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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重魂之所

    将遥不可及的天才踩在脚下所带来的愉悦感,可比自己亲身到达那个高度爽快多了。至少刁朝辅他们是这样认为的。

    无趣乏味且单一,凌雨书对眼前毫无意义的闹剧评价就只有这些。

    两拨人一直在为同一个话题争论不休。一方揪着武学天赋差不放手,另外一边则是在极力维护我。

    说实话没必要与他们争执。因为我已经说服自己去接受平庸。再怎么逃避终究不还是要面对现实么。

    其次,成为武者后比普通百姓地位要高一些,但当不成又不是不能活。该吃的吃,该睡的睡,照样活得好好的。何必心存芥蒂,给自己找不自在呢?

    真正让凌雨书不爽的是,刁朝辅他们那卑劣的行径:每次派几个人在暗中骚扰。

    这次能带着一大群人前来正面交锋,还算有所长进。

    “行了,屈岳良,别叫了。今天我们可不是来挑事的,而是有个好消息要与你们共同分享。”

    好消息?这话从刁朝辅嘴里说出来,总觉得他别有用心。

    不等屈岳良想到是何缘故,刁朝辅故意将声音提高说道:“根据圣•金顿学院传回来的最新消息,燕衡大哥已经突破至武师的境界。”

    听到燕衡的名字,屈岳良他们脸色一变。反观凌雨书神情冷漠,仿佛对此事一点儿也不关心。

    燕衡,一个不管放在哪里都会受到重视的奇才。甚至因此被召入宫中觐见皇帝。

    去年是他进宫面圣,今年则轮到了凌雨书身上。至此两人原本平行的人生轨迹终于迎来一个交点。

    刁朝辅见凌雨书坐在那里神色淡然,便想挑起他的火气,于是就一脸幸灾乐祸地问道,“即使是知道圣•金顿学院那里天才云集,你也要去丢人现眼吗,凌雨书?”

    人家蹬鼻子上脸,不可能再做忍让。不仅如此,还要叫他颜面尽失。

    只见凌雨书起身的瞬间,屈岳良就挡住了他的道路。

    屈岳良心里清楚,真打起来凌雨书绝不是刁朝辅的对手。拦住他,才是保护他的最佳方式。

    凭借两人长久的交情,不用猜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轻拍屈岳良的肩膀示意他放心,一切交给自己处理。

    屈岳良深知他之为人,成熟稳重不会乱来。于是就选择让开,同时小声地提醒道:“当心点。事情有变就躲开。”

    屈岳良虽然嘴上这样说,可还是放不下心。做好一旦有危险,就出手准备。

    凌雨书走到刁朝辅面前,笑吟吟地回答道:“那怎会呀!这不是还有我们的刁少陪我一起被耻笑嘛。既然刁少都不担心,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凌雨书,你给我住嘴!”刁朝辅像是被戳到痛处一样,整个人跳起来指着他破口大骂道:“你算什么东西?我天赋再差起码也比你强!”

    预感事情正朝着坏处发展,屈岳良欲伸手去拉凌雨书,但被示意安心。

    “我记得刁少有一番言论说的极好。是什么来着呢,记不清楚了。让我想想。”

    凌雨书故作沉思,装作一副好不容易才想起的样子。同时模仿刁朝辅说话刻薄的语调:“‘乡下人就是乡下人。是不配与我站在一起的,只配跪着供我驱使。’这话是谁说的呢?是刁少吧?”

    燕衡并非是贵胄子弟。恰恰相反,他出生在平民家庭。要钱没钱,要背景没背景,甚至几度面临生存问题。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以卓越的天资被国家选中,送去圣•金顿学院学习。

    滑稽的语气惹得众人一阵哄笑。连刁朝辅一方也有忍不住笑出声来的,随后立即捂着嘴不让声音传到他的耳中。

    刁朝辅恨得是牙根痒痒,却只能隐忍不发。

    这话是他说的没错。一旦出言反驳,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打自己脸,还是在剑拔弩张之刻。丢人!

    “之前我一直不太明白刁少所说的是何意思,今日观刁少言行可算是懂了,原来反话。是说自己连脸都不要了,去给人家当狗腿子啊。佩服佩服。”

    凌雨书最后还不忘关心地补充一句,“这事情让你家老爷子知道不得气死?”

    “凌!雨!书!”

    刁朝辅瞪着凌雨书那可憎的面容,一字一顿吼出他的名字。同时周身爆发出玄奥的能量,其波动就连凌雨书,未真正踏入武者领域的门外汉都感知到。

    当初所说的与现在所做的截然相反。之前多么豪横,此时就有多么狼狈。

    凌雨书再次制止屈岳良上前,对刁朝辅继续问道:“你可仔细想清楚,后果与代价你是否承担得起。”

    若刁朝辅真有胆子敢出手,凌雨书早像断线的风筝飞出去,而不是安然无恙地站在原地。

    “说和做的性质可不一样。快点,我等着呢。再不出手我可回去喽。”

    从表面上看,凌雨书在催促蛊惑刁朝辅攻击他,但实际上则是将他推向盛怒的临界点,使其一直徘徊在发作与容忍之间,让他无处可逃。

    “好好好。此事我暂且记下,到圣•金顿学院后必定叫你偿还今日的代价。”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届时勿要为你的行为后悔。”

    残存的理智束缚住双手,并促使他快些离开这个地方。凌雨书却在他急促的喘息声中听出,还有再刺激的余地。

    “正所谓吃什么补什么。听你骨头咔咔作响,看着腿脚不稳,没准是缺少骨气导致的。买几斤不带肉的骨棒生吃下去,保证骨头能硬起来。”

    原本就对凌雨书的怨恨积攒在心中无处发泄,此时再补上一段满是嘲讽意味的话,肺都被气炸了。

    “你——!你等着!”

    “要快哦,别像今日这般慢吞吞的,我可不想为回忆小喽喽而花时间。”

    这段话一字不差的传入刁朝辅耳中。气人不成反被气,真想现在就将他生吞活剥。

    刁朝辅走后,屈岳良过来二话不说,直接给了凌雨书一拳。与之前不一样,这次是实打实挨了这一击。

    “好痛啊,你来真的?”凌雨书摸着被打的地方,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刁朝辅真出手够你在床上躺几天的,这点力量根本比不了。”

    “有分寸的。否则你一开始就不会答应我的请求。”凌雨书微笑道。

    看着他脸上挂着的笑容,不由为凌雨书以后的生活感到担忧,便关心地问道:“他们对你动手你不怕?”

    “天赋极高的魔法师、将来的法神保着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凌雨书随意地回答道。

    说实话凌雨书心里也没底,百分之百和平解决此事又不现实。

    屈岳良闻言耸耸肩,“你还真瞧得起我。没被分到同一个地方,你就等着自求多福吧。”

    “圣•金顿学院就在一座岛上,再分能分到别处去不成?”凌雨书朝着自己座位走去,突然一回头指着窗外说道:“哦,对了。别忘了把扔到外面去的课本捡回来。找不到就等着挨夫子的罚。”

    每天上课是为了下课,上学是为了放假。

    即便是凌雨书有时候也会持这种观点。毕竟十之八九的内容都学过,再听一遍纯粹是浪费时间,不如去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明天见。”

    看着同窗一个个离开,凌雨书站在巷子里等着来接自己的同伴。

    不多时头顶的瓦片响动,一道纤细的身影落在面前。来者是一只戴着项圈,长着美丽斑纹被毛的黑色狸花猫。凌雨书所等的同伴就是它。

    “该回家了,橘子皮。”

    一人一猫在阴凉的小巷里并排走着,场面十分和谐。猫咪不乱叫也不乱跑,看着就乖巧。

    “今天又去找那只小母猫玩?”

    凌雨书口中的小母猫,是最近与橘子皮腻在一起的无主三花猫。不知为何它一见到凌雨书就逃跑,想抓回来和橘子皮一同养着的机会都不给个。

    橘子皮喵了一声以示回应。

    “知道去见它,怎么不知道将它拐回来?省得你天天跑来跑去的。”

    凌雨书说一句,橘子皮就喵一声。虽然他们在语言上存在隔阂,但长久的生活抹平了情感表达上的障碍。

    “嫌麻烦?不愧是我养的猫,和我一个性格。什么时候带它回来见见。”

    “以后再说?行吧,不许辜负人家。好不容易有只小母猫愿意倒贴你,不珍惜到时候被其他猫拐走,你哭我可不帮你。”

    忽然橘子皮跑到凌雨书腿边绕来绕去,发出超嗲的声音撒娇。

    “多大的人...不对,多大的猫了,想要被抱着回去。不行。”

    见他不答应,橘子皮便开始用头蹭。大有一副不抱不罢休的架势。

    “将你宠坏喽。尽会撒娇粘人。”一手托起猫屁股,让橘子皮趴在自己肩膀上。另一只手抚摸它柔顺的毛发。

    “再走几步就到家,偏要抱抱,叫你小懒猫一点没错。”

    对于凌雨书的批评,橘子皮愣是充耳不闻。

    本喵才不会听呢。每次要抱抱就从来没有不给的,该不会真的有人,能拒绝我这个可爱小猫咪的请求吧?

    一盏茶的功夫便行至一座巨大的宅院前。那置于门楣上的牌匾赫然映着“凌府”二字。

    此处乃是当朝丞相的宅邸。外人别说是混进去,只要一靠近就会遭到护院严厉地盘查。

    凌雨书并未过多打扰他们,简单打个招呼便抱着橘子皮从正门进入。

    客厅、正房等皆不是凌雨书要过去的。直奔后厨,“唐嫂,今天把小鱼干和蜜糕送到后花园便可。”

    听见有小鱼干,怀中的橘子皮两眼放光,立刻变得躁动起来,不断扒拉着凌雨书的衣服。

    “急什么,又不是难得吃一次。非要在屁股上挨一下才安稳?”

    解开项圈让它舒服些,“乱跑就没收小鱼干。”

    知道橘子皮戴着项圈不舒服,但它出去不得不戴。不戴默认为野猫,被拐走收养算是幸运的。起码能活下来,以后有再见面的机会。

    倚靠在凉亭的栏杆上,看橘子皮进食算是一件惬意的事情。只是看着就容易犯起困来。

    现在正值春夏之交,容易犯困打盹实属正常。可自己总觉得身体疲乏,即使睡过一觉仍然留有困意。

    觉睡多了,做梦也勤快。

    梦境中时常会出现一个不认识的女孩。一袭白衣包裹着窈窕身姿,乌黑的长发披散两肩。

    唯有她的脸部却是一团模糊,无论如何都看不清楚。

    随着梦见次数的变多,她的面容渐渐清晰。肌肤如雪,眉目如画,清纯稚嫩的俏脸上已初具美人胚子。

    令凌雨书困惑不解的是每次梦见她,她都以不同姿态示人。时而身形娇小似幼女,表情冷漠;时而身着新衣,双眼含春,展露玲珑曼妙的曲线。

    她究竟是谁?为何老是梦见她?

    凌雨书确信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不认识长相类似的女孩。然而梦境中的一切却是那般真实,仿佛在窥视别人的记忆一样。

    嗅嗅,哪来的鱼腥味?

    睁开眼睛发现橘子皮吃完小鱼干,跳到我身上在舔自己鼻子。难怪会有股浓郁的鱼腥味。

    居然靠着栏杆又睡着了。但总算是不觉得困乏。

    “不多时他便会察觉到异端,频繁梦见她就是最好的佐证。事到如今还不打算和他见上一面吗?”一位身着白色长袍的俊朗青年正询问面前手执黑色古籍者。

    那人盯着书皱着眉头,像是对里面的内容颇为不满。

    “是时候让他知晓我等的存在。”黑衣男子抬头回答道:“连这个地方都映照出她的身影,余怕再吊着这里就该崩坏扭曲。”

    说话的两人除了衣着上有所不同,身材、样貌,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一模一样。

    “想不出解决方法就别想了。既然是他提出来的,今后由他独自应对很合理。”白袍青年坐下宽慰道。

    他一坐下黑衣男子便起身,“导致你们遭遇悲惨不幸和今天这个局面,余有一定的过错,必须承担起责任。不过他的要求着实夸张叫人无处下手。或许你说的对,余该放手交给他,只在困境时给与帮助。”

    黑衣男子瞟了一眼呆坐角落的灰衣人,不由叹了口气。随即松开手将古籍送往更深处保管。

    “如何向他解惑倒是个难题。”白衣青年单手托着脸颊,对他后续的举动充满兴趣。“不合理的答案只会令人生疑。”

    全因为此处对活人而言是虚无缥缈的存在,纵使告知真相换来的惟有质疑与茫然。

    “余会直接告知凌雨书这个地方是他的灵魂深处,亦是重魂之所。”

    回复超出预期,白袍青年不禁嘴角上扬,“打个赌怎样?”

    “不赌。十赌九诈,不赌为赢。”黑衣男子断然拒绝。

    “别这样嘛,我连条件都没说。”看到黑衣人坐下闭目养神不再理会自己,只好嘟囔着,“小气鬼,玩不起。”

    “余听着呢。”黑衣男子平静地说道。

    “咻咻。”白衣青年搔着头,脸转向别处,装作在吹口哨的样子试图躲避尴尬,“你说啥,我听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