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十字歌
从一数到十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是个智商正常的成年人都能办得到。
大多数人之所以不识字，不是因为笨，仅仅是因为没有机会读书而已。
简单的加减法，这类与生活息息相关的技能，大多数人都能掌握，特别重家世代做木匠活，需要计算的地方并不少，甚至聪慧如重柱对于和木匠相关的复杂的计算能做到快速心算，从不出错，这一本领是他的木匠手艺能闻名十里八乡的真正看家法宝。
然而你要是让重柱准确无误地把一到十写出来，他还真办不到，还是那句话，没人教过他。
在小重九眼中看起来无比简单的事，在其他人看来却是难如登天。
李虹没有责怪儿子刚刚无礼的举动，高兴之余，还是想弄清儿子到底是哪里学会的写字，于是接着问道：“九郎，能告诉娘亲你是如何学会这十个字的吗？”
李虹是想打探一下儿子背后老师的更多的信息，可是小重九的回答却是答非所问。
“一字儿写出来一横长，
二字儿写出来上短下横长。
三字儿写出来横着瞧好象‘川’模样，
四字儿写出来四角四方
……
十字儿写出来一横一竖站在中央。”
小重九连唱带比划地唱了一套十字歌。
朗朗上口的唱词，悦耳的曲调，让人印象深刻，重柱听了一遍之后，都觉得学会这十个字确实不是什么难事。
重家小妹听到锅锅唱得好听，嘴里咿咿呀呀地跟着唱和，像一只欢乐的小蝴蝶一样，给锅锅做起了伴舞。
毕竟学会写十个字，跟真正地成为读书人之间还差了十万八千里，兴许是老人家无意之中逗孩子玩，随口教了他一首歌和十个字，算不得真正的老师，做不得数的，李虹必须确认儿子跟着他口中的花胡子老爷爷能成为真正的读书人。
“九郎，你带爹娘去看看老爷爷好不好？老人家教你认字，我们家理当去感谢老人家，你说对不对？”李虹循循善诱地说道。
重九两条浓密而又短小的眉毛都快要皱到一起了。
正如李虹所猜测的那样，去年秋天，重九贪玩追逐一只野兔的时候，无意中闯入了一个花胡子老爷爷的住处，或许是许久没有见到外人了，花胡子老爷爷见到他非常高兴，一老一少像两个孩子一样快乐地玩到了一起，期间花胡子老爷爷教了他一首十字歌，并顺手施为教了他十个数字。
其实十字歌后面还有半首，可惜后面半首内容有点复杂，已经超出了一个六七岁稚子的理解能力范围，小重九并没有记下来，否则说不定他能给家人带来更多的惊喜。
花胡子老爷爷的住处虽然离太乙镇不是非常远，但是深藏密林，异常偏僻，要不是有野兔带路，小重九误打误撞地闯进去，一般人还真不容易找到。
玩得尽兴了，花胡子老爷爷把他送出来的时候还特意关照他，不要随意向别人透露他的住处。
终南山中多蛇虫虎豹，对于小孩子来说还是很危险的，小重九也只是趁家里大人农忙的时候偷偷溜进后山去玩耍一番，从那以后，家里人看得紧，小重九没有机会再去找老爷爷玩，并且信守承诺，守口如瓶，从没向外人透露过花胡子老爷爷的事，今天是被逼得没办法，为求自保才把花胡子老爷爷给搬了出来，娘亲的要求让小重九有些为难。
最终，母亲在小重九心目中的分量显然还是要比只有一面之缘的花胡子老爷爷更重一些，纠结了半天，小重九勉为其难地背弃了誓言，答应了母亲，况且老爷爷只说不要随意透露给外人，父母应该不算外人吧，重九如是想到。
为了感谢花胡子老爷爷，并求证老人家是否真的能教授重九读书习字，第二天一大早，重柱就带着小重九往后山去了，李虹身体不算强壮，走走正常的山路还行，钻山穿林对她来说还是有些难度的，因此留在家里看顾重家小妹，耐心等候丈夫和儿子的消息。
终南山又名太乙山，太乙镇正是由此得名，终南山自古就是一座名山，到了大乾立朝，因为传闻皇族李家的老祖宗李耳在此传道，立下五千道德言，终南山更是被尊为圣山，名气越发大了。
终南山是一座山，而又不是一座山，准确来说，终南山是一片绵延不知几千里的山脉，山峰众多，主峰太乙山自不必说，自古就是众多仙家的修行福地，其它大大小小的山峰里，古往今来，不知道藏了多少知名或不知名的和尚、道士和隐士。
太乙镇后面的山峰不是什么知名的山峰，可能连名字都没有，不过太乙镇的人都叫它小太乙山，在他们眼中，那就是真正的太乙山，尽管其他镇的人可能并不认同。
小太乙山山不算高，但是和终南山其他大多数的山峰一样，树高林密，郁郁葱葱。
重柱对小太乙山并不陌生，作为木匠，少不得和各种木料打交道，小太乙山是重要的木料来源之一，有需要的话，他也会向小太乙山伸手索取一些木料以便养家糊口。
儿子重九带重柱所走的山路显然不是正常来往于小太乙山的山路，有些地方根本就没有路，重九身子小可以钻过去，可是人高马大的重柱就不行了，需要他用柴刀开辟出一条足够他们父子通过的通道来。
有时候，重九还需要停下来细细回想，毕竟他只来过一次，季节也不同，上次来的时候是秋季，现在是初春时节，花草树木有些变动，需要找到一些标志性的东西，才能确认他没走错路。
还有去年可以顺利通过的地方是山泉溪水的水道，秋季雨水少，溪水干涸，可以直接跨过去或者干脆沿着溪水流淌形成的自然山路行走，现在却不行了，积雪融化形成的水流蜿蜒流淌，给重家父子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幸亏小重九的记性不错，看着令人记忆深刻的两颗大松树，小重九有些脏兮兮的面容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经过一番艰难的跋山涉水，重家父子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重柱跟着小重九绕过两颗仿若天然大门的大松树，看到了一座破庙，准确地说是一座破道观。
原本小重九一直说的是庙，重柱以为里面住的是供奉山神土地之类的庙祝或者在此隐修的读书人。
可是作为木匠，对于一些常见的营造法式还是有些了解的重柱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座供奉三清的道观，是观而不是庙，小孩子哪懂庙和观的区别，叫错了也是很正常的。
重柱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座道观，整座道观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墙壁上也是青黄斑驳，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两扇看起来随时要寿终正寝的门上歪斜着挂了一块木板，写着三个大字。
如果重柱认识字的话，看到门额上挂得歪歪斜斜，让人但是随时会掉下来的匾额就会知道，他推断得没错，匾额上写着“云福观”三个大字，这的确是一座道观。
大多数人之所以不识字，不是因为笨，仅仅是因为没有机会读书而已。
简单的加减法，这类与生活息息相关的技能，大多数人都能掌握，特别重家世代做木匠活，需要计算的地方并不少，甚至聪慧如重柱对于和木匠相关的复杂的计算能做到快速心算，从不出错，这一本领是他的木匠手艺能闻名十里八乡的真正看家法宝。
然而你要是让重柱准确无误地把一到十写出来，他还真办不到，还是那句话，没人教过他。
在小重九眼中看起来无比简单的事，在其他人看来却是难如登天。
李虹没有责怪儿子刚刚无礼的举动，高兴之余，还是想弄清儿子到底是哪里学会的写字，于是接着问道：“九郎，能告诉娘亲你是如何学会这十个字的吗？”
李虹是想打探一下儿子背后老师的更多的信息，可是小重九的回答却是答非所问。
“一字儿写出来一横长，
二字儿写出来上短下横长。
三字儿写出来横着瞧好象‘川’模样，
四字儿写出来四角四方
……
十字儿写出来一横一竖站在中央。”
小重九连唱带比划地唱了一套十字歌。
朗朗上口的唱词，悦耳的曲调，让人印象深刻，重柱听了一遍之后，都觉得学会这十个字确实不是什么难事。
重家小妹听到锅锅唱得好听，嘴里咿咿呀呀地跟着唱和，像一只欢乐的小蝴蝶一样，给锅锅做起了伴舞。
毕竟学会写十个字，跟真正地成为读书人之间还差了十万八千里，兴许是老人家无意之中逗孩子玩，随口教了他一首歌和十个字，算不得真正的老师，做不得数的，李虹必须确认儿子跟着他口中的花胡子老爷爷能成为真正的读书人。
“九郎，你带爹娘去看看老爷爷好不好？老人家教你认字，我们家理当去感谢老人家，你说对不对？”李虹循循善诱地说道。
重九两条浓密而又短小的眉毛都快要皱到一起了。
正如李虹所猜测的那样，去年秋天，重九贪玩追逐一只野兔的时候，无意中闯入了一个花胡子老爷爷的住处，或许是许久没有见到外人了，花胡子老爷爷见到他非常高兴，一老一少像两个孩子一样快乐地玩到了一起，期间花胡子老爷爷教了他一首十字歌，并顺手施为教了他十个数字。
其实十字歌后面还有半首，可惜后面半首内容有点复杂，已经超出了一个六七岁稚子的理解能力范围，小重九并没有记下来，否则说不定他能给家人带来更多的惊喜。
花胡子老爷爷的住处虽然离太乙镇不是非常远，但是深藏密林，异常偏僻，要不是有野兔带路，小重九误打误撞地闯进去，一般人还真不容易找到。
玩得尽兴了，花胡子老爷爷把他送出来的时候还特意关照他，不要随意向别人透露他的住处。
终南山中多蛇虫虎豹，对于小孩子来说还是很危险的，小重九也只是趁家里大人农忙的时候偷偷溜进后山去玩耍一番，从那以后，家里人看得紧，小重九没有机会再去找老爷爷玩，并且信守承诺，守口如瓶，从没向外人透露过花胡子老爷爷的事，今天是被逼得没办法，为求自保才把花胡子老爷爷给搬了出来，娘亲的要求让小重九有些为难。
最终，母亲在小重九心目中的分量显然还是要比只有一面之缘的花胡子老爷爷更重一些，纠结了半天，小重九勉为其难地背弃了誓言，答应了母亲，况且老爷爷只说不要随意透露给外人，父母应该不算外人吧，重九如是想到。
为了感谢花胡子老爷爷，并求证老人家是否真的能教授重九读书习字，第二天一大早，重柱就带着小重九往后山去了，李虹身体不算强壮，走走正常的山路还行，钻山穿林对她来说还是有些难度的，因此留在家里看顾重家小妹，耐心等候丈夫和儿子的消息。
终南山又名太乙山，太乙镇正是由此得名，终南山自古就是一座名山，到了大乾立朝，因为传闻皇族李家的老祖宗李耳在此传道，立下五千道德言，终南山更是被尊为圣山，名气越发大了。
终南山是一座山，而又不是一座山，准确来说，终南山是一片绵延不知几千里的山脉，山峰众多，主峰太乙山自不必说，自古就是众多仙家的修行福地，其它大大小小的山峰里，古往今来，不知道藏了多少知名或不知名的和尚、道士和隐士。
太乙镇后面的山峰不是什么知名的山峰，可能连名字都没有，不过太乙镇的人都叫它小太乙山，在他们眼中，那就是真正的太乙山，尽管其他镇的人可能并不认同。
小太乙山山不算高，但是和终南山其他大多数的山峰一样，树高林密，郁郁葱葱。
重柱对小太乙山并不陌生，作为木匠，少不得和各种木料打交道，小太乙山是重要的木料来源之一，有需要的话，他也会向小太乙山伸手索取一些木料以便养家糊口。
儿子重九带重柱所走的山路显然不是正常来往于小太乙山的山路，有些地方根本就没有路，重九身子小可以钻过去，可是人高马大的重柱就不行了，需要他用柴刀开辟出一条足够他们父子通过的通道来。
有时候，重九还需要停下来细细回想，毕竟他只来过一次，季节也不同，上次来的时候是秋季，现在是初春时节，花草树木有些变动，需要找到一些标志性的东西，才能确认他没走错路。
还有去年可以顺利通过的地方是山泉溪水的水道，秋季雨水少，溪水干涸，可以直接跨过去或者干脆沿着溪水流淌形成的自然山路行走，现在却不行了，积雪融化形成的水流蜿蜒流淌，给重家父子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幸亏小重九的记性不错，看着令人记忆深刻的两颗大松树，小重九有些脏兮兮的面容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经过一番艰难的跋山涉水，重家父子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重柱跟着小重九绕过两颗仿若天然大门的大松树，看到了一座破庙，准确地说是一座破道观。
原本小重九一直说的是庙，重柱以为里面住的是供奉山神土地之类的庙祝或者在此隐修的读书人。
可是作为木匠，对于一些常见的营造法式还是有些了解的重柱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座供奉三清的道观，是观而不是庙，小孩子哪懂庙和观的区别，叫错了也是很正常的。
重柱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座道观，整座道观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墙壁上也是青黄斑驳，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两扇看起来随时要寿终正寝的门上歪斜着挂了一块木板，写着三个大字。
如果重柱认识字的话，看到门额上挂得歪歪斜斜，让人但是随时会掉下来的匾额就会知道，他推断得没错，匾额上写着“云福观”三个大字，这的确是一座道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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