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叙旧
御林军营外，耿毅刚出辕门，便见楚楚立在路中。打发随行军汉之后，耿毅问道：“楚楚，你如何在此？”
楚楚话也不说，转头便走。耿毅心中诧异，却见刚走出几步的楚楚又歪着头看来。“原来她要我跟上她。”耿毅无法，只好走上前去。
楚楚引着耿毅走了大概半个时辰，便到了长安城南一片破旧屋庙。耿毅见来往乞丐，心中明了：“这里是长安城中丐帮弟子聚集之处。”
楚楚远远走在前，耿毅还在左右察看此地情形。忽闻一声道：“楚楚，你刚跑去哪里了？”
楚楚和耿毅同时循声望去，正是杨芸。杨芸走到楚楚面前，见楚楚转头回望，循目光看去，心中一惊。
耿毅脚底稍一磨地，努着笑道：“芸妹，别来无恙。”
杨芸眼中含着泪光，猛转身，快走进院子中。楚楚看了看两人，走开到别处去了。
耿毅心想：“既然来了，见一面也无妨。”边想边走进院子。
杨芸之前正在淘米，现在只假装不见耿毅，依然不停地淘米。耿毅无话可说，走到杨芸身边，直直立着。
杨芸只把米淘了一遍又一遍，突然把竹筐一扔，低声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耿毅轻叹一声，说道：“你们到长安应该来找我呀。慕弟和楚楚两人急来急去，我虽然知道你们在长安，但偌大的京城，不知何处寻你们。”
杨芸冷笑道：“你现在是朝廷的将军，岂会和我们这些叛贼混在一起。”耿毅只来回踱步，欲言又止。
杨芸继续道：“刚听说时，我们都以为是误会，哥哥和我苦求爹爹，让我们到长安，一定要眼见为实。说来也巧，正赶上你成亲，可惜我们是绿林逆匪，不敢登门道贺。”
耿毅知杨芸在说气话，便说：“我外公和舅舅皆在朝廷为官，便帮我寻了御林军的差事。我一直在塞外守边，驱逐北胡。这也是为天下苍生，与义军所为是一样的。”
杨芸端起米筐，要去煮米，说道：“我们这里招待不了贵客，将军大人若没什么事，就请回吧。”说完却静立灶前，似乎在留意动静。
耿毅自然不会这样走掉，只好谈些它事，问道：“慕弟还在长安吗，上次在曲江池匆匆一晤，再也不见踪影。”杨芸没有答话，把米倒进锅中，又加进水，开始煮饭。耿毅环顾院内，见是一座破旧宅院，似乎只是稍加打扫。这庭院与成都丐帮弟子居住之处一般光景，多是城郊废旧的民宅庙院。
耿毅突然有些疑惑，在屋山寨中，这类生火造饭的粗活多由伙头来做，何须杨芸动手。
突然有两人边说话边走进了院子，乃是风游和元鼎二人。耿毅方觉极不便宜，而风游和元鼎二人也恰好看见耿毅。三人目光一接，只听元鼎喝道：“无耻小人，在此作甚？”
当初元鼎知耿毅乃耿忠之子，心中一是愧疚误会耿忠当时做说客，二是感念耿忠救群雄于危急之中。后听闻耿毅投了朝廷，做了将军，元鼎心中大怒，以为武当中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
耿毅闻骂，心中不悦，只得忍着抱拳道：“两位前辈，别来无恙。”
风游拉住元鼎，笑道：“耿兄弟，难得来此，快来坐下说话。”
元鼎却挣脱开，舞起伏魔杖，说道：“我要看看朝廷的将军都有什么本事。”
杨芸早见风游和元鼎回来，心感不妙，急道：“元师叔，怎么总要喊打喊杀。”
元鼎这才见杨芸在此，朝杨芸说道：“芸儿，我替你打不平，替你报仇呢。”
杨芸怕元鼎越说越离谱，红着脸道：“元师叔，你乱说什么......”
话未落音，元鼎已冲向耿毅，虚晃一招，算是提醒。耿毅忙退一步，运起内力。元鼎招式威猛，犹如滔滔江水翻涌而来。耿毅也不畏惧，一掌“泽中有雷”，化解元鼎的力道。元鼎一跃而起，使出“羚羊挂角”，力道更凌厉一层。耿毅运足掌力，生生硬接住元鼎双脚踢来之力。二人皆是全身一震，耿毅后退三步，元鼎弹回，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稳稳落地。
风游急两步向前，说道：“何必如此，来，耿兄弟，且到屋中说话。”元鼎见耿毅竟硬接自己奋力一击，心中不由赞佩，却仍愤耿毅所为，仍怒道：“要说话你们去说，我不与小人同席。”
风游无法，只好道：“元师兄他快人快语，耿兄弟莫介意，请进屋一叙吧。”耿毅自然明白，转头看了杨芸一眼，又抱拳道：“风前辈，今时不同往日，恐怕大家难以如以前一般，有何赐教，请直说吧。”
杨芸闻言，紧张地看着风游。风游却大笑起来，说道：“今时如何、往日又如何，天下事几人说得清？”
耿毅本以为风游要与他论朝廷与江湖之事，见风游发问，说道：“往日为友，今时是敌是友，还难说。”
风游叹了一声，说道：“当年在蒲城，令尊与杨大哥是敌是友呢？那时本为武当和义军之间的误会，但令尊却救武林同道于危难之中。敌友之分，只论行迹，不论身份。”
杨芸不由点头道：“耿大哥，不要做那什么将军，和我们一起回屋山吧。”
风游却摆手道：“芸儿，江湖侠义并非只能身在义军中才能施行，如今耿兄弟手握兵权，若能心怀侠义，为天下百姓可做之事，远大于屋山寨。”
耿毅心中一动，看着风游，思绪万千。
这时有人边跑边喊道：“耿教头在何处？”只见此人体型高大、步履沉重，乃是薛恩。又见尹大江、乔威、高泰和冯鹏举四人紧随其后。五人刚进院中，看见耿毅，纳头便拜，口中道：“耿教头，兄弟们想死你了。”
耿毅岂料到他们也在此，忙扶起道：“各位兄弟，近来可好？”
尹大江道：“好是好，就是没有耿教头教我等武艺，练来练去还是那三板斧。”说完几人大笑起来。
薛恩也说道：“是啊，耿教头，寨中的兄弟们可都盼着你回去呢。”其实众人早知耿毅已在御林军中，只是仍想劝其同回屋山。
耿毅只好抱拳道：“兄弟们，我实在有难言苦衷，待我好生想一想。”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喜，看来耿毅似乎仍有心回山寨。杨芸更是心中窃喜，也不再是方才那般苦闷。
乔威道：“今日难得相聚，走，不醉不休。”几人一哄而起，拉着耿毅去喝酒。
杨芸见几人要拉着耿毅离开，有些气恼，却不好说，气得跺了跺脚。耿毅在此本就尴尬，乐得一醉解千愁，和五人推推搡搡地去了酒馆。
这酒馆乃是丐帮在此处遮人眼目的营生，所以薛恩五人毫不忌惮地大谈义军在川西攻掠州县的快事，尹大江道：“寨主说了，待尽得川西诸地，就打成都。”几人也附和道，说起司马崧在川西如何大展神威。众人越谈越开心，只把耿毅当自己人，也不避讳义军中机密事。
耿毅听闻他们只说司马崧，有些疑惑，问道：“杨大侠和屈先生不在川西指挥义军吗？”
高泰满饮一碗酒，直言直语道：“当初说好打川西是寨主去，如今别人也不得插手。”
耿毅感觉其中必有蹊跷，想要再问。冯鹏举却向耿毅敬酒道：“耿教头，若是回屋山必定可以与七位首领一起，坐一把交椅。”
乔威道：“对！我等兄弟必定跟随耿教头麾下，驰骋杀敌。”
耿毅虽已微醺，却不糊涂，抚杯道：“今日风前辈与我说天下事几人说得清，真是直抵我肺腑。我耿毅有幸结识各位好兄弟，承众位兄弟错爱，只是事已至此，恐怕无再来之路。”
薛恩道：“耿教头，眼看天下必定大乱，何不趁此博个那凌烟阁留名。”
耿毅抱拳道：“薛兄弟，你有此等雄心，必能成大事。”接着猛喝一碗酒，把酒碗重重摔下。只见酒碗凹进木桌中，而酒碗未碎。
五人见耿毅随意便使出此等手段，心中既赞服又骇然，皆登时省然：“耿教头如此武艺，远胜我等兄弟，我等又焉能劝说动他呢。”思及此处，五人不再言说回屋山之事，只饮酒和聊些江湖掌故。
楚楚话也不说，转头便走。耿毅心中诧异，却见刚走出几步的楚楚又歪着头看来。“原来她要我跟上她。”耿毅无法，只好走上前去。
楚楚引着耿毅走了大概半个时辰，便到了长安城南一片破旧屋庙。耿毅见来往乞丐，心中明了：“这里是长安城中丐帮弟子聚集之处。”
楚楚远远走在前，耿毅还在左右察看此地情形。忽闻一声道：“楚楚，你刚跑去哪里了？”
楚楚和耿毅同时循声望去，正是杨芸。杨芸走到楚楚面前，见楚楚转头回望，循目光看去，心中一惊。
耿毅脚底稍一磨地，努着笑道：“芸妹，别来无恙。”
杨芸眼中含着泪光，猛转身，快走进院子中。楚楚看了看两人，走开到别处去了。
耿毅心想：“既然来了，见一面也无妨。”边想边走进院子。
杨芸之前正在淘米，现在只假装不见耿毅，依然不停地淘米。耿毅无话可说，走到杨芸身边，直直立着。
杨芸只把米淘了一遍又一遍，突然把竹筐一扔，低声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耿毅轻叹一声，说道：“你们到长安应该来找我呀。慕弟和楚楚两人急来急去，我虽然知道你们在长安，但偌大的京城，不知何处寻你们。”
杨芸冷笑道：“你现在是朝廷的将军，岂会和我们这些叛贼混在一起。”耿毅只来回踱步，欲言又止。
杨芸继续道：“刚听说时，我们都以为是误会，哥哥和我苦求爹爹，让我们到长安，一定要眼见为实。说来也巧，正赶上你成亲，可惜我们是绿林逆匪，不敢登门道贺。”
耿毅知杨芸在说气话，便说：“我外公和舅舅皆在朝廷为官，便帮我寻了御林军的差事。我一直在塞外守边，驱逐北胡。这也是为天下苍生，与义军所为是一样的。”
杨芸端起米筐，要去煮米，说道：“我们这里招待不了贵客，将军大人若没什么事，就请回吧。”说完却静立灶前，似乎在留意动静。
耿毅自然不会这样走掉，只好谈些它事，问道：“慕弟还在长安吗，上次在曲江池匆匆一晤，再也不见踪影。”杨芸没有答话，把米倒进锅中，又加进水，开始煮饭。耿毅环顾院内，见是一座破旧宅院，似乎只是稍加打扫。这庭院与成都丐帮弟子居住之处一般光景，多是城郊废旧的民宅庙院。
耿毅突然有些疑惑，在屋山寨中，这类生火造饭的粗活多由伙头来做，何须杨芸动手。
突然有两人边说话边走进了院子，乃是风游和元鼎二人。耿毅方觉极不便宜，而风游和元鼎二人也恰好看见耿毅。三人目光一接，只听元鼎喝道：“无耻小人，在此作甚？”
当初元鼎知耿毅乃耿忠之子，心中一是愧疚误会耿忠当时做说客，二是感念耿忠救群雄于危急之中。后听闻耿毅投了朝廷，做了将军，元鼎心中大怒，以为武当中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
耿毅闻骂，心中不悦，只得忍着抱拳道：“两位前辈，别来无恙。”
风游拉住元鼎，笑道：“耿兄弟，难得来此，快来坐下说话。”
元鼎却挣脱开，舞起伏魔杖，说道：“我要看看朝廷的将军都有什么本事。”
杨芸早见风游和元鼎回来，心感不妙，急道：“元师叔，怎么总要喊打喊杀。”
元鼎这才见杨芸在此，朝杨芸说道：“芸儿，我替你打不平，替你报仇呢。”
杨芸怕元鼎越说越离谱，红着脸道：“元师叔，你乱说什么......”
话未落音，元鼎已冲向耿毅，虚晃一招，算是提醒。耿毅忙退一步，运起内力。元鼎招式威猛，犹如滔滔江水翻涌而来。耿毅也不畏惧，一掌“泽中有雷”，化解元鼎的力道。元鼎一跃而起，使出“羚羊挂角”，力道更凌厉一层。耿毅运足掌力，生生硬接住元鼎双脚踢来之力。二人皆是全身一震，耿毅后退三步，元鼎弹回，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稳稳落地。
风游急两步向前，说道：“何必如此，来，耿兄弟，且到屋中说话。”元鼎见耿毅竟硬接自己奋力一击，心中不由赞佩，却仍愤耿毅所为，仍怒道：“要说话你们去说，我不与小人同席。”
风游无法，只好道：“元师兄他快人快语，耿兄弟莫介意，请进屋一叙吧。”耿毅自然明白，转头看了杨芸一眼，又抱拳道：“风前辈，今时不同往日，恐怕大家难以如以前一般，有何赐教，请直说吧。”
杨芸闻言，紧张地看着风游。风游却大笑起来，说道：“今时如何、往日又如何，天下事几人说得清？”
耿毅本以为风游要与他论朝廷与江湖之事，见风游发问，说道：“往日为友，今时是敌是友，还难说。”
风游叹了一声，说道：“当年在蒲城，令尊与杨大哥是敌是友呢？那时本为武当和义军之间的误会，但令尊却救武林同道于危难之中。敌友之分，只论行迹，不论身份。”
杨芸不由点头道：“耿大哥，不要做那什么将军，和我们一起回屋山吧。”
风游却摆手道：“芸儿，江湖侠义并非只能身在义军中才能施行，如今耿兄弟手握兵权，若能心怀侠义，为天下百姓可做之事，远大于屋山寨。”
耿毅心中一动，看着风游，思绪万千。
这时有人边跑边喊道：“耿教头在何处？”只见此人体型高大、步履沉重，乃是薛恩。又见尹大江、乔威、高泰和冯鹏举四人紧随其后。五人刚进院中，看见耿毅，纳头便拜，口中道：“耿教头，兄弟们想死你了。”
耿毅岂料到他们也在此，忙扶起道：“各位兄弟，近来可好？”
尹大江道：“好是好，就是没有耿教头教我等武艺，练来练去还是那三板斧。”说完几人大笑起来。
薛恩也说道：“是啊，耿教头，寨中的兄弟们可都盼着你回去呢。”其实众人早知耿毅已在御林军中，只是仍想劝其同回屋山。
耿毅只好抱拳道：“兄弟们，我实在有难言苦衷，待我好生想一想。”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喜，看来耿毅似乎仍有心回山寨。杨芸更是心中窃喜，也不再是方才那般苦闷。
乔威道：“今日难得相聚，走，不醉不休。”几人一哄而起，拉着耿毅去喝酒。
杨芸见几人要拉着耿毅离开，有些气恼，却不好说，气得跺了跺脚。耿毅在此本就尴尬，乐得一醉解千愁，和五人推推搡搡地去了酒馆。
这酒馆乃是丐帮在此处遮人眼目的营生，所以薛恩五人毫不忌惮地大谈义军在川西攻掠州县的快事，尹大江道：“寨主说了，待尽得川西诸地，就打成都。”几人也附和道，说起司马崧在川西如何大展神威。众人越谈越开心，只把耿毅当自己人，也不避讳义军中机密事。
耿毅听闻他们只说司马崧，有些疑惑，问道：“杨大侠和屈先生不在川西指挥义军吗？”
高泰满饮一碗酒，直言直语道：“当初说好打川西是寨主去，如今别人也不得插手。”
耿毅感觉其中必有蹊跷，想要再问。冯鹏举却向耿毅敬酒道：“耿教头，若是回屋山必定可以与七位首领一起，坐一把交椅。”
乔威道：“对！我等兄弟必定跟随耿教头麾下，驰骋杀敌。”
耿毅虽已微醺，却不糊涂，抚杯道：“今日风前辈与我说天下事几人说得清，真是直抵我肺腑。我耿毅有幸结识各位好兄弟，承众位兄弟错爱，只是事已至此，恐怕无再来之路。”
薛恩道：“耿教头，眼看天下必定大乱，何不趁此博个那凌烟阁留名。”
耿毅抱拳道：“薛兄弟，你有此等雄心，必能成大事。”接着猛喝一碗酒，把酒碗重重摔下。只见酒碗凹进木桌中，而酒碗未碎。
五人见耿毅随意便使出此等手段，心中既赞服又骇然，皆登时省然：“耿教头如此武艺，远胜我等兄弟，我等又焉能劝说动他呢。”思及此处，五人不再言说回屋山之事，只饮酒和聊些江湖掌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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