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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让心落地

    秦毅和唐泉的一顿饭,从晚上吃到了前半夜,秦毅也是被自己的岳父灌酒灌的晕晕乎乎、醉的不成样子。被人抬回了和唐襄然所在的寝院。

    秦毅这辈子目前的硬伤里,这喝酒的酒量得算一个。

    他可以继承自己原先的阅历与视野。但他无法继承自己前世练出来的酒量,毕竟这身体又不是自己的。

    秦毅被几个下人们抬着进了后府,才刚进了院,抬着他的下人们便喊出了声来,找人来招呼这位目前烂醉一团的姑爷。

    内院里的声音传开,金玉也从偏房里出来了。招呼着几个下人将人抬进了小姐的房子,自己便忙安顿人煮解酒的汤方去了。

    唐襄然也自然没有见到过秦毅的这般态势。往常两人在秦府中时,便见面都是少有。只因了最近几日唐泉的用意此时才夜夜共宿一屋。

    但明了暗了来说,两人之间,虽有夫妻之名,却总归还是有些分疏。说不清是因为彼此那荒诞的婚事起的源头,还是因为二人之间便从未有过交心的时刻。

    秦毅本来是被安置在了床上的,但他虽醉了,却还有那么十分之一的清醒尚在。

    躺了不多时,秦毅便挣扎着想要起身,谁知身子使不上劲,竟是顺着床沿滑了下去。

    一个屁股蹲便摔坐在了床下放鞋的几子上。唐襄然见状便赶忙去扶,这时也听到秦毅嘴里含含糊糊的说着让她将自己扶至桌前坐着。

    唐襄然便搀着他,往桌边挪去。秦毅半坐半趴在桌前,手里抓起了茶杯。唐襄然知道他应是渴了,便坐在他身边为他倒了杯茶。

    秦毅接过,连怼带送的将茶水灌了下去,旁边唐襄然赶紧提醒道:“小心,烫!...”

    秦毅的脑子天旋地转的,接收信号的天线反应慢了些,口中被烫的一个猝不及防。

    “哇”的一口将热茶吐出,眉头瞬间因为高温拧成了一团,表情痛苦的伸出了舌头,呼呼的哈着气。

    唐襄然看着秦毅,却“噗”的一声,轻笑出了声。

    秦毅喝醉后这种与平日里处事的形象对于唐襄然而言是完全不同的。她和秦毅本就沟通较少,更不用提什么见到他这般醉态的时候了。

    却也是正常的,秦毅二世为人,这一世的时间与经历之事,属实是安排的满满的占比,他哪里来的闲心闲情没事喝酒呢?

    但好在,酒品是随着思想控制的,秦毅上一世的酒品便很好,往往喝醉了也不说什么话,只是找个地方坐或者躺下睡一觉,不吵不闹的。

    今日便是这般,他挣扎着从床上起身,一是不愿意失了酒品以及可能发生什么失了人品的事。二来则是他也早已习惯了醉后自己歇着会。

    这会听到了旁边传来了什么声音,细一听,还是笑声。

    秦毅转头抬了抬眼,也笑了。这笑容看起来,倒是有爽朗,有迷糊,还有几分难得放下紧张戒备的轻松感。

    秦毅笑着开口问道:“你笑什么啊?”秦毅笑的眼睛弯弯的,眼眸中明明暗暗,似是流转着什么东西。

    唐襄然闻言,却以为自己失了态,便又稍紧了紧神态,轻声缓慢的说道:“倒也没笑什么,只是有点新奇...”

    两个字,新奇。秦毅也明白了唐襄然为什么而笑,自己平常哪有这般放松失礼的时候呢?

    他现在的这一世,当真是又快又急又突然。这一句评价,是秦毅自己心中所感,确是倒着顺序说的。

    突然之间,自己便来到了这个社会里。又是很急的碰到或卷进了一些事情中,最后,这个快字。却又有两个注脚。

    一用在自己穿越之后各种事件发展之快,一用在自己被迫接受,需快速的成长从而处理这些事件。第二个快,属实是有些被逼赶着的意味了。

    在此时,秦毅方才近距离的看了看唐襄然。

    这是自己这一世,“从天而降”并已经具有身份意义的妻子。秦毅这时又笑了,想到“这里”,“这些”,才引出了自己心中一直强行压着的“这么委屈”。

    这委屈,却不是因为某个具体的人,事,物件。

    而是一种向上问天,向下问地,隔着中间问人。三种方法便试之后的“无解”,而所带来的那种无力感。

    此刻,秦毅也也意识到了自己自醒来之后,便未曾如今日般的放松过。或者说,他一直有意的都在绷着自己的那个心理的身份以及对自己的认知。

    他的大脑接受了,因为各种原因而接受并由大脑分析处理而做出应对的执行。这些都没有什么问题,也不会论到对错。活嘛,哪有什么对错。

    但,他的大脑和他那颗成熟的成年人的心,却未来的及做好一份融洽的妥协。

    从活的这个角度出发来看的话,他的大脑是强硬的压下了他的心,或者说,是时间与不断的事件,并未留足机会给他去消化此事。

    属于一个正常人的内心的柔软,平日里被下意识的压藏。至今日,借着酒劲,借着一个荒诞出场的佳人,卸去了坚硬的妆容。

    秦毅眼中盛着的,有困惑,有无奈,还有实实在在的一些眼泪。

    桌上此时正燃着烛台,恰好秦毅可以借着这烛台的青烟,为自己当下的眼泪找个替托。

    秦毅又看了看唐襄然,愣是把唐襄然看的红了脸,许久许久,秦毅才说了一句:“我喝多了,实在是不好意思扰了你休息。你要是已然不困了的话,我便给你讲个故事听吧...”

    深夜里的烛台闪烁着光亮,二人的房间里静静的流淌着说话声。秦毅将一个听来离奇故事,加以修饰,以梦的借托,讲给了唐襄然听。

    故事是故事,梦是梦,都是真的,也都可以是假的。说出来,让心落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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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时刻,远在鲁地的乐安州境内。

    这里是汉王的封地,也是汉王的大本营。

    汉王府内的中堂里,此刻正是一片欢颜饮宴的时刻。

    汉王朱高煦,此时正坐在中堂内的主桌首座,他饮了几杯,便站起身来举杯致言。

    汉王眼睛扫了一合,看着这些追随着自己的人马。一杯当出,举向众人,说道:“诸位,这杯,且与本王共饮!”

    汉王久历沙场,身上武势颇重,一语既出,满座之宾皆附饮之。

    不逾稍时,汉王便从席间退了出来,在几个太监的服侍下出了中堂往后堂的议事厅里去了。

    入了议事厅后,汉王朱高煦便全无了方才在中堂席间的醉意与豪情,面容上的尽是肃冷与凝重。

    汉王坐在最上的椅子上,右手搭在茶台边。左手不时伸手抚摸着自己腰间、成祖御赐给的那块玉佩。

    汉王眼神锐利的环视了自己座下坐着的两列幕僚,冷不丁的突然开口道:“这都几天了,议出来了吗?...”

    “启禀王爷,臣等...”一个文官装束的人,坐在下首的位置,轻声的开了口,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

    如此状,汉王便发了火。

    朱高煦:“臣等臣等,臣等有个屁用!本王问的是你们这几天有没有仪出来个什么结果!”

    刚开口了便被汉王骂了回去,汉王素来不喜文官,更爱武臣,这也是在座之列之人所共知的事情。

    但,汉王让自己这些人议事是没错,可,可这汉王扔出来的议题,哪里是他们能轻易议出来的?

    所列之臣见到自家王爷发了火,便也都默契的闭了嘴,生怕什么话再将明堂上坐着的王爷激怒。

    正是此等尴尬之时,幸得有人出来解了围。一个门子从门外进报,说:“启禀王爷,都指挥靳荣大人,和王斌王大人回府了。”

    听到了这个奏报,心情与态度皆不悦的汉王朱高煦这才缓和了眉眼,有了点高兴的意思。开口说道:“你们这些人,天天的给本王心里添堵。都退下!回去继续给本王去议去!...”

    列下之人,这才如释重负的答了是、叩了头,赶忙退了出去。

    这些人退了下去,朱高煦才命人将门外候着的两人迎了进来。

    这两人一到,汉王便知道自己刚才别人回答不了的问题,这下八成就能有个解决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