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鬼脸老人
周磐勉强活动了一下手指，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木屋屋顶漏进来的光。
他吓得立马清醒，这里是哪儿？他明明还在珏州庆祝……那道光是什么东西？衍天城怎么样了？
“龙哥，虎哥！”周磐一开口就把喉咙扯得生痛，他看了眼自己的手，见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龙哥，虎哥，伯父！”周磐挣扎着下床，却摔了个狗吃屎，他的双脚也像碎裂的砖块一样无力。
周磐勉力朝着木屋门口爬去，突然门开了，他趴在地上，看到一双黑且裂的皱巴巴老脚。
那人走过来，把周磐抱起来放回床上。
着是一个干巴巴的黑老头，他的五官诡异地拧在一起，眼睛处只有两条缝，扭曲的嘴巴合拢不上，始终露着几颗牙。他的头顶虽然光秃秃的，但一点都不铮亮，还残留着几根突兀的白毛。
这副可怖的模样，只能勉强像个人。
“老人家，我叫周……无阙，您知道珏州如今怎么样了吗？这里又是哪儿？”周磐不确定珏州的灾难和自己得罪圣门有无关系，于是临时编了个名字。
“周无阙……”老人眼睛位置的两条缝动了一下，只说：“得亏你命大，只躺一个月。至于珏州，早就片瓦无存了。那种力量之下，连宗师都活不了，这里是千里之外的沛州鲸肠城。”
老人的话击碎了周磐最后一丝幻想，他愣愣地看着屋顶，脑子里嗡嗡的。
珏州百姓花了几十年打倒田氏，如今有一条新的路摆在他们面前，正是满怀希望的时候……
一夜之间荡然无存，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怎能如此不公……
周磐想起那种毁天灭地的伟力，不禁打了个冷颤。
老人从外面提来一桶又粘又黑的恶臭之物，开始给周磐脱衣服。
“老人家，你这是……”周磐被吓得一激灵，甚至暂时忘了悲痛。
“调了草药的鲸粪，偏方。”老人三两下把周磐剥个精光，一双手蘸进了那桶黑糊糊的东西里面，“赶紧恢复好了，不耽搁修炼。”
周磐赶紧内观，却发现自己本来就通漏的经脉已经破碎不堪，他试着去运龟息功，却发现穴位不听使唤。
识海中的外道碑也死气沉沉了，周磐喃喃道：“修炼，这还怎么修炼……”他如今是彻彻底底成了一个废物。
老人权当他自言自语，提着粪桶出门去了。
躺在床上好几天，在老人的照顾下，周磐终于能下床走路了。
老人的木屋就建在海边，不远处的沙滩上有一棵老树，长在贫瘠的沙滩上，树干也被虫蛀空。
“树，你和我一般无二，你是废材，我是废物。”周磐坐在这颗树下发呆，百无聊赖地玩着沙子。
正午的沙滩上有两批孩子在打架，但其实是一边倒——穿着锦衣的孩子压着穿破布衣的孩子打。
要是在以前，周磐可能会出手制止，但现在他可做不到。
那几个穿锦衣的孩子，一个个唇红齿白，出拳有力气有章法，一看就是修炼过的。现在的周磐上去，估计吃不住他们一拳。
而那些穿布衣的孩子，就像一群又瘦又矮的猴子，不仅营养不良，也没习武修炼，只靠着好勇斗狠苦苦支撑。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小孩子打闹又死不了人……
周磐心想。
这时，老人出海回来了，他撑着小船靠岸，手里拖着一张没什么收成的渔网。
他见一个布衣孩子被摁在地上，赶紧走上前去，扯着沙哑的声音道：“莫要欺负人。”
锦衣孩子一开始被老人可怖的面貌吓得连连后退，最后为首的小少爷壮着胆子道：“大家别怕这老怪物，一起打他！”
锦衣孩子一拥而上。老人眼疾手快，抓住其中一个随手一推，就让这群少爷倒下好几个，随后连出数掌，剩下几个小少爷还没反应过来也被推飞了出去。
这群锦衣孩子爬起来，把好衣服上的沙子拍干净，他们想跑，但被布衣孩子一笑又继续强撑面子。
老人见他们还想打，就从渔网上卸下一条鳗鱼来，“再不走，衣服可就毁了。”
锦衣孩子们可不想自己的衣服蹭上鱼的粘液，只得愤愤离去，还不忘撂下狠话，说要告诉家里大人。
穿布衣的孩子们齐齐欢呼，围着老人说要跟他习武修炼。
老人看了眼树下的周磐，对布衣孩子们说道：“回家问过你们父母，想学就拿粮来交学费。”
布衣孩子们欢呼着走了。
老人朝着周磐走来，问：“今天试过修炼没？”
周磐摇头。
“我先去把鱼卖了。”
傍晚时分，老人提着一包药材回来了，那群布衣孩子提着米围住他，都说要学武，老人收了学费，当即开始教他们。
周磐看着这群布衣孩子的认真劲，不由叹息一声。吃不饱，又没资源，还不识字，再怎么努力还是会被那群锦衣孩子欺负。
最后一丝霞光褪去，夜晚真正降临，布衣孩子们纷纷回家去了。
老人走过来，摩挲着空心老树的干裂的树皮，像一棵树在抚摸另一棵树。“整天呆在这里，是不是觉得自己跟这棵树很像？”
周磐敷衍地点点头。
“像个屁。”老人仰头看向树顶，“这棵树和你可不是一个路子，它比你强多了。”
“是吗……”周磐随手扣下一块树皮来把玩。
老人一拍空心的树干，说：“它活得再怎么不顺，也活成了一棵树该有的样子，而且以后还要再长下去。你整日混吃等死，有个人的样子吗？”
“活出树样简单，活出人样可就难咯。”周磐把树皮扔掉，回头看这棵树，“它根一扎，一辈子就无忧无虑。我呢，苦苦修行十几年徒劳无功，刚找到点期盼就家破人亡、经脉寸断，我甚至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
“没出息的混账！”老人不轻不重地踢了他一脚，“想知道答案，就自己登上顶峰去找，难不成等着仇人亲自告诉你？”
“道理是这么说，但我三脉尽毁，怎么登上顶峰？还有衍天城，我的伯父有多伟大……唉，没见过是不会懂的。”周磐越说越失落。
老人沉默了良久，突然怒道：“我确实不知道你那伯父有多伟大，但你现在必须给我修炼，争取成为这世界上最强大的修行者之一。”
“你这么霸道？”
“嘿，吃我的住我的，疗伤的药钱也是我出。我救你一命，自然别有所图，好好修炼，我还等着报恩！”
“我还以为你只是想要有个人给你养老呢。”周磐站起来，捏着麻痹的大腿，“明天我试一试吧，今晚饿了。”
“饭还没煮，先饿着！”
他吓得立马清醒，这里是哪儿？他明明还在珏州庆祝……那道光是什么东西？衍天城怎么样了？
“龙哥，虎哥！”周磐一开口就把喉咙扯得生痛，他看了眼自己的手，见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龙哥，虎哥，伯父！”周磐挣扎着下床，却摔了个狗吃屎，他的双脚也像碎裂的砖块一样无力。
周磐勉力朝着木屋门口爬去，突然门开了，他趴在地上，看到一双黑且裂的皱巴巴老脚。
那人走过来，把周磐抱起来放回床上。
着是一个干巴巴的黑老头，他的五官诡异地拧在一起，眼睛处只有两条缝，扭曲的嘴巴合拢不上，始终露着几颗牙。他的头顶虽然光秃秃的，但一点都不铮亮，还残留着几根突兀的白毛。
这副可怖的模样，只能勉强像个人。
“老人家，我叫周……无阙，您知道珏州如今怎么样了吗？这里又是哪儿？”周磐不确定珏州的灾难和自己得罪圣门有无关系，于是临时编了个名字。
“周无阙……”老人眼睛位置的两条缝动了一下，只说：“得亏你命大，只躺一个月。至于珏州，早就片瓦无存了。那种力量之下，连宗师都活不了，这里是千里之外的沛州鲸肠城。”
老人的话击碎了周磐最后一丝幻想，他愣愣地看着屋顶，脑子里嗡嗡的。
珏州百姓花了几十年打倒田氏，如今有一条新的路摆在他们面前，正是满怀希望的时候……
一夜之间荡然无存，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怎能如此不公……
周磐想起那种毁天灭地的伟力，不禁打了个冷颤。
老人从外面提来一桶又粘又黑的恶臭之物，开始给周磐脱衣服。
“老人家，你这是……”周磐被吓得一激灵，甚至暂时忘了悲痛。
“调了草药的鲸粪，偏方。”老人三两下把周磐剥个精光，一双手蘸进了那桶黑糊糊的东西里面，“赶紧恢复好了，不耽搁修炼。”
周磐赶紧内观，却发现自己本来就通漏的经脉已经破碎不堪，他试着去运龟息功，却发现穴位不听使唤。
识海中的外道碑也死气沉沉了，周磐喃喃道：“修炼，这还怎么修炼……”他如今是彻彻底底成了一个废物。
老人权当他自言自语，提着粪桶出门去了。
躺在床上好几天，在老人的照顾下，周磐终于能下床走路了。
老人的木屋就建在海边，不远处的沙滩上有一棵老树，长在贫瘠的沙滩上，树干也被虫蛀空。
“树，你和我一般无二，你是废材，我是废物。”周磐坐在这颗树下发呆，百无聊赖地玩着沙子。
正午的沙滩上有两批孩子在打架，但其实是一边倒——穿着锦衣的孩子压着穿破布衣的孩子打。
要是在以前，周磐可能会出手制止，但现在他可做不到。
那几个穿锦衣的孩子，一个个唇红齿白，出拳有力气有章法，一看就是修炼过的。现在的周磐上去，估计吃不住他们一拳。
而那些穿布衣的孩子，就像一群又瘦又矮的猴子，不仅营养不良，也没习武修炼，只靠着好勇斗狠苦苦支撑。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小孩子打闹又死不了人……
周磐心想。
这时，老人出海回来了，他撑着小船靠岸，手里拖着一张没什么收成的渔网。
他见一个布衣孩子被摁在地上，赶紧走上前去，扯着沙哑的声音道：“莫要欺负人。”
锦衣孩子一开始被老人可怖的面貌吓得连连后退，最后为首的小少爷壮着胆子道：“大家别怕这老怪物，一起打他！”
锦衣孩子一拥而上。老人眼疾手快，抓住其中一个随手一推，就让这群少爷倒下好几个，随后连出数掌，剩下几个小少爷还没反应过来也被推飞了出去。
这群锦衣孩子爬起来，把好衣服上的沙子拍干净，他们想跑，但被布衣孩子一笑又继续强撑面子。
老人见他们还想打，就从渔网上卸下一条鳗鱼来，“再不走，衣服可就毁了。”
锦衣孩子们可不想自己的衣服蹭上鱼的粘液，只得愤愤离去，还不忘撂下狠话，说要告诉家里大人。
穿布衣的孩子们齐齐欢呼，围着老人说要跟他习武修炼。
老人看了眼树下的周磐，对布衣孩子们说道：“回家问过你们父母，想学就拿粮来交学费。”
布衣孩子们欢呼着走了。
老人朝着周磐走来，问：“今天试过修炼没？”
周磐摇头。
“我先去把鱼卖了。”
傍晚时分，老人提着一包药材回来了，那群布衣孩子提着米围住他，都说要学武，老人收了学费，当即开始教他们。
周磐看着这群布衣孩子的认真劲，不由叹息一声。吃不饱，又没资源，还不识字，再怎么努力还是会被那群锦衣孩子欺负。
最后一丝霞光褪去，夜晚真正降临，布衣孩子们纷纷回家去了。
老人走过来，摩挲着空心老树的干裂的树皮，像一棵树在抚摸另一棵树。“整天呆在这里，是不是觉得自己跟这棵树很像？”
周磐敷衍地点点头。
“像个屁。”老人仰头看向树顶，“这棵树和你可不是一个路子，它比你强多了。”
“是吗……”周磐随手扣下一块树皮来把玩。
老人一拍空心的树干，说：“它活得再怎么不顺，也活成了一棵树该有的样子，而且以后还要再长下去。你整日混吃等死，有个人的样子吗？”
“活出树样简单，活出人样可就难咯。”周磐把树皮扔掉，回头看这棵树，“它根一扎，一辈子就无忧无虑。我呢，苦苦修行十几年徒劳无功，刚找到点期盼就家破人亡、经脉寸断，我甚至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
“没出息的混账！”老人不轻不重地踢了他一脚，“想知道答案，就自己登上顶峰去找，难不成等着仇人亲自告诉你？”
“道理是这么说，但我三脉尽毁，怎么登上顶峰？还有衍天城，我的伯父有多伟大……唉，没见过是不会懂的。”周磐越说越失落。
老人沉默了良久，突然怒道：“我确实不知道你那伯父有多伟大，但你现在必须给我修炼，争取成为这世界上最强大的修行者之一。”
“你这么霸道？”
“嘿，吃我的住我的，疗伤的药钱也是我出。我救你一命，自然别有所图，好好修炼，我还等着报恩！”
“我还以为你只是想要有个人给你养老呢。”周磐站起来，捏着麻痹的大腿，“明天我试一试吧，今晚饿了。”
“饭还没煮，先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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