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闭门羹
春寒料峭，化雪的时候，户外还是有点冷的，在前往李家镇的马车里，重双双今天换了一身喜庆的粉红色夹袄，脸上洋溢着笑容，不时地从马车里探出头去欣赏初春的景色。
重九一手扶膝，一手握着书卷，不时地看一眼妹妹，怕她兴奋过头，从马车里摔出去。
重九依旧还是那身青白儒袍的学子打扮。
他虽然已经入了簿籍，是获得度牒的正儿八经的出家道士，但他很少穿道袍，平日里更喜欢穿儒袍，并以读书人的身份自居。
儒袍看着比道袍更潇洒一些，也不那么引人注目。
除了家人，没几个人知道重九还是一名道士。
重九之所以不愿意穿道袍，除了个人喜好，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一直担心自己的度牒来路不正。
道士的吃香程度在大乾不下于正经科举出身的儒士，从朝堂到乡野，对道士都是礼敬有加，有不少额外的福利，比如减免赋税，免除徭役等特权。
可是，要知道大乾王朝虽然崇老尊道，但是也严禁私自出家，对和尚、道士的管理都非常严格，没有经过朝廷的敕度认可，私自出家是违法的。
大乾帝国的敕度制度管理非常严格，必须要先经过专业的学习，获得老师的认可并举荐，再由官府进行考核，通过考核之后再举办正式仪式、入簿籍、获得度牒，一系列的流程走完，才能算是一名正规的出家人。
可是重九感觉自己出家过程异常简单，简单到有点儿戏的感觉。
在云福宫里拜了三清，给师父叩了头，然后师父给了他一本度牒，填上名字就算是正式出家了，没有经过官府考核，连个见证人都没有，程序简化到了极致。
度牒上有重九的姓名、籍贯等基本信息，还有他的道号、师承等内容，上面的印章看起来也不像是假的，重九才半信半疑地收好自己的度牒，认可了自己道士的身份。
重九的道号是正南，也是他的字，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师父偷懒，所以才一名两用，不过倒也省事。
重九也是从度牒上才第一次知道自己师父的道号是玄天。
尽管跟随师父修行了十年，但是师父玄天在重九眼中依旧非常神秘，云福观看起来破破烂烂一副随时要倒塌的样子，玄天身上的道袍穿了十年也没见他换过，也没见他吃过饭，只是偶尔服食一些黄精之类的药材。
可是重九读书所用的书籍、文房四宝之类的东西却从来没短缺过，小小的云福观就像是一个能须弥纳芥子的宝库，每隔一段时间，玄天道人总能掏出一些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物什，就比如重九手中的度牒。
玄天道人从来对重九说起过他的过往，唯一知道的就是他的道号，还有俗家姓李，其他信息一概不知，连他究竟多大岁数都不知道。
每年九月初九，玄天道人都会给重九过生日并送他些礼物，可是却从没见他庆过寿辰。
反正十年了，重九也没见他的外貌有任何的变化，一如十年前初见他的模样。
李家镇李家拿到京城长安自然算不得什么名门，但是在李家镇却是不折不扣的高门大户，从李家镇的名字就可见一斑。
已经是小地主的重家跟李家相比，差距还是存在的，自从重九的大表哥李景瑞入京为官，这种差距就更加被拉大了。
因为怕被人说闲话，说他们重家攀附权贵，重家的人来得没以前勤了。
重九以前没少跟着父母到李家镇外公家探亲，只是近些年来，父母来得少，他也因为常年在山中读书修行，与外公家的亲戚就疏远了一些。
重家兄妹卯时出发，辰时便到了，赶到李家镇的时候，时辰还早，甚至吃个晚早饭都来得及。
重九带着妹妹拎着礼物，付了车马行的车资，来到李家大门前叩响门环。
不多时，一个年轻门房打开半扇门，看到重家兄妹站在门外，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说道：“今日府中有事，恕不接待。”
这是什么道理？重九从小到大到外公家来还从没吃过闭门羹，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重九正想说明身份来意，谁曾想门房说完就要转身关门。
重九一个箭步冲到门前按住了半合的门说道：“我兄妹是来探亲的，烦请代为通报。”
门房被重九按住了门板，关不起来，顿时就开口骂道：“管你是访客还是探亲，说不见就是不见，还不快滚，李府也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重九嘴角抽搐了一下，就要发火，可这是外公家，也许外公家今日真有要事，所以不便见客，可他是外孙，哪有过门而不入的道理。
重九于是强压怒气说道：“这位小哥，请问祥伯在吗？”
祥伯是李家的老人了，做了多年的老门房，以前来李府的时候，几乎都是祥伯给他们开的门，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会换了一个年轻的家丁。
祥伯肯定是认识自己兄妹的，因此重九不愿意和这个年轻的新门房多计较，让他去找祥伯。
年轻的门房斜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重九，轻蔑地说道：“原来是祥伯的亲戚，看不出来你们的消息还是蛮灵通的，知道祥伯高升了，就巴巴地赶着来送礼了，看你也是个读书人，怎料也是个钻营的货，不过祥伯也没空，快点撒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重九带着妹妹来外公家探亲，哪曾想到会吃闭门羹，年轻的小门房说话又如此不客气，年轻气盛的他，如何能受得这份气，于是手上又用了三分力气，把猝不及防的小门房推了一个踉跄，怒喝道：“我倒要看看你如何不客气法！”
小门房似乎是被重九的举动给吓傻了，他当了半个月门房，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嚣张的人，以往那些前来攀附的穷亲戚，哪个不是三言两语就给打发了，识相的送点好处给他，他再看心情是不是帮忙通报一声。
这两个小娃娃穿得倒是还算可以，可却是徒步而来，连个帮忙拎东西的随从都没有，想来也不是什么有大来头的，指定是新晋管事祥伯的乡下亲戚，得知祥伯高升，前来攀亲附贵，打秋风的。
愣神了半晌的小门房这才回过神来，就像是被捏住了脖子的鸭子，高声厉叫：“来人呐！有人强闯李府，快点给我把他们打出去。”
显然看门护院的家丁，听到了小门房的呼喊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后传来，一队家丁手持棍棒打开大门分列两旁，与重九对峙起来。
一直站在重九身后的重双双怕哥哥吃亏，走到哥哥身边，就像一只炸毛的小猫，双手叉腰怒视着持械的门房家丁。
重九一手扶膝，一手握着书卷，不时地看一眼妹妹，怕她兴奋过头，从马车里摔出去。
重九依旧还是那身青白儒袍的学子打扮。
他虽然已经入了簿籍，是获得度牒的正儿八经的出家道士，但他很少穿道袍，平日里更喜欢穿儒袍，并以读书人的身份自居。
儒袍看着比道袍更潇洒一些，也不那么引人注目。
除了家人，没几个人知道重九还是一名道士。
重九之所以不愿意穿道袍，除了个人喜好，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一直担心自己的度牒来路不正。
道士的吃香程度在大乾不下于正经科举出身的儒士，从朝堂到乡野，对道士都是礼敬有加，有不少额外的福利，比如减免赋税，免除徭役等特权。
可是，要知道大乾王朝虽然崇老尊道，但是也严禁私自出家，对和尚、道士的管理都非常严格，没有经过朝廷的敕度认可，私自出家是违法的。
大乾帝国的敕度制度管理非常严格，必须要先经过专业的学习，获得老师的认可并举荐，再由官府进行考核，通过考核之后再举办正式仪式、入簿籍、获得度牒，一系列的流程走完，才能算是一名正规的出家人。
可是重九感觉自己出家过程异常简单，简单到有点儿戏的感觉。
在云福宫里拜了三清，给师父叩了头，然后师父给了他一本度牒，填上名字就算是正式出家了，没有经过官府考核，连个见证人都没有，程序简化到了极致。
度牒上有重九的姓名、籍贯等基本信息，还有他的道号、师承等内容，上面的印章看起来也不像是假的，重九才半信半疑地收好自己的度牒，认可了自己道士的身份。
重九的道号是正南，也是他的字，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师父偷懒，所以才一名两用，不过倒也省事。
重九也是从度牒上才第一次知道自己师父的道号是玄天。
尽管跟随师父修行了十年，但是师父玄天在重九眼中依旧非常神秘，云福观看起来破破烂烂一副随时要倒塌的样子，玄天身上的道袍穿了十年也没见他换过，也没见他吃过饭，只是偶尔服食一些黄精之类的药材。
可是重九读书所用的书籍、文房四宝之类的东西却从来没短缺过，小小的云福观就像是一个能须弥纳芥子的宝库，每隔一段时间，玄天道人总能掏出一些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物什，就比如重九手中的度牒。
玄天道人从来对重九说起过他的过往，唯一知道的就是他的道号，还有俗家姓李，其他信息一概不知，连他究竟多大岁数都不知道。
每年九月初九，玄天道人都会给重九过生日并送他些礼物，可是却从没见他庆过寿辰。
反正十年了，重九也没见他的外貌有任何的变化，一如十年前初见他的模样。
李家镇李家拿到京城长安自然算不得什么名门，但是在李家镇却是不折不扣的高门大户，从李家镇的名字就可见一斑。
已经是小地主的重家跟李家相比，差距还是存在的，自从重九的大表哥李景瑞入京为官，这种差距就更加被拉大了。
因为怕被人说闲话，说他们重家攀附权贵，重家的人来得没以前勤了。
重九以前没少跟着父母到李家镇外公家探亲，只是近些年来，父母来得少，他也因为常年在山中读书修行，与外公家的亲戚就疏远了一些。
重家兄妹卯时出发，辰时便到了，赶到李家镇的时候，时辰还早，甚至吃个晚早饭都来得及。
重九带着妹妹拎着礼物，付了车马行的车资，来到李家大门前叩响门环。
不多时，一个年轻门房打开半扇门，看到重家兄妹站在门外，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说道：“今日府中有事，恕不接待。”
这是什么道理？重九从小到大到外公家来还从没吃过闭门羹，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重九正想说明身份来意，谁曾想门房说完就要转身关门。
重九一个箭步冲到门前按住了半合的门说道：“我兄妹是来探亲的，烦请代为通报。”
门房被重九按住了门板，关不起来，顿时就开口骂道：“管你是访客还是探亲，说不见就是不见，还不快滚，李府也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重九嘴角抽搐了一下，就要发火，可这是外公家，也许外公家今日真有要事，所以不便见客，可他是外孙，哪有过门而不入的道理。
重九于是强压怒气说道：“这位小哥，请问祥伯在吗？”
祥伯是李家的老人了，做了多年的老门房，以前来李府的时候，几乎都是祥伯给他们开的门，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会换了一个年轻的家丁。
祥伯肯定是认识自己兄妹的，因此重九不愿意和这个年轻的新门房多计较，让他去找祥伯。
年轻的门房斜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重九，轻蔑地说道：“原来是祥伯的亲戚，看不出来你们的消息还是蛮灵通的，知道祥伯高升了，就巴巴地赶着来送礼了，看你也是个读书人，怎料也是个钻营的货，不过祥伯也没空，快点撒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重九带着妹妹来外公家探亲，哪曾想到会吃闭门羹，年轻的小门房说话又如此不客气，年轻气盛的他，如何能受得这份气，于是手上又用了三分力气，把猝不及防的小门房推了一个踉跄，怒喝道：“我倒要看看你如何不客气法！”
小门房似乎是被重九的举动给吓傻了，他当了半个月门房，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嚣张的人，以往那些前来攀附的穷亲戚，哪个不是三言两语就给打发了，识相的送点好处给他，他再看心情是不是帮忙通报一声。
这两个小娃娃穿得倒是还算可以，可却是徒步而来，连个帮忙拎东西的随从都没有，想来也不是什么有大来头的，指定是新晋管事祥伯的乡下亲戚，得知祥伯高升，前来攀亲附贵，打秋风的。
愣神了半晌的小门房这才回过神来，就像是被捏住了脖子的鸭子，高声厉叫：“来人呐！有人强闯李府，快点给我把他们打出去。”
显然看门护院的家丁，听到了小门房的呼喊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后传来，一队家丁手持棍棒打开大门分列两旁，与重九对峙起来。
一直站在重九身后的重双双怕哥哥吃亏，走到哥哥身边，就像一只炸毛的小猫，双手叉腰怒视着持械的门房家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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