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奇特病症
正当重九陷入自我怀疑的时候，床上的李家老太爷突然坐了起来，双目圆睁，双手不断拍打被子和床沿，口中大呼：“饿死我了，快点拿吃的来，快点！你们这帮不肖子孙，是想要饿死我吗？”
老太爷的猝然举动把重九吓了一跳，看他面容狰狞凶狠，一点也没有刚才睡觉时候的安详神态。
果然有问题！
可是为什么从老太爷的脉象之中一点都看不出来呢？
重九努力思索着，却始终摸不着头绪。
外间的叔伯外公和舅舅们听到里间卧房的动静，连忙冲进来，看到老太爷又发病了，重九的三外公，也就是李书友，连忙吩咐下去：“快去取些吃食，记得一定要有烧鸡。”
李文友面容愁苦地看着突然发疯的老父亲，对重九说道：“你看到了吧，老太爷平时无病无灾，能吃能睡，只是年后近半个月来，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变得特别嗜睡，每次醒来都大声嚷嚷着要吃的，每次都要吃下许多肉食才肯罢休，尤其是每顿必须要有烧鸡。
我们担心他撑坏了，不敢依着他给他那么多肉吃，可是他稍有不顺意，就打骂吵闹不休，镇上的郎中都找遍了，也瞧不出老太爷到底是害了什么病，说辞都和你一样，都说老太爷无病无痛的，可是你看这样子，像是没病的样子吗？一帮庸医！”
李文友一拳砸在手心里，面露忿忿不平之色。
重九听到外公的抱怨，黑脸泛红，因为他也属于外公口中的庸医之列。
不多会，一个家丁端着一大盘肉食走进卧室，最显眼的当属一只肥硕的烧鸡和一个硕大的蹄髈。
坐在床上的老太爷看到一大盘肉食，两眼放光，急不可耐地探身从家丁手中抢夺过来，就是一顿胡吃海塞，汁水横流，淌得到处都是，原本雪白的胡子都被染成了肉汁的酱色。
众人面露愁容，看着状若疯癫的老太爷，怎么也想不通原本慈眉善目、温文尔雅的老太爷究竟是害了什么病，才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一位年岁不大的小青年嘟囔着说道：“我早说过，太公这肯定不是得病了，说不定是不小心冲撞了哪路神仙。”
李家子孙太多，重九也记不全名字，转头向说话的人看去，只认得他是四房小爷爷李章友的孙子。
这位表哥的嘟囔声不大，可是房间里此时只有老太爷大口咀嚼的声音，所以他的话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李章友听到孙子的话，大声斥责道：“子不语怪力乱神，李灿，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还不滚出去自领家法。”
李家一向耕读传家，信奉的是儒家正道，对于神神鬼鬼的事很不感冒，李灿的话引起了众人的不快。
虽然他也是一片好心，算是病急乱投医，可是他的亲爷爷不能不有所表态。
“慢着！”
正当李灿面色愁苦，准备走出房间为自己的冒失言论承受代价的时候，听到了一个稍显稚嫩的喝止声。
李灿转过身来看到为他求情的正是一直站在老太爷床前，看着老爷子吃肉的重九。
原本以为能逃过家法，可是看到说话的是小表弟，李灿刚刚燃起的希望小火苗又瞬间熄灭了。
诚然这位小表弟在李家似乎比自己更得宠，可他毕竟是异姓的外人，对于家法这种事，他开口求情本身就是一件僭越的冒失举动。
李灿心中领了重九的情，随后垂头丧气地继续向外走去。
“表哥且慢，九郎想请教，你为何说太公可能是不小心冲撞了神仙？”重九见李灿依旧向外走去，连忙叫住了他并问道。
李灿看了看自家爷爷，以示征求他的意见。
李章友还没开口，就听到大哥李文友无奈的声音：“说说吧。”
李文友这也属于病急乱投医了，对于老太爷的病情一干人等全都束手无策，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管他是玉皇大帝还是如来佛祖，只要老太爷能好起来，让他磕头还愿都没问题。
见家主发话了，李灿小心翼翼地说道：“我房里的一个小厮今年回老家过年去了，过了年回来得知了老太爷的异状后跟我说，他们村里也有一位高寿老人家过年的时候也出现了一模一样的症状，后来听人说是家里的子孙不小心触怒了山神，所以山神来惩罚他。
于是虔心祭拜了山神，求得原谅，老人家这才好了起来，孙儿见太公这般情形，心中焦急，这才说了冒失的话，请大爷爷饶了我这一会，以后我再也不敢瞎说了。”
听完李灿的讲述，众人议论纷纷，想着是不是也去拜拜这个山神，说不定老太爷的病真的能好起来。
原以为李灿能说出什么靠谱的理由来，原来也是道听途说来的乡间传闻轶事，这种牵强附会的故事，活了一把年纪的李文友不知听了多少，可是没一件能经得住深究查证的。
“念在你也是一片孝心，家法就免了吧，回去之后抄写《论语》述而篇十遍引以为戒。”李文友出言免去了李灿的皮肉之苦，不过还是罚他回去抄写儒学经典《论语》。
“子不语怪力乱神”正是出自《论语》中的述而篇。
重九听闻李灿的话后却是若有所思，一直不言不语地默默看着老太爷风卷残云地快速消灭盘中的肉食。
老太爷似乎也糊涂到认不出重九了，被他一直盯着似有察觉，然而也只是疑惑地看了他两眼，就继续大快朵颐了。
等老太爷吃完了一大盘肉，就嚷嚷着要睡觉了，把他们都赶了出去。
重双双拉着哥哥的手走出卧房，泫然欲泣，过年跟着爹娘来看望老太爷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没想到一个月不见，就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重九伸手擦去重双双眼角快要掉下来的金豆子，安慰她道：“不用担心，太公的病，我有办法。”
重双双明眸一亮，高兴地问道：“真哒？”
重九刮了刮她耸立的鼻梁宠溺地说道：“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重双双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掰着手指头说道：“我六岁那年，你骗我去抓麻雀，骗走了我半盒糕点，七岁那年，你骗走我一根肉串，八岁那年……”
重双双一边走，一边细数着哥哥骗她的斑斑劣迹。
走在前头的李文友听到身后一双孙儿孙女的嬉闹，原本沉重的心情都不自觉地好了许多，他转过身来问道：“九郎，你说你能治老爷子病，可是真的？”
重九走到李文友的身边，小声说道：“外公，此事不宜声张，孙儿心中已有计较。”
“那好，你跟我到书房来。”李文友带着重九向书房走去。
老太爷的猝然举动把重九吓了一跳，看他面容狰狞凶狠，一点也没有刚才睡觉时候的安详神态。
果然有问题！
可是为什么从老太爷的脉象之中一点都看不出来呢？
重九努力思索着，却始终摸不着头绪。
外间的叔伯外公和舅舅们听到里间卧房的动静，连忙冲进来，看到老太爷又发病了，重九的三外公，也就是李书友，连忙吩咐下去：“快去取些吃食，记得一定要有烧鸡。”
李文友面容愁苦地看着突然发疯的老父亲，对重九说道：“你看到了吧，老太爷平时无病无灾，能吃能睡，只是年后近半个月来，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变得特别嗜睡，每次醒来都大声嚷嚷着要吃的，每次都要吃下许多肉食才肯罢休，尤其是每顿必须要有烧鸡。
我们担心他撑坏了，不敢依着他给他那么多肉吃，可是他稍有不顺意，就打骂吵闹不休，镇上的郎中都找遍了，也瞧不出老太爷到底是害了什么病，说辞都和你一样，都说老太爷无病无痛的，可是你看这样子，像是没病的样子吗？一帮庸医！”
李文友一拳砸在手心里，面露忿忿不平之色。
重九听到外公的抱怨，黑脸泛红，因为他也属于外公口中的庸医之列。
不多会，一个家丁端着一大盘肉食走进卧室，最显眼的当属一只肥硕的烧鸡和一个硕大的蹄髈。
坐在床上的老太爷看到一大盘肉食，两眼放光，急不可耐地探身从家丁手中抢夺过来，就是一顿胡吃海塞，汁水横流，淌得到处都是，原本雪白的胡子都被染成了肉汁的酱色。
众人面露愁容，看着状若疯癫的老太爷，怎么也想不通原本慈眉善目、温文尔雅的老太爷究竟是害了什么病，才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一位年岁不大的小青年嘟囔着说道：“我早说过，太公这肯定不是得病了，说不定是不小心冲撞了哪路神仙。”
李家子孙太多，重九也记不全名字，转头向说话的人看去，只认得他是四房小爷爷李章友的孙子。
这位表哥的嘟囔声不大，可是房间里此时只有老太爷大口咀嚼的声音，所以他的话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李章友听到孙子的话，大声斥责道：“子不语怪力乱神，李灿，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还不滚出去自领家法。”
李家一向耕读传家，信奉的是儒家正道，对于神神鬼鬼的事很不感冒，李灿的话引起了众人的不快。
虽然他也是一片好心，算是病急乱投医，可是他的亲爷爷不能不有所表态。
“慢着！”
正当李灿面色愁苦，准备走出房间为自己的冒失言论承受代价的时候，听到了一个稍显稚嫩的喝止声。
李灿转过身来看到为他求情的正是一直站在老太爷床前，看着老爷子吃肉的重九。
原本以为能逃过家法，可是看到说话的是小表弟，李灿刚刚燃起的希望小火苗又瞬间熄灭了。
诚然这位小表弟在李家似乎比自己更得宠，可他毕竟是异姓的外人，对于家法这种事，他开口求情本身就是一件僭越的冒失举动。
李灿心中领了重九的情，随后垂头丧气地继续向外走去。
“表哥且慢，九郎想请教，你为何说太公可能是不小心冲撞了神仙？”重九见李灿依旧向外走去，连忙叫住了他并问道。
李灿看了看自家爷爷，以示征求他的意见。
李章友还没开口，就听到大哥李文友无奈的声音：“说说吧。”
李文友这也属于病急乱投医了，对于老太爷的病情一干人等全都束手无策，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管他是玉皇大帝还是如来佛祖，只要老太爷能好起来，让他磕头还愿都没问题。
见家主发话了，李灿小心翼翼地说道：“我房里的一个小厮今年回老家过年去了，过了年回来得知了老太爷的异状后跟我说，他们村里也有一位高寿老人家过年的时候也出现了一模一样的症状，后来听人说是家里的子孙不小心触怒了山神，所以山神来惩罚他。
于是虔心祭拜了山神，求得原谅，老人家这才好了起来，孙儿见太公这般情形，心中焦急，这才说了冒失的话，请大爷爷饶了我这一会，以后我再也不敢瞎说了。”
听完李灿的讲述，众人议论纷纷，想着是不是也去拜拜这个山神，说不定老太爷的病真的能好起来。
原以为李灿能说出什么靠谱的理由来，原来也是道听途说来的乡间传闻轶事，这种牵强附会的故事，活了一把年纪的李文友不知听了多少，可是没一件能经得住深究查证的。
“念在你也是一片孝心，家法就免了吧，回去之后抄写《论语》述而篇十遍引以为戒。”李文友出言免去了李灿的皮肉之苦，不过还是罚他回去抄写儒学经典《论语》。
“子不语怪力乱神”正是出自《论语》中的述而篇。
重九听闻李灿的话后却是若有所思，一直不言不语地默默看着老太爷风卷残云地快速消灭盘中的肉食。
老太爷似乎也糊涂到认不出重九了，被他一直盯着似有察觉，然而也只是疑惑地看了他两眼，就继续大快朵颐了。
等老太爷吃完了一大盘肉，就嚷嚷着要睡觉了，把他们都赶了出去。
重双双拉着哥哥的手走出卧房，泫然欲泣，过年跟着爹娘来看望老太爷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没想到一个月不见，就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重九伸手擦去重双双眼角快要掉下来的金豆子，安慰她道：“不用担心，太公的病，我有办法。”
重双双明眸一亮，高兴地问道：“真哒？”
重九刮了刮她耸立的鼻梁宠溺地说道：“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重双双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掰着手指头说道：“我六岁那年，你骗我去抓麻雀，骗走了我半盒糕点，七岁那年，你骗走我一根肉串，八岁那年……”
重双双一边走，一边细数着哥哥骗她的斑斑劣迹。
走在前头的李文友听到身后一双孙儿孙女的嬉闹，原本沉重的心情都不自觉地好了许多，他转过身来问道：“九郎，你说你能治老爷子病，可是真的？”
重九走到李文友的身边，小声说道：“外公，此事不宜声张，孙儿心中已有计较。”
“那好，你跟我到书房来。”李文友带着重九向书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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