步摇叮叮当当,似乎无论身处何处她都是焦点,让人无法不把全部的目光都投向她一个人。

    “能给我说说你家么?”

    桑和强迫自己收回了目光,忽然开口,也把绪眠的注意力从长久的回忆之中猝不及防的拉了出来,她嗯了一声,眸中的暖色未褪,随口说:“我家…我家没什么好玩的,我住在天河另一边,家里…家里这屋子还挺大的,不过人不太多,就一个碎嘴老头子,然后一院子花花草草。”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绪眠心下有片刻的茫然,她不知道那个心软又啰嗦的老头是否还是她曾经熟悉的模样,可是她还是选择了逃避——给自己一些不去面对这个问题的机会和时间。

    “听起来是个很寂寞的地方。”

    桑和听了她的话,好像是认真思考了一番。然后做了这么一个评价,绪眠难得惊讶的瞧了他一眼,嗤笑一声:“其实我觉得过久了,习惯了也还好吧?却不如在素松花树下独守空屋的那些时日。”

    听见这话桑和脸色一僵,而后绪眠也先是一愣,随后心中暗叫不好。

    她本来只是想开个玩笑,却没想到桑和瞬间脸色变得这样难看,这属实是她失言,联想到百草之前的诊断,她也意识到“蔻如”的死给对方造成的影响,她应当避免提及这些的。

    绪眠一边默默的想着,她结结巴巴半天,正努力要措辞来给现在这个尴尬的局面找补一二,桑和却笑了,弯着眼眸淡声道:“以后不会了,再也不让你一个人待着,我发誓。”

    “以后无论什么时候,处于何种境地,只要你还要我,那我一定都陪着你,若我还一息尚存,我就是爬也要爬回你的身边,若是死了,魂也要…唔……”

    桑和突然说出话来了——原是绪眠情急之下用食指抵住他的唇,不许他再说下去:“好好的能不能说点吉利话?老是什么生生死死病病灾灾的,烦不烦。”

    桑和眨了眨眼,也不知他做了什么,绪眠像是触电了似的把手一收,怒斥:“流氓!”

    桑和还是一脸纯良,假装自己什么都不是很懂的样子,让绪眠在一瞬间甚至有一种是她把对方怎么了的错觉。

    绪眠:“……我可真拿你没办法啊。”

    “好了,我们现在就进城。”桑和心满意足的牵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

    “诶?你怎么看起来胸有成竹的难道你来过——”

    “放心跟我走便是。”

    桑和莞尔,一双金色的眸子在明媚的日光下独属于上位者的傲气,他向来都是这样的性情,以至于那般艳气都被他的冷傲和凶狠给压制住了,反而变成了叫人不敢直视的气度。

    直到这时候,绪眠方才意识到,眼前这个人似一直都表现出一种柔弱的姿态,让人有一种可以随意对待的错觉,但是直到这时候方才能够看出来,他其实只是更习惯于把一切都悄悄地掌握在手掌心,只是不怎么表现出来而已。

    他喜欢被绪眠当做一只小白兔去宠着护着,更奇怪的是,绪眠发现自己并不排斥这种感觉。

    “这屋子倒是不错啊。”

    象州城内的本地房子也很有特色,都是吊脚楼。绪眠往床上一躺,感叹了一声:“老了老了,跑不动咯——”

    “老了?”

    桑和在她身边坐下,从她面前垂下头来,刚好与她四目相对:“那我是什么?”

    “诶,是我的宝贝呀。”

    绪眠现在完全不对他的诱惑和挑逗有反应,于是笑眯眯的直起身子,吧唧亲了他一口:“怎么样?”

    半晌过后。

    “诶诶诶怎么流鼻血了啊!!快把头抬起来!!”

    ------题外话------

    嘿嘿,象州副本咱们就是甜死的大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