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血色黄昏
辛九休息了一阵，才从地上爬了起来。深知此处不可久留，血腥味很容易招来附近的掠食性动物。
从周围找来了一些没有完全干枯的藤蔓，将鳄鱼尸体的前半部分牢牢固定在了背上，半背半拖，走上了回程的路。
烈日当空。
鳄鱼的体重几乎两倍于辛九，饥荒蔓延的这些日子里，他就从没吃过一顿饱的，今天更是只有半枚沙果入腹，体竭力乏之下，每走一步都异常地艰难。
在行进了一段路程后，辛九不得不放弃直接回村落的想法。得找个相对安全且阴凉的地方，好好享受一顿鳄鱼肉后才有力气把它弄回去。
“啊……”
正寻觅间，辛九忽听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妇人撕心裂肺的惨叫，遁声辨位，赫然正是从一众流放人员所栖身的河谷中传来的。略作思量，他决定前去一看究竟。
拐进了河谷，远远的就能看到那里已经围了一圈的人，人声嘈杂，似乎在争吵着什么。
辛九将背上的鳄鱼卸了下来，稍微隐藏了下，然后小心翼翼地向着人群靠了过去。
在场的人注意力都被场中的几个人吸引着，并没有注意到辛九的到来。
场地的中间有一棵歪脖子树，歪脖子树下站着一名精壮的男子，男子体型比辛九还要壮实一些。
曾经，这名男子也是上河部落里最强壮的勇士之一，很不幸的是，在一次与其它部落的战斗中受了很重的伤，最后人虽然艰难地活了下来，但他的一条右腿却落下了残废，所以他才会出现在流放人员的名单中。
男子低着头，站在场地的最中央，站在他面前的是那个领头的一脸怒容的小巫。
小巫的身边，站着几名流放人员里相对比较强壮的男子。在他们的身后蹲坐着几名年长的妇人，其中一人左臂上一片血肉模糊。
男子低着的头颅慢慢抬了起来，嘴上、脸上沾满了鲜血，面色狰狞着道：“我只是想要活下去。”说完一拳挥出，重重击在了小巫腹部。
小巫闷哼了一声，身体一软，慢慢跪倒在了地上。
一时间惊叫声四起。
原本站在小巫身后的几名男子一涌而上，奈何他们或多或少带有伤残，战斗力实在有限，三两下全被那名男子甩飞了出去。
外圈的众人战斗力更是不堪，被那男子怒目一瞪，一时间均犯起了踌躇，不自禁地后退着。
整个场地，除了倒地的几名男子偶尔低沉的痛呼，再无其它声响。
寂静间，男子背后的人群突然冲出一个身影，一脚飞出，正中背心，把他踹飞了出去。
男子在地上挣扎了好一会才踉跄着站起身来，不想又是一拳飞来，轰在他的面门上，再次把他打倒在地。
只是这一次，他再也没有了爬起来的力气。两眼金星直冒，右眼眉骨处裂开了一道口子，血液模糊了他的视线，努力地睁开双眼，却连来人的面容都看不清楚，最后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辛九面无表情地看着脚边晕过去的男子，周围的人看着辛九，只是谁也不说话。
如此有会，辛九才去取来几条藤蔓，将男子以靠坐的姿势绑在了那棵歪脖子树下。然后转身走了出去，背起那条鳄鱼，走了回来，放在了场地的中央。
小巫不久后慢慢醒转，拿着一块烤熟了的鳄鱼肉，脸上挂满了泪水。
几十个人，两百来斤的鳄鱼所剩也是不多。
日才刚过了中天，离天黑还很早。
辛九换了根新的骨矛，就又踏上了征途，干涸的河床依旧是他的战场。
只是幸运女神这一次并没有再次眷顾，向着河的上游搜寻了挺长一段路程，却依旧没有哪怕一丁点的收获。
日向西。
正当辛九放弃搜寻，转身准备回程的时候，却惊骇地发现百米外有一双眼睛，正用审视的目光注视着他。
那是一个棕褐色庞大的身影，人立着，高度有辛九身高的近两倍，体重更是有近十倍于他。
棕熊！
辛九额头上不禁冷汗直冒，面对着如此体型的巨兽，单打独斗他半点胜算没有。
所幸棕熊的视力并非上佳，在距离尚不足够没看清对方实力前也不会贸然发动攻击。
辛九可不想跟这个庞然大物起冲突，连盯着它看都不敢，怕被其示为挑衅，更不能示弱背向而逃，否则会被它当成猎物，迎来无畏的追击。只能作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匀速远离。
这是一场大自然弱肉强食间的博弈。
棕熊出现的方位恰好堵在辛九回程的必经之路上，想要绕过它几乎不可能，无形中与流放河谷以及村落背道而驰着。
在这个食物严重匮乏的季节，饱受饥饿威胁的棕熊哪会轻易放弃眼前这个潜在的食物？亦步亦趋地跟随着。
这场拉锯战就这样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此时，辛九已经放弃了回程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目之所至，地势一片平坦，连个藏身的地方都没有，即便有幸摆脱了棕熊的追随，到了夜里也将会面临各种野兽的袭击。
于是，辛九决定向着最近的那座山头行进。
而那座山，被上河部落视为禁地。在商九出生的那个晚上，天火降临的正是那座山头。然而此时的辛九已经无暇分辨，更无法选择。
十多年过去了，原本被山火焚烧殆尽的林木又生长了起来，重新焕发出了生机。
待到得山前，天色已然昏黄。而此时的棕熊耐心已然消磨殆尽，突然向辛九发起了奔袭。
辛九见状撒腿就跑，向着山上狂奔而去。
棕熊体型庞大，看似笨拙实则速度并不慢，甚至比辛九还快上几分，二者的距离正在不断拉近着。
山上林木森森、遮天蔽日更显昏暗。
辛九慌不择路向上奔跑着，几度摔倒又几度爬起，身后那紧追不舍的身影却更近了。
山势渐陡，辛九越发地感觉到吃力起来，全身汗如雨下，气喘如牛，却不知前面有一处悬崖，突然一脚踏空，身形急坠而下……
~~~~~~~~~~~~
黄昏如血。
夏华站立在村口处，一颗心好似那逐渐没入群山之后的残阳。
“大荒认识谁？所有人都一样。”
夏木走到了女儿的身边，不无感伤道。
夏华跪坐了下来，双掌“十”字叠起，掌心向下按在地上，俯下身来，额头轻抵着手背，久久不起。
从周围找来了一些没有完全干枯的藤蔓，将鳄鱼尸体的前半部分牢牢固定在了背上，半背半拖，走上了回程的路。
烈日当空。
鳄鱼的体重几乎两倍于辛九，饥荒蔓延的这些日子里，他就从没吃过一顿饱的，今天更是只有半枚沙果入腹，体竭力乏之下，每走一步都异常地艰难。
在行进了一段路程后，辛九不得不放弃直接回村落的想法。得找个相对安全且阴凉的地方，好好享受一顿鳄鱼肉后才有力气把它弄回去。
“啊……”
正寻觅间，辛九忽听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妇人撕心裂肺的惨叫，遁声辨位，赫然正是从一众流放人员所栖身的河谷中传来的。略作思量，他决定前去一看究竟。
拐进了河谷，远远的就能看到那里已经围了一圈的人，人声嘈杂，似乎在争吵着什么。
辛九将背上的鳄鱼卸了下来，稍微隐藏了下，然后小心翼翼地向着人群靠了过去。
在场的人注意力都被场中的几个人吸引着，并没有注意到辛九的到来。
场地的中间有一棵歪脖子树，歪脖子树下站着一名精壮的男子，男子体型比辛九还要壮实一些。
曾经，这名男子也是上河部落里最强壮的勇士之一，很不幸的是，在一次与其它部落的战斗中受了很重的伤，最后人虽然艰难地活了下来，但他的一条右腿却落下了残废，所以他才会出现在流放人员的名单中。
男子低着头，站在场地的最中央，站在他面前的是那个领头的一脸怒容的小巫。
小巫的身边，站着几名流放人员里相对比较强壮的男子。在他们的身后蹲坐着几名年长的妇人，其中一人左臂上一片血肉模糊。
男子低着的头颅慢慢抬了起来，嘴上、脸上沾满了鲜血，面色狰狞着道：“我只是想要活下去。”说完一拳挥出，重重击在了小巫腹部。
小巫闷哼了一声，身体一软，慢慢跪倒在了地上。
一时间惊叫声四起。
原本站在小巫身后的几名男子一涌而上，奈何他们或多或少带有伤残，战斗力实在有限，三两下全被那名男子甩飞了出去。
外圈的众人战斗力更是不堪，被那男子怒目一瞪，一时间均犯起了踌躇，不自禁地后退着。
整个场地，除了倒地的几名男子偶尔低沉的痛呼，再无其它声响。
寂静间，男子背后的人群突然冲出一个身影，一脚飞出，正中背心，把他踹飞了出去。
男子在地上挣扎了好一会才踉跄着站起身来，不想又是一拳飞来，轰在他的面门上，再次把他打倒在地。
只是这一次，他再也没有了爬起来的力气。两眼金星直冒，右眼眉骨处裂开了一道口子，血液模糊了他的视线，努力地睁开双眼，却连来人的面容都看不清楚，最后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辛九面无表情地看着脚边晕过去的男子，周围的人看着辛九，只是谁也不说话。
如此有会，辛九才去取来几条藤蔓，将男子以靠坐的姿势绑在了那棵歪脖子树下。然后转身走了出去，背起那条鳄鱼，走了回来，放在了场地的中央。
小巫不久后慢慢醒转，拿着一块烤熟了的鳄鱼肉，脸上挂满了泪水。
几十个人，两百来斤的鳄鱼所剩也是不多。
日才刚过了中天，离天黑还很早。
辛九换了根新的骨矛，就又踏上了征途，干涸的河床依旧是他的战场。
只是幸运女神这一次并没有再次眷顾，向着河的上游搜寻了挺长一段路程，却依旧没有哪怕一丁点的收获。
日向西。
正当辛九放弃搜寻，转身准备回程的时候，却惊骇地发现百米外有一双眼睛，正用审视的目光注视着他。
那是一个棕褐色庞大的身影，人立着，高度有辛九身高的近两倍，体重更是有近十倍于他。
棕熊！
辛九额头上不禁冷汗直冒，面对着如此体型的巨兽，单打独斗他半点胜算没有。
所幸棕熊的视力并非上佳，在距离尚不足够没看清对方实力前也不会贸然发动攻击。
辛九可不想跟这个庞然大物起冲突，连盯着它看都不敢，怕被其示为挑衅，更不能示弱背向而逃，否则会被它当成猎物，迎来无畏的追击。只能作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匀速远离。
这是一场大自然弱肉强食间的博弈。
棕熊出现的方位恰好堵在辛九回程的必经之路上，想要绕过它几乎不可能，无形中与流放河谷以及村落背道而驰着。
在这个食物严重匮乏的季节，饱受饥饿威胁的棕熊哪会轻易放弃眼前这个潜在的食物？亦步亦趋地跟随着。
这场拉锯战就这样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此时，辛九已经放弃了回程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目之所至，地势一片平坦，连个藏身的地方都没有，即便有幸摆脱了棕熊的追随，到了夜里也将会面临各种野兽的袭击。
于是，辛九决定向着最近的那座山头行进。
而那座山，被上河部落视为禁地。在商九出生的那个晚上，天火降临的正是那座山头。然而此时的辛九已经无暇分辨，更无法选择。
十多年过去了，原本被山火焚烧殆尽的林木又生长了起来，重新焕发出了生机。
待到得山前，天色已然昏黄。而此时的棕熊耐心已然消磨殆尽，突然向辛九发起了奔袭。
辛九见状撒腿就跑，向着山上狂奔而去。
棕熊体型庞大，看似笨拙实则速度并不慢，甚至比辛九还快上几分，二者的距离正在不断拉近着。
山上林木森森、遮天蔽日更显昏暗。
辛九慌不择路向上奔跑着，几度摔倒又几度爬起，身后那紧追不舍的身影却更近了。
山势渐陡，辛九越发地感觉到吃力起来，全身汗如雨下，气喘如牛，却不知前面有一处悬崖，突然一脚踏空，身形急坠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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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如血。
夏华站立在村口处，一颗心好似那逐渐没入群山之后的残阳。
“大荒认识谁？所有人都一样。”
夏木走到了女儿的身边，不无感伤道。
夏华跪坐了下来，双掌“十”字叠起，掌心向下按在地上，俯下身来，额头轻抵着手背，久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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