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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疗伤

    军费筹措已成,朝廷立刻着手准备剿匪。上次杨烈孤身闯入大内,来去自如,竟无人可敌。皇上震怒,令御林军和枢密院速定平蜀之计,半年肃清川匪;又令诚王、魏法古、赵羡三人练兵筹备粮,措大兵于西川,定要将川匪剿尽。

    朝野谁人不知诚王与魏法古不和,而皇上却令两人一同练兵剿匪。朝野上下议论纷纷,许多人便找赵羡打听练兵之事。

    赵羡却置之不理,一心投在军营里。贾源、郭泰二人各领经略营和安边营共有万人之众,听候调遣。朱雀门一战,霍如青重伤致残,左腿已瘸,难再冲锋打仗。朝廷嘉霍如青忠勇,拔擢为兵部主事,专为剿匪备粮筹备饷。

    御林军中早把经略营和安边营统称为赵营,只是赵羡有自抑之心,且不肯留人以专权之口柄,不许营兵自称赵营。

    皇上见赵营自五百人起,几经扩充,已达万人之众;又兼之赵营靖边安内皆有功劳,遂下旨不日将在长安北郊围猎,御林军各部精锐随行护卫,以察练兵之效;围猎结束,赴川剿匪之各部,立即开拔。

    自当今皇帝登基以来,出城秋猎乃首次。兵部速派兵至猎场,划定围猎之路径。兵部侍郎梁光亲领赵羡、郭泰早早赶到猎场,巡视猎场各处,先定护驾之策,又筹措皇上猎场巡阅剿匪各部之仪式。

    武将军耿毅却在家中照料小瑶,小瑶之前被杨烈所伤,虽不致命,但因是内伤,需长久疗养。好在小瑶受伤后,魏尚宫派人送来各种名贵药材,兼之耿毅常以内力为小瑶疗伤,小瑶已渐渐恢复。

    魏尚宫常常亲来看望小瑶,今日又来到武将军府。耿毅忙到门前迎接,接到府内。坐定之后,魏尚宫向小瑶问道:“孩子,这几日可又好些没?”

    小瑶已几乎完全恢复,笑道:“干娘挂心了,吃了这么多奇珍药材,怕是补到有十条命了。”

    魏尚宫自然也开心,叹道:“当真要吓死了,那日若非你,那歹人都要得手了,现在想来真是后怕。”

    小瑶陪笑道:“魏公公吉人天相、福星高照,是小瑶借了魏公公的福。”

    魏尚宫点头道:“你这孩子真是有孝心,是干娘的福星。想当初,收你做义女,只是看你机灵,为的是有个人陪我解闷。”

    小瑶撒娇道:“能陪在干娘身旁,我就心满意足。”

    魏尚宫却擦起眼泪,长吁一口气,道:“和你认识那天,慈恩寺的大师父让我种善因,我就心里琢磨着,莫非真有这等巧事。如今想来,真是老天保佑,让我们能有这段母女情分。”边说边流泪。

    小瑶也动情了,忙拉住魏尚宫的手,哽咽道:“干娘,能认识干娘是小瑶前世修来的福分,愿以后永永远远陪在干娘身边。”

    魏尚宫却笑了,说道:“傻孩子,我没忍住,倒累得你一起哭。快别哭了!”说着拉紧小瑶的手,对耿毅道:“耿将军,没去猎场吗?听说皇上不日要秋猎,御林军要随行护卫呢。”

    耿毅道:“回尚宫大人,我晚几日过去,想先把小瑶的内伤治好。”

    魏尚宫赞道:“难得你这么疼小瑶,听说你有内功疗伤的法子,看小瑶恢复这么快,效果不错呢。”

    耿毅点头道:“内伤还需内功医。”

    魏尚宫道:“如果你有这法子,能不能麻烦你也帮我哥哥医一医,他内伤也不轻呢。”

    耿毅一怔,道:“莫说帮,倒是可以助魏公公一臂之力,只是......”

    魏尚宫笑道:“那等会,转儿来接你到魏府?”

    耿毅方想再说,却只道:“好!”

    耿毅来到魏府,却见唐无辩也在,心道:“莫非魏公公伤势严重?”唐无辩却不记得耿毅了,只知耿毅是御林军中的武当高手。二人在客厅等候,并无言语。

    魏乾自后堂出来,朝二人抱拳道:“辛苦两位,义父此时有公务,容我先接待二位。”

    唐无辩却道:“魏老板何须客气,我今天带来了天香丹,望笑纳。”说着拿出一个木盒,里面正有一核桃大小的药丸。

    魏乾点头道:“唐掌门费心了。”顺手接过木盒,又道:“神箭营将大部开到蜀州,剿灭川逆,还望唐掌门鼎力相助。”

    唐无辩喜道:“那是那是,杨烈等人早该剿灭,我唐门必然助朝廷剿匪。”

    耿毅心道:“入川剿匪乃军机要事,这魏乾竟随口泄露,唐无辩这种人岂知机密之重,恐怕杨烈他们也早探知了。”

    魏乾又朝耿毅道:“耿将军,请随我进来。”说完领耿毅到内堂,只留唐无辩在厅中。

    耿毅进到内堂,正见魏法古与一人正在交谈。耿毅略一拱手,听魏乾道:“这是武将军耿毅,这是华山掌门江懋。”魏乾说着做了互相请的手势。耿毅知江懋之名,按江湖尊序道:“见过江师叔,在下武当弟子耿毅。”

    江懋与李玉清同辈,拱手道:“李师兄的弟子,一表人才啊。”

    魏法古请二人助他运功疗伤,三人一起进了密室。这密室乃魏法古练功所用,平日连魏乾等人也不能进。

    三人依次坐定之后,魏法古先借江懋之力,练起华山内功。魏法古重伤之后,一直是自己慢慢自疗,将伤势控制住,又用天香续命丹将气力攒起,渐渐便能催动内功发力。因与江懋华山内功同出一源,魏法古便借江懋内力催动内力运起小周天,将周身经脉贯通。

    三炷香后,魏法古和江懋已是汗涔涔,头上气雾蒸腾,总算将周天演练一遍,魏法古的内伤算是初愈了。魏法古外丹气已有小成,本要等机会闭关修炼。但魏法古在武典中见得一秘法,乃是借内力大亏方愈,借内功新锐之气冲破关隘,这便是找来耿毅之用意。

    耿毅不知其意,以为只是借内力疗伤。魏法古请江懋先到密室外歇息,便与耿毅谈运气之法。两人说定后,便运功催力,华山内功的新锐之力借武当内功催动,顿时在魏法古经脉中奔腾。

    一个时辰之后,魏法古外丹气已经练成,整个人宛如新生一般。耿毅却是内力大耗,疲惫不已。两人刚走出密室,魏乾便送上熬制的汤药。魏法古请耿毅、江懋二人多饮些,自己也尽饮一碗,只觉通体轻畅。

    魏乾边侍奉边笑道:“义父这是痊愈了?”

    魏法古点点头,对耿毅、江懋道:“多亏二位相助,咱家才能这般迅速疗愈内伤。”

    耿毅见魏法古神色自若、精神抖擞,心中生疑,却暗记方才运功之法,再细细揣摩。

    几人闲谈一会,魏法古要设宴款待耿毅、江懋。耿毅以挂念小瑶为由,先回家去了。魏法古心中也感念小瑶舍命相救,自然不会深留耿毅,又令魏乾送了些灵丹异草与小瑶疗养身子。

    回到家中,耿毅将方才二人运功之法记下,自己细细揣摩许久,不得要领。寻思许久,耿毅突然省悟,这必是修炼上乘内功之要诀,而自己恰恰助魏法古练成了绝顶内功。耿毅一时无法参透,只好将此运功之法重新抄写一遍,修书一封,派人送到武当山,请师父参详。

    耿毅在家中歇息几日,内力稍稍恢复,便得令赴猎场。郭泰迎着耿毅,一起到御林军驻扎营地。耿毅见扎营之法,与平时赵营样式不同,便问道:“难道各营路数不同,连扎营也有差异?”

    郭泰道:“此次秋猎,诚王麾下御林军尽出,又皆是老营,所以扎营全按诚王当年制法。”

    耿毅道:“以你之见,孰优孰劣?”

    郭泰肃然道:“老营制法皆是深垒硬寨,稳扎稳打之法。虽不能百战百胜,也必能立于不败之地。只是如此硬寨,一旦急退,不能毁坏,为敌所得,乃是资敌之用。另外若千里行军,处处结如此深挖高筑,岂不大耗军力。”

    耿毅叹道:“诚王当年能横行胡地,必是靠此等治军之法。”

    郭泰深然道:“我已令人依样画图,以后赵营也要学会此等扎营之法,随机应变,克不同之敌,用不同之法。”

    耿毅赞道:“郭校尉真有古将之风!”

    郭泰却笑道:“耿将军谬赞了。不过你可知诚王为何将麾下各营皆开到猎场。”

    耿毅见问,不解道:“我不知这其中有何蹊跷?”

    郭泰神秘一笑:“耿将军可知高平陵之变?”

    耿毅道:“略知此古事,与诚王何干,诚王又不坐守长安。”

    郭泰道:“此乃诚王自清之举,不留一兵一卒于城内,免遭非议。”

    耿毅点点头,心道:“当真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郭泰看似粗野武夫,竟也能看透朝中之事。只是郭泰能看透,朝野大臣如何不知,那诚王此等自清之举,岂不有此地无银之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