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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书生幕僚

    赵府中堂里所坐的,除了有赵雄这号人物外,多数还是唐泉手下出来人。

    其中有一个沈康的人,是唐泉的同乡后进,平日里也多受了唐泉照顾。是以,应邀至赵府期间,他和几个关系好的同僚也始终坐在下首的座子上,和赵奎和赵雄等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当这几人听到了赵奎打着秦云的旗子说事时,这几个人互相的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下彼此眼中的意见后。

    沈康站起了身,对着赵奎和众人请了一礼,利落干脆的开口道:“赵大人所言,既是要于各县所贮官粮为秦大人帮忙。但下官等,皆为粮道的属官。按理按例,都当先报于布政史唐大人后,再由布政史大人分例份工于在座诸位。巡抚大人今日直唤下官等过来议此事,不知布政史大人知否?...”

    沈康:“属下等虽为下官,但各司其职实乃有例以制、想来巡抚大人也不会让属下等为难!”

    这沈康与唐泉的关系近,在粮道里人人皆知。这家伙本来也就是个直愣的人,按句话说是忠,也是死里轴的麻烦头子。

    这赵奎被沈康这冷不丁的回话给弄得尴尬,赵雄见这情况,也坐不住了,立刻出声:“沈照书!!!你怎么说话呢,对巡抚大人如此无礼?!什么这的官那的官,我们都是朝廷的官!真有朝廷里的指示下来,你还能只说你只端粮道的碗吗?!!”

    赵雄:“哼!认主也不分清个时候?...”

    这话说得重了,赵奎立刻出声训了赵雄。

    赵奎:“育直!!!好了!!!今日叫大家来是来议事的,你东扯八扯的干什么?!!!”

    见被舅舅骂了,赵雄虽有不忿,却也还是闭上了嘴,眼睛却死死的盯在沈康身上。

    赵奎让这二人噤了声,这才站起了身,说道:“沈大人方才说的却也没错,我们虽然都是朝廷的官,但做事办事上,也得讲究个规程。不能乱了分寸,乱了规矩。”

    赵奎:“前段时间,老夫和秦大人一起去了唐大人府上拜访。唐大人现在身体还是欠安,想来恢复上还得些时日。”

    赵奎:“上次在唐大人府上,老夫与唐大人和秦大人一起商议了一下。前年去年,灾情都较重,府库里和朝廷上拨来的赈灾的粮,满打满算也剩了不少吧。各级衙门里留了一部分,各位大人们手底下的官仓里也应该有不少。”

    赵奎:“我们仨合计了合计。今年至今,咱们陕地上都没落几次雨。诸位也清楚,错过了这春雨茬,作物就得减三减,既如此,想来今年的情况也是不容乐观啊。”

    赵奎看着众人说完了一句,看着他们面目上的表情。这些人成日与粮食打交道,这点常识,他们不会不知。

    赵奎稍一停顿,接着又说道:“是以,由秦大人和唐大人带头提议。今年,我们陕地也不能坐以待毙了。要先动起身来,把粮食上的麻烦提前的处理处理。省的事儿来到面前的时候,大家又慌又忙不说,但真误了百姓,便是一大过了。”

    众人听闻说是秦云与唐泉一起商议的此事,这两家结成姻亲的事情也早已是人人知晓的了。

    是以,沈康听到了这句话后,便也没再有什么抵触的情绪,安静的听着赵奎说着。另一方面,则再想着,等从赵奎这出来后,去唐府里拜候一下,探探这件事的底。

    在沈康看来,就算是秦唐二家有什么事情,这事情也得这两家的主事们打声招呼。怎么能找到巡抚赵奎这儿,由他私下邀集了粮道的官员开口呢?

    沈康的疑惑并没有随着赵奎接下来的话所改善,公事就是公办。这赵奎话里有意的裹上了秦唐两家的关系,而且现在这种会面,也属于私下的会邀。

    除了这个之外,赵奎说的粮道上给秦云助力,也没见巡抚衙门里的行文。不知,这事究竟是什么用意。

    赵奎也知道这群坐着的人里,可是有着唐泉的拥泵的。是以,他得将这个话说的,事做的,看上去更加的“规矩”些。

    赵奎:“其实呢,也没有什么大的麻烦事。秦大人此番下去各处,也就是为了的盘查库府,统计一下官粮而已。诸位也都在粮道上,各地的府库也差不多都是诸位的案上之事。此番之意,便是希望等秦大人到了各处时,能有诸位的帮忙。毕竟,一人之力,不如众人之心嘛。”

    座下的人听着,这事儿倒也是各自分内的事情,倒也没有什么逾矩和为难的地方。

    赵雄听了自己舅舅的发言后,立刻第一个给了响应,剩下的官员们,也都很快的附应了。毕竟,这也是各个粮道官员力所能及的事情,提供个便利帮助而已,又不算什么乱了规矩的事情。

    听到这,沈康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先收了自己心中所想,随着众人将巡抚的话先应了下来。

    又过了半个时辰,赵奎送走了粮道上的一众人。这才又闪身进了隔壁的偏厅。

    一进来,赵奎就拱手向厅上坐着的二人行了一礼,说道:“下官给驸马爷和陈大人见礼了。”除了上次送信时来的驸马都尉王宁之外,还有一位却是汉王身边的另一个近臣,书生幕僚之一的陈九礼。

    驸马王宁起身,拦住了行礼的赵奎,说道:“赵大人客气什么,咱们都是自己人,不讲究这些的。更何况我二人,现今是在你的府衙里,你这么客气,莫不是要逐客了?...哈哈哈...”

    赵奎口中说着不敢不敢,入了座,重新讨论起了和这二人今早商量的事情。

    王宁:“赵大人,今日这些粮道上的官儿们,我和陈大人在这儿听来似乎是有那么几个不愿意配合的人在啊?”

    听着王宁的叙话,赵奎知道他这是在拿话半责怪半问自己呢。

    赶忙答道:“无妨无妨,事儿上不会耽误。刚才那个沈照书,惯是历来顺着唐泉的,是以他要站出来说上几句也是正常的。此次之计,下官并没有全盘的告诉他们,意在让他们走一遭上一道,一步一步来。先让他们配合着秦云,将陕地里各仓各衙的官粮先统算出来。”

    赵奎:“等到数目清楚的时候,我再将那秦云调去陕北的黄土沟里督粮去。然后这边,再借着唐泉休病的空当,让粮道的人将粮统一的押至几处,然后再处理。这样的布置,不知道二位大人觉得如何?...”

    陈九礼:“赵大人这样的布置看着倒是没什么问题,问题是粮数报上来之后,那秦云能乖乖去到陕北吗?...”

    赵奎:“这事请二位大人放心,此事下官已考量好了。陕北地区本就在粮产上不如关中地区丰沃。再一个又因贴着北边的军塞,是以储粮更少。”

    赵奎:“陕北的诸县里,已经连着数年粮数不清了。一旦粮荒一起,陕北那边绝对会很麻烦。到时候下官多费点说辞,让他去陕北盘粮,将前些年的粮存盘点清楚然后今年便向朝廷统一报疏。这样,他便既不能拒绝,也不敢拒绝了。如有什么变故,下官便还是拿着这事,参他误职渎份、不仅如此,还能参他与陕地商邦,官商勾结,败坏政风!”

    王宁:“这样的布置听上去倒是不错,但,这唐泉和秦云二人,现在有如绑缚在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们如此安排,秦云且不说,这唐泉现在病休,还不在任上。我怕动了秦云的话,这边唐泉会不会有什么动作?况且粮道上的官员们都在他手下,秦云若是听了你的调派去了陕北、但赵大人若是想调用粮道的人,除了你那个侄子外,怕是会有什么阻力吧。”

    陈九礼:“确是这样,这一点我们也不得不考虑进去。这两人现在姻亲绑在一起,若是只动了一个,后面站着的怕是会多有掣肘。稳妥起见,还是应当再想出来些办法,要参要拔,最好还是两人一起收拾掉的好......”

    赵奎其实心里清楚,汉王此次又派了陈九礼过来,一定是汉王对自己之前的办事效率和结果有所不满。这次让陈九礼过来,除了给自己支招外,还有着汉王监工汇报的意思在里面。自己这次押的宝,本身风险和收益都是巨大的。

    天下人皆知,仁宗孝礼奉仁,而汉王作为朱棣的次子则行事与他大哥仁宗截然不同,更多了勇武和狠辣。

    刚才陈九礼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自己本想着让秦云和秦家做了替死鬼。但这陈九礼则是想着将秦唐两家一起拔掉。这也是汉王惯有的行事作风,不能为己用,既为异端,必除之。

    秦唐两家,确如陈九礼所说的那样,自己要是动了秦家,唐泉那边不会没有反应。况且,粮道上大都是他的人,自己要行事的话,很难避开他的耳目。

    赵奎:“二位大人所言极是,秦家和唐家确为姻亲不错。但,如何将这二者的罪名绑在一起,这......”

    陈九礼闭着眼沉思了一会后,突然双眼爆出精光,眼底满是狠厉的说道:“赵大人,既然你已经下派了秦云去各级衙门里盘粮,这各地的粮数能有多少赵大人心里没有个数吗?...放下粮数暂且不论,这点粮,定然是补不上你陕地府里登记造册的粮数。既不够的话,如果你是秦云,你会怎么做?...”

    赵奎听后,先是一愣,然后想到了什么似的:“如若下官是秦云的话,下官定会沟通唐泉手底下粮道的人,将这个亏空尽量的抹平...”

    陈九礼听后,眼都没抬,声音肃冷的说道:“那不就得了?...两人勾结,在陕地的府册官粮上动手脚。让你那在粮道上的侄子参上一疏、你跟着领衔上奏,将这秦云与商帮勾结的事、和唐泉二人官官相护的事直接参上天听。这欺君罔上的罪名不就定了?!”

    赵奎又是一怔,心里确是大惊!这陈九礼,真真的是狠毒非常!

    王宁:“陈大人妙计啊,这欺君罔上的罪名一但坐定,抄家灭祖,这陕地上岂不就只有赵大人做主了?......”

    秦毅今日又到了钟府。

    钟府与秦家的关系,他至今也没有完全的搞明白。

    秦家说是与钟家所领的商邦交好,可家中却完全没有参与到商帮的生意中来。按秦毅现在的视角来看,这不是错失了大笔的银子吗?

    但秦毅又哪里能清楚,正是因为现在的秦家和钟家以及钟家所领的商帮没有过多的亲密交集。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反而是帮了秦家。但这也是后话了,现在的他,因了父亲不在,反而是要常到钟府里,执行父亲出差前交办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