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提审（三）
昨晚在半梦半醒中，迷迷糊糊的秦毅心中，却突然闯进了一个想法。
而这个想法却将他难得的睡意给打破...
现在的自己，是代替了一个恰好与自己同名同姓的少年在大明朝生活。如果按正常的情况而言的话，这个生活在大明朝的少年应该已经死了，但自己的重生却破坏了这个事实。
那么本该随着那个少年的死亡而避免发生的种种事情，现在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存在而又重新启动了这个齿轮，继而引发了更多的齿轮转动？
并且这个齿轮，现在还在朝着未知的未来继续前进呢？
这些想法让秦毅脑袋里猛然清醒，同时，也让他心凉如冰。
如果，上一个秦毅在那时候就死了，没有自己的穿越的话，是不是这场毒杀陷害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秦毅不能确定这件事，但秦毅可以确定的是，如果自己没有穿越到这里，那秦云此时肯定是要和赵奎站在一队的。
以此推论的话，自己和唐襄然也不会成亲。如果没有成亲的话，那自己肯定不会去唐府省亲，那......
潮湿的牢房里，此刻正是黎明之前。
雾气正浓，不知什么时候便笼降在地上，凝的到处都是湿气，将环境中气温带的飘忽不定。
不论外部环境，秦毅此时正是寒气从心起。
自己刚才脑海里的那些问题，此刻已经将他完全震醒，他也顾不上突降的气温，只是沉静的坐在那里，心中千思万绪......
另一边，秦府的内堂里。
秦云和昨天早上的那群人坐在当中的八仙桌上，正在商议着什么事情。
过了一会，只见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拍桌站了起来，嘴里大声的说道：“不行！！这样太冒险了！！一旦出现了什么差错，可能会连累我们所有人！！！”
他身旁的一个黝黑精瘦的男子此时也应和他道：“对！！我同意刘掌柜说的！这样太冒险了，我们都只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那厂卫等人，岂是我们能招惹起来的？？？”
一时间，原本平静的内厅突然间窸窸窣窣了起来，秦云则是面色沉重，一言不发。
“所得几何？所失其堪？诸位掌柜，叔叔们今日能聚在这里，想来都有各自的理由与原因。”
“是自愿或非本愿，是为了今日之事，还是为了自家前途？”一语轻出，然然如耳语般飘莹。但话中之指，却掷地有声、震心撼腑。
钟溪面上无甚表情，抬手拢了拢自己的头发。
继续说道：“我们秦川的汉子们已经至此了吗？...刘掌柜，永乐七年，你起茶走马，身上揣着十三两白银出川行蜀而去，两年后从蜀地起银十八万两回陕，光是给您运银子的担夫，听说就排了几个村之多。”
“涂掌柜，永乐四年，您身无分文从带着老家山里打来的皮货，一人一马一车，直驰豫北。仅仅三年时间，你从豫北起银回陕地，运银子的队伍前前后后出了十几波。运银的马儿，您一次性就买了八百匹。”
“吕掌柜，今天所有人里，您年岁最长，德行卓著。建文二年到永乐十五年，您三下衡州、辰州，通揽了这两州府里所有的纸张与茶棉生意，两州府里至今还传着，“二口吕，才子皮。老陕行，两州银。”的童言......”
：“溪儿虽只是一介女子，但自小就听爷爷跟我说起，今日在座诸位的各种故事传奇。当时的溪儿，每日里所心系的便是众位的故事，每日里缠着父亲，爷爷等人给我讲这些故事。“
“那时的众位身上，都带着我们陕地商人的身份、气概、勇气、毅力、豪情。是我们黄天在上祖祖辈辈的期望和缩影，是我们顽强不屈，敢于拼搏的犟劲！......眼下不过转眼二十年...我心中的英雄人物们，都因为已经成为聚宝积财如塔的巨贾豪商。但心中的那股敢叫三关震的气势却都慢慢消失殆尽了......”
“这种变化，似乎都是一种必然吗？...”钟溪一“曲”弹完，悠悠在堂中众人的心里，留了一叹。
“小小姐...”刚才带头提异的刘掌柜此刻面色微红的迟疑开口，刚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被钟溪的再次开口打断了。
：“自太祖“食盐开中”以来，我们陕地商人哪个身上没有飘着官盐的荤腥？远了不说，且说近的。我钟家自我爷爷帮起之时，便多承秦家祖辈之照顾。到了秦大人这时，帮中受益更甚。在场诸位，有哪个不认识秦大人的？有哪家的商队没有受过秦大人的帮扶照顾？”
“现下，简简单单的受人之恩，当还三报的事情，诸位还在盘算些什么？...这些年外商与我们护争互抢的时日，难道大家都忘了吗？...”
“可...小小姐...无论是两厂，还是锦衣卫，我们都......”
“吕掌柜，这次的事情其实没您想的那么复杂，我们什么实质性的事情也不做，只是需要传传话便可以了......”
这一次在秦家内堂的会晤，虽然并没有对秦毅的出狱起到什么关键性的作用，但是却为秦毅日后的发展，打开了新的，更加宏伟的，也更加危险的大门。
————
隔天，秦毅再被提审。
仵作却没有查验出秦毅送去唐府剩下的酒里是否无毒这件事。
原因却是赵奎派去的人，去唐府封查证物的时候，唐府的人却声称那送来的酒可能也是毒酒，便在管家的示意下，已经将秦毅送来的几坛酒全部扔到郊外去了。
还是秦毅的脑子转得快，在堂上又提出让赵奎派人去那扔酒的地方挖上几框土回来。
仵作闻此，立刻通了心窍，明白了秦毅要做什么。
仵作：“取土？...难道公子是想？...”
秦毅：“对，仵作大人猜得没错。既然那砒霜本是驱虫毒物，那想来酒洒进了土中，虫儿们一定要么死要么逃了...”
仵作毕竟还是经验丰富，心眼玲珑。当即又说道：“可酒本烈，烧死些虫子也不意外，倒不如运回土来，堂上放几只活虫进去看看...”
秦毅闻言也大喜，声声称是。
赵奎看着自己的下属，与秦毅两人有来有往的，却都说的十分在理。
便也只好让人领了衙役去唐府说的那扔酒的地方，现场挖了几大框土回来。
仵作在堂上，取出了刚从院中现抓的几只甲虫放进了土中，等了又半个时辰后，又让人把土中的甲虫挖出来看看死活。
结果，刚才钻入土中的甲虫，各个被翻出来后都活得好好的。
仵作此时又用手粘起了一些砒霜，拌在另外一小堆土中，又将在地上爬行的几只甲虫塞了回去，只等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便让衙役挖土取虫，这时的虫子却全都死在了土里，没有一个活着的。
当下，仵作立刻在堂上跪下，向赵奎报道：“大人，经过刚才的查验，秦公子剩下送过去的酒中，并未有毒。”
接着秦毅又从仵作拿来的两束花里闻辩出了那股带有涩味的花香，乃是杜鹃花的香气。
好巧不巧，就在此时，秦府的管家和下人们也押了另一个至关重要的人送进了衙门里。
那便是那天撞了秦毅，并且偷走了秦毅香囊的，唐府的下人，顺生。
而这个想法却将他难得的睡意给打破...
现在的自己，是代替了一个恰好与自己同名同姓的少年在大明朝生活。如果按正常的情况而言的话，这个生活在大明朝的少年应该已经死了，但自己的重生却破坏了这个事实。
那么本该随着那个少年的死亡而避免发生的种种事情，现在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存在而又重新启动了这个齿轮，继而引发了更多的齿轮转动？
并且这个齿轮，现在还在朝着未知的未来继续前进呢？
这些想法让秦毅脑袋里猛然清醒，同时，也让他心凉如冰。
如果，上一个秦毅在那时候就死了，没有自己的穿越的话，是不是这场毒杀陷害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秦毅不能确定这件事，但秦毅可以确定的是，如果自己没有穿越到这里，那秦云此时肯定是要和赵奎站在一队的。
以此推论的话，自己和唐襄然也不会成亲。如果没有成亲的话，那自己肯定不会去唐府省亲，那......
潮湿的牢房里，此刻正是黎明之前。
雾气正浓，不知什么时候便笼降在地上，凝的到处都是湿气，将环境中气温带的飘忽不定。
不论外部环境，秦毅此时正是寒气从心起。
自己刚才脑海里的那些问题，此刻已经将他完全震醒，他也顾不上突降的气温，只是沉静的坐在那里，心中千思万绪......
另一边，秦府的内堂里。
秦云和昨天早上的那群人坐在当中的八仙桌上，正在商议着什么事情。
过了一会，只见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拍桌站了起来，嘴里大声的说道：“不行！！这样太冒险了！！一旦出现了什么差错，可能会连累我们所有人！！！”
他身旁的一个黝黑精瘦的男子此时也应和他道：“对！！我同意刘掌柜说的！这样太冒险了，我们都只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那厂卫等人，岂是我们能招惹起来的？？？”
一时间，原本平静的内厅突然间窸窸窣窣了起来，秦云则是面色沉重，一言不发。
“所得几何？所失其堪？诸位掌柜，叔叔们今日能聚在这里，想来都有各自的理由与原因。”
“是自愿或非本愿，是为了今日之事，还是为了自家前途？”一语轻出，然然如耳语般飘莹。但话中之指，却掷地有声、震心撼腑。
钟溪面上无甚表情，抬手拢了拢自己的头发。
继续说道：“我们秦川的汉子们已经至此了吗？...刘掌柜，永乐七年，你起茶走马，身上揣着十三两白银出川行蜀而去，两年后从蜀地起银十八万两回陕，光是给您运银子的担夫，听说就排了几个村之多。”
“涂掌柜，永乐四年，您身无分文从带着老家山里打来的皮货，一人一马一车，直驰豫北。仅仅三年时间，你从豫北起银回陕地，运银子的队伍前前后后出了十几波。运银的马儿，您一次性就买了八百匹。”
“吕掌柜，今天所有人里，您年岁最长，德行卓著。建文二年到永乐十五年，您三下衡州、辰州，通揽了这两州府里所有的纸张与茶棉生意，两州府里至今还传着，“二口吕，才子皮。老陕行，两州银。”的童言......”
：“溪儿虽只是一介女子，但自小就听爷爷跟我说起，今日在座诸位的各种故事传奇。当时的溪儿，每日里所心系的便是众位的故事，每日里缠着父亲，爷爷等人给我讲这些故事。“
“那时的众位身上，都带着我们陕地商人的身份、气概、勇气、毅力、豪情。是我们黄天在上祖祖辈辈的期望和缩影，是我们顽强不屈，敢于拼搏的犟劲！......眼下不过转眼二十年...我心中的英雄人物们，都因为已经成为聚宝积财如塔的巨贾豪商。但心中的那股敢叫三关震的气势却都慢慢消失殆尽了......”
“这种变化，似乎都是一种必然吗？...”钟溪一“曲”弹完，悠悠在堂中众人的心里，留了一叹。
“小小姐...”刚才带头提异的刘掌柜此刻面色微红的迟疑开口，刚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被钟溪的再次开口打断了。
：“自太祖“食盐开中”以来，我们陕地商人哪个身上没有飘着官盐的荤腥？远了不说，且说近的。我钟家自我爷爷帮起之时，便多承秦家祖辈之照顾。到了秦大人这时，帮中受益更甚。在场诸位，有哪个不认识秦大人的？有哪家的商队没有受过秦大人的帮扶照顾？”
“现下，简简单单的受人之恩，当还三报的事情，诸位还在盘算些什么？...这些年外商与我们护争互抢的时日，难道大家都忘了吗？...”
“可...小小姐...无论是两厂，还是锦衣卫，我们都......”
“吕掌柜，这次的事情其实没您想的那么复杂，我们什么实质性的事情也不做，只是需要传传话便可以了......”
这一次在秦家内堂的会晤，虽然并没有对秦毅的出狱起到什么关键性的作用，但是却为秦毅日后的发展，打开了新的，更加宏伟的，也更加危险的大门。
————
隔天，秦毅再被提审。
仵作却没有查验出秦毅送去唐府剩下的酒里是否无毒这件事。
原因却是赵奎派去的人，去唐府封查证物的时候，唐府的人却声称那送来的酒可能也是毒酒，便在管家的示意下，已经将秦毅送来的几坛酒全部扔到郊外去了。
还是秦毅的脑子转得快，在堂上又提出让赵奎派人去那扔酒的地方挖上几框土回来。
仵作闻此，立刻通了心窍，明白了秦毅要做什么。
仵作：“取土？...难道公子是想？...”
秦毅：“对，仵作大人猜得没错。既然那砒霜本是驱虫毒物，那想来酒洒进了土中，虫儿们一定要么死要么逃了...”
仵作毕竟还是经验丰富，心眼玲珑。当即又说道：“可酒本烈，烧死些虫子也不意外，倒不如运回土来，堂上放几只活虫进去看看...”
秦毅闻言也大喜，声声称是。
赵奎看着自己的下属，与秦毅两人有来有往的，却都说的十分在理。
便也只好让人领了衙役去唐府说的那扔酒的地方，现场挖了几大框土回来。
仵作在堂上，取出了刚从院中现抓的几只甲虫放进了土中，等了又半个时辰后，又让人把土中的甲虫挖出来看看死活。
结果，刚才钻入土中的甲虫，各个被翻出来后都活得好好的。
仵作此时又用手粘起了一些砒霜，拌在另外一小堆土中，又将在地上爬行的几只甲虫塞了回去，只等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便让衙役挖土取虫，这时的虫子却全都死在了土里，没有一个活着的。
当下，仵作立刻在堂上跪下，向赵奎报道：“大人，经过刚才的查验，秦公子剩下送过去的酒中，并未有毒。”
接着秦毅又从仵作拿来的两束花里闻辩出了那股带有涩味的花香，乃是杜鹃花的香气。
好巧不巧，就在此时，秦府的管家和下人们也押了另一个至关重要的人送进了衙门里。
那便是那天撞了秦毅，并且偷走了秦毅香囊的，唐府的下人，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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