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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破道观和老道士

    小重九估计也是怕把门给碰烂了,走上前去,轻叩三声,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密林静谧,应该足够里面的人听到了。

    如果真的有人的话。

    万幸!稍微等待了一会,随着那扇像是随时要倒的缓缓打开,一个身穿百衲衣的,长得高高瘦瘦的老道士走出门来。

    怪不得儿子要叫他花胡子老爷爷,老道士的胡子真的是花的,连头发也是花的。

    老道士的头发和胡子一缕黑、一缕白、一缕黑、一缕白……看着泾渭分明,却又相互交错,差不多五五开的样子,看上去很是引人注目。

    老道士花白的头发随意地挽了个髻,用一根破树枝对付着,松松垮垮的歪向一边。引人注目的花白交杂的胡子也不知多久没打理了,生的纵横交错,和眉毛头发都纠缠到了一起,看上去邋里邋遢的。

    老道士看上去脏乱,但是走近身来,不但没有异味,反倒有种清新之气,还有淡淡的像婴儿一样的奶香气,脸上的肌肤看起来也像小孩一样红润,如果头发全白了,用鹤发童颜来形容最是贴切,可惜他的头发是黑白交织而生的。

    总体来说,老道士虽然不修边幅,但是看起来很符合重柱想象中一个得道高人的形象,但是他一开口,这种感觉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黑胖子,你又来找我玩了,今天我们去掏蜜蜂好不好?”

    老道士开门一见到小重九就颠颠地趋步上前,吵闹着要跟他一起玩耍,高人的气质破坏地一干二净,活蹦乱跳地就像个重遇小伙伴的老小孩。

    被无视的重柱看到这个场景也不知道如何开口了,心里已经开始严重怀疑,眼前这个疯疯癫癫的老道士真的能当自己儿子的老师吗?

    “老神仙……”被晾在一旁,尴尬站立了小半天的重柱不得不开口打断一老一少开心叙旧的场面,示意他们身边还有一个大活人呢。

    老道士听到声音抬起头来,似乎这才发现除了小重九之外,旁边还有第三个人存在,老道士像是被吓了一跳,有些惊慌问道:“小黑胖子,这是谁?不是说好了不告诉外人的吗?”

    “老爷爷你别生气,他不是外人,他是我父亲,我们是来感谢你的。”小重九见花胡子老爷爷有点不开心,怕他生气,连忙解释道。

    “感谢我什么?”老道士看重柱不像是坏人,又听说是小重九的父亲,于是放下了戒心,不再多计较小重九带外人来找他的事情了,只是有点不明白这父子俩为什么要来感谢他。

    小重九冲老道士眨眨眼,然后走到他身边,示意他低下头。

    老道士不知道小重九要干什么,但是他一片赤子之心,宛如孩童,按捺不住心中好奇,顺从地低下身子,想听听他怎么说。

    小重九附在他耳边讲述了父母逼迫他去外公家读书,他舍不得离开父母,于是抬出老道士帮他渡过难关的事,并央求他帮自己应付父亲,渡过这一劫。

    小重九虽然口齿伶俐,可是终究年岁还小,说话的逻辑有点乱,但是老道士连蒙带猜还是知晓了个七七八八。

    听完小重九的讲述,老道士站起身来,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帮忙,小重九心中暗自焦急。

    兴许是报复他擅自透露老道士的行藏,转眼老道士就把他给出卖了:

    “福生无量天尊,老道我已经明了前因后果,小黑胖子,老道我说句公道话,圣人有云:不学诗,无以言,不学礼,无以礼。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你小小年纪怎么能不读书呢?”

    老道士的话说的文绉绉的,可是道理却是浅显易懂,重九这个稚子和重柱这个大老粗都能听得懂。

    重九急得团团转:老爷爷,就算你不肯帮忙,咱也不能落井下石啊!以后还能不能一起愉快地玩耍了?

    “老神仙,您真有学问,几句话说到我心坎里去了,下山之后,我一定把他送到他外公家好生教养,免得他将来后悔。”

    重柱对老道士的话却是深以为然,儿子真不懂事,有机会去读书都不读,简直是不识好歹,错过这个机会,定会抱憾终身。

    瓜怂!回家一定要用家法大刑伺候!就算用绳子捆,也要把他捆到李家镇去。

    “且慢!想读书不一定非要远行,难得这孩子至诚至孝,孺慕之情令人动容,有道是父母在不远游,老道我与这孩子有缘,曾经也读过书,就让这孩子跟着老道读书习字吧。”老道士对着重柱说道。

    老道士说完之后还促狭地冲急得满头大汗的重九眨了眨眼。

    “老爷爷,能帮忙就早点说,咱说话能不大喘气吗?”重九面露劫后余生的余悸暗自腹诽。

    尽管老道士一本正经的样子看起来确实有那么几分可信,说话也很有水平,可是刚见面的那一幕在脑海中不断闪现,让重柱心里直打鼓,怎么看正在和儿子挤眉弄眼的老道士都不像是很靠谱的样子,心中难免会起疑。

    莫非这一老一少是联起手来诓我的?万一真的是骗我的,两人偷偷在山上玩耍,耽误了儿子的时光可怎么办?

    俗话说:人老精,马老滑,兔子老了鹰难拿。老道士见重柱期期艾艾,似有犹豫的样子,大致猜测到他的顾虑,于是说道:“请跟老道入内一叙。”

    老道士说完伸手一引,然后当先走入云福观内。

    重柱不知道老道士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于是牵着小重九跟在老道士身后,穿过那扇仿佛随时要倒下的门,进入观内。

    云福观是一座标准的小道观,拢共也就三间房,一间正房,两间偏房。

    重柱和小重九跟着老道士走入中间的正房,映入眼帘就是一张红漆斑驳的供桌,上面供奉着三清,一尊香炉上面插着两支残烛,整个的看起来打扫得还算干净,不像老道士的人看起来那么邋遢。

    重柱和重九跟在老道士身后恭恭敬敬地上了一炷香,拜过三清。

    中国人就这点好,进什么庙烧什么香,管他什么神、什么仙,管他信不信,反正看到了就拜。

    要是灵就再来,要是不灵就不来了呗。

    反正礼多人不怪,先拜拜再说。

    老道士原本想招呼他们坐下的,然而环顾四周,徒有四壁,唯一能算家具的物什还是一张只有三条腿靠墙而立的长凳。

    老道士礼貌而又不失尴尬地笑了笑,然后从供桌下面拖出两个蒲团示意重家父子俩坐下。

    他自己则是坐在中间的那个蒲团上,看来这个蒲团是他日常打坐修行所用,从三个蒲团的磨损程度上就能明显看得出来,新拿出来的两个蒲团明显要干净,厚实得多,老道士屁股底下的那个蒲团已经被压得都快要变成一张陷进地面的大饼了,有些地方的破洞里,都能看到里面塞的蒲草了。

    老道士的日子看起来很拮据啊,不是说读书人都不差钱的么?他怎么这么穷?都穷成这样了,还能教导自己的儿子吗?重柱心里的疑虑又默默地加重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