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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我没死

    意识清醒,就仿佛是从水面探出头来。

    顾晨缓缓爬起身,脑袋还是有些沉,这是使用精神类药物的后遗症。

    还是那间病房。

    荧光灯肆意挥洒着光彩,窗帷随着清风飘动,荡漾起地上的光斑。

    “顾晨?你醒啦?”

    床头的喇叭突然传来声音,让朦胧感退却殆尽。

    “啊,何医生,听到你的声音可真好。”

    话筒内的声音停顿了良久。

    “我们这是第一次通话,你怎么知道是我......”

    顾晨愣了愣,丝丝不协调感,突然袭遍全身。

    “何医生,你是又在讲史前冷笑话吗?”

    头顶的荧光灯的光晕四溢,不知道是不是精神类药物的后遗症,竟然生出些许眩晕感。

    顾晨忍不住抬手摸了摸额头。

    就在这一瞬间,他突然顿住了。

    左臂上没有翻找子弹留下的伤痕,更没有被包扎。

    而额头上,本来该被他取下的绷带,则完好无损。

    略带慌乱的找到衣兜里的怀表,滴滴答答清楚的显示着当前的时间:

    12:03。

    “不是吧......我.......死了?”

    顾晨满脸疑惑,甚至还带上了不解,就连通话器中不停传来询问声都忘了回复。

    “怎么可能。”完全没印象!

    镇静剂,或者精神类药物导致死亡的可能很小,当然身体有隐疾或者服用过量另说。

    顾晨眯了眯瞳孔,神情闪烁。

    “咔哒~”房门被推开了,何芸率先踏入房门。

    紧接着便是杂沓的脚步,在这间不大的屋子内响起,担架、镇静剂枪械应有尽有。

    “病人神情恍惚,病症发作倾向加剧,可能自残或自杀,提高药物标准量。”何芸眉头紧皱,飞快的吐出字符。

    顾晨整个人都麻了匆忙准备下床解释。

    他可不想莫名其妙人没了,那不白死了嘛!

    “喂喂喂!我只是刚醒......有点迷茫.......我真没......”

    然而双腿刚接触地板,浑身传来的软糯感,直接让他失去平衡,在何芸惊慌的眼神中,和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

    与此同时镇静剂针筒,再一次插在了大腿上。

    “靠!”

    ......

    滴答滴答~

    12:03。

    顾晨随意的合上表壳,并没有起身。

    如今可以确定的现状是,自己又一次死亡了。

    “死的毫无意义!”

    第一次在何芸辩解后,因为自己寻求证据,被误以为自残被打入镇静剂之后,意识陷入昏迷,之后死亡。

    第二次是慌乱中胡言乱语,被误以为疾病加重,被打入镇静剂,之后死亡。

    他无法确定究竟是不是身体有隐疾,导致在使用高于一般成人标准的精神药物后发作,导致的死亡。

    “所以,首要目标,是别被打镇静剂和使用重剂量精神药物。”

    “不过讲道理,一个被确认为精神病的人,叫嚣着自己没病......谁能相信啊。”顾晨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巴掌,怎么没早点注意到。

    当然他也只是内心嘀咕,不敢有丝毫乱动,不然免不了就是一堆人冲进来,给自己一针。

    顾晨仔细在额头上摸了摸,确认一切都回到原点之后,才缓缓起身。

    “顾晨?你醒了?”

    “这里是......第四人民医院。”

    作为医生,何芸见过太多身处陌生环境的精神病人,他们有的惊慌失踪胡言乱语,也有的安静祥和,双目无神,也有的形似普通人。

    但当她来到病房,亲眼看到时,不由心神震动。

    她从未见过顾晨这样的。

    平静......不,应该是说寂静!

    就像是看淡一切之后的古井无波,虽然他在笑,但是给到何芸的感受,却是那笑容完全没有深入瞳孔,落在心底。

    “我生病了。”

    何芸再一次愣住,嘴角嗫诺半晌,“你......都记得什么?”

    顾晨抬了抬手,摸了摸额头的大包,“我都有意识,我能感受到我曾跟电线杆打架。”

    何芸松了口气。

    “那就好,下午的治疗,请你务必配合我。”

    顾晨咧咧嘴,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

    当顾晨被带到治疗室,顾晨终于意识到,何芸所说的治疗,并非只吃精神药物。

    面前呈现一张大椅子,椅子上四肢的位置,固有绑带,周围还遍布了一圈圈现代机器,看起来极为专业。

    但是顾晨咽了口唾沫,其他人可能不懂,但是他可清楚这是什么玩意儿。

    “喂喂喂,何医生,我都承认我有病了,没必要动用电休克疗法吧。”顾晨表情有些僵硬。

    “顾晨,要陪配合我,一会儿就结束,你应该清楚电休克疗法的必要性和积极意义。”

    积极意义与否,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这种针对重度精神疾病患者的治疗,会非常......痛苦!

    焯!

    我是不怕死,但没说我是受虐狂啊!

    “停!我不同意!我特么没病!”

    然而回答他的是四个大汉,硬将他固定在椅子上。

    顾晨面如死灰。

    胰岛素注入,再加上电疗,出汗、抽搐、显得格外恐怖而残忍。

    真要顾晨形容,就是那种锉刀不停割你神经的痛楚,连思考都成了奢侈品。

    当顾晨逐渐可以进入思考,意识缓缓拉近,睁开双目依旧是耀眼的荧光灯。

    想要抬手遮挡一下,却发现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好像连动一下都要拼尽全力。

    脑袋胀痛的要死,就仿佛是生锈的机械。

    “顾晨?你醒了?”

    “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话筒听到顾晨的提问,略微停顿,看样子是在翻看手表,“你已经昏睡了一整天,现在是你做完治疗第二天下午三点一刻。”

    顾晨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我......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