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美餐
顾墨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现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躲都来不及，怎么还要按铃让侍者进来？
“既然无法在两难中找到解决办法，那就只能改变选择的前提条件。”说着，王准起身，走向浴室。
黑色侍者在黑夜、人少会出现，但如果在房间，因为房间绝对安全，所以不管是黑色侍者还是白色侍者。
他们都只能“吸引”人出去。
但是，房间的安全也仅此而已了。
如果做出主动吸引他们的举动，他们便能突破这个限制。
“你要干嘛。”顾墨问。
王准此时已经来到卫生间。
卫生间靠近门口，距离这里越近，头痛似乎越强。按铃的欲望也愈发强烈。
他努力保持镇定，小声道：“如果吸引来黑色侍者，你再按铃让白色侍者进来，或许会有转机。”
“你……在养蛊吗。”顾墨小声呢喃，但眼下，似乎没有别的破局点。
她明白王准的意图，之前的集会中，根据广播规则他们得到过一个结论：
白色侍者处决违规者，但是在白色侍者、黑色侍者、旅客同时存在时，似乎会优先处理黑色侍者。
而王准改变前提条件的方法就是如此。
成功了皆大欢喜，失败了危险加倍。
浴室中，花洒和镜子闪烁金属光泽。
王准似乎看到了卷发女房间的血迹。
规则说必须淋浴，这也是之前他们冲水起雾没有招来黑色侍者的原因。
“乌鸦飞行或许有延迟，听到水声五秒就按铃！然后赶紧到卫生间避一避。”
说着，他手已握在花洒开关。
门外的顾墨点点头，因为紧张和头痛，冷汗打湿她脖颈处的衣襟。
“刷！”
几乎是瞬间，水流冲刷而下，把王准从头浇到脚。
顾墨伴着自己加速的心跳。
开始默数
“五，四，三……”
房间只剩下水声，窗外似乎有风吹来。
“二，一……”
“叮铃！”
“哐当！”
按铃的声音伴随卫生间门的开合响起。
只一瞬间，顾墨以最快速度完成了按铃、转身、关门、抵门几个动作。
房间内，陷入片刻的诡异寂静。
一只乌鸦，似乎被召唤，挥舞翅膀，身躯在窗外划过曲线，优雅地降落进房间，发出嘶哑的怪叫。
而房间大门的锁此刻似乎失效，吱呀一声过后，一袭白衣的侍者，麻木地进门了。
黑与白在狭小的空间会面。
“他们……真的来了。”
卫生间的两人听到动静，即便冷静如王准也忍不住揪心。
他这个计划是一场豪赌。
如果之前的推论是错误的，那么双倍危险他们要如何应对？
顾墨似乎已经看开，靠在墙上，闭着双眼。
“刷刷！”
“扑咚……扑咚……”
心跳和水流交织。
王准浑身湿漉，瞪着眼，水划过布满血丝的眼珠落下。
他的目光死死定格在洗手间门把手。
时间流逝，但外面却一如既往地安静。
他很确定门外两个家伙已经对上了，但为什么什么动静也没有？
瞬间，一个可怖的想法涌上心头。
之前的推论，是错误的！
难不成一开始黑色侍者和白色侍者就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完全对立？
那么建立在此基础上的一系列结论全部垮塌，关于这间旅店构建起的信息框架需要完全推翻重构！
甚至，他活不到重构的时候。
第一次，他感受到恐惧。
彼时，两人看不到的地方正开展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
白色侍者与黑色侍者，或者说乌鸦四目相对。
一双眸子是麻木，一双则是红宝石一样的猩红眼珠。
白色侍者最先有了动作。
某样东西被他从衣兜拿出。
“咯咯……”
“咯咯……”
金属摩擦的声音响起，如投石入河，音波透过墙体，传达到整个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咯咯……”
“咯咯……”
卫生间的王准和顾墨，几乎同一时间抱头跌倒在地上！
痛！
尖锐的头痛便随这摩擦声直抵他们大脑！
王准感觉自己的脑袋被刀刃切成了两半！而有人正在用勺子在自己血肉模糊的头颅中乱搅！就像在拌奶昔！
汗液混着花洒的水流将他身躯湿透，头痛似浪花一波又一波跌宕！
“呼……呼……”
面对这无尽的痛觉刺激，他唯一能够做的只有努力保持镇定，身旁的顾墨也是如此，两人对视一眼，似乎在相互打气。
小狗、乌鸦、草地、血迹。
意志被痛感消磨在崩溃边缘之迹，之前的回忆片段随之而来。
并且，愈发清晰……
门外的白色侍者，此刻已来到乌鸦跟前，他手中的某样东西不断发出咯咯的声响，这也是王准顾墨疼痛的来源。
“咯咯……”
乌鸦似乎也被影响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白色侍者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冷漠与麻木之外的表情。
嘴角向两边勾起，白色侍者“笑”了，这笑容带着某种诡异，如同洋娃娃的笑。
“噌！”
一柄餐刀被他另一只手抽出，刃尖对准了乌鸦。
黑与白的斗争，他要赢了。
但下一秒，乌鸦扑腾着翅膀，飞到半空。
“哑哑！哑哑！”鸟鸣嘶哑，几枚黑色羽毛随风飘落。
乌鸦不知怎的从刚刚一动不动的状态解脱。
或者说，刚刚的一切都是它的伪装。
因为此刻的乌鸦，眸子中闪着寒光，鸣叫声渐渐有了规律，从中还透露出一丝喜悦？
或者说，嘲笑。
“哑哑！”
“哑哑！”
鸣叫此起彼伏，只见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出现越来越多乌鸦！
它们一只接着一只出现，挥舞双翼，散发出乌鸦的恶臭。
它们有同样的红色眼眸，同样的黑色羽毛。
同样嘶哑、又带着嘲笑的鸟鸣。
“嗖嗖嗖！”
刹那间，群鸦挥动翅膀，箭矢一般刺向白色侍者……
而接下来十分钟，肉体被切割凌迟的声音笼罩了整个房间。
王准两人的头痛早已不在，他们靠在门边，一直听着外面浆果破碎的响动。
“还有十五分钟就是午餐，请准时抵达一楼。”
广播再次播报。
但现在，两人并不敢贸然出去。
“疼痛消失后，外面只剩下这种声音。”顾墨转头，满脸疲惫，眸子已经全是血丝，头疼引发的流汗把她面庞润湿。
“你能推测一下发生了什么吗？”
王准摇头：“具体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之前的推论是对的，黑白敌对。”
顾墨又问：“那你说，他们谁赢了？”
“我想，应该是黑色侍者。”
“是么，可之前规则说遇到黑色侍者，就找白色侍者解决，从这个角度看，应该白色更强。”
王准道：“但是声音不一样，现在外面的动静，你觉得像不像食腐鸟在进食？”
那如同浆果碎裂，肌肉被一点点从流动的脂肪层和血液中剥离的声音，王准很熟悉。
就如同那个回忆片段里，草地上被乌鸦分食的小狗。
“我想，我们可以出去了。”王准突然说：“黑色侍者赢了并不算坏事，起码我们知道面对它的方法，那就是不要对视。”
“打开门，就闭着眼睛赶紧出去，赶紧下楼。”
顾墨听了，无奈点头。
如今的局面，容不得他们再考虑什么。
“吱……”
卫生间的门缓缓打开，两人如惊弓之鸟，紧闭双目，循着记忆飞速离开房间。
顾墨在后面还不忘顺带关上门，以确保“它们”不追上来。
一只黑鸦抬头望了眼两人离去背影，并未打算追击。
“吧唧……”
短暂愣神后，这只乌鸦低头一啄，它身下是一滩红白黄相互混合的不明物体。
再仰头，一节小肠被它衔在鸟喙，血水流淌到黑色的羽毛，窗外阳光照射，反射出浑浊的光。
而另一头的两人抵达餐厅之时，其他人早已来齐。
另一个白色侍者立在餐桌旁，见他们前来，拿出餐刀，插在餐桌上的某道菜。
“人已到齐，午餐开始，今天的午餐有新菜品哦。”
“那么，就请品尝鸦肉刺身……”
餐盘中，一只拔光羽毛的某种鸟类安静躺着，随着餐刀落下，黑血四溅。
“既然无法在两难中找到解决办法，那就只能改变选择的前提条件。”说着，王准起身，走向浴室。
黑色侍者在黑夜、人少会出现，但如果在房间，因为房间绝对安全，所以不管是黑色侍者还是白色侍者。
他们都只能“吸引”人出去。
但是，房间的安全也仅此而已了。
如果做出主动吸引他们的举动，他们便能突破这个限制。
“你要干嘛。”顾墨问。
王准此时已经来到卫生间。
卫生间靠近门口，距离这里越近，头痛似乎越强。按铃的欲望也愈发强烈。
他努力保持镇定，小声道：“如果吸引来黑色侍者，你再按铃让白色侍者进来，或许会有转机。”
“你……在养蛊吗。”顾墨小声呢喃，但眼下，似乎没有别的破局点。
她明白王准的意图，之前的集会中，根据广播规则他们得到过一个结论：
白色侍者处决违规者，但是在白色侍者、黑色侍者、旅客同时存在时，似乎会优先处理黑色侍者。
而王准改变前提条件的方法就是如此。
成功了皆大欢喜，失败了危险加倍。
浴室中，花洒和镜子闪烁金属光泽。
王准似乎看到了卷发女房间的血迹。
规则说必须淋浴，这也是之前他们冲水起雾没有招来黑色侍者的原因。
“乌鸦飞行或许有延迟，听到水声五秒就按铃！然后赶紧到卫生间避一避。”
说着，他手已握在花洒开关。
门外的顾墨点点头，因为紧张和头痛，冷汗打湿她脖颈处的衣襟。
“刷！”
几乎是瞬间，水流冲刷而下，把王准从头浇到脚。
顾墨伴着自己加速的心跳。
开始默数
“五，四，三……”
房间只剩下水声，窗外似乎有风吹来。
“二，一……”
“叮铃！”
“哐当！”
按铃的声音伴随卫生间门的开合响起。
只一瞬间，顾墨以最快速度完成了按铃、转身、关门、抵门几个动作。
房间内，陷入片刻的诡异寂静。
一只乌鸦，似乎被召唤，挥舞翅膀，身躯在窗外划过曲线，优雅地降落进房间，发出嘶哑的怪叫。
而房间大门的锁此刻似乎失效，吱呀一声过后，一袭白衣的侍者，麻木地进门了。
黑与白在狭小的空间会面。
“他们……真的来了。”
卫生间的两人听到动静，即便冷静如王准也忍不住揪心。
他这个计划是一场豪赌。
如果之前的推论是错误的，那么双倍危险他们要如何应对？
顾墨似乎已经看开，靠在墙上，闭着双眼。
“刷刷！”
“扑咚……扑咚……”
心跳和水流交织。
王准浑身湿漉，瞪着眼，水划过布满血丝的眼珠落下。
他的目光死死定格在洗手间门把手。
时间流逝，但外面却一如既往地安静。
他很确定门外两个家伙已经对上了，但为什么什么动静也没有？
瞬间，一个可怖的想法涌上心头。
之前的推论，是错误的！
难不成一开始黑色侍者和白色侍者就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完全对立？
那么建立在此基础上的一系列结论全部垮塌，关于这间旅店构建起的信息框架需要完全推翻重构！
甚至，他活不到重构的时候。
第一次，他感受到恐惧。
彼时，两人看不到的地方正开展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
白色侍者与黑色侍者，或者说乌鸦四目相对。
一双眸子是麻木，一双则是红宝石一样的猩红眼珠。
白色侍者最先有了动作。
某样东西被他从衣兜拿出。
“咯咯……”
“咯咯……”
金属摩擦的声音响起，如投石入河，音波透过墙体，传达到整个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咯咯……”
“咯咯……”
卫生间的王准和顾墨，几乎同一时间抱头跌倒在地上！
痛！
尖锐的头痛便随这摩擦声直抵他们大脑！
王准感觉自己的脑袋被刀刃切成了两半！而有人正在用勺子在自己血肉模糊的头颅中乱搅！就像在拌奶昔！
汗液混着花洒的水流将他身躯湿透，头痛似浪花一波又一波跌宕！
“呼……呼……”
面对这无尽的痛觉刺激，他唯一能够做的只有努力保持镇定，身旁的顾墨也是如此，两人对视一眼，似乎在相互打气。
小狗、乌鸦、草地、血迹。
意志被痛感消磨在崩溃边缘之迹，之前的回忆片段随之而来。
并且，愈发清晰……
门外的白色侍者，此刻已来到乌鸦跟前，他手中的某样东西不断发出咯咯的声响，这也是王准顾墨疼痛的来源。
“咯咯……”
乌鸦似乎也被影响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白色侍者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冷漠与麻木之外的表情。
嘴角向两边勾起，白色侍者“笑”了，这笑容带着某种诡异，如同洋娃娃的笑。
“噌！”
一柄餐刀被他另一只手抽出，刃尖对准了乌鸦。
黑与白的斗争，他要赢了。
但下一秒，乌鸦扑腾着翅膀，飞到半空。
“哑哑！哑哑！”鸟鸣嘶哑，几枚黑色羽毛随风飘落。
乌鸦不知怎的从刚刚一动不动的状态解脱。
或者说，刚刚的一切都是它的伪装。
因为此刻的乌鸦，眸子中闪着寒光，鸣叫声渐渐有了规律，从中还透露出一丝喜悦？
或者说，嘲笑。
“哑哑！”
“哑哑！”
鸣叫此起彼伏，只见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出现越来越多乌鸦！
它们一只接着一只出现，挥舞双翼，散发出乌鸦的恶臭。
它们有同样的红色眼眸，同样的黑色羽毛。
同样嘶哑、又带着嘲笑的鸟鸣。
“嗖嗖嗖！”
刹那间，群鸦挥动翅膀，箭矢一般刺向白色侍者……
而接下来十分钟，肉体被切割凌迟的声音笼罩了整个房间。
王准两人的头痛早已不在，他们靠在门边，一直听着外面浆果破碎的响动。
“还有十五分钟就是午餐，请准时抵达一楼。”
广播再次播报。
但现在，两人并不敢贸然出去。
“疼痛消失后，外面只剩下这种声音。”顾墨转头，满脸疲惫，眸子已经全是血丝，头疼引发的流汗把她面庞润湿。
“你能推测一下发生了什么吗？”
王准摇头：“具体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之前的推论是对的，黑白敌对。”
顾墨又问：“那你说，他们谁赢了？”
“我想，应该是黑色侍者。”
“是么，可之前规则说遇到黑色侍者，就找白色侍者解决，从这个角度看，应该白色更强。”
王准道：“但是声音不一样，现在外面的动静，你觉得像不像食腐鸟在进食？”
那如同浆果碎裂，肌肉被一点点从流动的脂肪层和血液中剥离的声音，王准很熟悉。
就如同那个回忆片段里，草地上被乌鸦分食的小狗。
“我想，我们可以出去了。”王准突然说：“黑色侍者赢了并不算坏事，起码我们知道面对它的方法，那就是不要对视。”
“打开门，就闭着眼睛赶紧出去，赶紧下楼。”
顾墨听了，无奈点头。
如今的局面，容不得他们再考虑什么。
“吱……”
卫生间的门缓缓打开，两人如惊弓之鸟，紧闭双目，循着记忆飞速离开房间。
顾墨在后面还不忘顺带关上门，以确保“它们”不追上来。
一只黑鸦抬头望了眼两人离去背影，并未打算追击。
“吧唧……”
短暂愣神后，这只乌鸦低头一啄，它身下是一滩红白黄相互混合的不明物体。
再仰头，一节小肠被它衔在鸟喙，血水流淌到黑色的羽毛，窗外阳光照射，反射出浑浊的光。
而另一头的两人抵达餐厅之时，其他人早已来齐。
另一个白色侍者立在餐桌旁，见他们前来，拿出餐刀，插在餐桌上的某道菜。
“人已到齐，午餐开始，今天的午餐有新菜品哦。”
“那么，就请品尝鸦肉刺身……”
餐盘中，一只拔光羽毛的某种鸟类安静躺着，随着餐刀落下，黑血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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