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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坐观成败

    左承祖的想法落空了。

    他问王粲,与其虚抛年华,为何不回北地建功。

    话赶话说到了这儿,王粲也坦然直言,北方群雄并起,眼下贸然回去,恐怕也是东奔西走,无所适从。加之他年岁还小,还是留在荆州为上。

    左承祖听着王粲的话,若有所思。

    荆州似王粲这般南渡来的士子少说也有数百人之多,可是谁会答应他的招揽呢?

    不是人人都是赌徒,也不是人人都有识人的眼光,谁敢保证自己下注的人选一定是最后的赢家。

    河北双雄纷争,中原四分五裂,长安周遭局势混乱,南方几州也是支零破碎,唯有荆州刘表还称得上是一方霸主。

    士子们于荆州只为谋个出路,若是刘景升徒有其表,士子们权当来此一游,坐观北方成败。

    左承祖深深的看了王粲一眼,王粲依旧用看朋友的眼神笑看着他。

    左承祖叹息一声,起身告辞,王粲也没有再送。

    王粲拒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有些话不用说,说出来就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王粲没说实话,或者是没全说实话。倘若今日来招揽他的人是冀州霸主袁本初,或者是一年半载后扫平吕布,奉天子于许昌的曹孟德,他王粲还会坐观成败吗?

    说到底,还是刘备的实力太弱。

    除非北方局势出现颠覆性的改变,让这群人看到了可能,自认为胆大心细的那一批人才敢放手一搏吧。

    二十岁不到王粲都是这个想法,左承祖就更不觉得繁钦、赵俨会接受刘备的招揽。他也不打算去长沙了,迢迢千里,一来一回又得两个月。干脆找人捎信给他们,详细陈述他们的来意,附上郭嘉的信。

    信送出去,左承祖也不闲着,带着布二在襄阳左近每日垂问,后来干脆同当地名士一起来往交游,把襄阳附近山水都逛遍了,连荀攸半点踪迹都寻不到。

    等啊等,问啊问,半个多月后,左承祖终于收到了繁钦他们的回信。

    襄阳西,荆山。

    左承祖向一位年轻人递上拜帖,和布二一同在柴门小驻。

    他没想到,这些时间荆山他也来过几次,可实在没想到荀攸能藏的这么隐蔽,若非得繁钦他们指点,左承祖再多花两个月时间也不一定寻到此处来。

    茅屋三两间,枕着山后翠林,倚着山前流水。院中疏疏几株松竹,松下半局残棋,篱笆墙上爬满了各色野花,清雅幽静,一派脱俗气概。

    不多时,那年轻人出来迎入屋中,一位四十岁上下的男子出来接着,几人各分宾主落座。

    男子五官也算周正,偏偏其貌不扬,和王粲不同,他的容貌是那种丢在人堆里就找不见的那种。

    坐在那里连声息都收敛了,若不注意,甚至可能会忽视他的存在。

    若非房间内外的布置,满堆书卷,横琴竖屏,左承祖简直要怀疑他到底是不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那个被刘亨如此推崇的荀攸,荀公达。

    左承祖是客人,当然没有先开口的道理。荀攸冲他点点头,“奉孝和休伯的信,我看过了。还未请教?”

    “在下姓左,草字承祖。”左承祖似乎觉得眼前这人似乎一个字都不愿多说。

    荀攸点点头,“所为何来?”

    左承祖被噎的不轻,也没有这么开门见山的呀。

    “我主刘玄德乃汉室宗亲,如今官拜豫州刺史,素闻公达先生大名,特派在下延请先生出山相佐。”左承祖话说的很快,他害怕自己没有机会说出来意就会被打断。

    不过他显然想多了,荀攸只是话少,并不是没礼貌。

    “多蒙看重,奈何荀某疏懒成性,恐难胜任,不堪从命。”荀攸的话终于多了一点。

    左承祖早有准备,开口道,“方今天下大乱,智士劳心之时也,公达留荆顾观蜀地之变,不已久乎?”

    荀攸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颜色,“此言出于刘玄德之口?”

    左承祖本来想说是的,可荀攸眼神里闪烁着的精光让他头皮发麻,这和刚刚那个什么都不在乎的人太不一样了。

    “非也,此吾弟刘义逊所言。”(他还不知道刘亨改名的事,后面就统一了)

    荀攸似乎对刘亨这个人很感兴趣,“此人安在?”

    左承祖当时听刘亨说的时候也没有荀攸这么大反应,实在不理解为什么。

    荀攸理解。

    南渡士子都不愿意率先回到北方下注,因为他们不想冒险。而风险和机遇往往是对等的,不愿意冒险,也就意味着你吃不到最大的一块蛋糕。

    他选择刺杀董卓是为了用最简练的手段恢复汉室中央的秩序,这样最低也能够成就齐桓公、晋文公那样的霸业。

    事不成,荀攸的想法就变了。

    被征辟为任城相,他没有赴任,是因为他知道天下一旦大乱,任城国周围的青州,徐州,兖州将会是所有诸侯争夺的重点。将自己置身于风暴的中心,这是智者都会避免的事情。

    所以他自请担任蜀郡太守,他有信心在蜀地坐观成败。不过,已经抢先担任益州牧的刘焉又怎么会给他机会呢?

    刘焉主动截断益州与外界的道路,中断与朝廷的联络,打击地方豪强,巩固自身势力,更造天子车辇乘舆,此心昭然若揭。

    荀攸被抢先一步,也就死了去蜀地的心,留在荆州静待时机。

    荀攸一直在纠结,自己到底还要不要回北方,或者说,要不要投入到这场乱世之间的争斗中去呢?

    继续等待自然是最稳妥的,可会不会意味着自己错过了最佳的选择时间呢?他和王粲不一样,用谋到了返璞归真、藏拙多过显露锋芒的地步,莫非就这样空耗着吗?

    自己心里想的事情,被人一语道破。荀攸立即就明白此人智略之高,绝不在自己之下。

    至少自己现在还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左承祖不知道荀攸脑海里的想法,“在小沛辅佐我主刘玄德。”

    刘玄德?

    荀攸对此人所知,实在寥寥。依稀记得听过这个名字,却又不是很清楚。

    这个人有什么样的魅力?能够让刘义逊这样的人去辅佐他,比之曹孟德、袁本初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