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小萝莉和隐娘剑
如此日复一日，赵一鸣每个月都会固定初一和十五去金陵城里处理帮派事务，乾坤帮尚义会和飞虎盟派人去再生缘酒楼禀报事务。几家帮派也按照赵一鸣的意思去搜集各地江湖消息传闻，各地新鲜事等。
赵一鸣是要找周杨，帮派只知道按吩咐打听奇人异事，新鲜物产，所以返回来的消息五花八门。
这日赵一鸣又按照约定时间来到自己的再生缘酒楼，照例听取几家帮派的运营消息和打听出来的各类逸事。
飞虎盟的派来人员说道湖广地界有人给母羊剖腹，因为母羊难产，而且取出小羊后，又给母羊缝合了，母羊还活了半个月。
赵一鸣大惊，因为周杨就是护士出身，做此类的事极有可能。
问到细节和地址，但是飞虎盟的人却也是语焉不详，再想细问，就不知道了，也只是听过传闻，想着算是奇闻异事，便记下来报告了。
赵一鸣沉吟间，见一位宫装盛装的妇人上的三楼，体态优雅，站在楼梯口四下打量下，看见赵一鸣，似乎有些犹豫，迟疑着缓步上前。
宫装妇人行至赵一鸣桌前，行福礼，赵一鸣急忙起身避开，道：“大娘，这是何故，小子年幼，受不得大娘之礼。”
宫装妇人道：“当下可是赵家公子？妾身听道赵家公子每个月都会在此理事，特意前来。”
赵一鸣道：“小子正是赵一鸣，当不得公子的称呼，大娘是有事？”
宫装妇人迟疑道：“赵公子果然玉树临风，今日原有一事，是奴家家事，本不该来求公子，但邻居皆言道赵家公子可以解决，因而诞脸前来，赵公子可否一听？无论能否解决，妾身皆感恩。”
这宫装妇人原本是金陵皇宫传授声乐乐器和舞蹈的领队，姓常，就是御用唱歌跳舞的。皇帝迁都京师，金陵这边的配套班子只是规模小了，但依然五脏俱全。
宫装妇人熬了二十多年，积攒了几百两银子，待的年龄大了，放出宫来，娘家没有什么人在世了，原本是投靠娘家唯一侄儿，但这侄儿却是个浪荡鬼，被人下套设局赌钱，加上自身不争气，染上赌瘾，被别人慢慢的榨取。
侄儿从姑姑这里不断骗取银两，到最后姑姑发觉时，已经没什么钱给侄儿了。侄儿便鬼迷心窍的想要卖掉祖上唯一留下的房子。这做姑姑的又气又急，却劝说不到侄儿心里去。
左右邻居看的真切，便和姑姑说了，金陵的赌场都听赵家小少爷的，让她去找赵家少爷，看看能不能禁止她侄儿入赌场。说的人多了，姑姑也就动了来求赵一鸣的心。
赵一鸣听了来龙去脉，心中也是感叹，这样的事实际很难解，也不太可能去禁止什么人入赌场。
看着宫装妇人，正要开口，却听到楼梯口传来开心的声音：“一鸣哥哥！”。楼梯又上来两个人，一位正是叶秀才，自己的老师，前面一个小萝莉蹦跳着向自己奔来。
身边的坠儿忙得迎了上去，一手牵了小萝莉，一面给叶秀才行礼。是叶秀才和他小女儿叶晓莺上的楼来。
叶秀才笑着道：“莺儿，你一鸣哥哥在做事，不要打扰，你要开始懂得礼数和规矩了”。言语间也并不生气，虽然是赵一鸣的老师，但也免不了被赵一鸣影响生活态度和方式。
小莺儿已经跑到赵一鸣面前，拉着赵一鸣的手。叶秀才也经常带着叶晓莺去赵家的学校上课，受学校气氛感染，叶秀才也不再那么拘泥不化。
赵一鸣虽然这一世只有十来岁，但这世的身材却是像十五岁的少年了。即使心理年龄大，也难免受这一世的影响，看到叶晓莺也是高兴，小丫头打小就和自己亲近，在学校时也是有机会就粘着自己。
当下举了个高高，再放下，道：“等会再和你玩，哥哥还有事”。叶晓莺开心的：“一鸣哥哥，你教我的歌，我会唱啦，爹爹说词很好呢。”
赵一鸣笑着转身，面对宫装妇人，道：“常大娘，这事我可能能做的不多，爱赌的人，不让他进赌场，他在外面也还是会输钱，赌，不是非要在赌场的。”
想了想，又道：“您看这样行不行，您这侄儿有什么赖以为生的活计么？我索性让您这侄儿进赌场做伙计，让他每天看着赌场生态，看到赌局的生态，看到赌局的尔虞我诈和骗术。这样置之死地而后生，或许他能醒悟，只把赌当成偶尔玩下的娱乐？而且，他在赌坊值班时，是不可能参赌的，要赌，也是得交班后，其他班的也会劝他，反而赌的机会会变少。”
宫装妇人常大娘想想也是，赌钱也不是非得进赌场的，当下表示感谢。正好几个帮派的人还在，赵一鸣吩咐了他们去安排。
常大娘再次施礼，毕竟是正统皇宫培训出的，行走和礼仪姿态优雅，慢慢往楼梯口而去。
这边，叶晓莺已经迫不及待了：“一鸣哥哥，我唱你听听。”
清丽的童声响起：“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刚走到楼梯口的宫装妇人常大娘忽地站住，这歌声，和自己熟悉的乐理完全不同，明显的层次更多。
赵一鸣听到开心处，很自然的跟唱和声，整个酒楼刹那间安静下来。
待的一曲唱完，三楼食客大声叫好，二楼不断有人探头上来，还以为是秦淮河那家画舫船上的姑娘，听到是赵家少爷和小妹子在玩，缩回去议论纷纷。
这边叶秀才也是听得如痴如醉，之前在家里是小丫头独唱，现在听的有和声，更美。当时更多的关注在词上，问小莺儿，说是一鸣这里教的，心中还是震惊，这是第一次知道赵一鸣还有这方面的才能。
看到宫装妇人也在楼梯口没走，赵一鸣突然有了新想法。
站起施礼，请常大娘走回来，道：“小子有事请教大娘，大娘当下以何谋生，小子有事相请，不知大娘何意。”
宫装妇人有些茫然，略福了下：“原指望出宫依靠侄儿的，现下看来是没有可能，想着这秦淮河上画舫里，多半需要乐师琴师的，教授乐器换取些生活之资。”
赵一鸣道：“我家在江边有庄子，有个学舍，男学生有近二百人，女孩子有大概四十人左右，有意请常大娘过去，传授些乐器，礼仪之类的，可以给大娘在学堂边搭建住所，食宿都是学堂包，月俸十两银子，常大娘可否？”
赵一鸣始终觉得学堂缺少点什么，今天了解到常大娘的经历和技能，才想起学校的一帮丫头都长成野丫头了，有自己惯的原因，一个个的野的不像同时代的女孩，和时代过于脱节也不是好事。得找个人管教她们礼仪，举止。也是看这常大娘举止，行走都透露着优雅，才想起学校那帮丫头需要适当给套笼头。
宫装妇人常大娘大喜，原本发愁侄儿不争气，现在侄儿的活计解决了，而且很可能也能解决嗜赌的问题。出宫时积攒的银两也被侄儿骗光了，就要考虑自己的生计活计问题，虽然教授画舫姑娘乐理也可以谋生，但是否稳定确是未知。这赵家少爷如此优厚的条件，却那里寻去？自己在宫中时，一个月也就三五两银子，经过各层克扣，到手顶多三两。
当下立即答应，和赵一鸣说好了时间，却不离去，站在边上犹豫了下，伸手掏出一个小册子，道：“听道赵家是行武之家，这个小册子当年有练武的人抢夺，甚至追入宫中抢夺，无意间落到妾身手上，不确定是不是对公子有用，所以刚才没有拿出来给公子，妾身翻开看过，有点像是舞蹈的书，舞姿却又不太对，里面的字妾身不认识，这书公子拿去看看有用没用吧。”
原来这常大娘在宫中时，这本书被收入宫中，引来了江湖人夜闯，争抢。结果是常大娘遇到重伤且中毒之人，壮胆救治，对方觉得自己可能熬不过去，就把书假意给常大娘，原本是想哄骗常大娘帮自己疗伤，谁知因为毒性发作，真没熬下去。常大娘看不懂书，但从中毒之人的言行举止判断，这书应该是对练武的人很珍贵的，就一直保存着了，本来想着送赵一鸣的，又怕赵一鸣看不上，犹豫着没有拿出来，最后才想：有用没用，也是自己的心意。这才拿出来。
赵一鸣也没有矫情，接过书，封面写了三个字，却是一个也不认识。随手翻了几页看看，是图画配文字，一眼就能看出文字是秦小篆，自己虽然不认识，但却能分辨出字体。图画的都是一个女的似乎在跳舞，虽然姿态和美，却又有点别扭的感觉。
小萝莉叶晓莺听明白了这宫装大娘要去学舍教授乐器歌唱舞蹈啥的，高兴的上前拉住手：“大娘娘，莺儿喜欢唱歌呢，一鸣哥哥教了我几支歌啦，我唱，学舍的师兄师姐都说好听。”
常大娘也看这小丫头特别讨喜，十足的美人胚子，应该有六七岁了，道：“小莺儿嗓子特别好，当然唱歌好听，你一鸣哥哥写的歌也好，词也美。”
小丫头听大娘娘夸自己和一鸣哥哥，更是开心，转头向着赵一鸣：“一鸣哥哥，大娘娘给你跳舞的书，能不能给我吧，我和大娘娘学跳舞，学会了跳给你看。”
小丫头看见赵一鸣翻书，里面都是画的跳舞的女人，想着要学，就开口向赵一鸣要。
赵一鸣笑：“行，你还要和大娘娘学礼仪，行走坐卧，仪态都要学，别长成野丫头了。”
说着把书递给小莺儿，他却不知道，这书要是被江湖人知道，必然会引起滔天巨浪
赵一鸣开始安排人员去打听湖广给母羊剖腹产的事，却始终没有得到具体信息，反馈回来的消息仍然是模糊不清。便想着安排时间自己去跑一趟。
这日刚练功完毕，师父袁时景差人来叫，忙得赶过去。袁时景坐在书房的椅子上，表情严肃的看着案上的书，见到赵一鸣过来，招手让到近前，道：“这书你看过？”
赵一鸣伸头看看，案子上摊开书就是自己给叶晓莺的跳舞的书，便道：“啊，这书是我给小莺儿妹妹的，她想学跳舞，我就给她了”。
袁时景道：“这是传说中的隐娘剑剑谱，听说过聂隐娘么？”
赵一鸣大惊，聂隐娘还真有其人？居然还有剑谱？传说中的剑客是真的？那么精精儿和空空儿也是真的了？
去翻书，却看不明白。
袁时景道：“今天小莺儿拿书来找我，说想学跳舞，不认识这些字，让我教她，这是秦小篆，不难认，为师看第一页就吓住了，对，是吓住了。”
袁时景原本就是杂学大家，对秦小篆也有过研究，自然是能识别书籍文字。
赵一鸣还是有点奇怪，道：“如果这是剑谱，怎么没有画出剑来？画一些奇怪的舞姿。”
袁时景拿出一根牙签，放在图画上舞蹈的女人手上，对赵一鸣道：“你上前再看。”
赵一鸣再上前一步，去端详图画，蓦然，图上的女人活了过来，手中之剑向着赵一鸣急刺，躲无可躲，剑气逼人而至，再无招架可能，赵一鸣大叫一声，向后空翻躲避，满身冷汗的跳至门口。
袁时景看着目瞪口呆的赵一鸣，笑道：“知道厉害了？”
赵一鸣不敢再看案上的书籍，向着袁时景道：“只是图画里放了支牙签，便有如此威力，这剑术未免太可怕。”
袁时景道：“这也是分人的，如果小莺儿看，会毫无反应，因为她心中无剑。而练武的人看，武功越高，看到的剑就越快。当然，没有几个人知道给图画放类似剑的牙签。还有就是，牙签的角度按照图画的手型是可以变化的，也就是说，这一剑可能变化成几十剑。”
说着，袁时景取下图画的牙签：“你再过来看，想想这张图可以攻击对手多少部位？”
赵一鸣再看图中舞蹈的女人，已经没有了剑气，看她的手，想着牙签变换角度放置，不由得冷汗直冒，这剑出来，基本没有应对，只能后退，想反击，就可能被持剑的手略微变换角度刺入。
闭上眼，再想，越是想像成型，越是觉得躲无可躲。
袁时景道：“这剑法确实是适合女人练习的，每一页都附加了调息说明，这套剑法颇有王者之气。封面上的三个秦小篆字就是隐娘剑。有点奇怪的是聂隐娘是唐人，而书却是用秦小篆写书写。看来很多传说是真实的，为师原以为聂隐娘精精儿空空儿都是传说，不足为凭。你的功夫比较霸道，属于蛮不讲理的以力取胜，而此剑法属于王道，威压十足，正气凌然”。
赵一鸣道：“那就让小莺儿练习吧，反正书也送她了，小丫头是个心地善良的，未来也不会有武德问题。剑法杀气太过，而这小丫头心地平和，不会和人急眼，能综合下。”
袁时景道：“小莺儿是适合的，但是前期还是可以不告诉她，就让她当舞蹈练习吧，调息之术，我来指导。”
(备注：聂隐娘是传说中的贞元时人，据说幼时和一个尼姑学习了剑法，杀人无形。)
赵一鸣是要找周杨，帮派只知道按吩咐打听奇人异事，新鲜物产，所以返回来的消息五花八门。
这日赵一鸣又按照约定时间来到自己的再生缘酒楼，照例听取几家帮派的运营消息和打听出来的各类逸事。
飞虎盟的派来人员说道湖广地界有人给母羊剖腹，因为母羊难产，而且取出小羊后，又给母羊缝合了，母羊还活了半个月。
赵一鸣大惊，因为周杨就是护士出身，做此类的事极有可能。
问到细节和地址，但是飞虎盟的人却也是语焉不详，再想细问，就不知道了，也只是听过传闻，想着算是奇闻异事，便记下来报告了。
赵一鸣沉吟间，见一位宫装盛装的妇人上的三楼，体态优雅，站在楼梯口四下打量下，看见赵一鸣，似乎有些犹豫，迟疑着缓步上前。
宫装妇人行至赵一鸣桌前，行福礼，赵一鸣急忙起身避开，道：“大娘，这是何故，小子年幼，受不得大娘之礼。”
宫装妇人道：“当下可是赵家公子？妾身听道赵家公子每个月都会在此理事，特意前来。”
赵一鸣道：“小子正是赵一鸣，当不得公子的称呼，大娘是有事？”
宫装妇人迟疑道：“赵公子果然玉树临风，今日原有一事，是奴家家事，本不该来求公子，但邻居皆言道赵家公子可以解决，因而诞脸前来，赵公子可否一听？无论能否解决，妾身皆感恩。”
这宫装妇人原本是金陵皇宫传授声乐乐器和舞蹈的领队，姓常，就是御用唱歌跳舞的。皇帝迁都京师，金陵这边的配套班子只是规模小了，但依然五脏俱全。
宫装妇人熬了二十多年，积攒了几百两银子，待的年龄大了，放出宫来，娘家没有什么人在世了，原本是投靠娘家唯一侄儿，但这侄儿却是个浪荡鬼，被人下套设局赌钱，加上自身不争气，染上赌瘾，被别人慢慢的榨取。
侄儿从姑姑这里不断骗取银两，到最后姑姑发觉时，已经没什么钱给侄儿了。侄儿便鬼迷心窍的想要卖掉祖上唯一留下的房子。这做姑姑的又气又急，却劝说不到侄儿心里去。
左右邻居看的真切，便和姑姑说了，金陵的赌场都听赵家小少爷的，让她去找赵家少爷，看看能不能禁止她侄儿入赌场。说的人多了，姑姑也就动了来求赵一鸣的心。
赵一鸣听了来龙去脉，心中也是感叹，这样的事实际很难解，也不太可能去禁止什么人入赌场。
看着宫装妇人，正要开口，却听到楼梯口传来开心的声音：“一鸣哥哥！”。楼梯又上来两个人，一位正是叶秀才，自己的老师，前面一个小萝莉蹦跳着向自己奔来。
身边的坠儿忙得迎了上去，一手牵了小萝莉，一面给叶秀才行礼。是叶秀才和他小女儿叶晓莺上的楼来。
叶秀才笑着道：“莺儿，你一鸣哥哥在做事，不要打扰，你要开始懂得礼数和规矩了”。言语间也并不生气，虽然是赵一鸣的老师，但也免不了被赵一鸣影响生活态度和方式。
小莺儿已经跑到赵一鸣面前，拉着赵一鸣的手。叶秀才也经常带着叶晓莺去赵家的学校上课，受学校气氛感染，叶秀才也不再那么拘泥不化。
赵一鸣虽然这一世只有十来岁，但这世的身材却是像十五岁的少年了。即使心理年龄大，也难免受这一世的影响，看到叶晓莺也是高兴，小丫头打小就和自己亲近，在学校时也是有机会就粘着自己。
当下举了个高高，再放下，道：“等会再和你玩，哥哥还有事”。叶晓莺开心的：“一鸣哥哥，你教我的歌，我会唱啦，爹爹说词很好呢。”
赵一鸣笑着转身，面对宫装妇人，道：“常大娘，这事我可能能做的不多，爱赌的人，不让他进赌场，他在外面也还是会输钱，赌，不是非要在赌场的。”
想了想，又道：“您看这样行不行，您这侄儿有什么赖以为生的活计么？我索性让您这侄儿进赌场做伙计，让他每天看着赌场生态，看到赌局的生态，看到赌局的尔虞我诈和骗术。这样置之死地而后生，或许他能醒悟，只把赌当成偶尔玩下的娱乐？而且，他在赌坊值班时，是不可能参赌的，要赌，也是得交班后，其他班的也会劝他，反而赌的机会会变少。”
宫装妇人常大娘想想也是，赌钱也不是非得进赌场的，当下表示感谢。正好几个帮派的人还在，赵一鸣吩咐了他们去安排。
常大娘再次施礼，毕竟是正统皇宫培训出的，行走和礼仪姿态优雅，慢慢往楼梯口而去。
这边，叶晓莺已经迫不及待了：“一鸣哥哥，我唱你听听。”
清丽的童声响起：“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刚走到楼梯口的宫装妇人常大娘忽地站住，这歌声，和自己熟悉的乐理完全不同，明显的层次更多。
赵一鸣听到开心处，很自然的跟唱和声，整个酒楼刹那间安静下来。
待的一曲唱完，三楼食客大声叫好，二楼不断有人探头上来，还以为是秦淮河那家画舫船上的姑娘，听到是赵家少爷和小妹子在玩，缩回去议论纷纷。
这边叶秀才也是听得如痴如醉，之前在家里是小丫头独唱，现在听的有和声，更美。当时更多的关注在词上，问小莺儿，说是一鸣这里教的，心中还是震惊，这是第一次知道赵一鸣还有这方面的才能。
看到宫装妇人也在楼梯口没走，赵一鸣突然有了新想法。
站起施礼，请常大娘走回来，道：“小子有事请教大娘，大娘当下以何谋生，小子有事相请，不知大娘何意。”
宫装妇人有些茫然，略福了下：“原指望出宫依靠侄儿的，现下看来是没有可能，想着这秦淮河上画舫里，多半需要乐师琴师的，教授乐器换取些生活之资。”
赵一鸣道：“我家在江边有庄子，有个学舍，男学生有近二百人，女孩子有大概四十人左右，有意请常大娘过去，传授些乐器，礼仪之类的，可以给大娘在学堂边搭建住所，食宿都是学堂包，月俸十两银子，常大娘可否？”
赵一鸣始终觉得学堂缺少点什么，今天了解到常大娘的经历和技能，才想起学校的一帮丫头都长成野丫头了，有自己惯的原因，一个个的野的不像同时代的女孩，和时代过于脱节也不是好事。得找个人管教她们礼仪，举止。也是看这常大娘举止，行走都透露着优雅，才想起学校那帮丫头需要适当给套笼头。
宫装妇人常大娘大喜，原本发愁侄儿不争气，现在侄儿的活计解决了，而且很可能也能解决嗜赌的问题。出宫时积攒的银两也被侄儿骗光了，就要考虑自己的生计活计问题，虽然教授画舫姑娘乐理也可以谋生，但是否稳定确是未知。这赵家少爷如此优厚的条件，却那里寻去？自己在宫中时，一个月也就三五两银子，经过各层克扣，到手顶多三两。
当下立即答应，和赵一鸣说好了时间，却不离去，站在边上犹豫了下，伸手掏出一个小册子，道：“听道赵家是行武之家，这个小册子当年有练武的人抢夺，甚至追入宫中抢夺，无意间落到妾身手上，不确定是不是对公子有用，所以刚才没有拿出来给公子，妾身翻开看过，有点像是舞蹈的书，舞姿却又不太对，里面的字妾身不认识，这书公子拿去看看有用没用吧。”
原来这常大娘在宫中时，这本书被收入宫中，引来了江湖人夜闯，争抢。结果是常大娘遇到重伤且中毒之人，壮胆救治，对方觉得自己可能熬不过去，就把书假意给常大娘，原本是想哄骗常大娘帮自己疗伤，谁知因为毒性发作，真没熬下去。常大娘看不懂书，但从中毒之人的言行举止判断，这书应该是对练武的人很珍贵的，就一直保存着了，本来想着送赵一鸣的，又怕赵一鸣看不上，犹豫着没有拿出来，最后才想：有用没用，也是自己的心意。这才拿出来。
赵一鸣也没有矫情，接过书，封面写了三个字，却是一个也不认识。随手翻了几页看看，是图画配文字，一眼就能看出文字是秦小篆，自己虽然不认识，但却能分辨出字体。图画的都是一个女的似乎在跳舞，虽然姿态和美，却又有点别扭的感觉。
小萝莉叶晓莺听明白了这宫装大娘要去学舍教授乐器歌唱舞蹈啥的，高兴的上前拉住手：“大娘娘，莺儿喜欢唱歌呢，一鸣哥哥教了我几支歌啦，我唱，学舍的师兄师姐都说好听。”
常大娘也看这小丫头特别讨喜，十足的美人胚子，应该有六七岁了，道：“小莺儿嗓子特别好，当然唱歌好听，你一鸣哥哥写的歌也好，词也美。”
小丫头听大娘娘夸自己和一鸣哥哥，更是开心，转头向着赵一鸣：“一鸣哥哥，大娘娘给你跳舞的书，能不能给我吧，我和大娘娘学跳舞，学会了跳给你看。”
小丫头看见赵一鸣翻书，里面都是画的跳舞的女人，想着要学，就开口向赵一鸣要。
赵一鸣笑：“行，你还要和大娘娘学礼仪，行走坐卧，仪态都要学，别长成野丫头了。”
说着把书递给小莺儿，他却不知道，这书要是被江湖人知道，必然会引起滔天巨浪
赵一鸣开始安排人员去打听湖广给母羊剖腹产的事，却始终没有得到具体信息，反馈回来的消息仍然是模糊不清。便想着安排时间自己去跑一趟。
这日刚练功完毕，师父袁时景差人来叫，忙得赶过去。袁时景坐在书房的椅子上，表情严肃的看着案上的书，见到赵一鸣过来，招手让到近前，道：“这书你看过？”
赵一鸣伸头看看，案子上摊开书就是自己给叶晓莺的跳舞的书，便道：“啊，这书是我给小莺儿妹妹的，她想学跳舞，我就给她了”。
袁时景道：“这是传说中的隐娘剑剑谱，听说过聂隐娘么？”
赵一鸣大惊，聂隐娘还真有其人？居然还有剑谱？传说中的剑客是真的？那么精精儿和空空儿也是真的了？
去翻书，却看不明白。
袁时景道：“今天小莺儿拿书来找我，说想学跳舞，不认识这些字，让我教她，这是秦小篆，不难认，为师看第一页就吓住了，对，是吓住了。”
袁时景原本就是杂学大家，对秦小篆也有过研究，自然是能识别书籍文字。
赵一鸣还是有点奇怪，道：“如果这是剑谱，怎么没有画出剑来？画一些奇怪的舞姿。”
袁时景拿出一根牙签，放在图画上舞蹈的女人手上，对赵一鸣道：“你上前再看。”
赵一鸣再上前一步，去端详图画，蓦然，图上的女人活了过来，手中之剑向着赵一鸣急刺，躲无可躲，剑气逼人而至，再无招架可能，赵一鸣大叫一声，向后空翻躲避，满身冷汗的跳至门口。
袁时景看着目瞪口呆的赵一鸣，笑道：“知道厉害了？”
赵一鸣不敢再看案上的书籍，向着袁时景道：“只是图画里放了支牙签，便有如此威力，这剑术未免太可怕。”
袁时景道：“这也是分人的，如果小莺儿看，会毫无反应，因为她心中无剑。而练武的人看，武功越高，看到的剑就越快。当然，没有几个人知道给图画放类似剑的牙签。还有就是，牙签的角度按照图画的手型是可以变化的，也就是说，这一剑可能变化成几十剑。”
说着，袁时景取下图画的牙签：“你再过来看，想想这张图可以攻击对手多少部位？”
赵一鸣再看图中舞蹈的女人，已经没有了剑气，看她的手，想着牙签变换角度放置，不由得冷汗直冒，这剑出来，基本没有应对，只能后退，想反击，就可能被持剑的手略微变换角度刺入。
闭上眼，再想，越是想像成型，越是觉得躲无可躲。
袁时景道：“这剑法确实是适合女人练习的，每一页都附加了调息说明，这套剑法颇有王者之气。封面上的三个秦小篆字就是隐娘剑。有点奇怪的是聂隐娘是唐人，而书却是用秦小篆写书写。看来很多传说是真实的，为师原以为聂隐娘精精儿空空儿都是传说，不足为凭。你的功夫比较霸道，属于蛮不讲理的以力取胜，而此剑法属于王道，威压十足，正气凌然”。
赵一鸣道：“那就让小莺儿练习吧，反正书也送她了，小丫头是个心地善良的，未来也不会有武德问题。剑法杀气太过，而这小丫头心地平和，不会和人急眼，能综合下。”
袁时景道：“小莺儿是适合的，但是前期还是可以不告诉她，就让她当舞蹈练习吧，调息之术，我来指导。”
(备注：聂隐娘是传说中的贞元时人，据说幼时和一个尼姑学习了剑法，杀人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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