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一饭之恩
想通了的姚重禹决定出门逛逛，毕竟这座繁华的大梁城他已经十几年都没有见到过了。
他带上了齐环，毕竟哪怕首善之地也难免有些小偷小摸之辈，齐环武艺高强，空手对付三四个小流氓不在话下。
由于亲王的衮服太显眼，二人换成便服出门去了西市。
东市是为达官显贵服务的，里面货物价格很高，相对来讲西市更贴近民生，所以他们二人去了西市。
西市果然很热闹，人群摩肩接踵，街边有杂耍艺人在卖艺，路边还有卖糖果子的，卖馄饨的，卖汤饼的....
二人是从西北角的骡马市进入西市的，这里空气中飘散着各种牲口排泄物的味道，往来这里的也多半是富贵人家的管家与乡下的百姓。
姚重禹看到了一匹上好的乌孙马，此马身高八尺，鬃毛浓密，肌肉雄壮而匀称，而且性格凶顽，禁止其他的马靠近它身周三尺，
此马除了四蹄是白色的之外全身毛色纯黑，没有一根杂毛，这样的马在坊间有个名字叫踏雪乌骓，作价白银千两，是姚重禹四个月的俸禄，让他暗暗乍舌。
二人逛了小半个西市，买了些小玩意儿和杂书，此时已过午时，二人便找了一家汤饼摊子坐下解决午饭。
很快老板便给二人端上来满满两碗汤饼，乳白色的汤里泡着两指宽的面条，上面点缀了一些翠绿的葱花，看起来十分有食欲。
汤饼的味道自然是不如在宫中御厨做的小灶，可胜在量大管饱，二人很快就停下了筷子。
“吃饱了吗？”姚重禹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然后看向齐环，齐环身高八尺，而且自小苦练武艺，理所应当是要比常人能吃一些的。
“殿下，还没有。”
“老板。”姚重禹开口呼唤老板。
“郎君有什么吩咐？”
“再加一碗汤饼。”姚重禹扫了一眼老板的摊子，“切一斤白水羊肉来，要快。”
“好嘞。”老板利落的去准备吃食去了。
吃饱了的姚重禹才有空环顾四周，这时他看到邻桌坐着一个很有意思的少年。
为什么说少年很有意思呢，少年头发梳的整整齐齐，一根乱发都没有，用一根乌木簪固定住发髻，再看身上，少年一身布袍，已经洗的有些发白，脚上的靴子明显偏大，而且磨损严重，隐隐快要破开一个洞了。
虽然衣着破旧，可浆洗的十分干净，可见少年十分注重仪态。
而且少年吃饭很认真，每一口都仔细咀嚼之后才下肚，仿佛摆在面前的不是一碗普通的汤饼，而是一生只能吃到一次的稀世珍馐。
少年很快便放下了碗筷，将手伸进袖口找钱，很快少年眉头一皱，然后有些僵硬地站起身。
“店家，结账。”少年声音很是清脆，有着这个年纪的活泼。
“这位客官，承惠十钱。”老板很快走过来报上了价格。
“老板，在下出门匆忙忘记带钱，可否回去取了再送回来。”
“这位小郎君，我们也是小本买卖，这赊账怕是..”老板圆圆的脸上写满了为难之色。
“这样吧，我把这块玉压在这取了钱便回来赎。”
说罢少年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玉牌，这玉牌并不是什么值钱的货色，可是年份却不短，一看便知道是家传的信物，上面用篆书刻着一个“金”字。
“这...”老板显然有些迟疑，就算他只是支了个汤饼铺子养家糊口，可也知道少年手中那块色泽泛黄的玉牌也知道不是什么值钱货色。
“这样吧，这位小哥的饭钱我出了。”姚重禹出言道。
“齐环，掏钱。”姚重禹扭头对齐环说道。
齐环麻利从怀中掏出一锭十两的官银丢在了桌子上：“店家看看够不够。”
“够了够了，足够三位的饭钱了。”店老板看到钱十分高兴。
“不知几位客官可还有什么需要的？小店还有卤羊头。”
姚重禹看向少年，“不知这位小郎君可吃饱了？”
少年摇了摇头，表达了否定。
“店家，加一个羊头，一碗汤饼，再切二斤羊肉来。”
“马上来。”胖胖的老板用不符合身形的灵活步伐走向案板。
很快一整个羊头和羊肉被端了上来，姚重禹看向少年，“这位郎君别客气，我这护卫吃不了这么多。”
“其实我可以..”齐环刚开口便被姚重禹瞪了回去。
少年对姚重禹揖了一礼才坐下，姚重禹看出少年用的是士子间见面的揖手礼。
“这位小郎君读过书？”姚重禹好奇道。
这年头读书可不是什么省钱的事情，印刷书籍仍然是用整块雕版反刻印刷，而且雕版使用次数有限，这就注定了书的成本居高不下，买够进士及第的参考书籍就足够在大梁买一间一进的院子了。也难怪姚重禹好奇，看这少年的穿着显然不是什么殷实家庭出来的小少爷，能读起书才是怪事。
虽然大魏大兴官学可时至今日新科进士的主体仍然是世家子弟，无他，你指望一个屡试不第的老秀才教出进士郎来吗？
“读过四书五经。”少年这么回答。
姚重禹这才看清楚少年的长相，少年脸颊瘦削，单眼皮小眼睛，鼻梁挺直，特别是一双眉毛，十分平直，很有特色。
“进京是来考科举吗？”姚重禹这么问道。
“不是，受人之托来办一件事。”少年这么回答。
姚重禹没有追问下去了，本就是萍水相逢不宜追问太多。
很快老板就把吃食端上来了，然后姚重禹和齐环看着少年啃完了一整个羊头外加一碗汤饼二斤羊肉。
看到少年小腹微微隆起姚重禹知道少年应该是吃饱了。
“殿下，这少年好生能吃。”齐环凑到姚重禹耳边这样说道。
吃饱了的少年站起身，认真地看着姚重禹，小眼睛里满是认真，“我欠你一件事，有什么需要我办的义不容辞。”
“哈哈，不必了，就当结识了个朋友。”姚重禹很是豁达，他本来也没抱着什么目的去结交这个少年，一切不过恰逢其会罢了。
“那么我欠你一次，我叫金无锋。”少年说完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真是个怪人。”齐环在后面嘟囔道。
没人知道这个受了姚重禹一饭之恩的平凡少年日后竟然成长为令大魏官场谈之色变，官员们畏之如虎的可怕人物。
少年金无锋后来成为姚重禹手下头号鹰犬，执掌观风卫办了无数大案要案，扶新君登位后辞官回家养老去了，走的很是洒脱，对自身的权势地位毫无留恋，仿佛只是用三十年办了一件姚重禹交代的事一般。
姚重禹死前特别留下遗诏在金无锋死后陪葬帝陵，排位配享太庙，这是何等的荣宠，一碗汤饼开启了一世君臣佳话。
他带上了齐环，毕竟哪怕首善之地也难免有些小偷小摸之辈，齐环武艺高强，空手对付三四个小流氓不在话下。
由于亲王的衮服太显眼，二人换成便服出门去了西市。
东市是为达官显贵服务的，里面货物价格很高，相对来讲西市更贴近民生，所以他们二人去了西市。
西市果然很热闹，人群摩肩接踵，街边有杂耍艺人在卖艺，路边还有卖糖果子的，卖馄饨的，卖汤饼的....
二人是从西北角的骡马市进入西市的，这里空气中飘散着各种牲口排泄物的味道，往来这里的也多半是富贵人家的管家与乡下的百姓。
姚重禹看到了一匹上好的乌孙马，此马身高八尺，鬃毛浓密，肌肉雄壮而匀称，而且性格凶顽，禁止其他的马靠近它身周三尺，
此马除了四蹄是白色的之外全身毛色纯黑，没有一根杂毛，这样的马在坊间有个名字叫踏雪乌骓，作价白银千两，是姚重禹四个月的俸禄，让他暗暗乍舌。
二人逛了小半个西市，买了些小玩意儿和杂书，此时已过午时，二人便找了一家汤饼摊子坐下解决午饭。
很快老板便给二人端上来满满两碗汤饼，乳白色的汤里泡着两指宽的面条，上面点缀了一些翠绿的葱花，看起来十分有食欲。
汤饼的味道自然是不如在宫中御厨做的小灶，可胜在量大管饱，二人很快就停下了筷子。
“吃饱了吗？”姚重禹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然后看向齐环，齐环身高八尺，而且自小苦练武艺，理所应当是要比常人能吃一些的。
“殿下，还没有。”
“老板。”姚重禹开口呼唤老板。
“郎君有什么吩咐？”
“再加一碗汤饼。”姚重禹扫了一眼老板的摊子，“切一斤白水羊肉来，要快。”
“好嘞。”老板利落的去准备吃食去了。
吃饱了的姚重禹才有空环顾四周，这时他看到邻桌坐着一个很有意思的少年。
为什么说少年很有意思呢，少年头发梳的整整齐齐，一根乱发都没有，用一根乌木簪固定住发髻，再看身上，少年一身布袍，已经洗的有些发白，脚上的靴子明显偏大，而且磨损严重，隐隐快要破开一个洞了。
虽然衣着破旧，可浆洗的十分干净，可见少年十分注重仪态。
而且少年吃饭很认真，每一口都仔细咀嚼之后才下肚，仿佛摆在面前的不是一碗普通的汤饼，而是一生只能吃到一次的稀世珍馐。
少年很快便放下了碗筷，将手伸进袖口找钱，很快少年眉头一皱，然后有些僵硬地站起身。
“店家，结账。”少年声音很是清脆，有着这个年纪的活泼。
“这位客官，承惠十钱。”老板很快走过来报上了价格。
“老板，在下出门匆忙忘记带钱，可否回去取了再送回来。”
“这位小郎君，我们也是小本买卖，这赊账怕是..”老板圆圆的脸上写满了为难之色。
“这样吧，我把这块玉压在这取了钱便回来赎。”
说罢少年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玉牌，这玉牌并不是什么值钱的货色，可是年份却不短，一看便知道是家传的信物，上面用篆书刻着一个“金”字。
“这...”老板显然有些迟疑，就算他只是支了个汤饼铺子养家糊口，可也知道少年手中那块色泽泛黄的玉牌也知道不是什么值钱货色。
“这样吧，这位小哥的饭钱我出了。”姚重禹出言道。
“齐环，掏钱。”姚重禹扭头对齐环说道。
齐环麻利从怀中掏出一锭十两的官银丢在了桌子上：“店家看看够不够。”
“够了够了，足够三位的饭钱了。”店老板看到钱十分高兴。
“不知几位客官可还有什么需要的？小店还有卤羊头。”
姚重禹看向少年，“不知这位小郎君可吃饱了？”
少年摇了摇头，表达了否定。
“店家，加一个羊头，一碗汤饼，再切二斤羊肉来。”
“马上来。”胖胖的老板用不符合身形的灵活步伐走向案板。
很快一整个羊头和羊肉被端了上来，姚重禹看向少年，“这位郎君别客气，我这护卫吃不了这么多。”
“其实我可以..”齐环刚开口便被姚重禹瞪了回去。
少年对姚重禹揖了一礼才坐下，姚重禹看出少年用的是士子间见面的揖手礼。
“这位小郎君读过书？”姚重禹好奇道。
这年头读书可不是什么省钱的事情，印刷书籍仍然是用整块雕版反刻印刷，而且雕版使用次数有限，这就注定了书的成本居高不下，买够进士及第的参考书籍就足够在大梁买一间一进的院子了。也难怪姚重禹好奇，看这少年的穿着显然不是什么殷实家庭出来的小少爷，能读起书才是怪事。
虽然大魏大兴官学可时至今日新科进士的主体仍然是世家子弟，无他，你指望一个屡试不第的老秀才教出进士郎来吗？
“读过四书五经。”少年这么回答。
姚重禹这才看清楚少年的长相，少年脸颊瘦削，单眼皮小眼睛，鼻梁挺直，特别是一双眉毛，十分平直，很有特色。
“进京是来考科举吗？”姚重禹这么问道。
“不是，受人之托来办一件事。”少年这么回答。
姚重禹没有追问下去了，本就是萍水相逢不宜追问太多。
很快老板就把吃食端上来了，然后姚重禹和齐环看着少年啃完了一整个羊头外加一碗汤饼二斤羊肉。
看到少年小腹微微隆起姚重禹知道少年应该是吃饱了。
“殿下，这少年好生能吃。”齐环凑到姚重禹耳边这样说道。
吃饱了的少年站起身，认真地看着姚重禹，小眼睛里满是认真，“我欠你一件事，有什么需要我办的义不容辞。”
“哈哈，不必了，就当结识了个朋友。”姚重禹很是豁达，他本来也没抱着什么目的去结交这个少年，一切不过恰逢其会罢了。
“那么我欠你一次，我叫金无锋。”少年说完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真是个怪人。”齐环在后面嘟囔道。
没人知道这个受了姚重禹一饭之恩的平凡少年日后竟然成长为令大魏官场谈之色变，官员们畏之如虎的可怕人物。
少年金无锋后来成为姚重禹手下头号鹰犬，执掌观风卫办了无数大案要案，扶新君登位后辞官回家养老去了，走的很是洒脱，对自身的权势地位毫无留恋，仿佛只是用三十年办了一件姚重禹交代的事一般。
姚重禹死前特别留下遗诏在金无锋死后陪葬帝陵，排位配享太庙，这是何等的荣宠，一碗汤饼开启了一世君臣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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