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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熟人

    “好了二世,别吓唬这个小家伙了,看他的手臂都在微微发抖。”一世拍拍手,示意二世停止讲恐怖故事,又转身对着陷入恐慌的凌雨书宽慰道,“虽然二世说的全是事实,但他将一切夸张阴森化,叫你感到恐惧,从而达到捉弄的目的。”

    “呵呵呵……”凌雨书无言而语,一脸苦笑地望着一世,他真的又被二世所吓到。试想自己的灵魂与肉体分离,恰巧有个怪人盯着它看,换谁来不是心里毛毛的?噫——起鸡皮疙瘩了!

    “抽空去和他见一面,让一个高手仅仅负责暗中护卫,不免太浪费么?”

    这倒说得在理,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刚好补上人手的缺口,同时还可作为一枚暗棋,在紧要关头发挥作用,出其不意。

    凌雨书似乎想到什么,随口问道:“之前我去其他地方避暑,也有像他那样的护卫跟着吗?这种惹人注目的人物,轻易忘却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吧。”

    “的确如此,来来回回就那一个灵魂,在余眼前晃悠,想不记住都难。”一世略带嫌弃地说道,观察生灵模样,是他消磨时间的方式之一,但仅有一人可供查看,自然会感觉枯燥乏味。

    原来还是熟人呀,待会儿和他交流,必须装作陌生的样子,且因我“无意中”察觉到他的身影,诚意相邀见面,“惊讶”发现居然是自己人,并借此收为己用,相识过程中万不得暴露,一世二世的存在。

    “你们是如何探知他隐藏的踪迹的,尽管我目前实力孱弱,但你们再怎么讲也只是灵体吧,难不成有远距离索敌的功能?”凌雨书怕的是一世二世,为恢复而偷偷摄取自己的灵魂之力,假若真有这种事,修为长久不精进也能心安了。

    卡在太初玄关并非我之错,是一世二世阻碍了我进步,他们得对此负责。

    “你没向他介绍过我们的状况?哦,根本没必要的事,那就由我来费口舌解释一番吧。”二世短暂询问后,对着凌雨书说道,“知道是灵体,用常人思维打量压根是错误的吧,只有在这重魂之所与你的记忆里,我们才可以接触到颜色、物体、人像,其余的皆为空白或灵魂形状,懂了么?”

    灵体过得更个什么似的,唉,多来这儿串串门,让他们欣赏另外不同的景色。好像……他们能直接读取到,算多此一举?

    凌雨书瞅了一眼现实世界,夜色潮涌,无事发生,“还有事项要交代的吗,没有的话我可回去了。”

    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把橘子皮一把抓住,“蹦跳得挺欢的嘛。”说着往它的屁股上连续轻拍,“自己说,有没有犯错。”

    “喵!”的一声,橘子皮顺势躺下,双眸水汪汪地盯着凌雨书看,偶尔蹬动的后腿似在撒娇,发出玩耍的邀请。无形中进一步加剧,想要撸遍它全身的冲动。

    夜深人静苍茫色,凌雨书站在院子当中提纳武魂,待到积累一定数量时,将其炼制成通体如宝玉般光泽的球体,约有成人拳头大小,光是做完这一步,便已经把自身绝大部分武魂抽干。凌雨书大口呼吸着寒冷的空气,凉风入肺虽然难受,但此番行为好在,可以快速帮助身体调整状态,后续也用不着武魂。

    轰——毫无犹豫,凌雨书主动引爆武魂球体,武魂顺着经脉流转至空气当中,呈波浪状朝四周漫延,探索未知的远方。其皮肤表面更是隐隐透着光芒,那是生命的雀跃欢腾,在歌颂自然生灵的无限魅力。

    这样一来邀请函算是发出去了,只需要静等他接受赴会。不过好像处在范围内的所有武者,都能感知到刚才的波动,千万别来个不认识的,巴巴拉拉说了一大堆,到时候一问,结果连半个字都没听懂,这场面属实有些尴尬。

    凌雨书因武魂抽干尚未恢复,而不方便移动身体,一个人站在原地,孤零零地吹着冷风。夜深无声,寒意袭人,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来,按理说片刻时间,即使是普通人也足够跑完整个路程,周围除却几声犬吠,愣是一点动静没有。

    好冷啊,怎么还不来呢,再缩着我可回去取暖了,莫非他睡着了?假设上述猜想不成立,其实他已经到现场,而我迟迟没有发现,该死的,居然把这种情形自动忽略掉了,嗯……我一直未动,他也应该在疑惑我是何用意吧,未暴露没发现的事实,侥幸侥幸。

    “既然先生光临寒舍,那为何不肯现身一见?”凌雨书仰望星辰平淡说道,其实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该看向哪个地方,做戏做全套,装得高深一些。

    原先尚有几声犬吠照顾凌雨书的情绪,让他显得不那般尴尬,此时犬吠消闻风声止,一个人对着空气说话,看上去呆呆的。

    “今晚星空盛美,先生可曾留意过这一抹惊鸿?”周围悄然无声,外人搭话也行呀,“暗藏行踪是不愿意受到关注,我亦未曾冒犯,先生肯来已是说明相见无妨,今夜之事世上无第三人知晓,我一定守口如瓶,请现身吧。”

    “啪嗒”,围墙顶部的砖瓦发出细微的碰撞声,得益于武魂的效果,即使是再轻微的声响,此刻凌雨书照样能毫无费力,一清二楚地察觉到。

    一团漆黑状的物体向上攀升,一点一点扩张外翻扭曲,渐渐展露出人形轮廓,若非夜幕阻断大多数视野,哪怕事先知道他是人类,光看见身体复原的全过程,凌雨书的理智便会瞬间大减,丧失对事物的基本判断力。

    一世说他是人类,欺骗我得不偿失,那方才经历的一切皆为虚幻,他如何制造的?幻术么……小时候见过类似的把戏,穿墙分身、透视感应。部分武技或功法具有同等效果,究竟是哪一个呢,说实话挺想学的,用来吓人绝对秒。

    凌雨书须臾转瞬间便稳定心神,不受其恐惧的影响,并枚举出未来所有可能偏移的走向,藏在暗处的不一定是猎人,而猎物都往往无需知道它自己,是正被狩猎的对象。

    黑影悄无声息落下,大半个身子潜藏在黑暗之中,绿晃晃的眼球随着视线四处滚动,狰狞诡谲,无所遮拦地打在凌雨书的身体上。

    “我凌雨书在先生面前,不过区区普通人罢了,何故相距甚远,怕我把先生你吞食掉么?”凌雨书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先生沉默寡言,莫非口舌有缺陷?先生但请放心,我岂会因此小事而歧视先生,用文字沟通也是无妨的,前提别大字不识一箩筐,文盲加哑巴,比划半天兴许才能明白意思。”

    黑影不由得叹息一口气,忍住反驳的话语。凌雨书则听出他情绪泄露,至此距离暴露弱点已经不远了。

    黑影走到光源下问道:“你是怎么发觉我踪迹的?即便是武尊,没有相当实力,很难察觉出四周的异样。”其音色上下浮沉,不似自然之音。

    借助光线凌雨书终于看清楚他的模样,一袭黑衣包裹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不漏一丝,就连头部都照顾到了。脸上嵌着一副鬼怪面具,那双瘆人的绿色眼睛,竟然是面具自带的,做这种猎奇的玩意,销量真的会好么,定制除外。

    “诶呀,原来能正常说话,我还以为先生最起码是个口吃呢。”凌雨书一副天真意外的样子,却能心不慌手不抖地说出,这种毒舌般的发言,“先生在对待其他人时,是否也摆出这副姿态呢?若这样的话,很容易会被大家孤立哦。”

    摆啥谱啊?若非大人下达严格的命令,要求我在看管好你的同时,禁止我主动露面接触,必要之刻又必须出手相助,但不可留下过深印象,我能怎么办呢?高高在上我不会装,舌头又笨,出口即败露,索性寡言疏离少说话。

    “回答我的问题,如何察觉的。”究竟哪一环出问题了呢,该不会是那次生火做饭时,无意间点着几棵树,注意到用武魂灭火引起的波动吧……完了完了,真是这个导致的,传回去不得被师兄师姐他们笑死。

    “先生相当在意此事嘛,但这样做不好哦,太直白显得无趣,叫人完全没有想交流下去的欲望。”凌雨书见他未动,料定绝非轻易离开,拉拉家常的同时,有助于促进双方间的距离,“我不会说的,先生下次又犯,一眼便知是先生来了。”

    果然是因为点燃树木而暴露的,凌雨书这样解释,不就等于全说出来了么,啧啧,毕竟他还是个小孩子,不像我这个大人一样可靠,守得住秘密,扳回一城!

    但转念细细一想,其中的漏洞,即使是用最荒谬的理由,也难以对此稍加解释,“若凭实力说话,凌雨书你连武者都不是,在我眼中跟蚂蚁没多大区别,只需一根手指头,便可简单碾死你们,这样弱小的你如何维系后续的追踪?想好再回答问题,我能分辨你的谎言。”

    外人看来字里行间弥漫着危险的气味,凌雨书却丝毫不以为然,没有威压的辅佐,这威胁犹如被铁链拴住的恶犬,叫得声音洪大,然则咬不了人。

    在黑影的注视之下,凌雨书微笑着举起右手晃了晃,须弥戒的光彩在油灯烛火的辉映中,显得格外绚烂璀璨。

    对呀,他是凌家的公子,珍奇的宝物在他面前都平平泛泛。我直到突破武尊的境界,才被大人赐予须弥戒以示嘉奖,而凌雨书呢,幼年时拿着须弥戒当弹珠玩,何等的暴殄天物,他若使用追踪的法器代替自身搜索,觉察到隐藏的自己也便不足为奇了。

    “嗯嗯,虽然先生戴着面具,看不见脸,却比想象中的要精明几分,线索稍加暗示就得出答案,果然这类监视的任务,平常人无法胜任。”凌雨书滴水不漏地打散监视者的疑惑,“先生问了这么多私密的问题,我都一一回答,那先生总不会拒绝,我几个无关痛痒的询问吧。”

    监视者的态度如同他之音色,叫人琢磨不透,这仅针对外人而言。

    “先生既然缄默,那我权且当做是答应了。”凌雨书眨了眨眼睛,以蒙在鼓里的口吻问道,“先生一路追来伺机而动,任务目标不言而喻自然是我,但至今并未从先生身上感受到恶意,如此你是我凌家的朋友,还是敌人?”

    凌雨书的问话颇具压迫,即便是监视者都不免有些触动。

    反正以他的聪明才智,心里多少已经猜到我的身份,这一问算是求证,况且与大人的命令不冲突,任务失败更是无稽之谈,和凌雨书坦言吧。

    监视者经过犹豫再三开口说道:“我效忠大人,效忠凌家。”

    “你口中的大人指的是谁,我父亲还是我爷爷?”

    “必然是当今圣上的老师,丞相大人。”监视者十分恭敬地说道。

    原来是爷爷啊,也对,父亲身负重任,一年到头几乎全在外忙,估计连这次去璃州的事都不知道,更别谈专门派人来看着我了。毕竟职责所在,也为了支撑这个家,我不怪他,但说不思念他那绝对是谎话。

    “我能理解成是爷爷派你,暗中过来保护我的么?”见监视者点头,凌雨书继续问道,“那为什么爷爷没有告诉我此事,先生你可以解答其中缘由吗?”

    监视者一时语塞,心里表示我怎么清楚大人的心思,大人派下什么任务,我就去做什么,前因后果压根无需知晓。

    “算了,先生不像个会揣测心思的人,还是等我回去向爷爷求证。”凌雨书舔舔干裂的嘴唇,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先生刚才说效忠凌家,所言非虚?”

    “没错,公子您也是我们效忠的对象之一。”监视者的声音多了几分清澈,却依旧空幻朦胧。

    凌雨书听闻嘴角微微上扬,即便凑近细看,也不一定能看出上翘的痕迹,因为只有那稍稍一小许。